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趕來

從那天哭着離開後, 溫羽在家一連待了好多天,連陳令雯喊她出去玩,她都沒去, 就怕被郁燼碰上。

雖然她不出門, 但郁燼的消息還是每天傳到她的手機上。

他這些天也沒消停過,每天都會給溫羽發好多條消息, 解釋自己他自己真的錯了,早就沒有那種想法了,讓溫羽原諒他吧,理理他, 或者他來找她, 讓她随便打他。

燼J:【我錯了[哭臉][哭臉]】

燼J:【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燼J:【但是我那天和你說的沒有半句假話,我真的不會傷害你】

燼J:【你相信我阿羽】

燼J:【阿羽,你理理我】

過了一會兒, 溫羽再看的時候,發現郁燼的網名變了。

理理他:【我真的錯了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理理他:【是, 我一開始是動機不純,但我之後對你做的那些都是真心的,沒有摻假】

理理他:【給我個機會】

理理他:【我已經在你家小區外面了, 你出來就能看到我, 我當面和你說】

溫羽對他的消息視而不見, 顧念着最後一點同學情誼, 忍着沒把這個煩人精拉黑, 只把手機扔遠。

據說姓溫名羽的人會回他消息:【我們見面說吧,行不行?】

據說姓溫名羽的人會回他消息:【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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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姓溫名羽的人會回他消息:【下來見一面吧,我和你坦白一切,當面說清楚,你就見見我吧!】

據說姓溫名羽的人會回他消息:【看我網名看我網名看我網名】

要回你是吧?

好啊。

正無精打采地靠着路燈柱子唉聲嘆氣的郁燼,終于聽到手機久違地響起了一聲消息提示音,急切地打開手機查看是不是溫羽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了。

沒想到看到的竟是——

習習:【滾!拉黑了別再發過來】

據說姓溫名羽的人會回他消息:【???別!】

據說姓溫名羽的人會回他消息:【等等】

據說姓溫名羽的人會回他消息:【已經拉黑了嗎】

據說姓溫名羽的人會回他消息:【我錯了】

被拉黑之後,他發的消息,溫羽一條都不會收到,溫羽的頭像也一直是灰色的了。

每一條發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他又趕緊聯系林預遠。

據說姓溫名羽的人會回他消息:【在家嗎?】

芋圓小子:【在啊,你這什麽網名?奇奇怪怪的】

據說姓溫名羽的人會回他消息:【帶着手機下樓,借我用一下】

芋圓小子:【阿羽不回你消息?】

據說姓溫名羽的人會回他消息:【快點,沒廢話,我這會過去】

芋圓小子:【得嘞】

見到林預遠和他的手機後,郁燼上前一把奪過他的手機,強行占為己有了。

“解鎖。”搶來後,他解不開鎖,又把手機遞給林預遠。

林預遠懶洋洋地按了鎖屏密碼,攬着郁燼的脖子打聽着:“這麽急啊?你做什麽壞事了,惹阿羽不高興了?”

郁燼這會心情很差,“關你什麽事?別問。”

“行行行,你是大爺。”

“你知道溫羽老家住哪嗎?”

“怎麽了?”

“知道就說。”

林預遠擺擺手,“你不告訴我原因,我可不能告訴你。”

“……”郁燼眼中掠過寒光,定定地看着林預遠,無聲地給他施壓。

林預遠翻了個白眼,“威脅我也沒用,我得保護阿羽的人身安全。”

郁燼舌尖頂了頂腮,破罐子破摔道:“……我等她回老家了,去她那邊找她道歉,行了吧。”

“道歉?你嗎?”

郁燼沒有回答他,但是淩冽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林預遠驚得後退幾步,“我去,我好想知道你做什麽錯事了,都已經到要千裏迢迢去道歉的程度了。”

“給不給?一句話的事,”郁燼補充,“不給也得給。”

“行行行,等你用完手機,我發給你。”林預遠妥協了。

見他答應,郁燼開始擺弄林預遠的手機,點進他的社交軟件,在聯系人裏找到溫羽,開始打字發消息。

芋圓小子:【阿羽,我是郁燼,你別把我拉黑,我不煩你了】

芋圓小子:【你給我一個機會,我這些天仔細想想,當初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想報複你,你沒做錯什麽,是我的錯,我太小心眼,我太壞了,我太極端了】

芋圓小子:【真的不能不拉黑我嗎?[可憐][可憐]】

林預遠一言不發,就瞠目結舌地站在旁邊,看着郁燼一個字一個字地敲出來,然後把這些話全部發給溫羽。

他覺得這個世界好像病了,他的好兄弟郁燼好像也病了。

不太正常了,有什麽東西在他沒發現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變化着。

且,已經形成了。

他忍不住說:“你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什麽叫你要報複阿羽?你們之前有恩怨嗎?沒我你們根本不認識吧。”

郁燼偏頭,黑沉沉的眸凝着他,不屑道:“你算什麽?”

“這麽狂啊?那你說你們之前能怎麽認識?”林預遠不依不饒。

郁燼繼續垂眸打字,幾個字打發他,“不告訴你。”

林預遠輕哼一聲,說:“哼,總歸不是小時候認識的吧,我前幾天給阿羽看你小時候的黑猴照,她除了笑就沒啥其他反應了。”

此話一出,郁燼打字的手陡然停下,他擰着眉,眼神深暗,沉聲問:

“什麽!你剛說什麽?”

“我給她看了你小時候的照片,哎呀不要在意形象啦。”

“你什麽時候給她看的?”郁燼神色變得認真緊張。

“之前她來我家的時候,給她看了一下咱們一年級拍的集體照。”

就是那天沒錯了,溫羽意料之外地出現在小區,出現在他住的那棟樓附近,聽到了全部的對話。

他還猜過溫羽是不是來找他的。

原來是去找林預遠的。

郁燼半垂的眼眸中越來越黯淡無光,他苦笑一下,無力地扯了扯嘴角,感覺所有想說的話此刻都表達不出來了,他艱難地發問:

“她真的除了笑,沒其他反應?”

林預遠沒看出他的不對勁,回憶了一下溫羽當時的表現,說道:“……沒有吧,就是在笑。”

“還給你,走了。”郁燼忽然覺得沒勁了,沒有頭緒,一團亂麻,心煩氣躁地把手機扔回林預遠懷裏,語氣透着不耐與煩躁。

林預遠還在原地一頭霧水,對着他遠去的背影喊道:“這就走啦?地址還要不要?”

地址。

在郁燼轉身,要拐進單元大門的時候,他還是停住了腳步。

他沙啞而克制的聲音,被冷冽的風一路傳到林預遠耳朵裏。

他說:“要。”

反正他臉皮厚,記不得過去的他就記不得呗,記住現在的他也是一樣的。

找她,還是要去找的。

請求她的原諒,也還是要去做的。

小時候離不開她,長大了也離不開她。

他真是賤德行。

那天溫羽也沒有回複林預遠的賬號,她還沒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麽面對郁燼。

所以,只能一味逃避,不見他。

她也害怕,被他騙。

真要玩起來,她玩不過郁燼。

溫羽把自己整天泡在題海裏,待在家裏的這些天,已經把寒假作業提前完成了好幾天的量,這樣回老家之後,可以和朋友們多玩一段時間。

溫父溫母是臘月二十四正式放假的,放假當天他們三人收拾完東西,夜裏就自駕趕回安通的老家了。

夜已深,天已寒,這個點路上沒幾個人,街道看起來甚至有些蕭條。

開車經過郁燼和林預遠那個小區的時候,溫羽按下車窗,趴在窗邊靜靜地張望了一會兒。

她也不想去深思自己在這看什麽,等什麽。

越往東邊開,路上行走的人越少,她把看着已經遠去的小區的視線收回,趴在車窗邊繼續看前方沿途的風景。

溫父駕駛的車快而平穩地開着,溫羽的視野随着車子的行使而變換。

深夜裏,路上的車輛很少,所以溫父開得有些快,路邊的一切景物倒退得極迅速。

這也就讓孤身一人走在路上的郁燼,猝不及防進入她的視野時,她還遲鈍地趴在窗口,來不及躲起來,被他看了個正着。

郁燼在對面那輛車朝這邊開過來時,似有感應地朝它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窗口,聚精會神看着他這邊的溫羽。

他還沒來得及和她招手,溫羽就別過頭去,順便把車窗關上了。

郁燼剛剛擡離褲縫的手僵住了,不甘心地握緊了些,最後還是松開,無力地重新垂回褲縫邊。

溫羽回安通了,這座城市沒有她的存在了。

他仰頭看天,夜那麽黑,似乎連路燈都照不亮他回家的路。

郁燼動作散漫地擡起另一側手裏握着的罐裝啤酒,放在嘴邊往裏面猛灌,有一些溢出的啤酒還沿着他的下巴流向脖子。

新年還是那個新年,年味兒在安通這個小縣城倒是一點沒少。

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快樂。

溫羽回來的第二天就約見了安通這裏一學期沒見的老朋友們。

小茶館裏,一男一女走進來。

“羽崽!你回來了!抱抱!”好閨蜜許明意率先朝她沖過來,熊抱住她。

許明意和溫羽身高差不多,兩個人擁抱非常貼合,溫羽緊緊回抱她,貼在她耳邊說:

“嗯,看見我高不高興呀?”

許明意松開她,和她面對面站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臉,

“可把我高興壞了啊啊啊,想死我了,還真的吃胖了點,在那邊過得好嗎?”

“不錯啊。”溫羽任由她揉自己的臉蛋。

旁邊突然伸來一只大手拉開了許明意放在溫羽臉上的手,一道男聲插在她們之間,

“許明意,你留點話給我說,行不行?話都被你問完了,我一會和阿羽聊什麽?”

許明意沒好氣地瞪了那個身量挺拔的男生一眼,“退退退!一邊去,誰管你啊,自己沒話說是你自己不行,賴我什麽事啊?”

說着,又和溫羽黏在一起。

剛才說話的那個男生是賀彬,他們三個都是好朋友。

溫羽朝賀彬笑笑,一雙清亮的眸子專注地看着他,講話聲音也溫柔,“賀彬,好久不見啦。”

賀彬看上去比她離開時又高了,身材更健碩了,皮膚好像也曬黑了一些,鋒芒露得更盛。

“好久不見,阿羽,”賀彬收起了對許明意的冷臉,一秒換上熱情陽光的笑容,委屈地說,“怎麽只抱她不抱我啊?确定不抱我一下嗎?”

他立即朝溫羽張開了寬大溫暖的環抱,等她過來抱她,或者她同意了,他就過去抱她。

許明意打了一下他的胳膊,“不許抱!我是女生,你是男生,能一樣嗎?別想占我家羽崽便宜。”

“對你沒話說!這麽久沒見,我還不能抱一下啊?”賀彬的臉色肉眼可見變難看,恨不得現在把許明意直接拎出茶館。

溫羽以前見慣了他們拌嘴,好久沒看見了,現下還有些享受勸架的感覺,

“好啦好啦,沒事,簡單抱一下吧,确實很久沒見啦。”

說完,溫羽朝賀彬也張開了懷抱,慢慢朝他走去,投入他的懷抱。

當賀彬感受到對于他來說,格外嬌小綿軟的身體入懷時,他自己的身體不由得變得僵硬無措,全身肌肉也緊繃,随後小心翼翼又用力地将她摟入懷裏。

“确實長胖了些。”他突然說。

“你才胖了呢,掐你啊。”溫羽作勢擡手掐了把他的腰,不過冬天羽絨服比較厚,根本沒掐到,掐了一手的衣服。

賀彬鼻尖溢出幾聲輕笑,無不宣告着他此時心情的愉悅。

“胖點好,反正賀哥抱得動你,一百二十斤都沒問題。”嘴上說着,他還摟着溫羽的腰把她直接抱起來了,颠了颠重量說道。

退開他的懷抱,溫羽仔細觀察了他的膚色,問道:“你怎麽這學期黑這麽多?還以為你在哪站崗呢。”

“之前覺得黑點更man,這樣是不是硬漢感出來了?”賀彬自我感覺很好,開始秀自己。

溫羽調侃他:“那你這個度要把握好啊,現在已經不是一點兒了。”

“支持支持!我早說了,他還不聽。”許明意附和。

一番問候結束,他們三個準備找個位置坐下來,點幾杯喝的。

三個人正說笑着往裏走,茶館裏忽然又進來了三個面生的人。

其中相貌最出衆的一個男生進來後,看都沒看其他地方,就徑直走到溫羽身後,圈住她的胳膊,輕輕往自己這邊一扯,嘴裏還急切而不安地喊着她的名字:

“阿羽!”

溫羽被他一拉,就猝不及防地撞入了那人的懷裏。

頭頂響起是熟悉的聲音,鼻間萦繞的是熟悉的氣息。

溫羽不用擡頭看就知道是郁燼。

但她還是下意識擡頭看去,一擡眼,視線就撞入了郁燼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裏,俨然一副沒睡好覺,舟車勞頓的樣子。

她沒有想到才一天不見,郁燼就變得這麽憔悴了,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作者有話說:

我們彬崽也好讨人喜歡的,出場了出場了。

猜猜郁燼有沒有在外面看到賀彬抱溫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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