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滑雪

自步入十二月之後, 時間好像開了倍速,一眨眼就要到學期末了,所以課業又漸漸重了起來, 閑暇的時間也逐漸減少。

溫羽期中考試失利後, 學習上是更加拼命了,每天除了老師布置的晚歸作業, 還額外比以前多刷好幾頁的習題。

教室裏的座位還是上次期中考試之後安排的,一直沒變。

随着和郁燼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相互了解得越來越多,他們之間也是越來越熟稔。

郁燼他會時常照顧溫羽的弱勢學科, 比如地理, 她真心覺得地理是門玄學,單科分數經常拖她總分的後腿,每次看到郁燼賦分下來都接近滿分的成績,再看看她自己才八十幾的分數, 其他學科再怎麽拉都和郁燼差一截。

她忍不住一邊對着題目翻看地圖冊,一邊跟郁燼抱怨:“地理怎麽學啊?我這樣怎麽可能有一次考得過你啊?哎——”

溫羽長嘆了一口氣。

聞言, 郁燼放下手裏的筆,定睛看向她,沉聲問道:“想考過我?”

溫羽回看他, 扭過去的脖頸顯得非常纖細,她毫不委婉,直接說:

“嗯, 超過你, 高中怎麽着也得超過你一次。”

郁燼舌尖頂了頂後槽牙, 輕擡眉梢, 神情恣意, 自信地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用溫羽一貫覺得非常臭屁的語氣承諾:

“行啊,跟着我,給你一個跟我并肩的機會。”

對此,溫羽的評價依舊是——“……臭屁大王啊你。”

這樣的對話,他們做同桌之後,不知道已經有過多少次了。

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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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傍晚吃完飯回來的時候,陳令雯挽着溫羽一起趴在教室外的陽臺上看對面的教學樓。

冬季的天黑得很快,此時天空已經全黑,剩下一輪彎彎明月與忽閃忽閃的群星鎮守夜空。

對面的教學樓燈火通明,每間教室裏都開着燈,外面的走廊裏也亮堂堂的,整棟樓在黑夜裏顯得格外亮眼壯觀。

帶着寒意的晚風拂過她們兩個的臉龐,卷起垂落在耳側的碎發,糊在她們的嘴角。

陳令雯把嘴角上粘着的發絲拂開,興沖沖地對溫羽說:

“羽羽!這周末咱們出去放松一下呗,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看到那麽多作業等我去寫,我都快被整抑郁了。”

溫羽側目看過去,覺得她這時候撅起的嘴巴能挂油壺了,不禁莞爾,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個提議可行,就說:

“可以啊,你想去玩什麽啊?”

陳令雯見她答應,立刻來了精神,“我聽朋友說彙園那邊新開了家滑雪場,咱們一起去玩玩?”

溫羽眉心蹙了蹙,“滑雪?我不會啊。”

“沒事,我也不會,到時候滑幾趟就好了,你想去嗎?”

溫羽心裏其實一直蠻想去嘗試一下的,但她老家那邊沒有滑雪場,也不太敢一個人去玩,怕意外受傷。

但是,她現在見陳令雯這麽想去,就心軟了,點頭表示想去,

“那就去吧,周六還是周日?”

“周日吧,我周六把作業寫完。”

“行。”

她們就這樣說定了。

回到教室的時候,郁燼還沒回來,溫羽直接從他的座位進到裏面去,坐下來慢慢整理一些經典題型。

寫着寫着,倏忽之間,她的桌上被人放了一盒高鈣牛奶。

握在盒身的手尚未撤去,她下意識掀眼順着那雙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望去,果不其然是郁燼回來了,又給她帶了一盒牛奶。

郁燼見她看過來,眼神也不躲閃,直勾勾地看回去,然後懶洋洋坐在座位上,手臂疊在桌子上,趴在手臂上看她寫字。

“寫什麽呢?”

溫羽把牛奶的吸管拆下來,熟練地戳進孔裏,喝了一口牛奶,自然地說道:“整理題目啊。”

旁邊,郁燼就這樣看着她喝牛奶,漫不經心地問她:“整理多少了?”

溫羽一只手拿着奶盒,一只手繼續抄寫着,“才整理到多選呢。”

“你怎麽又給我帶牛奶了啊?”

“看你這麽用功,不得天天給你補補?”

“……那你想吃什麽味兒的曲奇,我周末給你買。”

溫羽每次都不會白喝郁燼給她的牛奶,都會回贈餅幹,巧克力之類的小零食。

郁燼也欣然接受,他知道要是自己不要,下次溫羽也不會要他給的東西了。

其實他也沒什麽特別想吃的口味,腦子裏回憶了一下上周溫羽給他帶的是蔓越莓的曲奇,就說:“還是蔓越莓的吧。”

溫羽的頭點了點,忽然想到剛才在外面和陳令雯說的周末出去玩,她就停下筆,轉過去試探郁燼:

“對了,你周末想不想出去玩啊?”

郁燼都沒問她玩什麽,就一口應下了,“想玩?行啊,陪你啊。”

“滑雪,雯雯叫我陪她一起去,你想去嗎?放松一下心情。”

郁燼微眯眼睛,故弄玄虛地說:“滑雪可不能讓我放松。”

溫羽見他這麽篤定,下意識追問:“那你怎麽放松?”

旁邊的郁燼就等她問這句話呢,迅速湊過去了點,上身朝她那邊傾,目光灼熱地盯着溫羽的眼睛,緩緩道:

“你給我唱個歌,都比叫我去滑雪,更讓我放松。”

溫羽從他湊過來的時候就用筆抵着他的胸膛,在桌下輕輕踢了他一腳,“你想得倒美,去不去啊?”

她一踢,郁燼立即裝作很疼的樣子,手伸下去扶着腿,

“嘶——下腳真狠,去啊,我不去誰陪你玩兒。”

溫羽本來還擔心了一下,見他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也知道他在逗她了,“陳令雯陪我玩啊。”

郁燼嗤笑一聲,“我到時候把林預遠和單志鈞都叫上,她就不陪你玩兒了,你信不信?”

“……信。”陳令雯在林預遠面前,裝得比小白兔還乖,她之前在郁燼提點了之後,兩人就對此心照不宣了。

郁燼眸光一掠,下巴輕擡,“那不還得我陪你玩兒。”

“……”溫羽撇撇嘴不說話了。

郁燼忽然把手放在溫羽的頭頂,輕輕拍了拍,惬意說着:“放心,我陪你去玩兒。”

到了周日,果然郁燼帶上了林預遠和單志鈞,陳令雯的眼神就沒從林預遠身上移開過。

陳令雯感受到了驚喜,輕輕附在溫羽耳邊說小話,

“天啦,林預遠也來啊?你不早告訴我!早知道我今天就好好捯饬捯饬了。”

溫羽确實有點愧疚,“……我忘記了。”

她滿腦子只記得郁燼摸着她的腦袋,說會來陪她玩。

“沒事沒事,還好我今天沒有直接套個大棉褲出來。”

“……”

彙園這邊新開的是一家室內滑雪場,他們到地方之後直接租了五套滑雪服,還有需要用到的護具。

換好衣服之後,溫羽出來就碰到了像沒骨頭一樣,倚靠在牆上的郁燼。

“你在這幹嘛?”

“等你,”郁燼丢給她一副粉色的皮質手套,直接落在溫羽懷裏,“手套拿着,用這個,不容易進雪。”

溫羽心頭微微一顫,雙手摸了摸郁燼給她的手套,是他事先帶過來的,為她準備好的。

她笑着看向一旁的郁燼,認真地說:“謝謝你,郁燼。”

郁燼從牆上直起身,挑着眉,示意她:“跟我進去。”

“雯雯還沒出來呢?”溫羽回頭看向更衣室。

郁燼直接大步邁過來,勾着溫羽的肩膀,半拖半抱帶着她往前走,

“有單志鈞等她呢,怕什麽?”

郁燼領着溫羽在平地上試行,蹲下去親自給溫羽調整腿上綁的小烏龜護膝,站起身後就抓着溫羽的手腕,

“你先扭一扭試試,熱熱身,別怕摔,我扶着你。”

溫羽的臉被雪場裏的雪映得更加白,茫然地看着郁燼,機械式照他說的,晃晃悠悠地扭起來,活動腰肢和關節。

郁燼本來沒想笑,但她扭動的樣子屬實戳在他笑點上,他忍不住偏頭笑了笑,但克制着沒有笑出聲讓溫羽發覺。

熱完身後,郁燼帶着溫羽到旁邊一處坡度較緩的地方,讓她體驗平衡感。

一直是郁燼拉着她,在旁邊護着,怕她摔疼了。其實溫羽也不怕摔,而且有護膝和護臀,摔下來也不疼。

她漸漸不讓郁燼扶着了,自己一個人慢慢移動,失衡摔下來後,郁燼就會趕緊滑到她旁邊,把她扶起來,撣撣她身上的雪。

摔了幾次之後,溫羽漸漸也掌握了技巧,能一個人滑一段距離出去,雖然最後還是以摔個屁股墩,或者跪在地上結束。

不遠處,陳令雯和單志鈞也在複刻着這樣的動作,溫羽看向滑道上一個人滑得挺溜的林預遠,覺得他比郁燼還直男,還心大。

溫羽玩累了,摘下眼鏡順勢坐到地上,郁燼也停下來,摘了眼鏡和她并排坐在雪地上,也不打擾她,就靜靜地坐着,看雪場裏其他人滑。

等溫羽休息了一會,又有了力氣之後,郁燼忽然轉過來問她:“你想不想玩兒把刺激的?”

冰天雪地裏,郁燼一貫冷峻的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笑意,且笑意直達眼底。

“什麽?”溫羽側頭看他,等他後話。

“我背着你滑下去。”

溫羽不免心驚,“啊?”

郁燼定定地望着她發愣的樣子,“不敢?”

“敢啊。”溫羽剛才就看出來,郁燼滑得很好,是有實力的。

郁燼臉上的笑意尚在,繼續問:“相信我嗎?”

“相信你。”溫羽目光肯定。

聽她說完,郁燼就從地上站起來,朝溫羽伸出手,笑得張揚恣意,“起來,我背你。”

溫羽果斷地把手放到郁燼的手心裏,任他拉起自己,兩人戴好眼鏡後,郁燼牽着溫羽,穩穩地移動到滑道上,站在她前面。

郁燼寬厚的肩膀擋在溫羽身前,他微微彎腰,兩手放在膝蓋旁等着,頭向後半扭,喊溫羽:

“上來。”

溫羽的手撫上郁燼緊實的後背,勾着他的肩膀,然後往上輕輕一跳,郁燼同時握住她的腿彎,把她往上提了一下,穩穩地背着她。

溫羽趴在郁燼的背上,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眼下是郁燼黑色的頭盔,她雙手交握在他的身前,嫌不夠緊又交叉了一點,雙腿夾着郁燼的腰腹,偏頭正好看着郁燼護目鏡下的眼睛,

“我好了。”

郁燼察覺到背上溫羽的害怕,手裏抓着她的腿的力道也緊了些,看着身前的坡道,嘴角勾出自信張狂的笑,“好,抱緊了啊!”

“嗯!”

郁燼開始往下滑動,速度越來越快,滑着滑着還背着溫羽來轉個圈,時不時傾身,時不時後仰。

溫羽剛開始一直緊咬着唇不讓自己尖叫出來,後來郁燼滑得越來越快,花樣越玩越多,她忍不住叫了出來,

“啊啊啊啊——”

郁燼毫不在意耳邊溫羽的聲浪攻擊,也稚氣地學着她喊出來,

“啊啊啊啊——”

整個雪場上空都環繞着他們兩個人盡情的呼喊。

一片雪白中,一黑一粉的身影,帶着速度下沖、轉圈、跳躍。

溫羽尖叫的原因也從一開始的害怕變成了驚喜刺激。

郁燼兌現了承諾。

他真的帶她體驗了一把刺激的心跳,是她因為自身體質,小心翼翼的十七年,從未體驗過的恣意與刺激。

玩的就是心跳。

不知道全程花了多長時間,溫羽看得很盡興,玩得很盡興,喊得也很痛快。

到了終點,郁燼還舍不得把她放下來,背着她往上抖了抖,偏頭過去問她:

“爽不爽?”

郁燼的視角能看到溫羽的側臉,只聽溫羽輕笑了一聲,細聲細氣地說:“爽。”

他又問:“刺不刺激?”

“刺激。”

聽得郁燼心情越來越好,人也越來越飄,最後問了一句:“我厲不厲害?”

背上的溫羽不吝啬對他的誇獎,直說:“厲害,厲害死了。”

郁燼心滿意足地輕哼一聲,掩在頭盔下,眉梢上的笑意久久不退。

只顧着洋洋自得的他沒有看見,背上的溫羽在他轉回去之後,還一直在背上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眼裏的笑意和他一樣久久不退。

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狂歡。

她不禁心裏想着:真好,想要永遠這樣好。

和郁燼一起。

遠處還在一個人滑的林預遠,也圍觀了他們的全程,喃喃自語:

“郁燼這臭小子,是把阿羽當小烏龜了啊。”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滑完雪後,更衣室內。

芋圓小子:阿燼,你這臭小子,剛才是不是把阿羽當小烏龜了啊,摔下來給你墊着是吧?

浴巾哥輕蔑一笑:我把溫羽當小烏龜?哎,兄弟我說你這情商堪憂,要不怎麽說你老光棍呢?

芋圓小子:莫?難道你現在不是光棍?半斤八兩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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