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怎麽敢假孕呢?被發現了怎麽辦?你哥可才回去!”

郁清目光呆滞的看着電梯裏的那個珠光寶氣的老太太,如果她的腦子還清醒的話,那這個人就是丁綿綿的媽媽沒錯了。

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電梯裏回蕩,郁清覺得自己的臉上這會兒已經備上痛苦面具了,她默默縮在最角落處背過身去面壁。

為什麽啊?為什麽又讓她聽見啊?!

這群人說秘密能不能小點聲,能不能不要在公共場合給她這種很容易被逼成惡毒反派的打工崽機會啊?

許是那邊丁綿綿發火了,老太太讪讪道:“媽這不也是擔心你嗎?咱家以後可都靠你了。”

“你嫂子那個敗家玩意兒,要不是她給咱丁家生了個寶貝孫子,我早就不忍她了。”

“等你嫁進去了再給你哥找個大家閨秀,這種潑婦根本教不了我孫子。”

……

老太太滔滔不絕地講着美事,絲毫沒發覺自己身邊已經成了真空帶。

郁清被擠在夾縫裏,開始思考一個被她忽視了很久的問題,是不是陸頌喬不太正常,所以在他身邊撞到極品的概率就大了一些?

……

郁清揣着膏藥腳步輕快地走出了醫院。

大醫院的速度就是快,兩個小時差不多結果就出來了,電子版的報告單還不用她拎着。

好消息,她的肩頸問題不大,只是需要注意休息就能緩解。

壞消息,她在醫院門口撞上了丁綿綿母女。

但是丁綿綿捂得很嚴實,郁清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邊走了出去,從來沒這麽慶幸丁綿綿是個需要隐藏身份的大明星。

丁綿綿的媽媽在她身後嘀咕道:“這不是我女婿身邊那小狐貍精嗎?見到我都不知道打聲招呼,沒禮貌。”

“行了,你低調點。”丁綿綿壓低聲音呵斥道:“她才見過你幾次啊?再者,讓她發現了告訴頌哥還了得?”

不過丁綿綿又有些不太确定了,今天郁清來醫院做什麽?

不會是陸頌喬發現了什麽吧?

人做了虧心事就是會胡思亂想,丁綿綿冷靜下來決定試探一下陸頌喬。

姜行之的秘書發現最近老板總是有那麽一天安排得格外緊密,讓他一度以為第二天老板就會休假,但是并沒有,老板還是照常的加班。幾次下來,他也開始對自己的判斷産生了懷疑。

難道就只是突然有幾天想更努力工作了?

他至今沒成為資本家,會不會是因為缺少這個技能?

所以今天老板再次發力,他已經波瀾不驚了,照例問道:“姜總,後天的會議需要讓沐助理提到明天嗎?”

“明天我休息。”

“……好的。”啊?秘書及時咽下去接下來的話。

聰明的秘書要學會自己解答疑問。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屋子,郁清一頭砸進了被窩裏,意識到剛才好像将拖鞋蹬到了矮凳上,她艱難地伸脖子看了一眼,進行了兩秒的掙紮,然後選擇了放棄。

算了,不礙事,明天再收拾。

周五晚上八點的被窩,她都好幾年了沒躺過了,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

照例刷了一下手機,把休息日不想看,又怕周一忘記了的工作信息置頂,然後點開了蘇穆的聊天框,看到他答應得迅速,忍不住羨慕:“你們老板是不是很準時上下班啊?”

她和蘇穆的這頓飯約了好幾次,每次都是她臨時來工作然後不得已鴿掉了,但是蘇穆就從來沒發生過這種情況。

蘇穆毫不心虛,“是的。”

多說多錯,蘇穆先發制人,“昨天不是落枕了?現在怎麽樣了?”

想到從醫院回來收到的一箱藥和按摩機器,郁清忍不住扶額,“你的‘一點點膏藥’,能管我一年落枕了。”

她剛剛試了一下,這個藥好像比醫院開的那個還管用,“你家裏不會有個神奇百寶箱吧?”

“或許呢?”蘇穆聽她的意思估計東西是有效果的,微微放下了心。

盯着郁清好一會兒都沒動靜的聊天界面,他順便回了一下父母的消息,“是朋友寄給我的東西,讓候姨放在我卧室就行。”

郁清現在已經不排斥自己送東西了,這算是初有成效吧?他有點不太确定,如果沒有回禮就好了。

半晌,他又想到了個話題,“明天去吃飯,有什麽忌口的嗎?”

郁清思索了一下,她不愛吃的太多了,一時半會不知道說哪個,但畢竟是人家請客,她矜持道:“沒有。”

嗯,要是吃不飽就回來再加點宵夜。

她還是很喜歡和蘇穆聊天的,有禮貌又有分寸,什麽話都能搭上。

性格溫柔還會照顧人,感覺很像她高中的時候最喜歡的那本小說的男主角。

但是,按照他倆忙碌的程度,談戀愛應該和網戀沒什麽區別吧?

郁清搖搖頭甩掉腦袋裏那點兒粉紅泡泡,默念了幾遍:智者不入愛河,寡王買房買車。

如果說陸頌喬做為老板還有什麽特異功能的話,那就是他總能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出現。

郁清看着被電話打斷的游戲,不情不願地點了接通,“陸總。”

“你怎麽不在公司?”

誰家老板白天當甩手掌櫃,大晚上來公司監工?

郁清試圖讓自己的态度恭敬起來,“陸總,我下班了。我給您發了消息,但是可能太忙了您沒注意。”

電話另一邊的人明顯愣了一會兒,然後他冷聲道:“嗯,聽說你晚上去醫院了?”

“是的。”這個時候打電話,別是秘書又用不順手,讓她加班吧?

郁清靈機一動,“心髒不太舒服,醫生讓我卧床幾天。”

“哦。”陸頌喬幹巴巴的加了一句,“你注意身體。”

不太正常。

想到去年她骨折了還被差遣去給他上上任女朋友送裙子,郁清冷笑,資本家別想用糖衣炮彈迷惑她,“好的,謝謝老板,周一我會準時上崗的。”

周六周日加班就別想了。

丁綿綿體貼的等陸頌喬挂了電話才從廁所出來,“頌哥,郁助理沒事吧?”

陸頌喬皺眉,“她只是心髒不舒服,你怎麽會在婦科看見她?”

“我是說我去婦科看寶寶的時候,在路上碰到了郁助理呀?”丁綿綿有些懊喪,“是不是我又說錯了什麽話?人家說一孕傻三年果然是真的。”

見陸頌喬臉上有所松動,丁綿綿依偎在他肩膀上,然後拉着他的手放在了小腹上,“我過年才失去一個孩子,醫生說這胎來的太急了,比較危險,要經常去穩胎,下次頌哥陪我去吧?”

“下次我讓李民陪你去,”陸頌喬抽回了手,這個孩子來的的确不是時候,裴家和陸家的合作才剛剛開始,他不想多生事端。

只是這胎打了以後,丁綿綿以後就不能再懷了,她肯定是不願意的。

“好啦,我知道頌哥你現在也不容易。我就是想撒撒嬌,小民一個男人也不方便,我讓我媽陪我去就好啦。”

丁綿綿最近體貼了不少,讓陸頌喬很是受用。

他拍了拍丁綿綿的肩膀,安撫似的說:“前一陣子你不是說想演那個電影嗎,過幾天你直接進組就行。”

“頌哥,你對我真好,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麽一個人過下去。”

丁綿綿輕輕一笑,她當不了白月光和紅玫瑰,但就算是米粒子,她也要做那個卡在人喉嚨下不去的白米飯。

第二天五點半,郁清就準時睜開了眼。

等反應過來今天不用上班以後,她忍不住哀嚎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郁清,今天是休息日啊,你怎麽就醒了呢?嗯?”

不行,她重新閉上眼睛,就算睡不着也要躺到九點,然後收拾一下十五分鐘就能出門了。

她和蘇穆都這麽熟了,不化妝也沒什麽影響吧?

郁清在床上擰了幾圈,幽幽地想,畢竟是朋友之間第一次約飯,還是化一下表達一下尊重吧?

磨蹭到八點,她才終于決定爬起來,然後一蹦一跳的打算把昨晚蹬到矮凳上的那支鞋拿下來。

她發誓,如果知道今早會突然腿軟,昨晚肯定不會偷懶。

現在她摟着那只發腫的腳癱坐在地上,陷入沉思。

這地面太涼了,等她買了新房子,一定得裝地暖,這樣就不用穿拖鞋了。

但是現在的重點好像不是這個。

如果這個時候告訴蘇穆自己去不了了,會不會失去一個朋友。

做了一番心理準備,她愧疚地給蘇穆發消息:“我今天恐怕要爽約了。”

從來都是秒回的蘇穆這次好一會兒都沒回複。

郁清嘆了一口氣,解釋道:“我把腳崴了。”

在她發送之前看到蘇穆發來了消息,“沒關系,我們下次去吃就好。”

這下子讓郁清愧疚之情直接達到頂峰,她盯着自己的這條消息只覺得尴尬,怎麽看都像臨時找的一個蹩腳的借口。

蘇穆問她:“你現在還能站起來嗎?”

“還行,還能單腿蹦幾步。”過年去的那個拜的那個廟,是不是真的不太靈?

不知道蘇穆是不是生氣了,郁清看着遲遲不動的聊天框認命的關上了屏幕。

她反倒惡劣地希望這會兒蘇穆能發個火兒,還能減少一下她的內疚感。

二十分鐘後,屏幕亮了起來。

蘇穆:“那你現在,方便給我開個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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