第50章

江如練沒有任何遲疑,一躍而下,拼命地往卿淺身邊靠。

幸好距離逐漸縮短,她攬上卿淺的腰,将人護在懷裏。

巨大的赤色羽翼舒展開來,靈氣交織成細密的網用作緩沖。

在降落幾秒後,一人一妖穩穩落在水面上。

第一時間,卿淺蹙着眉拍她肩,嗔怪似的:“東西掉了。”

她手裏只剩下木盒子和劍穗。

“師姐先上去,我來找。”

這地下水指不定有多深,冰冷刺骨,暗流又多,江如練怎麽舍得讓卿淺去。

卿淺沒聽她的,自己一腳踩進水裏。頃刻間,水漫過了膝蓋。

寒氣似一把刀子,在腿骨上來回剮蹭,不多時就能讓人痛到麻木。

她卻恍若未覺,指尖輕點水面,靈氣如枝丫一般四散開來,标注出了物品的位置。

江如練無奈,尋着标記涉水過去,撈起了自己的錢包。卿淺也撿回來一枚鑽戒。

兩人身上的衣服徹底濕透,江如練還好,鳳凰火運轉全身,半點不覺得冷。

可卿淺的唇和臉都毫無血色,齊刷刷的白,眼角的淚痣是唯一的色彩。衣服上有大片的水漬,貼着皮膚,勾勒出細瘦的腰肢。

她的白發粘在一塊兒,也滴着水,整個人像一張濕答答的紙,脆弱得一戳就碎。

江如練二話不說給卿淺披上羽衣,又找了塊幹淨的地方點燃鳳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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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後,她擡頭,坍塌的大洞在黑暗中看不明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些蟲子并沒有追下來。

或許是先前兩人又是火又是電,破壞了地面結構。

四周只剩下潺潺水流聲。

鳳凰火在安靜地燃燒。

卿淺烤着火,手裏還把玩着那枚鑽戒。

鑽石切割精美,純度極高,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它太大了,和自己纖細的手指格格不入。

她舉到火焰邊,聲音嘶啞:“有些眼熟。”

溫度又往上升了點,江如練捏捏自己的耳垂,盡量不去看卿淺。

“那上面的是神女之淚。”

她那一屋子的收藏品中,最貴重的鑽石。

鳳凰求偶會送上自己最漂亮的尾羽,人類則會送心上人各式各樣的珠寶、財富。

她不知道卿淺喜歡哪種,索性兩個都準備了。

“還有呢?”

卿淺正大光明地将鑽石放自己衣兜裏,又朝她攤開手。

手心白淨,掌紋并不明顯,拇指處有常年練劍生出的薄繭。

江如練傻乎乎地問:“還有什麽?”

卿淺不答,手也沒收回去。

江如練默了幾秒,突然想起那支沒送出去的尾羽。

她像變魔術一樣,摸出鮮豔漂亮的羽毛,但沒有遞過去。

心跳又開始加快,撲通、撲通,仿佛敲在耳邊的鼓。

“接了這……”

她意識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啞,連忙抿了抿唇,又重複了一遍:“接了這羽毛,師姐就是答應我了。”

言下之意是讓卿淺考慮清楚再回答。

卿淺沒有正面回答:“你的喜歡,和師姐妹之間的喜歡有什麽區別。”

她眼底是一汪平靜的秋水,不知道怎樣的風才能使其掀起漣漪。

江如練差點沒把石頭摳出個指印,這要如何回?有什麽區別?

她想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答:“是想親一親師姐的喜歡。”

親密無間,這是她自己覺得最貼切的回答。

“親哪?”卿淺再一次問。

她素來懂事知禮,很少有咄咄逼人的時候,此刻卻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且直勾勾地盯着江如練,逼得後者不得不和她對視。

江如練幾度欲言又止。

克制太久,她似乎忘記了如何在卿淺面前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欲望。

卿淺緩緩開口:“你在我面前無需掩飾,有什麽話直說就好。”

有話直說。

江如練深呼吸,忽地就想起了卿淺遲來百年的道歉和解釋、對自己的放縱和依賴,以及就在剛才,卿淺從水裏撈出來的戒指。

或許那個夜晚,她自以為是的強吻并非沒有回應。

她想自己沒什麽可說的,于是傾身吻上了卿淺的唇。

并沒有被推開。

是一個輕柔、帶着淡淡草木香的吻。

江如練停頓了幾秒才離開,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錯過了卿淺的每一個表情。

可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乎意料,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衣領就被揪住,兩人之間的距離再度縮短。

卿淺挨着她的耳朵,呵氣似的:“你懂什麽叫得寸進尺嗎。”

江如練:?

下一秒,那抹柔軟再度貼上來,趁着江如練愣神,檀舌輕易撬開唇齒,探了進去。

相貼的那一剎那,江如練靈魂都在戰栗。

手卻誠實地覆上卿淺的腰身,加深了這個吻。

她那點小心思因為卿淺的主動,像小樹苗澆了水,無限膨脹。以至于舍不得放開,近乎貪婪地汲取那絲甜蜜。

香甜又可口,甚至想永遠糾纏不清。

再分開時不知道過了多久,卿淺胸口明顯起伏着,低聲喘/息。

她琉璃似的眼瞳蒙着一層霧,眼角和臉頰是情/動時的潮紅,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唇瓣也水潤,一張一合,帶着微不可查的顫音:“不要捏我的腰……癢。”

說完當真抖了一下。

江如練心都化了。

原來師姐的腰這麽敏感,難怪以前不讓自己随便抱。

明明主動的是她,到最後趴在自己懷裏,軟得直不起腰來的還是她。

她覺得好笑,将尾羽放進卿淺軟綿綿攤開的手裏,勾着嘴角親昵地與卿淺額頭抵着額頭,鼻尖挨着鼻尖。

江如練興奮得想跳起來飛幾圈,然而摟着卿淺就不想放開,最後只能在自己的腦子裏放煙花。

“砰砰砰!”一連幾朵都是喜氣洋洋的紅。

只是還沒高興個夠,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額頭有些燙,師姐在發低燒。這一認知把江如練強行拉回了現實。

不知道是打的那一架,還是後面沾了水導致的,總之現在絕對不能再吹風受涼了。

不然以江如練從前的經驗,絕對會更加嚴重。

江如練将羽衣兜頭罩下,把卿淺裹了個嚴嚴實實,确保一絲風都透不進來。

“我背師姐走,師姐先眯一會兒。”

卿淺也沒客氣什麽,乖乖趴上去,勾着江如練的脖子問:“你學會得寸進尺了嗎?”

“學會了。”江如練輕笑。

心裏卻在想,好輕,伏在自己背上也感覺不到多少重量、多少溫度。

上面不知道還有沒有毒氣殘留,她帶着師姐不想冒險,索性就沿着這條河流走。

看看能不能另外找路和顧曉妝她們會和。

“你以後去妖族、不要被欺負了。”

卿淺明顯是困極了,剛才情緒波動太大,又消耗了不少力氣。她強撐着,一句話都說不順。

江如練只好柔聲哄:“我怎麽會被欺負。”

好像走了許久,背上的人沒有說話,只有規律的氣息灑在耳邊。

鐘乳石上的水珠滴落在地,啪嗒一聲。再後來,連呼吸都變輕了。

江如練冷不丁地出聲:“卿卿。”

卿淺溫熱的唇碰了碰她的耳垂,啄吻了一口。

這更像是睡夢中潛意識的舉動。

“卿卿。”

“唔。”卿淺蹭了一下,與她耳鬓厮磨。乖得像只撒嬌的白貓。

而後仍舊在鬓角落下一吻。

“卿卿。”

“嗯。”這次是夢呓般的回答。

江如練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每次喊師姐“卿卿”都會得到親親。

“卿卿、卿卿、卿嗷——”

她吃痛地喊出聲,呲着牙,表情頗有些滑稽。

耳朵被卿淺咬了!

太過得意忘形,以至于忘記了師姐有起床氣。打擾她睡覺會被揍。

前方的道路豁然開朗,地下水流在此處彙入主幹道,變得安靜了許多。

黑暗之中,卻亮起無數盞小燈,瑩瑩的光輝構築起流動的星河,随着水流漂浮、散開。

江如練顧不得那麽多,實在忍不住想和背上的人分享:“師姐,快看螢火蟲。”

傳說裏,每一個生靈的魂魄都會變成螢火彙入輪回井中。

湊近了看,就能在光中窺間他們最珍貴的記憶。

江如練走入螢火之中,沒有發現什麽記憶,倒是看見了河邊的白影。

身姿挺拔,折扇一展回過頭來,一雙桃花眼帶着溫和的笑意:“走快點,晚了可看不到日出哦。”

*!

江如練差點破口大罵,這不是白雲歇嗎!

她不是死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耳邊傳來卿淺的聲音:“好像是……曾經的舊影。”

作者有話說:

趕上了!我是有毛的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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