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産
慕以安本就哭得天昏地暗,頭腦發脹,被眼前的大美女低聲呵斥後猶如當頭淋了盆冷水。這下好了,廁所的門還沒進去,人已經清醒了大半。
看着自己的手正要前往的方向,慕以安終于有了正常人的思維。猛地縮回手,趕緊再認真道個歉,順便解釋一下:“對不起把你衣服弄髒了,我只是想幫你擦擦。”
對方似乎對這個解釋不太領情,很是冷淡地笑了下:“就這樣用手擦?”
慕以安當然清楚用手直接去觸碰一個女生是不合适的,尤其還是陌生人,而且那個地方确實應該更加注意才是。如果時光可以倒退,她寧可去擦瓷磚也不會想去碰別人的。
“是我失禮了,要不我賠你錢,你買套新的吧。”
雖然看不出牌子,但慕以安識貨。這不是在商場裏随便就能買到的職業裝,應該是定制的。結合對方的氣質還有全身上下很多藏在暗處的“貴物”,這套衣服怕是不便宜。
慕以安已經拿出了手機準備轉賬,對方遲遲不接招。
“以後走路注意看人,對自己負責,也為別人多考慮一點。”
慕以安點點頭:“今天是我的錯,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蕭莼前天剛來寧安分公司為一個新項目剪彩,誰知第二天工地就發生了安全事故。幾名工人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好在沒有出人命,但她還是親自跑了幾趟醫院慰問。
從傷情溝通到醫療費用,包括對家屬的安撫,蕭莼都親自過問,及時處理,充分顯示出蕭氏對這次意外的重視程度。其實寧安的這間分公司不過是幾年前收購來的,業務範圍也就輻射寧安周邊,在龐大的蕭氏集團內部,排不上號。
作為蕭家陸續嶄露頭角的第三代中的一員,蕭莼之前并非最奪目的那個。沒想到這次的事故處理得如此圓潤周到,着實讓之前對她不甚重視的人刮目相看。
工地突發意外,受影響最大的其實是其他工人,因為誰都可能是下一個不幸的人。在蕭莼的施壓督促下,本來至少需要一周才能補上的安全措施三天內基本就可以全部到位,受傷工人更是不必為治病擔心,誤工費也是足額發放,家屬如果想要留在寧安陪護,公司也會補貼部分生活費。
這樣的待遇不能說多好,但作為最普通的地盤工人,在其他公司很難遇到這麽有人情味還大方的老板。處理方案一公布,之前都在觀望的工人全都吃了定心丸,幹勁比之前更足。
在蕭莼看來,花一點小錢就能成功安撫工人們的情緒,收買到他們的心,并不虧。
她今天開完會趕來醫院探望,被一個工人家屬拉着痛哭流涕說了許久感激的話連晚飯都沒顧上。好不容易脫身來洗手間裏整理一下儀容準備離開,沒想到被一個冒失鬼撞了胸,還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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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對方的樣子,應該是遇到事了,在醫院裏的人沒幾個能笑得出來。蕭莼雖然惱怒,但也不想過分為難對方。慕以安再三真誠道歉,她就不打算計較了。
蕭莼準備離開,慕以安的腳步卻随着一起挪動,像要擋住她的路:“你還沒收我的錢。”
蕭莼吸了口氣,可看着慕以安那雙紅腫得十分誇張的眼有些不忍:“不用賠了,記住你剛才答應的事就行了。”
慕以安見她執意離開,主動側身讓出了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響聲,在醫院裏并不是悅耳的動靜。慕以慕卻不覺得刺耳,木然轉身看着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她洗完臉回到病房,找護士要了張躺椅。太陽穴還是隐隐脹痛,眼睛一閉起來就刺痛,怎麽也睡不着。
慕叢年的電話顯示已關機,撞傷母親的肇事司機也剛做完手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還需要時間慢慢梳理。手機鬧鐘突然響了,驚擾了整個病房的安寧。
她迅速按掉後才反應過來已經快到零點。這個鬧鐘就是提醒她第一時間為顏青唱生日歌的,現在的她卻沒了浪漫興致。
慕以安走出病房,站在安靜角落給顏青打了個電話。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語氣關切:“以安,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你說有急事,我也不敢一直找你,怕影響你。”
“我在醫院裏,我媽媽出車禍了,剛做完手術。”
慕以安嗓子已經啞了,再加上這更驚悚的內容,着實把顏青也給吓住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顏青突然說:“以安,我明天一早就買票過去找你。”
慕以安心頭一熱,她當然希望此時能有顏青陪伴,可明天是……
“我媽媽現在情況暫時穩定,只是還沒醒過來。我不能回去陪你過生日了,你和其他朋友過吧。”
顏青倒是不太在意這個:“生日晚點補過也行,明天我去找你。”
慕以安感動,握緊電話,比任何時候都期盼時間能快點過:“嗯。”
第二天顏青就買了最早的一趟高鐵趕去了寧安,按照慕以安發給她的地址找到了蘇妍雅的病房。
慕以安當時正趴在病床邊,握着蘇妍雅的手。顏青放輕腳步走到她身邊,把剛在醫院外面買的花和水果放了下來。
慕以安後半夜才勉強睡着,隐約聽到房內動靜但醒不過來。直到有人輕輕撫摸她的頭。
緊接着,便是熟悉的語氣:“以安,我來了。”
慕以安揉了揉眼,手被顏青握住。
她看了眼仍無反應的蘇妍雅,哀傷道:“媽媽還在昏迷,醫生說得要再多觀察幾天。”
顏青以前就見過慕以安的父母,但只是以她同學的身份。她們确定關系後,這次是第一次見蘇妍雅,沒想到是在這樣的場合。
蘇妍雅住的是單人病房,顏青沒沒了那麽多顧忌,一直握着慕以安的手沒松開。
“慕叔叔呢?”
慕以安電話裏只提了母親出事,但現在一直沒看到慕叢年的身影,顏青擔心是不是有更糟糕的結果。
“暫時聯絡不到我爸,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慕以安的語氣除了疲憊傷感,還帶了一絲埋怨。
顏青陪着慕以安守在病房,時間顯得格外漫長。平時話多的慕以安幾乎一直處于沉默狀态,除了不時看手機或是反複撥打慕叢年的號碼外,就不再有其他動作。
臨近傍晚,慕以安想讓顏青回海城。顏青不太放心她一個人留在寧安:“要不我明天再陪你一天吧,反正是周末。”
“你今天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陪我守在這裏也沒什麽用。”慕以安摸了摸顏青的臉頰。
眷戀,卻沒有開口讓她留下。
顏青見她态度堅決,只好和她牽着手往外走。誰知電梯門剛打開,就遇到幾個氣勢洶洶的人走出來。
慕以安下意識避讓,沒想到那幾個人先認出了她。
“你是慕叢年的女兒吧?”
慕以安擡頭,依稀在家裏見到過,但印象不深,不敢确定。
見她點頭承認了身份,那幾人立刻把她們圍住,不讓她們進電梯。
“聽說你媽媽住院了?”
慕以安把顏青護在身後,打量着那幾個人。看上去都挺正經的,除了臉色不太友善之外。來找媽媽,或許和生意上的事有關。
“我媽做完手術還沒醒,請問你們找她有什麽事?”
最先認出慕以安的人是寧安本地一家公司的老板,叫何現予,跟慕叢年做了好幾年生意,一直挺順利。但從去年開始,慕叢年公司就越來越遲付款,到現在已經欠了三個季度的貨款。
欠款不要緊,要緊的是慕叢年突然失聯了!而更要緊的是他們聽說慕叢年夫婦前不久剛把一大筆資産處置了,不知道是不是偷偷轉移想要賴賬,這才趕來醫院堵人。
“還沒醒?”何現予沒想到蘇妍雅的車禍這麽嚴重,本以為她只是找借口躲債而已。
可來都來了,就算慕叢年夫婦不在,和他們的女兒說也一樣。
等聽完他們各自的報賬,慕以安懵了。對家裏生意一問三不知的她完全沒想到爸媽公司竟然欠了那麽多錢,然而更可怕的是聽何現予說,他們幾個的債都是小頭。
慕以安不太願意讓他們在病房久留,只準他們匆匆去看了蘇妍雅一會兒,确定不是假裝昏迷後就把他們又請出了病房。
遇到這種事,他們幾個大老爺們也不忍心圍着一個年輕女孩子欺負,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們也有生意要維持。慕以安一個頭兩個大,但還是答應了會盡快把這些事弄清楚。如果真欠了錢,她會想辦法解決的。
打發了何現予他們,慕以安和顏青靠在走廊的座椅上,久久無話。
顏青在旁邊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聽清楚了。簡單來說就是慕家的公司出狀況了,慕叢年失聯,蘇妍雅車禍昏迷,連慕家在海城的那座別墅都已經被抵押出去了。
雖然慕以安沒有參與經營,生意上的債務嚴格來說和她并無關系。那些債主就算來逼,慕以安也可以不用理會。可是沒有了公司,沒有了慕叢年名下的資産,慕以安今後的生活會發生明顯變化,而且還有蘇妍雅的醫藥費……
過去很多可以用錢解決的事,從今以後也許就不行了,因為慕以安不再那麽有錢了。
“以安,你打算怎麽辦?”
慕以安靠着牆,擡眼望着天花板,毫無頭緒:“先把債務整理一下,再看看我兜裏有多少錢,再做具體打算吧。”
顏青詫異:“你打算把這些債務都承擔下來?”
慕以安搖頭:“我要先把媽媽的醫藥費保住。其他的事,再說吧。”
又在走廊坐了一會兒,慕以安把顏青送了出去。沒想到在醫院門口遇到了昨天的冷面美人,這次對方的臉色比昨天好了很多。
慕以安尴尬地打了個招呼:“你好。”
對方聞聲,頓了一下:“還挺巧。”
剛才在車上時蕭莼就看到了慕以安牽着個女生,對方上車後還搖窗下來和她說話,顯得難舍難分。
她本打算當個路人,沒想到慕以安竟認出她了,還主動打招呼。和昨晚的失魂落魄相比,今天慕以安雖然憔悴,但至少是有靈魂的。
作者有話說:
本章繼續随機掉紅包哈,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