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到拎着藥膏氣息有些不勻的蘇穆,郁清發現自己第一反應竟然是今早白糾結要不要化妝了。

再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狀況了,她頂着一張沒洗的臉,亂糟糟的頭發,還穿着一身黃色海綿寶寶的睡衣。

哦,還支棱着一條腿在這表演金雞獨立。

蘇穆盯着她的眼睛,輕聲道:“先擦一下藥,然後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郁清無意識地點了幾下頭,“好。”

等到冰涼的藥膏碰到了腳腕,郁清的意識才回籠,她一把攥住蘇穆拿着藥膏的手,窘迫道:“我自己來就好。”

她剛才幹了什麽?她怎麽就同意讓蘇穆給她抹藥了?

這可不行,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這回輪到蘇穆呆滞了,他背過身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剛才那只拿藥膏的手,咳嗽了一聲:“那……那你塗完,我帶你去醫院。”

“……好。”

兩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好在郁清動作迅速,很快結束了這種尴尬的局面。

蘇穆垂眸盯着門把手,“那你換衣服?我在門外等你。”

“你在樓下等我就好。”郁清這會兒已經恢複了鎮靜。

“我剛才上來的時候,電梯壞了。”

想到自己家在十一樓,郁清沉痛地閉上了眼。

……

郁清趴在蘇穆背上,後知後覺想起自己很久沒稱過重了,嘀咕了一句,“我最近吃的有點多。”

蘇穆疑惑的聲音從身下傳來,“但是你一點也不重啊?”

他輕輕溢出一聲笑,力證自己氣息平穩。

男人啊,郁清無奈的搖搖頭,饒是蘇穆這麽穩重的人在這種時候也是要面子的。

都壓得他耳朵和脖子泛紅,還不重呢?

不過……感覺蘇穆的後腦勺好像比之前還好看了。

腳腕處理的很及時,但是醫生還是告誡道:“這段時間注意修養,不然一直不恢複也會出問題的。”

“年輕的時候不把這些小問題看在眼裏,總有遭罪的時候。”

郁清想到剛達到小目标的存款,追問道:“那我一周是不是就能正常開車了?”

老醫生斜了她一眼:“傷筋動骨一百天。”

“小夥子,你可得看好你女朋友,別讓她下周就開車。”

“不是……”郁清勉強從自己可能沒有全勤獎的悲痛中清醒過來,試圖辯解。

蘇穆點點頭,“好,謝謝醫生,我會好好照看她的。”

郁清被他扶着出了診室,蘇穆壓低聲音,“這個老醫生我認識,上次拉着我的一個跟人打架的表弟訓了半個小時。”

“……”郁清短暫地同情了幾秒蘇穆的表弟。

緊接着,蘇穆從走廊的拐角拿出了一雙拐杖,說道:“試試合不合适,總覺得你閑不住的。”

郁清拄着這副拐杖,感覺自己又能健步如飛了。

她驚喜地對着蘇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蘇穆,你也太神奇了。”

蘇穆別過頭,低低地應了一聲。

在他們不遠處,陸頌喬看着側對着他的人,問秘書,“那是不是郁清?旁邊是誰?”

蘇穆背對着二人,一直看不到正臉。李民暗暗地撇嘴,“應該是吧。”

“陸總,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去取丁小姐的報告單?”得跟綿綿姐彙報一聲,不知道郁清是不是故意今天來醫院‘偶遇’陸總的。

陸頌喬沒理他,站了兩分鐘,才冷漠地轉過身。

郁清坐在車裏,從倒車鏡裏看着蘇穆的耳朵發呆。

仔細算下來,年假後,她已經鴿了蘇穆四次了。

反正今天已經這麽社死了,也不差這一回了。

她咬咬牙,“要不去我家吃吧?”

對上鏡子裏蘇穆漂亮的眼眸,她面不改色的補充道:“我家附近的外賣味道還不錯。”

蘇穆微微側頭,“那不如試試我的手藝?”

如果這兩天還有什麽事是比較順的,那就是她昨天下班以後把房間收拾了一下。

郁清透過廚房透明的隔斷門,看蘇穆帶着她買回來幾年沒用過兩次的派大星圍裙颠鍋,她忍不住微微張開了嘴巴,這個技術也太娴熟了。

這颠鍋她初開始在網上學的時候廢了兩個鍋,後來買了個比較貴的鍋就再也不試了。

當然,也不止是颠鍋,全套鍋具送到家以後,她除了煮方便面就沒再開過火了。

懷着這種羨慕的心理,她又多看了兩眼,忍不住開始幻想,如果她以後當老板,能不能請蘇穆當助理兼職秘書……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的年薪……姜氏肯定只高不低,她大概率是雇不起的。

算了,郁清拍了拍自己的臉把目光重新投向了電視,這種沒譜的事就別想了,先買了房再說以後吧。

察覺到郁清的視線離開了,蘇穆挺直的脊背微微松快兒,然後微不可察地呼出了一口氣,他也好久沒做飯了,莫名地擔心在這種關鍵時候掉鏈子。

這四菜一湯足足做了兩個小時,每一個食材包括配菜都好像跟她的胃商量着來的一樣,“看吧,果然不是我一個人喜歡吃豆腐炒雞蛋。”

“嗯,外賣和你真是差遠了,公司食堂也是。”郁清眯着眸子咬了一口豆腐,百忙之中不忘給他一個最高的贊賞。

蘇穆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松開,加深了唇角的笑意,“主要是食材挑的好。”

這種程度的商業互誇,郁清毫不心虛地接受了,雖然她做飯差億點,但是任何不新鮮的菜葉子她都能分辨出來,這怎麽不算是一種加成呢?

“明天上班,你想好怎麽辦了嗎?”

“我待會兒找個同事搭車。”雖然還沒想好問哪個同事,畢竟至少也要半個月不能開車,找誰都是個麻煩。

“你是在陸氏上班嗎?”蘇穆解釋道,“客廳看到陸氏的标了。”

郁清沉默了兩秒,她也搞不懂為什麽員工房的客廳都要印一個巨大的公司logo,“……對。”

“我表弟,正好在陸氏旁邊的晉大上大學,不如讓他順路載你一程吧?”

“我每天六點就要到公司,很影響他休息的。”郁清試圖拒絕,這種莫名其妙見親屬的感覺太怪異了,“讓大學生早起也太罪過了。”

蘇穆誠懇的看着她:“他今年考研,還說五點就要起床背書,但是總是起不來,姨媽正愁着不知道怎麽辦呢。”

“所以就想請你幫這個忙。”

這理由真是戳中了郁清心坎兒,她忙不疊的點點頭,“那交給我吧,我每天早上叫他?”

“不用,”蘇穆苦惱地皺了一下眉,“他不賴床,就是早上喜歡躺着玩手機。”

“這時候給他點責任,督促一下他就好了。”

郁清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如果不是工作,她也能捧着手機從早上看到晚上,哪怕是對着手機發呆都是幸福的。

那天後,郁清就和蘇穆的表弟慕容熙互加了聯系方式,慕容熙的頭像是個風景圖,配上文藝的名字,一個腼腆文靜的男大學生的形象躍然紙上。

這個想法一直維持到周一早上,郁清見到那頭熟悉的黃毛,腳步一頓。

或許她還沒睡醒?

在她猶豫的時候,對面的慕容熙已經看見了郁清,他眼睛一亮,朝着郁清熱情的揮手臂,“郁助理,郁助理,我們好久不見了呀。”

然後意識到郁清腳不方面,他又小跑過來殷勤地給郁清拎包,“郁助理,你這腳包紮的好有藝術感,上面要是再加上幾筆顏色,肯定能成為藝術品。”

“……”見過兩次面,郁清對他的自來熟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聽說你要考哲學的研究生?”

慕容熙愣了半秒,堅決的點點頭,“對,我這個人就喜歡研究哲學。”他要考的是藝術系的研究生吧?

表哥到底給他安排了什麽人設,可別露餡了。

“現在考研都這麽卷了,”郁清默默感慨,很難想到慕容熙的性格也能靜下心來在自習室學習,“要起這麽早。”

慕容熙努力地掩飾住笑容中的苦澀,也不是非要這麽早。

但是他是個上進的人,為了表哥承諾的超跑,別說五點,就是淩晨三點,他也願意在自習室奮筆疾書。

“你跟你表哥……性格差距還挺大。”

慕容熙猛猛點頭,“可不是嗎,像我這樣善良陽光開朗表裏如一的帥哥真的很少見了。”

郁清:“……”

“對了,咱倆都這麽熟了,我叫你郁助理太見外了,”慕容熙有預感,如果表哥能脫單,按照他現在的‘不正常’程度,家庭弟位顯而易見了。

這時候不攀關系更待何時,“我叫你清清姐吧?”

見外是用在這個時候的嗎?算了,郁清對上那雙狗狗眼實在是不忍心打擊他考研的熱情,“可以,那我叫你慕容啦?”

慕容熙理了一下黃毛,有點臉紅,“其實我姓慕,叫容熙。”

小學的時候誰沒看過兩本武俠書呢?因為鬧着要改名這事,還被他媽吊起來打了好幾頓,不過最後也算如願。

但是小學炫耀的複姓到了長大就成了尴尬的歷史,尤其是被爸媽拒絕把名字改回來以後,慕容熙現在已經習慣和他每個朋友重申自己的姓了。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會覺得自己的朋友,确實有一點點的多。

郁清:“……”

如果是慕容熙,這種事情好像并不太奇怪。

慕容熙雖然人比較跳脫,但是不說話的時候也絕對稱得上校園男神。

所以等她到了公司以後,她交往了一個男大學生的消息已經小範圍的傳開了。

而這個流言,作為當事人的郁清還是一周後從老板嘴裏得知的。

陸頌喬面色不虞,“郁助理,這裏是公司,還是要和私事分開的。”

作者有話說:

慕容熙:我,表裏如一,你懂嗎?

(是懂暗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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