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魇·潋臨·界水

我叫潋臨，是人類與冰族的孩子。我天生有一雙灰藍色的瞳孔，沒有冰藍的透徹，卻有灰色的深邃與無神。

20歲的時候，我被父母送到一個雪霧缭繞的森林，高大的冽雪松遮擋住天空，雪花緩緩從枝頭飄落下來，落滿我和母親的肩頭。

我看見父親扣起左手無名指，念動咒語，我們的周圍浮現出一個護罩，屏蔽雪花。我看見父親溫柔的笑，覺得很陌生。

我天生是一個冷漠的孩子，因為我知道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擁有自己獨有的記憶。我知道當我記起這一切之後，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很美，但可惜我不屬于這裏。

父母走後，婆婆抱起我，将我放在她的腿上。我沒有拒絕，只是擡頭望着高大的冽雪松，感受着雪花在手中融化的。冰涼的水珠讓我有熟悉的感覺。我以前住的地方，也經常下雪嗎？

婆婆幫我梳理着頭發，對我說：“潋臨，你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巫師。”

我認為她在說謊。我擁有一頭瑩白色的頭發，發色如皇族般純正。可是我的發尾卻漆黑如墨，黝黑的光澤顯示着我體內一半的人族血統。

可是，後來我知道我錯了。

一晃十年就過去了，我苦練自己的身手和體能，不要任何人的幫助。神天生有強大的靈力，可是正因為他們過度依賴靈力和血統的力量，假如有一天失去了靈力的話，就将連普通凡人也不如。

有一天，我坐在高高的冽雪松頂端，離地幾百米。呆呆地看着遠方的冰雪城堡——刃雪城。華麗而潔白，卻又如同牢籠，囚禁了不知多少無辜渴望自由的靈魂。

婆婆在下面叫我，我縱身躍下，平穩落地。雖然不能使用幻術，但我的身手和體質還是高于凡人。

婆婆撫摸着我的頭發，說：“潋臨，你成長得真快。”

我的頭發意外地長長了，雖然只到臀部，仍然是黑白兩色。我成長的速度比冰族要快，這也是作為人族的便利，我可以盡早獨立，離開這裏。婆婆告訴我，我只要80歲就能成年了。

于是我開心地笑了，這是我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笑，卻是因為我終于可以離開。我看見婆婆落寞同時擔心的眼神，我走上前去輕輕抱住她。這是我在人與人之間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我扣起無名指，指尖飄起片片雪花，我看到婆婆驚訝的眼神。其實，在一天前我才發現自己可以使用幻術了。

“你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巫師。”婆婆再次對我說出這句話。這一次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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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五十年，我如婆婆所言，我長大了，比婆婆還要高出一個頭。我黑白兩色的頭發拖在地上，很長很長。

婆婆說我是人類與冰族最完美的結合，就算對上皇族也能贏，除了冰王冰後。然而，這僅僅只是對我幻術能力的評價而已。

我敏銳的洞察力和詭異莫測的身法才是我致勝的秘訣。因為我從來不依賴幻術。

但我能感覺得出來，我現在能如此，父母肯定有絕大的原因。

我問過婆婆這個問題，她只回答我，“我只能告訴你，你的母親的确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可你的父親到底是誰，你只能自己去探索。”

“去哪？”我問道。

“去刃雪城吧，你可能會找到線索。”婆婆說。

我撫摸着我上半部分潔白如雪的頭發，沉默了。也許我的父親真的是皇族。

婆婆拿出一盆水，晶瑩剔透，漂浮着幾片花瓣。我認出來了，那是幻卉花，有染色的作用，除非遇火，經久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