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溫馨

“你真的不用坐那麽遠,以諾。”

看着坐得離自己十萬八千裏的以諾,塞納有些無語。

“我是怕傷害你的朋友。”

上次療傷給以諾多少留下了些顧忌,他或許對這些混血種沒什麽特別的好感,但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力量傷害他們。

塞納身旁的鮑勃聽了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你說上次啊,神父,上次其實是因為我被附身了,現在沒關系,你坐過來吧,之前找到你的時候和你擠在一起不也沒關系嗎。”

塞納滿臉好奇:“附身?”

鮑勃轉而責怪道:“你也是,太相信我了,還好莉莉絲附我身時受傷而且你還有神父幫襯,不然她第一個吞了你。”

以諾聽了也靠過來,聽鮑勃繼續道:“那晚朵娜回來的時候把受傷的莉莉絲也引來了,我沒注意被她附身了,險些被她吞噬,因為聚居地氣息混雜,估計也不好辨認,你們走了之後是那個男人來幫了我。”

“哪個男人?”

“以前幫過朵娜,就是肩膀上有個龍戴着面具的家夥,你難道沒有見過他嗎?”鮑勃有些驚訝,“我本以為他會吃掉我,沒想到只是咬傷了我體內的莉莉絲,讓她落荒而逃,他甚至和我提到了你。”

“提到我”

鮑勃點頭:“他走時提到過你們很快就會去孤兒院,說我作為看護者對這一切無所作為可是大忌。”

一旁靜靜聽着的以諾回想起莉莉絲當時在祭壇的咒罵,看來她脖子上的傷就是這個男人搞的。

有一瞬,塞納覺得這個男人到底是敵是友徹底變得模糊不清,至少他從未與他們正面沖突,這次保護愛麗絲和孤兒院孩子的靈魂也有他一份功勞。

塞納郁悶捂住腦袋:“又是他,怎麽哪裏都有他,我到底怎麽招上他的。”

鮑勃拍拍塞納:“對自己的長相自信一點,塞納,說他是追着神父來的都比說是你招惹上更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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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納、以諾:“……”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說正事,你知道他是誰嗎?”

鮑勃誠懇搖頭,腦袋左搖右晃。

“好吧,我也沒指望你說出來。”

“對了,今早警署傳來消息,休的屍體被找到了。”

“屍體?!”

“對啊,聽說很慘,有這裏的人回來說靈魂好像被抓走了。”

塞納皺起眉,最後釋然:“算了,就讓他的靈魂□□穿孔我也可以勉強不計較了。”

以諾無語地看着一臉遺憾的塞納,這個人的關注點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不過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們還有些……咳,家務事要處理。“

驅魔師公會門前聚集了一堆人,諾瓦拄着拐杖站在首位,語氣有些激動:“真的嗎!你真的要離開我們嗎!哈裏!”

“是的!”哈裏攥緊背包,語氣比諾瓦還激動,“謝謝會長這麽多年照顧我,但是為了成為世界第一的驅魔師,我有了更高的目标!”

“你不會後悔麽!”

“不會!會長!”

“哈裏——”

“會長——”

兩個人淚眼模糊地緊緊抱在一起,這個動作讓諾瓦險些因為失卻拐杖栽倒在地。

塞納和以諾還有傑克曼神父站在一起,看着眼前一點都不感動的場景。

“真是——蠢透了。”塞納低聲,很是不快。

傑克曼神父竟然點頭贊同:“我也是這麽認為。”

以諾看到兩人滿臉惺惺相惜說不上哪裏不太對勁。

哈裏和諾瓦抱了半天才分開,塞納不耐煩地看了好幾次時間。

諾瓦送哈裏到塞納他們面前時還有些激動:“傑克曼,你這是嫉妒,嫉妒我有這麽優秀的新鮮血液!竟然找外人來幫忙挖角。”

“在精不在多,你們前天還是我們教會的人擡回來的,何況是你留不住人和我有什麽關系。”

諾瓦對這事耿耿于懷,最後被死板的教士擡出廢墟送上救護車的一幕是他一生中第二恥辱的事。

“我們可是在一線戰鬥!”

“我們是在保護無辜!”

塞納竟然沒有和哈裏鬥嘴,兩個人和諧地拉着以諾:“快走快走。”

走出去沒幾步,氣呼呼的傑克曼追上來。

“以諾神父,請留步。”

塞納先跳出來:“以諾已經是我的人了,別想拉他進你們教會。”

哈裏也跳出來:“沒錯!以諾神父已經是我的師父了,他要和我們回去。”

等一下,等一下?

以諾滿臉疑惑,塞納那句話先放到一邊,哈裏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什麽師父。

但兩人已經把自己完全當做護食的動物,擋在以諾眼前毫不相讓。

看見以諾驚疑的目光,哈裏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反正我已經這麽決定了!”

以諾哭笑不得,你們都在理直氣壯個什麽哦!

傑克曼神父同情地看了一眼以諾:“我沒有那麽想過,神父你放心。”

你這明明就是想過最後當場放棄的語氣,塞納暗暗腹诽。

緊接着另一個聲音也插了進來:“什麽?你就是哈裏抛棄我也要追随的人麽?哪家公會的人這麽嚣張。”

看見怒氣沖沖跟着追過來的諾瓦,以諾感覺心好累。

主啊,救救我。

五個人又在公會門前鬧了一圈才重新散開,以諾心累地和傑克曼神父回了教會,說是有人等塞納。

看見等待的人塞納大吃一驚,眼前坐着給孩子們念故事的赫然是本該離開的愛麗絲。

她不再是幼年的模樣,和她亡故時一般大。

“這是怎麽回事?”

塞納滿頭霧水,愛麗絲上天堂是板上釘釘的事,怎麽會駐留在這裏?

以諾心中清明,知道這不過是更加有力證明了神不在的事實,神一日不歸,天堂便緊閉一日,沒有例外。

愛麗絲看見等待的人笑道:“神父,謝謝你沒有傷害拉比。”

以諾不知道怎麽回答,若非她和塞納阻止,自己早打散了拉比,最終只能點頭稱是。

“我只是覺得無論如何要向你道個謝,拉比告訴我你們保護了它。”

說罷愛麗絲轉向塞納,拉住他的手:“哥哥,我最該謝謝的人還是你,謝謝你保護了我。”

塞納正要回答,愛麗絲忽然湊過來捧住他的臉,禮貌而感激地吻了一下塞納臉側,然後退開羞澀道:“謝謝你。”

這不是一個有實質的吻,但塞納卻好像真的感受到柔軟如花瓣的吻碰了碰他的側臉。

塞納滿臉不好意思,只能輕咳一聲:“應該的。”

看了一眼身旁巋然不動的以諾,掩飾尴尬重複:“應該的。”

送三人離開時傑克曼神父忍不住道:“我之前消滅惡靈的時候,有聽他說神不在了,是真的嗎?你看……這麽多靈魂被滞留在人家。”

塞納滿臉茫然,以諾則拍拍傑克曼神父:“神父,惡魔說的話是真是假我想你再清楚不過了。”

傑克曼神父似有所悟,慚愧道:“還是以諾神父看得透徹。”

以諾沒有多說,友好告別離開。

他不想撒謊,更不想引起騷亂。

神到底在不在沒有人能說清,但至少總有人們為了保護這一切而奮戰。

以諾最後看了一眼亞特蘭的天空,吃下了安眠藥。

飛機順利起飛。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以諾尚未完全從高空的眩暈中恢複,腳下是緊緊抱着他大腿的哈裏,以諾感覺自從來了這裏自己脾氣真得好了更多。

“我不回家,我要跟着神父,我要當驅魔師!”

多米索無可奈何:“神父怎麽能教你當驅魔師,哈裏,回家吧。”

“我不,我明明看見了,以諾神父一拳就把那些惡魔打飛了。”

以諾嘆息,當時動手前就該先敲暈這個小鬼。

“你看見惡魔只能靠屁滾尿流把他們熏倒,你回去還省得我們給你擦屁股。”

“你不也只會躲在神父後面,我至少還戰鬥過,你除了當追蹤犬還有什麽用。”

塞納聽見這話頓感上頭,笑得咬牙切齒:“對啊,以諾會保護我,你能怎麽樣?”

“你個懦夫!”

“你個蠢貨!”

話題轉而跑偏,以諾被夾在鬥嘴的兩人中間。

正發愁怎麽對付,突然頭頂一陣響動,一個赤身裸體的人摔進來,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翅膀。

空氣一瞬間凝滞,多米索的表情好像電影的慢動作一樣變化。

“讓!!!”

多米索爆發出悲憤的吼叫:“給我下鍋去吧!!!”

屋裏一時又是法陣與羽毛齊飛,亂得更加瘋狂。

好不容易消停,以諾趕緊心力憔悴地拉住天使。

“讓,孩子我們給你找回來了,你帶他回家吧。”

“我不——我們明明今天才到這裏。”

讓聽了很寬容道:“今天才到啊,那你玩兩天吧。”

以諾:……

讓,你的孩子已經丢了快兩個多月了,你清醒一點。

塞納好像還不嫌亂,指指以諾:“讓,你還記得這是誰嗎?”

讓看了一會以諾,一拍腦袋:“哎呀,你一說我才想起來,你是誰啊?為什麽哈裏抱着你的腿?”

以諾欲言又止,最後轉過頭看向多米索,變成了完全的面無表情。

“先拆哪只翅膀。”

等大家和諧地坐在了桌前吃完飯已經臨近傍晚,周圍一片狼藉,只有吃飯的一塊勉強空出來。

多米索揪着讓的翅膀,讓用翅膀蓋着哈裏,哈裏用腿勾着以諾的凳子,塞納則勾着凳子的另一邊,以諾感覺好像坐在搖擺的秋千上吃飯。

桌上炖了一只雞,多米索特別優待把翅膀給了讓:“看見了麽?下次再打破屋頂,這就是你的下場。”

讓抖了抖:“……”

下一秒:“哇,我盤子裏為什麽有兩個雞翅膀,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看讓的傻樣多米索有些憂傷,胡亂吃了兩口默默補房頂去了。

塞納則和哈裏陷入了搶雞腿的白熱化階段,幾秒就把一只雞大卸八塊,哈裏知道讓愛忘,順手把讓盤子裏剩下的一個雞翅搶了過來。

以諾慣于清淡,只是喝了些水,吃了即時麥片墊肚子。

看着眼前的景色,以諾也不知如何表情,各種奇怪的情緒在蔓延。

至少這是和卡特神父生活這麽多年沒有過的感受,熱鬧而鮮活,沒有規矩的束縛,以諾不讨厭以前的生活,但現在讓他更覺溫馨。

好像某一天自己所在的小破教堂突然安上了漂亮的玻璃窗的感覺,那種微妙的喜悅難以言述。

真好,以諾想着。

至少在哈裏吃完飯之前,以諾還維持着這種愉快的心情。

直到看着油乎乎抱住自己腿又繼續撒潑耍賴的哈裏,以諾聽見腦袋裏有什麽碎裂的輕聲。

以諾寬慰地摸摸哈裏。

“願主保佑你。”

最終被以諾單獨教育得服服帖帖的哈裏被塞進讓的懷裏,看見懷裏用衣服包住頭的人讓滿臉茫然。

“這誰啊?”

以諾拍了拍讓的肩膀:“說了你也會忘,回家去吧。”

說着又摸摸哈裏,語氣溫柔萬分:“下次再想來找我,先把聖經背會,知道了嗎?”

哈裏滿臉驚悚地點頭。

看着離開的兩人,塞納提醒:“那個……讓沒穿衣服。”

以諾卻還是笑得溫柔萬分。

“沒關系,說了他也會忘。”

塞納抱住多米索瑟瑟發抖。

以諾,你怎麽了以諾。

你笑得怎麽那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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