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佟穗一時失神, 轉而反應過來,接住他的話,解釋道:“我是在看佟氏相關, 你和我一起看看。”
虔清予把手機還給她,啓動車, 視線從她身上脫離, 裝作不經意的說:“我的意思是, 接下來的日子, 你可以轉變一下我們倆的關系,你現在把我當什麽?”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又聽見他說:“好朋友, 還是哥哥?”
他轉頭看她一眼, 就知道自己說中。
“牽也牽了,抱也抱了。”
他嘴角揚起不經意的笑, “每次都是你主動的,好朋友或者哥哥, 可不能做這些事情。”
頓了頓,他又極其嚴肅的說:“我起碼是個正己守道的好男兒,這樣有違道德。”
“你不會是,想當渣女, 不對我負責吧。”
!!
這人。
佟穗一時想到程因霜也這麽跟她說,一時間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商量好的, 還沒想到怎麽回答。
虔清予沉聲說:“你起碼, 先把我當個異性。”
“能成為你擇偶對象考慮範圍內的那種,行嗎?”
找到根源, 之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他只能先引導着, 給她下個定義, 她才能順着他的思維,去順帶轉變自己的感情。
虔清予其實挺忐忑,一天能就“她到底喜不喜歡他”這事糾結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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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對他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他好像,在強人所難。
在沒有變成自願關系的情況下,他想靠近,又怕太近,會讓她覺得不适。
佟穗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乖乖應了聲,“好。”
她越發順從,他反而也覺得她不是她了。
“好什麽,我說什麽你就覺得是什麽?”
佟穗撇撇嘴,“你腦子裏的哪根筋打結了?前言不搭後語。”
虔清予收到想要的答案,輕笑一聲。
嗯,這才是她嘛。
兩人剛到家沒一會,就收到佟甄的信息,說是慶華落網,現在在警局。
近年底,周遭好像都在開始沖業績似的,幹什麽都又快又狠,效率極高。
到警局時兩人身上都像朦了一層霧,水汽細細密密的浮出來。
嚴肅緊張的氛圍壓得兩人喘不過氣。
陵城派出所,他倆以前沒少來,這會踏進來,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沒走幾步,一個熟悉的身影又出現在視線中心。
顏節還是那套黑西裝,眼眶周圍一層青,似乎是加了很久的班。
鄭警官上前,把他們領進來,解釋道:“請坐,是顏節先生最先發現他的蹤跡,給我提供了具體的地址,才能這麽快抓到他。”
佟甄和曾茵坐在顏節對面,附和道:“是啊是啊,小節這次真是幫了大忙。”
他只是淺淺的笑着,視線一直落在佟穗身上。
他們一開始就只是對上一眼,沒打招呼,三人之間的氛圍凝滞。
“慶華現在還在審訊室被問話,嘴硬得很,什麽都不肯招,也不承認自己卷款。”
鄭警官給他們講了大致過程,安慰道:“只要人抓到了,後面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不必擔心。公司如果是無辜的,運營也能恢複正常。”
佟甄給佟穗使了個眼色,“你看啊,顏節這次幫了這麽大的忙,我們一家請他吃頓飯。”
佟穗看虔清予一眼,沒說話,點了點頭。
餐廳選在警局附近的一家私人餐館,中式包間,五人剛好坐滿一個小圓桌。
佟穗局促的坐在顏節和虔清予中間,起身想換個位置,正好上菜,又被迫坐下。
“爸,你和慶華是怎麽回事?”
事情過半,才來得及反應事件源頭。
佟甄嘆了口氣,搖搖頭道:“都怪我當初太信任他了,兩個月前公司資金流轉就已經捉襟見肘,我一時心急,一聽到他想出這麽個辦法,頭腦發熱,就同意了。”
“後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鄭警官其實給我透了個底,他可能已經把這個錢用掉了,所以才閉口不認。還好有清予啊,你和顏節,都是好孩子。”
虔清予今晚格外安靜,不同于往日的不說話都很強的存在感,他好像在刻意讓自己變得透明。
她被他這副樣子逗到,去扯他桌底的袖子。
他挑了挑眉,示意她,老實一點。
她就去踢他的腳,被他忽地扣住膝蓋,死死禁锢着,不能動彈。
這人面上正襟危坐,底下已經鬧開了花。
這些動作被顏節盡收眼底,輕咳兩聲,“佟穗!”
她停下來,面無表情的看他。
佟甄已經舉起杯,“顏節,我敬你一杯。”
虔清予沒沾酒,看着他們一杯一杯往下灌,直至伶仃大醉。
場末,佟穗擋住顏節那杯酒,“這事謝了,你再喝等會沒人送你回去。”
他癡癡的笑一聲,眼周的青因為眼眶的紅血絲的映襯下變得更清晰,許是醉了,又開始亂說話:“穗穗,你看,我說到做到,在改變了,你能不能和他離……”
他胃裏翻湧,忍下後又說:“離婚。”
顏節壓着聲線,手一抖,酒全倒在自己身上,指着虔清予,“我今天還跟佟叔叔說我要娶你,叔叔阿姨根本不知道你和他結婚,你肯定是騙我的,對不對。”
他抓緊佟穗的手,直到整個握在他手心,“我那天和慶智伊,是為了套出她嘴裏的信息,你信我……”
佟穗掙紮不出來,“慶智伊和這件事有什麽關系?”
“你先答應我,我們重新開始。”
他越說越激動,“和我重新開始,我就告訴你。”
虔清予看不下去,推開凳子,倒了杯酒直接從他頭上往下淋,冷聲道:“你除了自以為拿點把柄就來拿捏威脅別人的本事,也就這樣。”
顏節仰着頭,被酒水淋得如同溺水,搖搖晃晃的掙紮,松開了她的手。
曾茵吓得站起身,“清予,你這是幹什麽?”
“阿姨,你先帶叔叔回去,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處理。”
佟甄被擡走時,還不知所雲的笑,指着顏節道:“好孩子,下次一起喝!”
服務員進來收拾桌子和地上的殘局,虔清予一直在壓着火,他已經在佟穗面前揍了顏節兩次,他不想再吓到她,也不想讓她覺得他是個樂于用暴力解決問題而且控制不了情緒的人。
他攬上佟穗,想帶她走。
顏節撐起身,在背後沖她們喊一聲:“因為慶華是慶智伊的父親!”
佟穗的背一僵,緩緩轉過身來,難以置信的說:“你說什麽?”
“你以為慶智伊怎麽回來的,她當初填的天價合同,提前解約得賠翻幾十倍的錢,他的好父親,為了她,卷款去給她填這個大窟窿。”
他上前幾步,露出志在必得的笑,“穗穗,不是你不想欠我,是現在,你不得不欠我。”
“你瘋了?知道是這樣你還把她簽進你們公司,你想讓公司平白無故跟着受損嗎?”
佟穗已然被他這股瘋勁吓到,聲音都在發顫。
“既然佟家的公司我幫不上直接的忙。”他狠狠瞪虔清予一眼,“畢竟我不像某人,一出生就什麽都有,也沒他那麽自由。但是你看好,我也是可以幫你的,只要我把這兩個人留在公司,總能打探到對你有效的消息。”
他追上來,一身濃重的酒氣嗆得她忍不住後退。
“他不會為你做到這種程度,他只知道逃跑,就像當年一樣!一聲不吭的離開!”
虔清予默默站在她身後,聽完他的話。
“說完了?”
話裏聽不出他的情緒,見顏節不吭聲,他把佟穗護在身後,走到他面前,“那到我了。”
“首先,我有這個資本,可以直接護住她,單這一點,我就贏了。第二,我當年怎麽走的,你心裏應該比任何人清楚。”他神色暗下來,嘴角始終帶着一抹諷刺的笑,“是你的,你握不住,不是你的,你也想搶,這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他本身就生得淩厲,如今步步相逼的緊迫模樣,包間陷入硝煙未起就被通通消滅的死寂。
“當年那步,算我讓你的。以後小心做人,尤其是,別來我這舞。你那些小伎倆,我不揭穿你,是看在我們高中三年的同窗之誼。”
“虔清予,我們走吧。”
佟穗能感受到他在說這些話之下的隐忍,揭傷疤的感覺最不好受,她一直沒敢提以前的事,卻沒想到今天被顏節提起。
顏節叫住她,“穗穗!”
“夠了,我已經說過很多次結束了。”
她深吸一口氣,“我這人最讨厭死纏爛打,你一開始就借着自虐的事情來讓我陷入內疚中無法自拔,而如今,你還是想讓我欠你,是嗎?”
“故技重施,一點意思都沒有。”
她上前主動扣上虔清予的手,手指在他手背輕撫,試圖安撫他的起伏不止的情緒。
“沒事了,我們回家。”
佟穗在前臺叫了個代駕,把顏節的號碼留下,利落的出了餐館。
她知道他的氣息還沒平穩下來,站到他身前,捧着他的臉吹了吹,外邊的溫度已是零度,她輕輕一吹,空氣中就浮現出一層白霧,她口中清甜的香氣傳入鼻間。
虔清予喉結一滾,怔怔的盯着她一張一阖的唇,似乎還有一層薄薄的水層覆在上面,看起來很好親。
“清醒了沒?”
他點頭。
佟穗看見他的喉結動個不停,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摸。
他被這一觸,渾身都僵住,抓住她的手,聲音有些嘶啞,“別什麽都好奇。”
“為什麽?”
虔清予輕笑一聲,覺得她比她長得好騙多了,怎麽這麽單純。讓人忍不住逗她,尤其是自己那點不純粹的心思,在這一刻全然崩盤。
“因為我會想吻你。”
作者有話說:
啧,就知道打嘴炮(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