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捉蟲)

此前姜涅并不知道楓葉部的大巫已經死了, 但剛才他看到楓葉祭司手上的銀镯顏色暗淡後便明白了。

大巫與祭司之間銀器之約已經斷了,表示另一方去世了。

姜涅深吸一口氣,姜氏八部的巫族一系永不相侵。姜岐姜岺若是對楓葉大巫下了死手, 是毀掉千年禮誓,是要遭天譴的。

也許是因為這一點, 姜涅想姜岐不會自己動手但會找其他人動手……

也是想到這一點的剎那, 他開始頭疼欲裂。

僵硬的手捂住頭, 他的腦海裏似乎劃過幾個畫面。

酉莊、白骨、蝴蝶花……

這一剎那,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眸浮現出幾許血絲來。

他看到那個清秀寡淡說話聲低低柔柔的男子, 那張讓他熟悉的臉。

他也看到了,那個前些日子将他打成重傷的魔教男子。

他還看到向他走來的, 手骨上拿着蝴蝶花的骷髅架子……

漆黑一片的祭壇, 古老又熟悉的咒語。

“啊——”

頭疼欲裂的他痛苦地哀嚎一聲。

他想起來了, 他最痛苦的記憶。

他潛意識裏封存了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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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小敬佩過、仰慕過、義父義師的兄長, 那麽一個溫柔男人,卻擁有一副冷硬狠戾的心腸。

姜岐他是真的想殺死他, 且用巫術殺死他,讓他永世不得超生的……

那可是他從牙牙學語開始就喊着大哥的男人。

為什麽。

他甚至到快死的時候都在想這個問題。

扇堯原本是計劃認真修煉半年之後, 在明年的端午前去蕭山派拜訪,向蕭山掌門問道。

按照原書記載這半年也沒有發生什麽事, 距離魔教大亂中原也還有些時日。

所以她在長青縣找地方修行的時候, 讓牡大和牡丹帶着人秘密建起了地宮。她本意是存放糧食, 還要暫時避難用。

可還沒等到這年過完,南邊苗疆十六部亂套了。

但十六部目前來說是內亂,雍朝也不知道該不該派兵去鎮壓, 後來皇帝讓人想了個辦法放出話去, 十六部內亂雍朝不管, 但有人若要動兵主部,雍朝必然會派兵鎮壓。

“皇上,有人擅闖旭澗原。”從旭澗原來的禦林軍帶來了這一消息。

原本躺在榻上吃果子的皇帝突然推開曦合貴妃的手,猛地坐起來:“快去讓謝青帶一千人去!不要放過一個賊人!找到之後抓一個活的送到這裏來!其餘的全部處死!”

不光是曦合貴妃被吓到了,一旁站着的恪傅也被吓到了。

恪傅很久沒有見到皇上發這麽大的火了。

傳信的禦林軍退出去以後,皇帝揮揮手對曦合貴妃和恪傅道:

“你們都出去吧,朕乏了。”

曦合貴妃整理來了一下衣裙行禮告退了。

恪傅緊跟在貴妃身後。

殿前一片死寂,許久之後,皇帝站了起來。

他站到一處牆面,伸出手,似乎是移動了壁畫上面的幾片瓷片。

牆面如畫卷一般緩緩展開。

一面森嚴的佛像出現在黑暗處,他只是咳了一聲,裏頭傳來一道亮光。

他走進去,牆面嚴密地合上。

“主人。”

“率暗衛二十五人,嚴守冰獄,若有魔教弟子接近,不需要活口殺無赦。”

“是的主人。”

“還有,如有必要,可解決酉莊,無需再顧忌其他。”

酉莊是從小照顧他的奶娘的夫家,他生母去的很早,這位奶娘照顧他一直到他十歲才因病去世,且早年他能被推上主公的位置之後再到稱帝确實依靠過酉莊。

這麽多年的縱容,他已經給足了他們面子。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時常會想起那個人的話,魔教不除,天下難定,百姓難安。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從來沒有否認過這句話。

他也一直在思考,他的家業是父親給的,是爺爺打下來的,他能稱帝也是幾代人的努力,如果天下不定,內憂外患不除,這個位置坐着何用之有?

“皇上,闖進旭澗原的魔教弟子已全部伏誅。”

沒過兩日,謝青前來複命,原本留了活口,但此人自盡了。

“辛苦了。”皇上也明白活口不是這麽好抓的,他看向恪傅:“送謝青将軍回府。”

恪傅:“将軍這邊請。”

謝青遲疑了一下,往禦書房外走去。

但沒走多遠,謝青又折回來了:“皇上,魔教勢力如今這麽猖獗,對我朝十分不利,懇請皇上讓臣捉拿魔教賊子。”

恪傅震驚地看向謝青,差點就要出聲阻止。

“謝青将軍幸苦了,此事朕知道了。”

皇上雖然表面說的這麽笑呵,內心早已開始罵咧:若能調動這個兵力,他還用得着擺爛二十多年,到去年才清算了老丞相那一派嗎?

謝青正要再開口。

恪傅察覺到不妙,咳了一聲:“謝青将軍,皇上累了,咱家先送您回府。”

他們走後,皇上再次走到那面繪滿壁畫的牆邊。

通往密宮的大門再次開啓。

“暗衛長。”

進入密宮後他喊了一聲。

此時一個黑影閃身而至。

“主人。”

“二十一年了,魔教終于找到了旭澗原,找到了冰獄,看來是酉莊的人查到的啊……”

“朕當初就不該聽司季那個老狐貍的将司厲安送去看守冰獄,司季心疼他的侄子,想讓司厲安代為照顧,卻不知他那侄子……”

說到這裏,皇上錘了一下桌子。

要怪就怪當日将顧君亦送到冰獄時恰好被司季看到了。

這樣一來酉莊的人只要查司厲安就能查到冰獄。

顧君亦在哪已被洩露出去了,這天下棋局,怕是徹底亂了。

“皇上燕北急報,燕南王求助。”

“皇上西海侯被人暗殺了,西海侯世子在來京的路上。”

連續兩個消息驚動朝野。

此時恪傅在皇上耳邊低語道:“皇上,西海侯世子此行似乎不對勁,皇上是否派人将其攔截。”

皇上皺了皺眉,雖然有點不對勁感覺,但他一想到西海侯世子連水心缶這樣的聖器都舍得拿出來獻禮,他不可能說要反吧?

西海侯是他的祖母的兄長的一系,他和西海侯可沒發生過什麽矛盾……

若真的趕西海侯世子回西海,他會将水心缶在皇宮這裏的事公之于衆的?

況且他只開啓了水心缶一次,看到了輪回道,但沒有找到他想找的。

不行,他拿着水心缶還有大用,不能讓西海侯世子心懷怨氣。朝野上下他還能相信的人不多了。

皇上的手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又轉身對恪傅小聲道:“恪傅,西海侯世子至城外,你便去迎他,帶他來西元殿見朕。”

“這……”恪傅是沒想到皇上不光不趕人,還想将人迎進皇宮,“皇上這……不妥……”

皇上低聲訓斥:“沒什麽不妥,你按照朕的做!”

殿前的大臣都快打起來了,皇上卻和他的內官私語個不停。

兩個宰相都是老丞相“告老還鄉”後皇上随手扶持上來的,也沒什麽治國經驗,一個是癡迷煉丹,另一個是空有家世背景只會吃喝玩樂,他們一個默不作聲的站着,一個一臉笑意的看着好戲。

恪傅退下後,皇上撐着下巴看着這群大臣,耳邊嘈雜的聲音都變得空洞起來,看着這些人比手畫腳的樣子,他突然就笑了起來。

朝臣們争執的事是,該不該打冰族,該不該給燕南王援兵,而他卻知道燕南王根本不用他操心,他們在燕北養的兵力,比他手中能支配的兵力多得多。

從他還沒有稱帝開始,這一群兄弟,各個都是狼子野心,之所以他們在封地上沒有自行稱帝,是因為還要臉面,真當他們不要臉面的時候也不怕別人罵他們得位不正。

此前香王造反确實不在他意料之中,他以為最先反的應該是燕南王和扶風王,異姓封王的只香王一個,而且他給香王的權利是最多的。

現在還剩的幾個兄弟想反了,那就讓他們反,反正現在魔教已經注意到了“顧君亦”,魔教的魔爪馬上就要對準中原了。

他們會放下一切來對付中原的……

他很清楚,很清楚。

他閉了閉眼,那個人的話從來沒錯過。

那人曾說過當魔教找到“顧君亦”的時候,便是大廈将傾、土崩瓦解之時。

他從龍椅上站起來,幾乎是無視殿前的文臣武将,大笑着從大殿之中走過。

“皇……”

“皇上?”

大殿前的争吵聲驟然停止,一群人追了出去。

西海侯世子沒想到在長安城外等着他的人不是禦林軍,而是皇帝的內官恪傅。

恪傅走過來低聲對他說:“皇上請世子進宮,世子請随咱家來。”

西海侯世子自然思慮起來,皇上會不會在宮中伏兵殺他?

但很快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皇宮,西元殿

恪傅帶着西海侯世子匆匆進殿。

“皇上,世子到了。”在巨大的屏風外恪傅低聲說。

屏風後的身影揮了揮手,恪傅轉身看向世子。

世子英挺的身軀微顫,遲疑一瞬後,他雙手擡起正了正衣冠,走過屏風。

恪傅守在屏風外,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冒出。

屏風後,世子在皇上面前跪下行禮。

此行,他是來告知皇上他的父親西海侯遇暗殺的真相的。

“你是說是魔教的人幹的?”

“是,皇上。”世子低剛毅的臉上眼眸微凸起,額角的青筋跳動着。他起初以為是沙海少家的人幹的,後來查的不是這樣的。

“你爹的修為不低,若遇上勁敵也不是戀戰之人。”

“皇上!”

見他打斷話,皇上明白他有話要說:“世子請說。”

“府中唯一活着回來的部将表示,那個魔教人是不死之身。”

“你說什麽?!”皇上睜大了眼睛,握着龍椅扶手的手突然用力,他支撐着站了起來。

屏風外站着的恪傅也不禁看了過來。

西海侯世子更是從未見過皇上的這副神情,慌張、驚懼、甚至臉色灰敗。

他深吸一口氣,重複着:“刀劍刺穿那個人不下六次,但……那人始終不死,直到不死的怪物殺光了所有人唯一活着的部将,我們找到的時候只剩一口氣了。”

“皇上,請皇上告訴臣,魔教為什麽要對西海下手,皇上!”

轟然一聲後,皇上坐在了龍椅上。

西海侯世子突然發現面前的人像是在一瞬間老了十歲。

皇上盯着面前的禦桌,他們不是要殺西海侯,是想告訴他,這世上想幫他的人,幫過他的人,不和他鬥的人,都得死。

他明白香王土皇帝不做,為什麽要反了。

“符石啊。”

猛然被皇上喊出名字,符石突然睜大眼睛。

皇上笑了笑對他招手。

聶符石皺緊眉,抿緊的唇動了動,終究還是站起來,向皇上走去。

長安某一處城門,城牆下一角。

兩道聲音傳來。

“皇上已經駕崩了。”

一個守将與另一個守将低語着。

“話可不能亂說,要掉腦袋的!”

“有什麽不能說的,我剛從禦林軍營裏回來,聶符石殺了人往霸陵方向跑了,禦林軍全去追他了,一個時辰前是不是看到有十多個驿站兵出城,都是給人送信去的,馬上燕南王自立,各地王爺侯爺全都要自立了!這天下大亂大亂了!”

距離聶符石從長安逃離僅十五日,燕南昭告天下稱自己為燕王,沒幾日,宣稱找到傳國玉玺,稱帝自立定都玄城。

之後各地王侯效仿,開始為占領土地郡城發起戰争。

長安城內,唯有司季謝青等人不相信皇上駕崩了。

在各地王侯發兵長安的時候,謝青想到一個計謀,只能去找司季商議。

“你是說先讓貴妃謊稱有孕?”

謝青抱拳:“正是,司老先生。”

司季沉默了一陣,但他很快說:“就這麽辦。”

司季只是冷了一笑:這回,長安的世家可該睜眼看清楚了,他們一直不滿皇帝真的死了,這天下是什麽樣子的天下。

各地王爺侯爺,他們的刀劍可是不認人的。

長安的世家若是想繼續他們的美夢會保貴妃之子當皇帝繼續操控,也會選擇連夜離開。

不過那些要離開的恐怕早就離開了。

司季看向謝青躊躇滿志的模樣,笑了笑:“謝小将軍倒也別太焦慮,長安前面有趙郡,趙郡前面有南陽,這燕南王的人打來長安需要時日,先讓燕南王與扶風王兩人互相磨着,謝小将軍再看準時機。”

可謝青怕的是魔教的人趁火打劫啊。

司季咳了起來,一旁站着許久的司大人慌張地走過去扶住他:“父親大人。”

司季的年紀已經很大了,他顫抖地扶着長子的手坐下,又看向謝青:“謝小将,長安就拜托你了。”

聽到司季的話,謝青心中一驚,眼睛瞬間睜大了許多。

大岳城

鄉侯府,後院。

鄭回在大岳城每日焦頭爛額都只是為了這只黑白小獸。

“老子真是擔心你把自個兒餓死了!”喂了半天,鄭回賭氣似的扔了嫩竹,那竹子啪叽一聲打在小獸的腦袋上,氣得小獸尖叫一聲。

“喲,還有這麽大力氣叫。”

“那還行,侯爺回來之前你還有生命跡象就行了……你若是在他回來之後餓死的,那算他的。”鄭回咧嘴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灰。

一旁站着的食官:“……”

原本鄭回每日只檢查一下小獸是否還活着,再就看一看大岳城的美景。

可這天鄭回留在趙郡的人突然趕來了大岳城。

在得到通傳時鄭回便料到大事不好了,放下筷子對伺候的人說:“去将大人們叫到大殿去等候,我一會兒便來。”

大殿,鄭回坐在座椅上等着随從進殿。

遠道趕來的随從匆忙進來:“大人,大事不好了,各地叛軍四起,傳言都在說皇上駕崩了。”

原本翹着二郎腿的鄭回,此時他走過去直接提起随從的衣領:“拿本官尋開心是吧!若是各地叛亂,大岳城怎麽一點風聲沒有!”

随從內心直呼冤枉:“大人,小的為了給您報信路上跑死了三匹馬,消息應該才剛傳到南陽。”

一邊旁聽的幾個大人裏,忽然有一個看向鄭回:“鄭大人,侯爺這麽久沒出現,天下又已經大亂了,大人不如趁着這個時候自稱主公吧!”

鄭回猛地看向說話的人,突然他笑了笑又看向其他的大人。

這些有跟着他從長安來的,也有是在大岳城做了好些年官的。

他們見他在笑,很快又有兩三個站出來附和道:“還請大人自立主公。”

鄭回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來人。”

幾個守衛走進來:“将這幾個給本官拖出去斬了!”

“……”

似乎是愣了一會兒,幾人才開始哀嚎:“鄭大人饒命啊!”

鄭回微轉過身去對着守衛揮了揮手:“拖走。”

若是放了他們,也會逃到其他叛軍那裏倒不如殺了省心。

“大人,那現在怎麽辦?”其他人內心瑟瑟地等待着鄭回的回答。

“如果叛軍殺進來我們怎麽辦,城中百姓怎麽辦?”

鄭回卻是豎起一只手指搖了搖:“不,他們會先争奪長安,得長安才是得天下,他們一定會最快趕去長安,但如果長安久攻不下,或者他們連趙郡的扶風王都擺平不了,他們才會回頭來侵占其他地方。”

“所以,大岳城對他們來說是下下選,抓緊時間弄好城防,我們能守多久守多久。再等朝廷援助……”鄭回又看向随從,“長安是進不去了,你去南陽找謝守将打聽謝青的消息。”

他知道武将裏頭皇帝信任的也只有這個年輕一輩的将領。

當謝青的話說服貴妃,貴妃一方面頒布宣稱皇上只是病重,另一方面讓恪傅放出消息,告知天下她已有六個月的身孕,只是因為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她和皇上才沒有公布。

此消息一出,長安的貴族們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一般。

這一日,謝青也收到了顧燕的人帶來的消息,顧燕在燕北與叛軍大戰,且已将燕北五六個縣重新收複。

“好,好啊,承郎不愧是承郎。”謝青大喜讓人将此事帶給曦合貴妃,又說與他拉攏過來的朝中清流臣子,讓他們大寫文章鼓舞士氣。

這個時候他們最需要聽到的是此類消息。

短短一個月,顧燕收複燕南燕北,并将燕南王父子全部捉拿,他并沒有将二人處死,反而讓燕南王世子的部将去告知其他幾個自立的,他顧燕所率領的軍隊會将他們一網打盡。

與此同時,在晉北方家帶着人将小規模的叛軍趕出了晉北。可是方梨卻突然失蹤了,起初方家堡的弟子以為方梨是閉關了,直到大半個月後部将流風從燕北趕來晉北調兵。

長青縣收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已是這年三月,此前爆發過小規模的叛亂,幾個縣也合力解決了,還好他們地處偏僻,不然他們這種要軍隊沒軍隊,要城防沒城防的小縣城,幾乎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滅幹淨。

當顧燕的軍隊一路南來抵達吉城時,魔教已徹底控制香郡一代,魔教的人喜歡掠奪資源錢財,但從不管理經營,他們只會找能掌控當地百姓的傀儡。

魔教找的人是香王的兒子,此人并不是香王的世子,而是很多年前被香王趕走的一個庶出。

相拙被魔教的人逼着走向香王殿的時候,外面跪着許多人,那些都是香郡曾經的官和官商,他們看他的眼神壓抑又兇狠。

他的身後,一身漆黑的魔教首領冷冷的聲音傳來:“不想再死人,就坐上前面的位置,直到你死。”

相拙咬着牙關,渾身發抖,腳上像是綁着千斤重的東西,每走一步都在掙紮。

直到他坐下的時候,已是汗流浃背,整張臉慘白無比。

“大聲告訴他們,每人每戶要拿多少兩金銀,若是湊不出來該有什麽後果。”

魔教首領将手裏的清單遞給相拙,相拙看着上面的字,半天才發出嘶啞的聲音。

念了不過數句,他便發瘋似的咆哮起來:“殺了我,你們殺了我吧!”

首領冷笑一聲,他出手間只聽到一陣風劃過的聲音,旋即,一掌重重掴在他的臉上:“諸侯王爺的位置你不坐總有人坐,這一掌是讓你清醒一點,沒有下次了。”

“若不是因為你爹對首領念驿言聽計從那份忠誠,魔教才不會留你這廢物一條狗命!普天之下想當香王的人多得去了!”

作者有話說:

本章伏筆多後文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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