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心
蕭莼沒打算進一步八卦剛才看到的畫面,對她來說,慕以安和男生或是女生牽手沒什麽差別,頂多就是确認了一下她的性向罷了。
雖然現在同□□往也獲得了法律的認可和保障,但畢竟在數量上仍屬少數。在大部分人眼中這只是屬于年輕人的“時尚選擇”,法律認可也只是一種尊重多元選擇的體現。
蕭莼過去也有過女友。雖已時過境遷,但慕以安和顏青牽手的畫面還是觸動了她。對她的态度,也不自覺地柔和了些。
慕以安純粹是出于禮貌,打完招呼後才發現和對方并無其他話可說,她甚至連對方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如果昨天人家肯接受她的賠償,或許能順便打聽。現在突兀詢問,顯得冒昧。
蕭莼今天換了一套衣服,仍是灰色系,但比昨天要略深一點。裏面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白色襯衫,紐扣也只是解了最上面的兩粒,可鎖骨的輪廓擋也擋不住,就是好看。
慕以安默默看看自己,要不是顏青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過來,恐怕她還是昨晚狼狽的模樣。不過現在的她倒沒那麽差,雖比不上人家職業精英範兒,好歹也是幹淨整潔的。平整的短袖T恤質地很好,純棉長褲裁剪優良,把她的長腿優勢盡顯無疑,穿着平底休閑鞋也不輸人家的高跟鞋。
兩人同時往住院大樓走,雖不再交談但還是很默契地并肩前行,中間始終不變的距離不算太誇張。經過的人會覺得她倆是一起的,只是因為太熱不喜歡挨着走。
慕以安和蕭莼站在電梯前,有幾次她轉頭想找機會再說說昨天的事,總覺得把人家那麽貴的衣服毀了于心不安。可蕭莼一直沒有任何回應,像是完全不知道身邊的人在看她。
怎麽可能不知道?她們之間只是隔了幾十厘米,又不是隔山隔海隔陰陽,慕以安也看懂對方的态度了。
她不再自讨沒趣,思緒又回到錢的問題上,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慕叢年常說慕以安是家裏的福星,自從她出生,生意就越做越順。慕以安從小到大就沒為錢發愁過,更沒經歷過被一堆人追債的局面。
平時可以依靠的爸媽現在一個失蹤,一個昏迷,慕以安甚至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幸好還有顏青,想起她特地在生日當天從海城趕來陪自己,慕以安的心頭暖了些。
今天在病房裏耗了大半天,又被何現予他們搞得心驚肉跳,都沒顧上好好對顏青說生日快樂。慕以安給徐笙寧發了個消息,請她幫忙把蛋糕送去顏青家裏。
徐笙寧按照原計劃一大早就去把翻糖蛋糕取回來,可慕以安卻打電話跟她說,她和顏青都在寧安趕不回去,生日會取消。了解大致緣由後,他們幾個想幫忙,但慕以安說暫時不用。
徐笙寧大概一直在看手機,消息回得很快:【顏青今晚回海城?】
慕以安:【是啊,她陪我在這裏幹耗着也沒意義。估計十點前能到家,辛苦你這麽晚跑一趟。】
徐笙寧:【這麽熟了,說這個幹嘛。我待會就給顏青發消息,和她确定一下具體時間,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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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以安沒心思考慮其他細節,一時忘了還有手鏈。這時她和蕭莼一前一後進了電梯。她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就已經按亮了兩個樓層。慕以安看清數字,一個是蘇妍雅病房所在的11樓,另一個是12樓。
不過比按鈕更加耀眼的,是蕭莼擡手時露出的手表。慕以安平時也喜歡研究表,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丹頓的五十周年限量款。
丹頓這牌子,玩表的人基本都知道,但能真正擁有的并不多。不單單是錢的問題,主要是這表純手工打磨,得排隊。
至于這種整周年的限量款,捧着錢排隊也沒用。基本都是VIP客戶內部消化,其他人只能看看效果圖。
這款表的價格,是連慕以安這樣的人消費起來都覺得很吃力的程度。但這并不妨礙她癡迷地多看了兩眼,真好看。
難怪人家完全不在乎賠償了,能戴得起這款手表的人,昨晚的衣服穿一次丢一次也不誇張。
慕以安想,如果對方願意收錢,哪怕現在她得省着花錢也還是願意賠的。可人家財大氣粗,又明說了不需要,那這錢留着對自己或許更有用。
她感激地看了眼蕭莼,在這個密閉空間裏,除了瞎子應該沒人會對這樣的舉動視而不見。蕭莼終于不像剛才等電梯時那樣無視她,但也只是微微轉頭,神色淡然。
“謝謝你。”慕以安突然蹦出了三個字,黑眼圈并未遮掩住她真誠的感激。
蕭莼以為她說的是按樓層的事,昨晚因為12樓的洗手間正好在打掃,她才到了11樓。剛才見慕以安一直低頭發消息,才順手幫她按了。
這樣小題大做的感激是蕭莼沒有想到的,只好淡淡回了句:“不客氣,舉手之勞。”
11樓到了,慕以安先出電梯,正巧有人着急進來,慕以安只得側身避讓。幾乎貼身的瞬間,蕭莼聞到了一陣淡淡的甜薄荷味。
清爽,并不刺激,後味甚至有點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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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青回家後抓緊時間洗了個澡,剛收拾好就接到徐笙寧的電話,說快到她樓下了。
十五分鐘後,徐笙寧捧了個大大的蛋糕盒站在她家門外。
學姐出差,這周末不在家,房子裏格外安靜。
徐笙寧進門把蛋糕放在餐桌上,笑着對顏青說:“生日快樂啊大美女!”
顏青也淡淡笑了笑:“謝謝。”
兩個人都有點強顏歡笑。今天本該是個開心的日子,因為慕以安的事,一下子讓氣氛變了味。
徐笙寧知道慕以安還準備了手鏈,但她沒說讓自己幫送,她也就識趣沒在顏青面前提。
慕以安不在,哪怕是同學也算好友,大晚上留在顏青家裏一起吃蛋糕也有點怪。徐笙寧左顧右盼,依舊站在桌旁,沒有久留的打算。
顏青倒是客氣地問她:“要不要吃塊蛋糕?或者我切了讓你打包?”
“我怕胖。”徐笙寧注重體脂率,大家都知道,顏青也沒勉強。
送她出門前,徐笙寧沒忍住,回頭問顏青:“蘇阿姨的情況到底怎麽樣?”
顏青眼神一黯,搖搖頭:“暫時不樂觀,後續還不清楚。”
“那她是準備留在寧安還是把蘇阿姨轉回海城?”
“以安沒說,不過我想她會選擇最适合阿姨的方案的。”
徐笙寧總覺得顏青有點心不在焉,眉目間籠罩着一層愁雲,像是有很重的心事。她懷疑和慕以安有關,又不好直接問。
“那你這段時間多關心關心以安,這種時候她最需要的就是你的支持。”
顏青點頭,卻不看她,,不知在想什麽。
徐笙寧嘆了口氣:“你也別送了,早點休息吧。”
回到自己車裏,她第一時間就給慕以安發消息,告訴她已經順利完成她交代的任務。同時還看到好幾條其他人發的消息,主要是想問慕以安還好嗎。
徐笙寧挑了幾個關系比較近的人挨個回複,沒說太具體,只說讓他們別去打擾慕以安。
顏青拆開了精美的包裝,按照她和慕以安為原型制作的卡通形象很是生動。翻糖蛋糕是她這兩年很喜歡的東西,慕以安都記在了心上。
照理說看到這麽精巧的制作,她應該很高興,還應該各個角度拍照留念,但此時她一點心情都沒有。
對着蛋糕發呆了一陣,她努力擺出一個完美的笑容。然後和蛋糕一起拍了張自拍,發給了慕以安:
【以安,謝謝你為我準備的蛋糕,我很喜歡。】
慕以安沒有給她打電話,只是回了消息:【你喜歡就好。】
顏青并不覺得失落,反倒松了口氣。這個生日她過得驚心動魄,如果慕以安這時打來電話,她真不知道能不能僞裝出和照片裏笑容一樣的語氣來。
慕家發生的變故對她沖擊不小。過去她常想的是慕以安父母會如何反對她們,會怎樣瞧不上她的普通家庭,甚至會像電視劇裏狗血橋段那樣施壓拆散她們。
誰知,事實比想象還殘酷,她設想了許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會是這樣。一想起憔悴疲憊卻還記挂着她生日的慕以安,顏青的心越來越亂。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突然爬起來打開郵箱,把一封半個月前的郵件給翻了出來。這是公司管培生項目的宣傳稿,經理說很看好她,如果她願意,可以內部推薦她參加這個培訓。
要去國外總部受訓半年,顏青當時沒答應。機會雖然不錯,但和慕以安相比,吸引力并不是那麽大。大概是今晚睡意太淺,顏青重新把宣傳稿裏的內容仔細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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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以安咨詢了醫生,蘇妍雅這情況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盡管說得委婉,她還是理解了醫生的意思。她聯絡了海城的幾家醫院,最後通過徐笙寧家的關系找到了能讓蘇妍雅盡快轉院的空缺。
這下徐笙寧終于知道情況有多嚴重了,她親自去了趟寧安。沒想到小半個月沒見,慕以安竟然瘦了一大圈。
她又氣又心疼:“以安你要幫忙怎麽不早點開口?我們都在海城等你消息,你真是……!”
慕以安感激笑笑:“轉院的事已經很麻煩你們了,其他的事……”想起那堆爛賬,還有今後未知的醫藥費,慕以安只剩嘆息,“一件一件來吧。”
最近她的重心都放在蘇妍雅身上,和顏青也只是每天發幾條消息維持着聯絡。她倆一個工作忙碌,一個身心俱疲,即使有很多話可以說,也有心無力。
當慕以安把蘇妍雅轉回海城的醫院,才聽顏青說公司要派她去D國培訓半年。
難得可以一起吃飯,慕以安卻差點驚掉手裏的筷子:“去D國?還要去半年?”
顏青低頭喝了兩口湯,才擡頭看她:“嗯,管培生培訓。臨時有空缺,經理推薦了我,這個機會挺難得的。”
顏青所在的廣告公司是行業巨頭,業界前十。慕以安知道她一直想幹點事業,只是沒想到她突然要去國外。
“這麽突然,一走還要半年……”慕以安內心是不想顏青走的,她一個人在寧安的時候嘗夠了孤獨和無助的滋味。
咬牙撐到回海城,本來還盼着有顏青的支持陪伴,能夠輕松些。
顏青覆上她手背,柔聲解釋說:“這個機會很難得。我一個大學畢業生可以撿漏加入管培生項目,如果錯過了會很可惜。”
慕以安心中不舍,可是挽留的話在嘴邊打了無數個轉,也沒忍心說出來。
她不想顏青為難,也不想用自己的脆弱去強留。她和顏青在一起的時候就說過,要讓她快樂幸福的。
過了許久,慕以安艱澀開口:“你在國外要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