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伴娘伴郎
? “小遇,你和顧華銘真的分手了嗎?”陳美希一邊收取紅包一邊詢問同在身邊忙碌招待來賓的伴娘方可遇。
“分手還有假的嗎?”方可遇抽空給她一個自嘲的笑容,“比鑽石還真!”
陳美希見她笑得比哭得還難看,微微嘆了口氣,“本來大家都認為最早結婚的會是你們這一對,沒想到……算了,小遇,顧華銘那個混蛋分了也就分了,沒什麽好可惜的!咱今天就在這婚宴上找一個比他強一萬倍的,氣死他!”
方可遇聞言笑笑,“是呀,聽說伴娘通常在新娘的婚禮上會很有桃花運!”
話雖是這麽說,可是心裏的痛卻不是一句話就能夠帶過的。和顧華銘相識是在方可遇大三的時候,那時顧華銘正忙着考研,每天花大把的時間泡在學校圖書館裏,就是在那裏,有了他們重要的相遇。
“呃”顧華銘一直在找的一本書好不容易找到,沒想到有一個人的手和他同時探過去。“對不起,同學,這本書我找了很久,如果你不是急需的話,可不可以先讓給我去掃描?”怕對方拒絕,又加了一句,“我保證不會耽誤太久,拜托!”
方可遇知道這個男生,他是他們建築系大五的師兄,每個學期挂在系裏櫥窗的優秀作品都能看到他的大名,顧華銘這三個字在她心中不僅是一個名字,更像是一個神奇的印記,一個遙不可及的偶像。所以她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沒關系,你先拿去用就好了。”
“謝謝,真的不好意思。”顧華銘沖她感激的笑笑,然後拿着書快步離開。
方可遇随便拿了一本書,坐在閱覽室一角心不在焉的看着。第一次見顧華銘是在他們大一新生聯會上,顧華銘作為老生代表發言,穿一件翠綠色Polo衫、卡其褲,襯得白皙的臉龐更顯朝氣。
先是為了拉近距離,講了一些老師的個性,譬如說同是教建築史,教中建史的馬老師就是笑面虎,平時樂呵呵,考試卻十分嚴格,每年都有搞不清楚狀況的學生挂了這一科;而教外建史的老陸,平時嚴肅的幾乎看不到他面部肌肉運動,卻會在考試前一周給學生列一個大綱,然後你在考場上就會發現老陸真是好人。
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他卻話鋒一轉,講起了學習建築學需要嚴謹與美感,堅持和耐心,每年都有新生轉系,希望你們這一屆每一個人都能夠堅持到最後,并且真心的喜歡上這門專業。還告誡大家不要把時間都花在玩樂上,要注意觀察,從生活中培養藝術創造力。無疑他的發言給每一個建築系大一新生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方可遇也不例外。
第二次和這位鼎鼎大名的師兄有交集是在方可遇大二的時候,那天她在教室畫圖到很晚,同宿舍的幾個姐妹都要在教室通宵,她估計着畫到兩點左右基本可以搞定,到時候還可以睡覺,于是收拾好東西回宿舍。建築系的女生夾着畫板、拎着工具箱在校園疾走的模樣并不少見,方可遇也氣喘籲籲的在早春微寒的夜晚暴走在校園。不知是工具箱本來就有點問題,還是自己手滑,“嘩啦”一聲在寂靜的小路上顯得格外清晰。
“啊~~”方可遇懊惱的輕呼,真準備俯身,卻有一雙手比她更快,“都說搞建築的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牲口使,呵呵,是不是很辛苦?”擡起眼,笑意融融的看着錯愕的方可遇,“拿好了,加油!”
方可遇還沉浸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盯着那個欣長的背影漸漸遠離,才慢半拍的說出一句謝謝。那是顧華銘啊,剛才是顧華銘親手為她撿起掉落的東西,是顧華銘親口對她開玩笑,是顧華銘對她溫柔的笑着,是顧華銘對她的鼓勵!方可遇滿腦子都是“顧華銘”這三個字,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打了個噴嚏才像醒過來一樣,踏着不真實的腳步一臉夢幻的回到宿舍。
而這次是他們第三次有交集,卻是他們真正的開始。原本方可遇沒有想過他們會有什麽,畢竟看顧華銘剛才的反應,顯然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很正常啊,他是建築系才子顧華銘啊!然而有些事情總是在你越不經意的時候偏偏就會發生。
“同學,書還給你,真的很感謝你,你都不知道我找這本書找了多久了!”一擡頭,看到的就是顧華銘那雙含笑的琥珀色的眼睛。“你也是建築系的?幾年級的?”
方可遇點點頭,“大三。”臉上露出小白兔一樣的表情。
然後那個下午,顧華銘破例陪一個女生閑話了一個小時。就在方可遇以為這又是一次偶遇而已,不久之後,又遇到了他。
“方同學,和我交往吧!”方可遇和同宿舍的姐妹一起去上課,剛走進系樓,就被顧華銘攔住,“我考取了D大的研究生,你也要加油,我的女朋友不可以和我差太多哦!”
方可遇就在顧華銘的專斷與姐妹們的嫉妒與驚訝當中成為了建築系大才子的女朋友,在大五畢業的某一次飯桌上,顧華銘的一個哥們兒笑着說,“小方學妹,你可真不簡單,居然讓我們的顧大才子在畢業前夕晚節不保啊!”
方可遇窘的不知道說什麽,擡眼看看坐在身邊的顧華銘,卻看到他嘴角彎彎,擡手摸了摸她的頭,“是啊,方同學就是有她的特質吸引到我!”
衆人的起哄,讓方可遇又羞又窘,可是他的那句話卻讓她之後每每想起來都甜蜜的能從心底沁出蜜來。兩年後,考入了D大,繼續成為顧華銘的學妹。
為什麽?究竟是因為什麽他們會走到分手這一步?方可遇陷入回憶中,兩人的相處雖然不像一般學生情侶那般時時刻刻黏在一起,可是五年的感情又怎麽能夠說抹掉就抹得一幹二淨呢?
“小姐,小姐?”
“小遇,你沒事吧?”
“啊?”方可遇一擡頭,發現一位來賓拿着紅包正站在自己面前,而陳美希更是一臉擔憂的看着。“噢,我沒事。不好意思,先生,請在這裏簽名。”看着來賓簽名,方可遇用力掐掐自己,今天可是同寝室好姐妹衛瀾的婚禮,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哎,我去一下洗手間,馬上回來,你精神點兒啊!”陳美希交代完就匆匆忙忙的一路小跑離開。
“小妞,在人家大喜的日子擺這麽一張臉,難不成新郎是你舊情人啊?”一個身材高大,在方可遇眼中有點過于魁梧的男人站在面前,嘴邊含着一抹戲谑的笑容。仔細看看,居然胸前別着胸花,上面寫着“伴郎”兩個字。
方可遇瞪大眼睛把這人又仔仔細細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身高在一米九左右,體重估計有兩個自己,像只大熊,笨重;濃眉大眼,不符合自己的喜好,男人還是內雙耐看;鼻子高挺,線條過于硬朗,不夠溫柔;嘴巴,哼,那抹刺眼的笑容讓人看了就倒胃口!方可遇在心中默默的作出評價。
“怎麽樣,小妞,看夠了沒?是不是覺得我比你那舊情人強?”對方又是一副痞兮兮的德行。
談吐,太差勁!方可遇在心裏默默加上一句。“對不起,先生,樓下也有一對新人擺宴,你是不是走錯了?”嘴角拼命扯出一個笑容,心裏默默道,滾吧,野蠻人!
那人笑笑,眼睛直直盯着她一瞬不瞬,這小妞滿腹心事全寫在臉上,雖然聲音嬌滴滴的,語氣卻實在不好。“孫臨那小子結婚,老婆叫衛瀾,沒錯吧?”
這時候,新郎一個朋友走出來對他打招呼,“武修,來啦!真是,當人家伴郎還不早點兒到,先進來見見臨子和弟妹!”
被喚作武修的男人對對方點點頭,又轉過來,依舊是那緊迫的眼神,“小妞,待會兒見了!”
方可遇窘的說不出話,死死盯着男人的背影,恨不得将他燒出兩個洞來,孫大醫生怎麽會有這樣的朋友!
“小遇,你看誰呢?”陳美希一回來就看見方可遇瞪着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睛,便順勢向裏張望了一下,“是不是顧華銘來了?”
方可遇回頭看陳美希一臉憤慨的表情,不知為什麽突然心底一陣輕松,低笑了兩聲,“沒有啦,美希,看你比我還激動!”笑歸笑,心裏對這位好朋友還是感激的。“就算來了有怎樣,他如今對于我也不過就是nobody。”
“是嗎?nobody!”方可遇和陳美希一起擡頭,看到的就是一臉蕭瑟的顧華銘。
好看的男人就算蹙着眉也還是引人心動,可是他眼底顯而易見的一抹憂傷卻把方可遇傷到萬劫不複。憑什麽?有了另一個女人之後和我分手的男人,此時此刻你憑什麽用這種目光看着我?方可遇內心的傷痛觸手可及,必須把手按在胸口,如若不做,仿佛滿身滿心的痛與怨都會噴湧而出。
美希一個轉身站在顧華銘身前,“你來幹什麽?顧華銘,之前真是錯看你了,也罷,看在小遇的份上不說你什麽,但是也請你不要在她面前出現!”
明顯的保護意味,讓他在短暫的訝異之後不由的苦笑。曾幾何時,他竟如此讓最親密的人這般防範?!“我是來參見婚禮的,當初衛瀾也給了我請帖,你忘記了嗎,可可?”顧華銘目光徑直看向美希身後的方可遇。
那個親密的稱呼被他用一如既往的溫柔聲音喚出的瞬間,方可遇禁不住又有片刻失神。那時候,他是怎麽說的?方同學,你的同學都叫你小遇,可是我要叫你可可,只有我一個人這麽叫,你是我一個人的可可。那是他們剛談戀愛不久,為了情侶間的稱呼問題而産生的一個小對話。當時有多甜蜜,現在就感到加倍的難過。
“沒看出來你居然這麽厚臉皮……”陳美希見他一副不離開的模樣,更是火冒三丈。
“算了,美希。”方可遇拉拉她,示意她不要在衛瀾的婚禮上搞得難堪。轉而對顧華銘笑笑,“是啊,要不是因為衛瀾性子急,如果多等一個月再發請帖,現在也就省了這些話了。先生,請在這裏簽名,紅包交給美希。”說完便低頭收拾,不再看他。
顧華銘被那一句“先生”震撼到,盯着方可遇的頭頂半響說不出話來,便悶悶的俯身簽了名字,把紅包交給旁邊的陳美希。
前腳一走,就聽到身後陳美希故意刻薄的笑着說,“呦,這麽大方,果然是攀上高枝了啊!”
方可遇看到顧華銘腳步停頓了一下,心裏微微刺痛,忙說,“行了,美希,別說了,算了!”
陳美希看到走進去的顧華銘,轉而看着方可遇半天,“小遇,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還對那混蛋餘情未了?你可千萬不能糊塗啊,想想他是怎麽對你的!”
方可遇嘆了一口氣,“沒有什麽情不情的了,只是他也的确不容易,遭遇那麽大的打擊,如果是你我,恐怕會做出更極端的事情吧。我幫不了他,也許我和他的緣分也就該到這裏了。沒關系,你不是說下一個更好嘛!”一邊說服美希,一邊說服自己。
陳美希看她臉上露出牽強的笑容,也不忍再說什麽,只好故意笑着說,“對對,下一個一定會很棒,我說啊,你今天就能找到!”
兩人相視一笑,又繼續忙着照顧來賓。
好容易忙完,裏面就有人出來催,“伴娘,快進來,新娘正找你呢!”
方可遇把手上的一包東西交給陳美希,趕緊往裏走。美希一把抓住她胳膊,“對了,小遇,你知道伴郎換成誰了嗎?”原本是顧華銘做伴郎,奈何當中卻出了這樣的變故。
方可遇突然想起那個像只熊一樣的野蠻無理的男人,直覺的搖搖頭,“不知道!我先進去了啊,你也快點兒!”說完便拎着小禮服快步走進去。
“瀾瀾,怎麽樣,不緊張吧?”方可遇徑直走到新娘衛瀾身邊,看她一臉嚴肅的樣子,故意眨眨眼睛,“告訴你,剛才我和美希已經大概算過了,你和孫大醫生這頓酒席穩賺!”說着還伸出幾根手指比劃。
“噗嗤”果然財迷衛瀾一聽到錢就眉開眼笑了,“你呀,別貧了,我沒事兒!倒是你,我剛才看到顧華銘來了,你行不,不行老娘馬上親自轟人去!”
方可遇笑笑,“行,我非常行!放心了吧!你呀,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還顧上操別人的心!”
“什麽別人!我最好的姐妹兒!”衛瀾拉着方可遇的手,“小遇,來見一下伴郎,這男人不錯啊,你看着辦!”轉身走了幾步,拍拍孫臨,“老公,你那堂哥呢?”
孫臨一看老婆那小眼神,馬上心領神會,從一堆姑媽舅媽姨媽嬸子當中拽出韓武修,小聲說了兩句什麽,便見那男人随孫臨的目光看過來,然後嘴角又浮現出之前的那種笑容。
果然是他!方可遇心中默默說道。
“怎麽樣,男人味十足吧!”衛瀾滿意的看着呆在一旁的方可遇,“小遇,就是他了,今天就挽着他出門兒,讓那臭書生好好看看!”
方可遇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對方就已經如泰山般壓在面前。孫臨笑着介紹,“小遇,這是我堂哥武修,哥,這是你弟媳最要好的姐妹兒方可遇!”
“小妞,又見面了!”還是那般輕浮的語言,方可遇微微皺了下眉。
“哎呦,敢情你們認識啊!得嘞,你們慢慢聊着,我們撤了!”孫臨和衛瀾夫妻倆一聽韓武修這語氣,便十分有眼力勁兒的給二人創造環境。
方可遇開口想解釋,卻被二人同時抛來的“我明白”的眼神堵回去。擡頭看這男人,還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心裏有些生氣,轉而一想,行,你不是油腔滑調嘛,我就以禮相待,還就不相信你還繼續無賴!“你好,武先生,我是今天的伴娘,請多多關照!”
韓武修看着眼皮兒底下乖眉順眼的丫頭,不可自抑的輕笑出聲,“你好,小妞,不過我不是武先生,我姓韓,韓武修。”說着伸出右手。
方可遇看着眼前巨大的熊掌,擡頭看見對方戲谑的眼神,一賭氣把自己的右手放入對方掌中,卻沒想到剛一觸及,就被那只熊掌抓了個牢,急切的往回抽了幾下,一點兒用都沒有,臉上露出惱怒的表情,“你,你松手!有人在看我們了,韓先生!”咬牙切齒的說出那三個字後,終于逗得韓武修哈哈笑了出來,她卻只覺得有兩聲悶雷在自己頭頂。
韓武修的舉動終究還是引起了那班婆婆媽媽的注意,“哎呦,武修,這位小姐是誰啊?”
方可遇見狀更加着急的抽手,卻不料被這男人順勢牽到那一桌去。“這是方可遇,我的一個……朋友。”說完還故意暧昧的看看方可遇,真是讓人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各位阿姨好,我是今天的伴娘……”方可遇急忙澄清,可惜話還沒說完一句,就被這幫熱情過頭的阿姨們打斷。
“哎呦,伴娘好呀,我們家武修正好是伴郎呢!”
“對呀,正好是一對兒呢!”
“就是說嘛,武修怎麽會當人家伴郎嘛,原來如此啊!”
“方小姐今年多大啊?工作了嗎?”
“剛工作啊,是個研究生呢!住在哪裏啊?”
“噢,還要租房子住,武修的房子很空的,你搬去住嘛!和你說啊,這男人啊,就要放在身邊看着……”
婆婆媽媽們的七嘴八舌讓方可遇招架不住,這挑出事端的男人卻偏偏站在一邊像看戲一樣微笑着,幸好婚宴馬上就要開始,才得以脫身而出。
主持婚禮的司儀是孫臨的發小,口才那叫一個溜,前半段調侃兩位新人的辛辣戀愛過程,後半段又極盡能事的煽動氣氛,說的衛瀾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賓客們的情緒也随着二位新人起起伏伏,方可遇早已拿紙巾偷偷擦了幾回眼角。好在那司儀還是很善于把握氣氛,很快就又讓婚宴熱熱鬧鬧起來。說到兩人什麽時候心動,更是每個婚禮最不可缺少的環節。
“我們第一次約會,我很早就在餐廳,左等右等卻只見每一個走進餐廳的女人都走到別桌,好不容易走到我身邊的卻是一個畫着濃重的煙熏妝,身穿豹紋緊身背心、超短皮裙和魚網襪的不良少女。我看着那張和媒人給我的照片完全不同的人,對那女孩抱歉的說,‘不好意思,小姐,這個位子有人。’那女孩兒前傾身體說,‘衛瀾,你是孫臨,沒錯吧?’我聞到她口中有辛辣的煙味,點點頭,她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又說,‘那就沒問題了,可以點餐了吧?哇,法國大餐,我還從來都沒有吃過呢!’我當時就明白了,這姑娘對我沒想法,否則也不會故意玩兒這套!嘿,你們能想象出當時我多尴尬嗎,這姑娘的吃相讓我們成為餐廳的焦點人物!我走出餐廳的時候,心裏就想,這輩子都沒臉再來這兒了!吃晚飯,看電影,很老套,對吧!後來我就時常想,老套的東西還真是有它的道理,也多虧了那場電影。去了電影院我其實已經沒什麽心思了,只是出于禮貌想着完成任務吧,看了什麽電影已經沒有印象,因為一個半小時時間,前一半我就拿着手機玩兒游戲,後一半時間就一直看着身邊的不良少女抽抽噎噎。終于熬到散場,燈光一亮,原來是一只小花貓冒充不良少女!那一刻,我看着她哭花掉妝髒兮兮的小臉,就覺得,這姑娘其實挺可愛!後來她從洗手間出來,和照片上一模一樣的素淨加上一雙紅通通的眼睛,表情有些局促,我就想,這姑娘第一次見面就這麽下功夫排斥我,說設麽也得追到手!結果大家看到了,哈哈!”孫臨的一番話惹得大家一陣輕笑,方可遇也回憶起當時衛瀾給姐妹們打電話大呼自己很丢臉,就覺得這倆人的相識很有戲劇性。
“嫂子,也就你有能耐這麽折騰我們孫大醫生了,小弟甘拜下風!我們孫哥對嫂子算是一見鐘情吧,起碼是第一次就燃起了他的熊熊鬥志,那麽嫂子您呢,給大家講講呗!”司儀非常到位的串個詞。
衛瀾想起第一次見面也有些好笑,當時大學剛剛畢業,沒有急着找工作,反倒是窩在家裏美其名曰享受最後一個暑假,結果就被老媽成天唠叨,“人家上個大學四年談幾次戀愛,你比人家多一年半個男朋友都沒往家帶過,現在畢業了也不急着工作反倒踏踏實實窩家裏避暑了啊!”衛瀾小聲嘟囔,“真給你帶回半個還不吓死你啊!”
“得得得,工作可以慢慢找,但是男朋友必須馬上找!喏,你馬阿姨的外甥兒,”衛瀾媽媽丢過去一張照片,“醫生,長的也好,和你八字兒也和,這周末見個面,招呼都打好了!你要是敢不去,就別想在家裏蹭我和你爸的飯吃,聽到沒!”
衛瀾瞟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沒太在意,卻在看到照片背後的幾行字之後大叫起來,“媽,三百六十行,我最讨厭醫生了,而且還比我老這麽多,大我七歲啊,都能當我爸了!”
衛瀾媽媽狠狠敲了她一下,“胡說什麽!男人三十歲剛剛好,你懂什麽!你嫌人家老,那這五年怎麽不見你帶個小的回來啊?”
得,又繞回來了,衛瀾翻了翻白眼,“行,我去見,可以了吧!”當時衛瀾心裏想的是,既然條件這麽好,三十歲還需要別人介紹,八成有隐疾。于是便有了孫臨所說的第一次約會。
衛瀾向來是個爽利的人,于是說話也盡量言簡意赅,“開始我确實對他沒興趣,轉變在我爸媽旅游那次,我恰巧生病了,也不知道他怎麽知道了,就來我家看我照顧我。後來把我安頓好,對我說,‘看吧,有個醫生在身邊多好。’大概當時我腦子燒糊塗了,覺得他說的挺對,況且這看病還不用花錢,于是我就決定,好吧,收了吧!”
這對兒活寶把別人最煽情的部分搞成了最輕松搞笑的部分,把大家逗得直樂。樂完之後,按照慣例,開始敬酒。作為伴娘伴郎方可遇和韓武修盡職盡責的跟随在新娘新郎身邊,幫他們擋酒,遇到很愛捉弄人的,不得已也要代替上陣。
盡管衛瀾特意挑最遠的路線走,還是輪到了顧華銘所在的這一桌。衛瀾一直都笑得花枝招展,突然冷冷淡淡的臉與極其客氣疏遠的語氣讓顧華銘很尴尬,雖然他們很快就繞到別桌,不過還是有人注意到了剛才的不協調。
韓武修趁新娘新郎和客人說話的當即,悄悄湊到方可遇的耳邊問,“小妞,剛才那個男人是不是我弟媳的舊情人?”
方可遇一頓,白了他一眼,“別瞎說!”馬上韓武修也閉嘴了,因為他又舉起酒杯履行指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