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發燒

“浪漫永不會死,它就像月亮,永生不滅。”

溫羽本來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一會,沒想到不知不覺就睡着了,一躺就躺了一個小時,人是被凍醒的。

她坐起來習慣性吞咽了一下,發現喉嚨有點疼,應該是睡覺受涼了,她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發現喉嚨那塊還是很難受,無奈之下,只能去客廳倒熱水喝。

她悄悄地開門,生怕發出一點動靜,讓旁邊房間那位聽見了,他要是也出來假裝要喝水怎麽辦?

溫羽繼續蹑手蹑腳地前進着,摸着黑走到了客廳桌子旁,拿起她的淡藍色保溫水杯,擰開就往裏面倒水。

靜谧的客廳裏,只有倒水的“咕咕”聲和她微不可察的呼吸聲。

她倒好水後,握着保溫杯輕手輕腳地往回走,離她房門還有幾步距離,她一直提着的心稍稍落到實處,沒想到經過郁燼睡的那間屋子時,閉着的房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了!

門內從裏面伸出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準确無誤地抓住了她垂在褲縫旁的手,略使巧勁就把她拉進了房間裏,一個踉跄她就被抵在了門板上。

房間裏很暗,比外面客廳還要黑,郁燼沒有開燈,連窗簾也拉上了,無際無邊的黑似是想要将人吞噬殆盡,讓人無端喘不過氣來。

溫羽被他一連串的動作驚得連呼吸都不自覺屏住了,只能僵硬地緊緊貼在門板上,手裏還不忘緊緊握着保溫杯。

借着窗簾縫裏透進來的一縷月光,她隐約能看得見快要貼在她身上的郁燼,他微微俯身湊近她,一只手拉着她垂着的手,另一只手撐在她的頭側,居高臨下地在觀察着她,目光熾熱,時隔多日,溫羽重新體會到了那種目光帶着能灼燒人心溫度的感覺。

溫羽知道,他夜視很好,在相同暗度的環境下,他眼睛看得比她清楚,毫無疑問她現在正被他一寸一寸地,在眼裏放大了仔細看。

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幽暗封閉環境下,她有點慌了,手足無措地推了推郁燼的胸口,卻沒想摸到了一手滾燙,他的胸口也很熱。

她偏過臉,用力轉動被他握住的手腕,刻意肅着臉說:“郁燼,你拉我進來幹嘛?放開我。”

郁燼的手上加了把力,身體也往她身上壓了點,為了讓她安心解釋道:“別動,不欺負你,你晚上晾着我,一句話都不樂意和我說,我沒能好好和你說話,這不得找個機會聊聊,嗯?”

他低啞深重的尾音纏綿上揚,很有磁性,像帶着毛茸茸的鈎子把溫羽的心吊起來了,弄得不上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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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羽忍着捂耳朵的沖動,沒好氣地問:“我們有什麽好聊的啊?”

郁燼的聲音又壓低了一個度,悶悶的,沉沉的,聽起來很委屈可憐,“阿羽,你難道不想抱抱我嗎?”

溫羽的唇都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皺着眉不悅,梗着脖子說:“不想,你讓開一點,我我都喘不過來氣了。”

郁燼才不信她胡扯的鬼話,低頭朝她更加逼近,鼻尖快要頂着對方的鼻尖,額頭也相抵,

“可是我想抱你,可以嗎?”

“不可以!郁燼你別這會兒給我發瘋啊,站好!”溫羽一聽他要抱她,驚得水杯都要拿不住了,連忙把頭轉回來瞪着他,試圖用眼神吓退他,氣急敗壞道。

“還是抱一下吧,我真的很想你,半年才能回來一趟想死你了。”

郁燼不顧她抵在胸前的手,态度強硬地把她抱進懷裏,兩只手臂像高溫烙過的鐵鏈,緊緊鎖着她的腰身,兩人身體毫無空隙得相貼,她感覺她整個人都要從腰那塊折成兩半了。

“郁燼!”溫羽氣急打了一下他的後背。

溫羽見掙脫不開,就用拿着保溫杯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背,商量着:“那個你先松一下,幫我放一下水杯然後再抱,拿着好重,手累。”

聞言,郁燼依依不舍從她的肩窩處擡頭,對上她透亮澄澈的眼眸,有點不信,濕潤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真的?”

“嗯。”溫羽面上不顯,只顧點頭。

“保溫杯給我。”郁燼接過她遞過去的保溫杯,拿在手裏慢悠悠轉身。

溫羽看準時機,在他接走水杯轉身走的時候,就也轉身要去開門溜走,沒想到身後郁燼的反應速度比她還快,像個敏捷的獵豹,在她握住門把手的那一刻,他從後面如疾風般撲來,右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另一只手從後面圈住了她的腰,溫熱的嘴唇貼在她耳際,帶着壞笑,說話時帶出的氣息都鑽進了她的耳朵裏。

“不是讓我抱嗎?嗯?跑什麽呀?這麽狠心啊。”說完還啞着嗓音低笑一聲。

溫羽覺得這個姿勢莫名有點羞恥,她不安地左右扭動了一下,立刻就被身後郁燼暗啞的聲音喝住,“別動。”

他們兩人身上各自只穿了一件不太厚的棉睡衣,雙方都能通過衣料感受到彼此的溫度。深秋的夜,屋內有些涼,身後緊貼着她的郁燼卻像一個火爐,渾身帶着熱,好像要把她融化在懷。

“阿羽,我很想你……”郁燼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低啞醇厚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似一襲熱風裹挾住了她,也似礫石蠻橫地肆虐她的耳朵。

像是情人間的耳鬓厮磨。

“………”溫羽不說話。

郁燼自顧自繼續問:“你不想我嗎?”

“忙死了,誰想你啊?”溫羽沒什麽震懾力地瞪了他一眼。

郁燼聽了也不生氣,反而悶笑出聲,“你不想我,那我也想你,反正我不記仇。”

“那現在抱完了,松手,我要回去睡覺。”

“再抱一會,我難受。”

溫羽沒去深思他到底難受什麽,下意識以為他又在想什麽黃色廢料,安安靜靜地站着任他抱了不知道多久,郁燼終于把頭從她肩上移開,慢慢松開她。

“回去吧,晚安。”郁燼深邃的眼睛還是含情地注視着她,讓她居然生出一種愧疚感。

得他放行,溫羽連一句“晚安”都沒來得及回複他,就匆匆按下門把手,剛準備跑出去,想起來杯子還沒拿,又折返到他剛才随手擺放的架子旁拿走了保溫杯。

全程斂着眉低着眼都沒敢再看他一眼。

出門右拐就是她的房間,關上房門後,她倚在門板上調整呼吸,平複下來才發覺手心居然全是汗液,臉頰也熱得發燙,她故作鎮定地喝了幾口熱水,才壓下心裏那份複蘇的悸動。

一夜睡得不踏實。

次日清晨。

溫羽的生物鐘讓她七點多就醒了,出門到客廳看了一圈,發現爸媽好像都出門遛彎了,桌上還留着早飯。她回房間看了眼手機,上面出現了溫媽剛剛發過來的消息——醒了就叫阿燼起來吃早飯。

郁燼還沒起來?

溫羽蹙眉覺得有點不對勁,她爸媽早上一般起床動靜都挺大的,也就她聽習慣了才能不被吵醒。

他怎麽沒被吵醒起來啊?

溫羽洗漱的時候,耳朵都豎起來聽外面的動靜,看郁燼會不會開門出來。可是一直到她洗漱完出去,郁燼的那間房還是沒有傳出一點動靜。

本着不讓他吃她吃剩的初心,她還是決定在吃早飯之前叫醒他。

溫羽站在房門前,輕叩了幾聲,然後站着等裏面的回應。一叩一停,反反複複,甚至加大了力度,裏面居然一點回應都沒有。

她的手最終還是落到了門把手上,自己悄悄打開了門。

她慢慢走進去,探頭看見郁燼還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沒有醒過來,睡得臉上紅撲撲的,額頭上也布着一層薄汗。連睡覺都要皺着眉,可見睡得并不安穩。

她繼續走過去,蹲在他的床邊輕輕喊他:“郁燼,起床了。”

沒醒。

她提高了音量,還湊近了一點,“郁燼,起來吃早飯去,吃完走,別賴在我家啊。”

還是沒醒。

這下,溫羽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沒想到一碰到他的肩膀,他身上的熱立刻就迅速傳遞到了她手上。

燙得她往後縮了縮手。

她猛然想起昨晚郁燼說難受,身上還那麽熱,她靈光一閃,想到什麽,趕緊把手搓得熱起來放到他額頭上,手心裏竟還能感受到他異常高的體溫。

郁燼發燒了,而且應該從昨晚就開始了。

“郁燼,醒醒,你發燒了!”溫羽心中頓時擔憂起來,她趕快試着喚醒他。

“嗯?”郁燼在她的推搡中,迷迷糊糊睜開眼,眼裏并不清明,發出的聲音也沙啞得厲害。

“你昨晚就發燒了,怎麽不直接告訴我啊?燒成這樣了都,我去給你找體溫計。”溫羽慌忙起身出去找,很快又折返回床邊。

“你放在嘴裏含一下吧,這支是新的,我看看你多少度了。”

溫羽把洗好的體溫計放在他嘴邊,因為他這麽虛弱的樣子,她的聲音都溫柔了不少,起碼不像昨晚那樣渾身帶刺了。

郁燼順從地張嘴含下溫度計,溫羽又出去給他擠冷毛巾,倒熱水。

等五分鐘過了,體溫計拿出來一看,“38度5,都燒這麽高了,你堅持一下穿好衣服,我們去醫院,我帶你去輸液。”

郁燼一聽醫院,整個人條件反射地産生了抵觸情緒,嘴裏重複嘟囔着:“不去醫院,不去。”

“你現在燒得太高了,必須去輸液。”

“不要……”

見他燒得都迷糊了,溫羽不得已開始哄他:“乖……阿燼…起來吧,我陪你去。”

溫羽覺得她連阿燼都叫了,這次哄的力度不小。

“你要是再晚一點燒壞腦子了,我可不要你了。”

郁燼努力從被子裏伸出手,把她猛地拉到眼前,眼裏有股狠勁,言語很堅決:“別想,你不能不要我,別不要我。”

一開始的眼裏的狠厲,說着說着竟變成了委屈和落寞。

溫羽看着他近在咫尺,透着不正常紅暈的俊臉,一時間看呆了,眼睛眨了好幾下才回過神來,催促道:“那你快起來,去醫院挂水。”

郁燼試着坐起來,擡了擡手又無力地垂下,有氣無力地說:“你幫我穿衣服行嗎,我沒力氣。”

作者有話說:

“浪漫永不會死,它就像月亮,永生不滅。”——奧斯卡·王爾德

現在還不太清楚他們相處狀态或者兩人之間關系羁絆的,往後看哦,後面會揭曉他們之間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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