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動心

? 聖誕節那天剛好趕上周末,公司裏的同事一個星期前就在策劃主題派對,待前一天下班前,每個人都收到一封郵件,裏面有派對時間地點以及着裝要求。

方可遇帶了一瓶香槟,裹着到腳踝的羽絨服,和隔壁的外派同事一起打的到達目的地,一個本地同事的家。“Merry Christmas!”同事打開門上下打量一番,“一定要告訴我你們的醜陋的臃腫的冗長的羽絨服裏面有大大的驚喜。”

方可遇和同來的莉雅點點頭,“絕對的surprise,葛老大,快放我們進去吧,外邊天寒地凍啊!”

葛老大一轉身一條妖嬈的豹紋尾巴險些打到她們身上,她倆相視一笑,趕緊進屋。裏面一派熱鬧啊,已經來了不少人,一個個都奇裝異服,乍一看還認不出誰是誰。方可遇把羽絨服脫下來,從包包裏拿出誇張的兔耳朵戴在頭上。

“喂,方可遇,太沒創意了吧,居然扮兔女郎!而且還不是低胸,還穿裙子!”葛老大誇張的叫起來。

方可遇無奈的翻翻白眼,“葛老大,大冬天的我光着腿穿着網襪已經仁至義盡了,還有啊你看看我這皮裙多短,包的緊緊的,如果我老爸看見非讓我面壁思過寫一千字檢讨書不可。再說了,妖精有一個就夠了,是不是?”

葛老大看着滿臉堆笑的方可遇露出無可救藥的表情,“下次我要開一個泳池party,讓你們這些人都無所遁形!”

“好好好,我穿比基尼參加!”方可遇安慰道。心裏默默想,如果不了解,還真以為你好色呢,看來有個太愛玩的上司也是有壓力的啊。

方可遇一個一個看過去,她确實屬于不夠勁爆的那一類,至于一些party animal,簡直是創意無限無所不能啊!party的世界不屬于外界,他們在屋子裏鬧騰的歡,好在葛老大住的是townhouse,沒人來投訴,據說隔壁住着一個年輕美眉時不時不在家,葛老大剛搬進來時還對人家動過歪腦筋呢,不過很快就發現人是有金主的于是就黯淡了。葛老大對于未來另一半的要求是一定要和他一樣愛玩,兩人能玩到一起,但是又不能亂玩,分寸要拿捏精準。他的這要求提出來,原本熱心想給他介紹姑娘的人都默默的聯絡了其他人,就這樣,葛老大依然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尋歡作樂,尋找符合他要求的Miss Right。真的是個人有個人的活法。

不少微薄控手機不離手,不斷的拍照,自拍、合影、搞怪、上傳。方可遇的活動範圍有限,除了上下樓參觀了一圈葛老大的室內裝飾品味,就幾乎一直沒有離開過暖氣的範圍,不過手上的小碟子倒是沒空過。

“喂,方可遇,cheese cake幾乎全被你吃了,就算你不給別人留着,也考慮考慮自己的身材吧。”程陽靠過來。

“嘿嘿,不好意思啦,不過葛老大說了,cheese cake就是專為我準備的怎麽樣?”方可遇對于甜食尤其是cheese口味的東西有種莫名的狂熱喜愛,幾乎是一沾上就停不下來,“過冬嘛,是需要脂肪的,不怕不怕!”

程陽搖搖頭,“原來我一直看錯你了,以前一直覺得你是辦公室裏最女人的,沒想到遠離總部你就露出馬腳了!”

方可遇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不是吧,程陽,你這麽擡舉我讓其他廣大女性同胞情何以堪啊!不過你看”方可遇把頭發撩到耳後,“我堅決抵抗無數貌美的耳釘耳環的誘惑不打耳洞的原因就是我下輩子一定要做個男人!”

“做男人有什麽好?做男人壓力很大的。”程陽晃晃酒杯,“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得了便宜還賣乖!”方可遇撇撇嘴,“下輩子就讓你做女人試試!”

“說什麽呢這麽開心!”葛老大吊兒郎當一副天涯浪子形象走過來,“對了,方可遇,你來了好像還沒有敬過我酒呢?來來來,今天咱倆喝一杯!”

方可遇自從有過喝醉酒與韓武修非常慘痛的經歷後,便發誓不再碰一滴酒,可是上司這麽說了真是有些左右為難。“葛老大,我不大會喝酒唉!”

“喝酒有沒有會不會的,就和喝水是一樣一樣的!”葛老大是有名的千杯不醉,從來就不認為喝酒算什麽事兒。

關鍵時刻還是老同事靠譜,程陽湊上杯子和葛老大碰一下,“老大,你是不知道,這家夥酒精過敏,吃個醉蝦都滿臉疹子,一杯酒喝下去就別見人了!老大,咱哥倆走一個?”

“行行行,走一個!”葛老大沒再難為她,和程陽幹了杯,然後又去找其他同事。

“喂,夠意思啊!謝了!”方可遇見葛老大走開,馬上感謝程陽的救場行為。

程陽晃晃空酒杯,擠眉弄眼道,“收到任務而已。”

“什麽啊,所長讓你監督我啊,怕我給總院丢臉啊?”方可遇笑着嚷嚷。

程陽也沒反駁,“我去陪我那位了,你就呆這兒吃吧你!”

方可遇揮揮拳,“妻奴!”

方可遇剛過十二點就和第一波回家的人一起離開,剩下的人都是夜貓子,繼續留下狂歡。回了家先打開電腦和陳美希視頻,屏幕裏的美希也和她一樣一臉的妝容還未卸,臉上的腮紅襯托的人極為妩媚而甜蜜。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這世上又有一個純情少男被你玷污了!”方可遇一邊卸下假睫毛,一邊和美希調侃。

“小遇,我要結婚了!”陳美希沒理會她的調侃,滿臉陶醉。

方可遇只當她是第一百零一次說夢話,“是哦,第幾任啊?我認識嗎?交往多久了?”

陳美希撲閃着長睫毛,“冉風,他回來了,我們發現對彼此都還有感覺,就決定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對了,就在你走後沒幾天,我和你說過的,你都忘了吧,哼,一點兒都不關心我!”

方可遇想想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兒,某次電話裏似乎真的有說過,只是陳美希太頻繁換男朋友,方可遇已經對于她的每一次戀愛都不大關注了。這個冉風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在閨蜜們的聊天話題當中了,想當年剛上大學那會兒,陳美希整天冉風長冉風短的,他倆高中初戀那些小事兒全寝室的姐妹都能倒背如流,不過随着大二冉風出國留學之後沒多久兩人就分手了,後來這個人就如同兒時的布娃娃被遺忘在記憶的閣樓裏。“冉風?我沒聽錯吧?就是你那個初戀冉風?出國沒多久就分手的那家夥?”

陳美希點點頭,“當時我真的是氣過恨過,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很多事情也都可以理解,那些讓我糾結過的東西都已經看開了。最重要的是我們回憶起來都是那些最初最美好的記憶,當初的感覺又回來了。小遇,你知道在茫茫人海中再一次遇到當初那個人概率有多低嗎?我當然要珍惜,這就是緣分!”

方可遇擦掉口紅、眼線,“美希親愛的,我不是想打擊你,你确定你這一次是認真的、他也是認真的想維持一段愛情直到進入婚姻嗎?你們的問題過去是距離太遠,那麽現在呢,以後呢,還會不會有新的問題出現?你們又有沒有信心與決心解決問題繼續前行?你的每一次戀愛開始都顯得狂熱,可是結果都是一樣,這次是不是又和以前一樣?我真的希望你幸福,可我作為姐妹真的希望你在沖昏頭腦的時候可以稍微冷靜一下想想這些實際的問題。”

陳美希笑,“小遇,你這傻孩子,怎麽這麽不會說話呢?在人家興頭上澆冷水的事情也只有你這缺心眼兒的好姐妹才做的出來!你以為你姐妹兒我就真的那麽濫情、沒心沒肺?你說的這些我早就想過啦,而且我和冉風也讨論過,我們都長大了,不是十幾二十歲的孩子了,相信我吧,這一次我們一定會牽手走進教堂的!”

方可遇拿着卸妝棉在屏幕前晃,“真想給卸妝,死丫頭,居然背着我做了這麽大的決定!羨慕死了啊!怎麽辦?我現在好嫉妒!”

陳美希故意把臉湊近,大眼睛撲閃撲閃,“怎麽,是不是覺得我很美啊?真愛中的女人最美了!小遇,我們一起結婚吧?對,這個主意好,咱倆關系最好,就一起辦!”

方可遇哭笑不得,“真是的,都要結婚的人了還這麽有一出沒一出的!你倒是給我找一個能馬上嫁的人啊!”

陳美希狐貍一樣的眨眨眼,“要我說,韓大官人就是上上選啊!怎麽樣?人家對你可是一往情深深情不改啊!”

方可遇低下眼簾,“美希,我說一件事你別笑我啊!”

陳美希端坐,擺出一張認真聆聽的臉孔,“你說!”

方可遇扭扭捏捏,“嗯,那個,其實我最近覺得姓韓的家夥好像還不賴。你覺得呢?”

陳美希“哈”的一聲,“謝天謝地你終于發覺了啊!韓武修同志終于可以瞑目了!說真的,人家對你真是上心,你去了外市吧,人家擔心直接聯系你又遭你冷暴力,怕你心煩,悄悄去看了你兩次都沒讓你知道,就怕給你負擔!你說這樣的男人這年頭上哪兒找去?我琢磨着,也就是一人換一人,你看顧華銘害你傷心吧,老天就馬上派出一個韓武修來讓你折磨人家。”陳美希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突然才又轉回正題,“哎,你是怎麽突然轉性了啊?不是以前都不說人好話,什麽無賴無賴的叫人家嗎?不對,你說,發生了什麽事兒?”

方可遇又拿起化妝棉假意擦臉,默默轉換話題,“你說他專程過來看我啊?什麽時候?”

“一次是你剛去不久,韓大官人抵抗不住相思之苦,據說你生活很滋潤,下班後一大幫人呼朋喚友的吃吃喝喝。那一看你氣色也不錯,韓大官人就放心了。還有一次嘛,據白頭所說是他前女友回來了,韓大官人去看你穩定軍心了,見了你回來後又是一臉執着堅定的表情。”陳美希講着八卦,無聲無息投下一顆□□。

“前女友?怎麽回事?”方可遇皺着秀氣的眉頭,“還有你怎麽認識白頭?”

陳美希這才意識到自己大嘴巴說漏了嘴,“白頭嘛,就有一次去吃飯剛好碰上韓武修,他說飯店是他哥們兒開的,這才認識的嘛!”陳美希繼續打哈哈,“你說這白頭,建築學了五年居然就這麽生生放棄了,不過也好,人家是早就看明白了,做建築多累啊,做餐飲雖然辛苦可是賺錢多呀,而且又是自己當老板,多好!”

方可遇打斷她的話,直奔主題,“行了,美希,你別在這兒擾亂視聽了!你剛才說韓武修的前女友回來了,怎麽一回事兒?”前女友,這三個字晴天霹靂般毫無征兆的砸在她身上,她幾乎來不及思考為什麽自己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其實仔細想想很正常啊,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怎麽可能沒交過女朋友呢,只是自己認識他的時候他是單身漢而已。不知為何,又突然不願聽一絲關于他前女友的事情,于是馬上開口,“算了,和我沒關系,啊,我要去洗澡了,聖誕快樂,美希,晚安!”

陳美希看着中斷的視頻窗口,心中默默喊,壞事兒了,要不要告訴韓武修讓他提前準備一下啊?唉,算了,就當是他們之間的考驗吧,反正壁壘重重也不差多這一個了!想通的陳美希就這麽把韓武修扔在一邊,快快樂樂去卸妝了。

方可遇就沒那麽好心情了,一邊想着韓武修竟然之前兩次偷偷來看她,第三次如果不是自己突然走進咖啡廳估計也不會發現,一邊又想着突然冒出的前女友,他們之間會不會發生什麽。就在這樣兩種心情中艱難的洗着澡,既甜蜜又焦灼,她想她是過于在意韓武修這個人了,可是怎麽辦,她居然無法控制不去想他。

方可遇裹着浴巾,伸手在鏡子上擦出一道清晰的鏡面,對着裏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說道,“天哪,我不會是對那家夥動心了吧?”沒有聲音回答她,只有一雙水汽氤闔的眼睛染着同樣的迷蒙從鏡中看着自己。“我一定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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