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碎

我被婆婆帶到了刃雪城，這座威嚴的城堡如利刃刺破藍色的蒼穹，一絲異樣的感覺使我眯起雙眼。

刃雪城中此時正在舉辦盛宴，為慶祝勝利和兩位皇子的回歸，婆婆選擇這個時候帶我觐見冰王，到底是為了什麽？

答案不言而喻。

婆婆清楚我的實力，遠遠超過兩位皇子，但卻不是純血皇族，況且現在刃雪城中還有不少來賓和冰族交往甚好，如此一來好像當衆打了冰王的臉一般。

所以，婆婆的目的只有一個：讓整個冰族和來賓都警示我的存在！并且強制我為冰族效力。

我的眼神越來越冷。

婆婆早看出我有反骨，不會安分地呆在刃雪城聽從冰王調遣。我可以走，但我不能走。我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我無從選擇。

我停下了腳步，說：“婆婆，我不想見冰王。”

婆婆愣住了，臉色有些蒼白，問：“為什麽？”

我搖搖頭，望着清澈的碧空，“我是外人，沒有必要。”

我直視婆婆的眼睛，“我不想去摻和皇族的事，我只想找到父親。婆婆，我只想找到家。”

“刃雪城就是你的家。”婆婆說。

“不，不是。”我說，“對我來說，是囚籠。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我直言不諱地說出來，“婆婆，至少先給我點時間适應。”

“那……可是……”婆婆結巴着，欲言又止。最後她只好嘆了一口氣，算是妥協了。

“好吧，我先給你安排個住處吧。”她說。

〖臨界水〗是婆婆給我安排的宮殿，泛藍的水晶和冰雪包裹住整個殿堂，薄如蟬翼的輕紗蕩漾開來，宛若夢幻。無數精致的花紋鑲嵌在牆壁上，遼闊的寂靜就這樣散發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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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牆壁上，留戀着曾經在雪霧森林的時光。到了現在，我最初的希冀，卻被我最信任的人打破。

我明白了，任何地方，都不會是天堂。

婆婆還是沒有答應我的請求，如此華麗靜谧的宮殿，不就是在向外界昭示嗎？

可惜，我不會坐以待斃。兩輩子的經驗，終于要派上用場。

婆婆到底，還是把我當成一個不谙世事的孩子。

我從口袋裏拿出一顆冽雪松的種子，來到門外的空地裏。在稀稀拉拉的樹從中，凜冽的北風将我的長袍吹得獵獵作響，我的眼睛被埋進頭發的陰影裏，遮住了情緒。

将種子種下，我單手結印，靈力注入其中。一棵晶瑩剔透的樹苗拔地而起，緩緩上升，高聳入雲。

強制性的生命幻術是極耗靈力的，但對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我懶洋洋地靠在樹上。随即聽見振翅膀的聲音，我挑起眉毛，手中凝結出冰淩，指尖一彈，那只妄想逃離的霰雪鳥哀鳴一聲，如霧一般墜落在我眼前的雪地上。

我拾起地上那只撲扇着翅膀鳥兒，放在手上輕輕地撫摸，理順它雜亂的羽毛。

恢複過來的鳥兒抖了抖身子，咂咂嘴，一下子飛到我肩上停了一會兒，就飛走了。如一支銀色的箭，刺破蒼穹。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忽視了那個一閃而過的白色身影。

沉不住氣的神，不足為懼。

三天後，我站在刃雪城的邊緣，不顧寒風冷冽。事已至此，便沒有必要再躲躲藏藏，也許，深入皇族內部，了解更多情況，才能有所突破。

我沿着城牆邊緣散步，不期地遇見了一個人。

幾根飄逸的泛藍發絲一閃而過，一個長相溫柔又帶着幾分英氣的女子站在那裏，一身騎裝更顯得英姿飒爽。她的眼中有一種深藏的憂傷，卻交雜着幾分希冀。

“你是......”我微微一笑，明知故問。

“我叫梨落，你又是......”她反問，随即又有點驚訝地說：“你是皇族？”

梨落作勢要行禮，我急忙扶起她，苦笑道：“也不算。”

她善解人意地笑了，沒有追問。

這樣一個進退得當，溫柔賢淑卻不嬌弱的女子，完全配得上卡索。如果不是因為血統不純，也不至于落到那樣的下場。

梨落邀請我到一個小花園去喝茶，我答應了。能遇到一個可以交談的朋友并不容易。

在這期間，梨落委婉地表達了她沒有見過我的事實，我也如實告訴她我也只是初到刃雪城。順便說卡索王子真是用心，把所有人都跟她介紹了。

梨落的臉紅了，然後嘆息說冰王冰後是不會同意的。轉眼，她的眼中又出現了那種憂傷。即便如此，這個要強的女子，也沒有開口向我求助。我對梨落的好感和欣賞，又上升了幾分。

“無論如何，努力一把，總不會錯。”我喝了一口茶，緩緩地說：“這樣，當你走到盡頭，回望過去的時候，也不會留下太多遺憾。實在沒辦法就算了，大不了重新開始。最可恥的，是不努力，就放棄。”

梨落愣了半晌，然後咬咬牙說：“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離開卡索，更不會另尋他歡的。”

“那就一條路走到黑吧。”我微笑着說，“不撞南牆不回頭。”

梨落又愣住了，可這一次她轉而釋然地笑了，對我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不用。”因為，藏在暗處盯梢一定也聽見了。我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不知道冰王那老家夥會作何感想呢？不過，只要讓他動搖，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這樣，不管是梨落還是我，他都不會輕舉妄動。至少，可以拖延一下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