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蕭莼今天帶慕以安回家, 蕭家上下都知道。除了身為父母的蕭遠棠和江予心重視這事,蕭遠達和蕭遠聲這兩位叔叔也同樣對此上心,只是用心的目的不同罷了。
老爺子之前發話慕以安今天是來探望他的, 大家就把她當做是尋常晚輩。可她也是蕭莼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正經帶回來的人,不管最後能不能成, 意義确實不同一般。
蕭家三兄弟談完了公事, 管家傳來消息說蕭莼和慕以安還在老爺子書房裏, 開飯時間還得等一會兒。
蕭遠達摘下無框眼鏡,笑道:“她們好像去了挺久了吧?能聊這麽長時間,爸應該挺喜歡慕以安的。”
蕭遠聲的笑很淺淡, 基本看不出來,語氣也和平常差不多:“二哥,能讓小莼帶回家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我倒是完全不意外。只能說你之前低估了慕以安, 而且……”他特地看了眼蕭遠棠, “而且你總該相信小莼的眼光, 沒點本事她怎麽可能看得上。”
蕭遠達了然, 配合道:“是我糊塗了。怪不得小莼一直對雷鈞邢愛搭不理的,搞得雷亦舟跟我暗示了幾回。”他攤手, 無奈嘆道,“我能怎麽樣?我不過就是個二叔, 小莼喜歡誰我也影響不了啊。”
蕭遠棠一直沒說話, 臉上表情也看不出真實情緒。他知道蕭莼不喜歡雷鈞邢, 但也沒料到她這麽快會帶個人回家。
慕以安的情況他後來查過, 除了慕叢年的事, 其他方面沒什麽大問題。可是沒有硬傷不代表有多少出衆的優點, 據說在大學期間還跟校花走得很近, 暧昧親密。
蕭莼自從上一段感情結束後,就對感情很淡漠,甚至連這類話題都不願談。蕭遠棠和江予心也怕一開始給的壓力過大,重蹈黎允之覆轍,所以這回夫婦二人沒有急着表态。
蕭遠達見他不說話,半開玩笑問:“大哥,你是不是擔心慕以安過不了老爺子那關,連帶着小莼也要被批評啊?”
蕭遠棠擡了擡眼,淡定道:“沒什麽好擔心的。能讓小莼帶回來的人肯定有她過人之處,我們做長輩的,也不是所有問題都看得比她準。”
蕭遠達和蕭遠聲互看了一眼,抿唇止聲,不再多言。
慕以安今後在蕭家以什麽身份出現,關鍵得看老爺子的态度。他們三兄弟讨論得再激烈,也都只是猜測,什麽結論都比不過待會飯桌上蕭萬庭的一句話。
當蕭萬庭和蕭莼還有慕以安的出現在飯廳的時候,衆人發現慕以安竟然被安排在了老爺子身邊就坐。這個位置以往是蕭遠棠的,慕以安第一次來就能坐,真讓人意外。
蕭萬庭把衆人反應看在眼裏,卻不說破,
正式開飯前,他簡單說了幾句:“今天小安第一次來我們家裏做客,我很欣慰也很開心,這也說明小安這孩子和我們蕭家有緣分,和我有緣分。”他笑着轉頭看慕以安,“以後有空就常來,陪我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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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以安乖巧點頭,爽快答應:“我會的,謝謝蕭爺爺。”
蕭萬庭又轉到另一邊看蕭莼:“你忙的時候就讓小安自己來陪我,也一樣的。”
“知道了爺爺。”
“那好,吃飯吧。”蕭萬庭特地叮囑慕以安:“不要太拘謹,就當是和你外公相處時一樣。”
一頓飯下來氣氛還算融洽,蕭萬庭的态度卻依然讓人吃不準。要說他不喜歡慕以安吧,他說讓她以後常來;要說他滿意吧,卻未曾正式提過一句蕭莼和慕以安的事。
只能算作是一種半默許,距離正式認可慕以安還有些距離。
今天蕭家能回來的都來了。蕭莼的兩位堂哥,也就是二叔蕭遠達的兩個兒子蕭逸賢和蕭逸晟還有他們的太太都推掉了其他安排。三叔蕭遠聲的一子一女還在國外讀書沒能趕回來,但也都從父母那裏知道了今天家裏有重要客人。
飯後又陪蕭萬庭坐了會兒,和蕭家其他人正式打了個照面算是認了臉,蕭莼就領着慕以安從大宅走了。
直到後視鏡已經完全看不見蕭家大宅的任何标識,慕以安才長長舒了口氣。
蕭莼轉頭看她,,明知故問:“吃太撐了?”
蕭家今天的款待很豐盛,只可惜那種壓力環境下,誰有胃口能正常敞開了吃?別說吃撐,不餓着就不錯了。
慕以安坦言:“只在你家裏待了幾個小時,我覺得比以前考了一天試還累。”
在蕭家一直處于緊繃狀态,現在一下子放松下來,還真覺得又累又餓。
“你去醫院還是回家?”
慕以安想了想:“先回家吧。你呢?”
蕭莼想都沒想:“我也回家。”
等蕭莼送完慕以安後回到自己的公寓,蕭萸已經在等她了。
這個高檔小區是蕭氏開發的,她和蕭萸都喜歡這裏的環境和物業,所以各自選了一套。
蕭莼并不意外妹妹出現在這裏,面無表情直接開門進屋:“你今天打算問什麽?”
蕭萸興沖沖跟了進去,十分熟稔地關門換鞋,還很積極主動去廚房裏倒了兩杯水出來,仿佛她才是這裏的主人似的。
“姐,今天還順利嗎?”
蕭莼換了身衣服從衣帽間裏出來,喝了口水:“你也在場,這也問我?”
“哎呀,你知道我問的是在書房裏的情況嘛。”
蕭莼回憶起今天在書房的場景,比她想象的輕松,又好像跟她預想的不一樣。
“就那樣。”
蕭萸擰眉,想不明白就那樣是哪樣。
見姐姐不願多說,她主動爆料:“姐,我出門前聽到逸賢哥在二叔面前抱怨诶。”
蕭莼擡了擡眼,沒問。
蕭萸心領神會,姐姐沒說不想聽,那就是想聽,于是積極還原當時場景:“逸賢哥覺得慕以安今天的待遇比當時他帶堂嫂回來時要高,氣不過。”
蕭莼嗤笑了聲:“這有什麽可氣的,待遇還不是得靠自己争取。”
“具體我也沒聽太清楚。就隐約聽到什麽長孫之類的,後來二叔就不讓他說下去了。”
二叔家那兩個堂哥對她向來有諸多防備,但蕭逸賢是唱反調最積極的那個。
蕭莼大致猜到蕭逸賢說的是什麽,卻不想把蕭萸牽扯進來,便裝作不在意。
蕭萸見姐姐對這個話題也沒太大興趣,只好繼續換。
“姐,我能說說自己的想法嗎?”
蕭莼見她突然認真起來,這才擡眼。
蕭萸斂起剛才眉飛色舞的誇張,鄭重看着蕭莼:“姐,我覺得慕以安太年輕了,跟你……不太合适。”
蕭莼動了動唇,沒說話。但她眼神倒是挺平靜,對蕭萸的說法沒太大反應,更沒有生氣。
“她和你在一起時,無論是氣場還是成熟度都差了一截。而且性格好像也是軟軟的,我覺得她照顧不了你,也保護不了你。”
蕭莼輕敲了幾下扶手,對此不甚在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她有她好的一面。再說,我也不需要被人保護和照顧。”
蕭萸擰眉,見姐姐毫不在意的态度,頗有點一意孤行的味道。
姐姐以前說過,喜歡成熟穩重有安全感的人。可是慕以安明明不是,但姐姐這次像是鐵了心一頭栽進去。
她憂心之餘,想到了另一個可能。雖不确定可能性有多大,但還是想确認一下:“姐,你是不是因為黎姐要回來了,所以急着找個對象,氣她?”
蕭莼剛準備拿杯子的動作僵在半空,思緒有一瞬間是完全放空的。
“你說誰要回來?”
蕭萸怔了怔,才知闖了禍:“你不知道這事嗎?”
姐妹倆讀的是同一所大學,黎允之自然也是她們共同的學姐。傑出校友要回海城舉辦展覽,這在校內早就傳開了。雖然蕭莼回了國,如果稍加關注校友圈,肯定也會知道。
蕭莼自從和黎允之分手後,就一心撲在事業上。除了蕭萸的緣故,她已經很少關注學校的事,也是有意為了跟過去做徹底切割。
蕭莼穩了穩心神:“黎允之要回海城了?”
蕭萸點點頭,不敢多說。
“什麽時候?”
“下個月初。”
下月初,距離蕭莼的生日很近。
黎允之選擇這個日子回海城辦展覽,還真是湊巧。
蕭莼不願多想,只是嗯了聲表示了解了。
蕭萸已從姐姐剛才的反應得知她并不知道黎姐要回來的事,找慕以安氣對方的動機也就子虛烏有。
“姐……”
“我還有資料要看,你先回去吧。”
蕭萸不敢吵她,又怕她難受,一步三回頭往門口走:“我今天就住隔壁單元,你需要我了就給我打電話。”
等屋內回複寂靜,蕭莼才推開陽臺的玻璃門。
秋夜的微風吹在身上很舒服,但蕭莼心裏一點也不舒服。
黎允之這個人本已從她生活中完全消失,可當聽到她即将回海城的消息,還是讓蕭莼覺得不自在。
在陽臺吹了許久的風,心口那隐隐的燥熱和煩悶絲毫不減。蕭莼便倒了杯酒,幹脆坐下來慢慢喝。
今天帶慕以安回去是驚心動魄的一環,她的計劃能否順利開展,先要看爺爺這關能不能過。還沒來得及排解高度緊張造成的疲憊,又得知了這個更讓她煩躁的消息。
蕭莼有些恍惚,分不清今晚這酒到底因為哪個原因而喝,喝到後來竟還有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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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萬庭沒有正式松口,但同意慕以安常去蕭家,也沒讓蕭莼和她斷了,說明第一輪面試她是過關了。蕭莼對慕以安的期望不高,只要她在适當的時候出現就行,又不是真要成為蕭家一份子,後續的事反而不必太擔心。
雖然沒正式被認可,但有些場合她還是得去的。例如雷鈞邢這類自以為是的追求者最集中的商業酒會,就是慕以安需要配合出現的地方。
蕭莼給了她一張副卡,讓她自己去購置禮服。慕以安問清楚了酒會的性質,知道該配什麽檔次的衣服。
她買完禮服順路去了徐笙寧的店裏坐了會兒,宿也菲正好也在。下午店裏沒什麽客人,三個人點了奶茶外賣聊了起來。
宿也菲撥開禮服袋子瞅了眼,笑說:“你該買套盔甲,不然頂不住。”
徐笙寧默契搭腔:“今晚的情敵估計至少這個數吧?”
看着她把雙手都舉了起來,慕以安趕緊把它們打下來。
“那豈不是要我的命。一兩個還能應付,真來十個的話,盔甲都救不了我。”
蕭莼事先就和她打了招呼,今晚的酒會會遇到雷鈞邢。她也知道蕭莼特地把她叫上是為了什麽,就是為了告訴那些還心存幻想的人早點死心。
慕以安抱着自己會成炮灰的心态候場,誰讓自己領着這份錢。朋友們打趣的時候,她也沒什麽好慌的,反正就是份工作。
作者有話說:
我今天稍微有點不舒服,第二更争取在中午前更新。如果沒有,那就是晚上十點左右。
愛你們,麽麽噠?
苡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