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郁清有些疑惑,別說這只是流言,就算她真的談戀愛也并不違反公司制度吧?
工作日的第一天,她真的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影響自己工作的心情,“陸總,我的腿不方便,只是托朋友送一程。”
“不知道會造成這種誤解,是我考慮不周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許董待她有恩,這是她的親生兒子,也才二十多歲,還是不太成熟的老板,不能生氣。
陸頌喬在老板椅上眸色深沉,相處兩年多了,他還是隐約能感覺到郁清的敷衍,“既然你現在身體不方便,手頭的項目先交接給張助理吧。”
他覺得郁清現在還是需要吃點教訓,拿別的男人來激他?
這話讓在旁邊看戲的李民都吃了一驚,郁清在公司的存在,他雖然沒來太久,但是也了解的不少,私底下她的話比陸頌喬的命令還有說服力。
他剛入職的時候陰陽怪氣了郁清一次,到現在還在被同部門的員工‘不經意’地孤立呢,這也是為什麽他對丁綿綿所暗示的‘郁清想要上位’深信不疑。
看到陸頌喬‘整治’郁清,他心裏竊喜,這下子綿綿姐應該不用太擔心郁清了。
郁清輕哧一聲,她眉眼含笑,好像并不受影響,“好的,陸總,我今天盡量全部交接完。”
如果許董在天有靈,應該也能明白她已經盡力了。
她當年對許婷所承諾的,至今為止,一個字也沒有違背。
顯而易見的,郁清坐冷板凳了。
上面的人事有什麽變動,最先有反應的反而是普通的員工。他們之間的交集更加密切,被同一個關系網籠罩,既不懂內情也不在意高層的湧動,憑借着一層又一層的暗示,以一個不加掩飾的态度來傳達這種變動所産生的影響。
“郁助理,不是我不批,這前面還排着好幾個,我們也是按規章制度辦事。”財務部一名穿着馬甲的員工面上十分無奈,“您就是多來兩趟,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今日不同往昔,郁清這種高層能一個下午來兩趟還真是少見。馬甲男挑挑眉,聽他那個策劃部的朋友說,郁清以後都沒翻身的可能了,估計在公司待不了多久了,看這情況還真沒準。
郁清緩慢地移動着拐杖,公司的地太滑了,稍有不慎就容易摔倒,她抽走了上一趟留下的還沒被翻開的單子,沖着那個員工輕聲道:“落了點東西。”
好像是跟財務部的舊賬有點關系,看來人家并不太需要。
馬甲男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他斜眼看郁清轉身去了人事部的樓層,嘀咕道:“老石的消息還挺準,這馬上就要離職了吧?”
郁清前幾年積攢了不少假,她直接全部申請了。
人事部的員工看着這長達幾個月的假期只覺得鼠标燙手,“郁助理,這……不太好批啊。”
“是不是要跟陸總請示一下?”
他也只是嘴上說說,上一個因為這種‘小事’打擾到陸頌喬陪女友過節的同事已經被辭了。
雖然今天不是什麽特別的傳統節日,那萬一撞上紀念日了算誰的?
陸氏的薪酬福利那麽高,他還是不想冒這個險的。
郁清也心知肚明,她找了個軟皮沙發坐了下去,看起來打算跟人事部長期耗着了,“咱們公司的假期是可以累計的。”
“我知道,但是……”但是哪有人能累那麽多次不用的?
論規章制度,郁清絕不比任何人記得少,現行的制度她當初還參與了制定。所以只要她想,人事部絕對是拿她沒有辦法的。
磨蹭到了下午茶的時間,郁清看着員工對茶點望眼欲穿的目光,選擇了退一步,“這樣吧,給我批一半。”
被拿捏了的人事部員工趕緊點頭,生怕她反悔,“好的好的。”
習慣忙碌的人一旦閑下來,這種不适應貫穿了她整個生活。
郁清盯着畫了一半的東西,仰頭長嘆了一聲,這種放松的日子過久了會不會把人養廢啊?
現在有一點事情都能勾起她的興趣,除了和同事聊天。
看到張助理彈過來的消息,郁清耷拉着眼皮把夾子裏的文檔全部發了過去,“這個項目有一點兒麻煩,這是我之前搜集的資料,你可以參考一下。”
張助理接收着龐大的數據腦袋一抽一抽的疼,他也知道自己跟郁清問這麽多項目上的問題十分麻煩人,但是他現在真的忙的暈頭轉向還聯系不到總裁。?蒊
總裁給他安排工作的時候是不是沒考慮到他本身也有很多項目要處理?
誠然,總助的位置他也宵想過,那他為什麽之前沒贏過郁清?
是他不想嗎?是因為他能力不夠啊。
當然,作為競争對手他這麽平和也是因為他打算跳槽了。
想到今天吃飯都有陌生同事特意給他打招呼,張助理可惜地搖搖頭,要是公司還有發展前景,他肯定是享受這種狀況的。
但是陸頌喬的經營理念跟他背道而馳,也不知道郁總助當初是簽了什麽入職合同,現在還沒跑路。
解決完張助理,郁清盯着列表突然想起來慕容熙晚上可能還會照例接她下班,她趕忙告訴他自己休假了的事情。
然後又點開了蘇穆的聊天框,她估摸着蘇穆的休息時間差不多到了,跟他把這件事大致說了一下,只是跳過了自己的工作問題。
蘇穆果然是在休息,問她:“那你這段時間只在家修養會不會無聊?”
郁清猛猛地點頭,還得是打工人才能懂這種奇怪的毛病,“臨時起意的休假,先修養着,趁着這幾天規劃一下。”
蘇穆完全能想到她那頭的苦惱,他斂眸藏住笑意,給她提供了一點靈感,“最近郊區開了一處農家樂,你要不要去玩幾天?”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郁清猜測這大概率又是姜氏的新項目,“歸你管嘛?”
“嗯,歸我管。”發消息的同時,蘇穆在手邊的規劃上劃了一條,通知秘書,“這個項目過幾天我自己去看,讓邢潘不用過去了。”
“你下班吧,我晚點走。”
秘書點點頭,不經意地撇了一眼已經鎖上的屏幕,屏幕上有着一個手繪的太陽。
難以想象這是個精英男的屏保。
他聽開車的老葛說了,總裁好像是談戀愛了。
每次工作努力程度加倍,那大概率就是把後面幾天空出來陪女朋友了。
原來如此。
秘書動了動有點僵硬的脖子,一種隐秘的驕傲油然而生,像他這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人,真輕松啊。
“你們姜總涉獵可真廣,蘇市差不多攻略完了吧?”
郁清聽許婷講過,姜行之那些年一直在國外,都是開發完一個城市的業務就換下一個城市。他去年回國沒從姜氏總部京市入手,反倒是選了家鄉蘇市。
現在估摸着,應該要轉戰了。
“那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
郁清發完愣了幾秒,然後又把兩條消息全撤回了。
怎麽像在窺探別人公司機密一樣,她拍了拍額頭,才休假第一天就犯這種低級錯誤。
蘇穆看着那兩條消息不可自抑的悶笑了一聲。
怎麽會,他在這裏還有終身大事要解決。
不過既然郁清撤回了,他就只能當做沒看見了。
郁清請假的消息,陸頌喬确實收到了,但是他也的的确确沒時間處理。
蘇市就這麽大,丁綿綿再次懷孕的消息根本瞞不住。
裴詩鳶坐在父母身邊,心裏盤算着接下來怎麽辦,像陸頌喬這種沒腦子的聯姻對象蘇市還真難找,更何況兩家的合作已經開始了。
只是這陸頌喬前兩個月才承諾過的事情,現在就公然打她的臉,爸媽真要她丢這個人嗎?
“趁着月份不大,就打掉吧。”陸平冷冷地撇了一眼陸頌喬,這個兒子他已經不指望了。
今天裴詩鳶的父母找上門,陸氏免不了一番割地賠款,這樣下去陸氏遲早敗在他手裏。
陸頌喬皺眉,“她現在狀況不太好,等過兩個月我再勸勸她。”
“這多委屈?不如我再等八個月讓孩子出生算了。”裴詩鳶?蒊接到裴母的眼神暗示,意識到現在正是該她出面的時候。
裴母也适時握住女兒的手,打了一張苦情牌,“我跟你媽認識也有30年了,頌喬你也算是金姨看着長大的。”
“阿鳶脾氣是不太好,但是她對你也是一等一的癡情,守着這個娃娃親就一直沒找過男朋友。”
“訂婚以前你再亂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可現在你們兩個馬上就是夫妻了。你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遇到這種情況的是你的姊妹……”
裴詩鳶配合地紅了眼眶。
她确實是有點難過,爸媽的決定顯而易見。
也是,這麽多年,也該習慣了。
……
幾人輪番上陣,招數都試了個遍,但是他們這次明顯都低估了陸頌喬的決心,他寧願再讓出一分利,也不同意現在讓丁綿綿打胎。
陸頌喬冷着臉坐在中間,子公司的發展現在如日中天,他自認為有着足夠的能力來扛起陸氏了。
不需要陸平的耳提面命,也不需要郁清的意見,沒有人有資格幹預他的決定。
或許他起初只有三分糾結,但是這幾人半威脅的語句成功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這個孩子,他要定了。
“退婚也好,補償也罷,你們看着來。”
“他真這麽說?”裴詩鳶的閨蜜柳栩栩表情猙獰,“這傻叉怎麽淨幹惡心事?”
“那能怎麽辦?畢竟我弟剛搞砸了信科的投标,”裴詩鳶冷笑,現在裴家急缺一筆大額的流動資金,只能從陸家身上求。
想起裴詩鳶那只知道吃喝嫖賭的弟弟,柳栩栩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那你就這麽忍了?”
“不是我忍了,是我爸媽忍了。”
裴詩鳶盯着被她切得七零八碎的蛋糕上,怎麽也不想委屈自己,“許婷當初到底是怎麽讓郁清死心塌地地跟着她的?”
陸頌喬既然這麽惡心人,就別怪自己去鑿他的牆頭了。
作者有話說:
存稿用光了,希望明天能正常碼字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