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郁清深刻檢讨,其實她也并不是太需要這份加班費的。

有一說一,她覺得這次的事情對陸頌喬而言,比上次丁綿綿跳樓還要讓他緊張。

畢竟陸頌喬的初戀,就是因為毀容才退出了娛樂圈,并且同意了陸家老太太的要求,和陸頌喬分手。

事實也是如此,陸頌喬一個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郁清眼疾手快地把文件摟了回來,她全程都保持安靜,并且逐漸朝着門口挪動。

丁綿綿回國的第一天就來京市找陸頌喬,結果被展儀找上門兩人發生了沖突,展儀朝着丁綿綿的臉上連劃了兩刀,如今丁綿綿人在醫院,外面還不知情。

聽見那頭曾祿為了遮掩消息求陸頌喬一個人過去,郁清也松了一口氣。

她幫陸頌喬聯系好了代駕,送走了人以後,才回房休息。

只是今天得到的信息量實在是超出她的負荷,她翻來覆去就是睡不安穩。

梁薇是自殺,線下跟蹤威脅她的人查處難度大,也幾乎沒有被判刑的,而網上那些網爆她的粉絲更是不痛不癢。

唯一受折磨的,只有她媽媽洪玉。

中年喪夫喪女對她的打擊太大,郁清當初去見她的時候,她裹在白色的被褥裏,嘴唇幹裂,因為哭的太多,眼睛已經隐隐有些看不太清東西了。

郁清那個時候能做的只是讓她在之後的日子裏生活的好一些。

只是今晚,聽到展儀和丁綿綿的事情,她知道事情有了轉機。

即便展儀僥幸逃脫了法律的制裁。

陸頌喬會放過展儀嗎?丁綿綿的狂熱粉絲回放過他嗎?

天道好循環。

不知道洪玉睡了沒有,郁清發了個短信給她,“明天是個好天氣,洪阿姨記得出門曬曬太陽。”

洪玉在另一面淚流滿面,她知道郁清的意思,壞人會受到報應的。

而她弟弟因為不放心姐姐,這幾日都是在她家陪護,見她突然情緒有了波動,疑問道:“姐,是誰呀?”

“是我之前跟你說的好心人,”洪玉把手機按在胸口,感激道:“郁小姐是我的恩人啊。”

她注意到弟弟表情有些奇怪,随口問了一句,“小智,怎麽了?”

洪智搖搖頭,“沒事,這個姓挺少見的哈。”

“是啊,郁小姐還是蘇市來出差的,正好住在……那家酒店。”

洪玉還是沒勇氣提女兒的名字,她弟弟平時對這個外甥女也是疼愛有加說出來只會徒增兩人感傷。

“她叫什麽?”洪智嗓子幹澀,“是叫郁清嗎?”

洪玉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的?”

“沒事,”洪智勉強沖着洪玉笑了笑,解釋道:“我前些年不是在蘇市給一個老板當司機嗎,對這個名字有點熟悉而已,應該是她的員工。”

“哎呦,”洪玉心下更是舒緩,“是緣分吶,你老板那麽好的人,手下的員工也是個大善人。”

她弟弟給人當了幾年的司機,辭職了還拿了個巨大的大紅包,然後全家靠着這個啓動資金在京市慢慢好了起來,她心裏一直記挂着這個事呢。

她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洪智的手告誡道:“咱得學會感恩啊。”

洪智沉默地抿唇并未作答。

裴家老太太是第二日早上在醫院離世的。

郁清起了個大早去整容醫院接陸頌喬,她在樓下等着并所以沒有看到丁綿綿,不過看陸頌喬的臉色還算正常,想來并不算不能處理。

抵達裴老太太所在的醫院時,只有裴母和裴詩鳶在場。

裴父據說是蘇市業務繁忙,一直沒出面。

但是和他們同行的裴勝祖也從未露過面。

裴詩鳶臉色還帶着難掩的怒色,“奶奶平常恨不得把這根獨苗含在嘴裏怕化了,結果臨死前都沒能見上他一面。”

郁清和陸頌喬還在旁邊站着,裴母尴尬地輕咳了一聲,“好了,這種場面你讓勝祖看做什麽?真給他留下陰影了怎麽辦?”

“再者說,他不是說有急事來不了嗎?”

裴詩鳶譏諷地揚了揚唇角,有了上次的教訓,她也懶得講了。

裴勝祖到底是為了正事還是為了那個單身母親,她媽比誰都清楚。

反正這家産也落不到她頭上,她何必去做那費力不讨好的冤大頭。

見裴詩鳶頭一次這麽乖覺,裴母也難免有一絲愧疚,低聲道:“你前一陣子相中那兩家店鋪,我想辦法讓你爸給你盤下來。”

“您看着來吧。”裴詩鳶往郁清旁邊走了兩步,給陸頌喬和他媽交談騰地方。

她本身也不傷感,畢竟她奶奶臨死前還說着,要是她沒能籠絡到陸氏,就把她嫁給大她三十歲的馮家那個老不死的呢。

呵,她不開兩瓶香槟慶祝都是給她媽面子。

兩人談話裴詩鳶也聽不太清,不過無非就是婚期的事。

她百無聊賴,拉住郁清到角落裏就開始盤問,“你是不是從丁綿綿那給她接來的?”

郁清不說話,裴詩鳶就當她默認了,哼哼了兩聲,炫耀道:“我在京市也是有不少姐妹團的,瞞不了我。”

她湊過去,幾乎要和郁清頭抵頭了,“你看沒看見她臉被劃成什麽樣了?跟秦秋月的比呢?”

“沒見到丁小姐。”郁清不習慣不太熟悉的人和她有這麽近的距離,急忙向後仰頭。

這下裴詩鳶已經不在乎剛才的問題了,她抓住手腕,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不是嫌棄我?貼貼都不行?”

郁清:“……”

她看着裴詩鳶一副你不說出個正當理由她就要發火的神情,微微嘆了一口氣,“有點陰影,之前被校園暴力之前就是這麽被人這麽抵着的。”

反正裴詩鳶估計已經查的得差不多了,郁清說出這些話內心毫無波動。

裴詩鳶讪讪收回了手,不自在地哦了一聲。

看她略帶一絲愧疚的動作,郁清毫不心虛。

雖然那個霸淩她的人被她反錘了,但是她說這話也是為了裴詩鳶着想,因為她剛才差點條件反射地把裴詩鳶擰在地上了。

幾人差不多商量妥當後事的辦理流程後,裴勝祖才慢悠悠地到地方。

“這不是也不需要我嗎?”

郁清在蘇市就聽過這個二世祖的名號,只是真正見了面才能了解他的離譜。

他身上的衣服還有被撕扯過的痕跡,嘴角也有淤青,身上的煙味和酒味混雜,生出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這明顯是醉酒後跟人打了一場架。

他來的第一眼就落到了郁清臉上,“喲,姐夫來還給我帶個美妞兒。”

“閉上你的狗嘴!”裴詩鳶拎起包就砸了過去。

“草,”裴勝祖立馬掉轉了目标,一臉暴躁,“裴詩鳶你她媽的發什麽癫?”

裴母瞧着陸頌喬的臉色也不好,忙攔住裴勝祖,好言哄道:“你這是喝了酒又發什麽瘋,別再胡言亂語了。”

“這是誰朝你臉上打的啊?還有沒有王法了。”

裴勝祖懶得聽她唠叨,一把推開他,朝着陸頌喬就要跟他搭肩膀。

“滾。”陸頌喬一腳蹬到他大腿處,嫌惡地拍了拍被他碰到的肩膀,頭也不回地出了醫院。

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他本就懶得應付,裴勝祖這事一下子撞到了槍口上。

而裴勝祖因為常年不健康的生活,一下子癱倒地上開始哀嚎,甚至指名點姓要郁清帶她去診室。

裴母不敢惹陸頌喬,只好拉住郁清,說道:“郁助理你先帶他去,注意着點別傷着他……”

郁清輕輕翹起唇,眸中不含一絲笑意,她把袖子從裴母手裏拽出來淡聲道:“你該去找醫護。”

她這一臉看不上裴勝祖的模樣,讓裴母怒火中燒,“你一個臭打工的,那可是你未來老板娘的親弟弟……”

郁清絲毫不怒,她壓低聲音笑道:“我确實只是個臭打工的,而不是來給亂七八糟的垃圾當丫鬟的。”

說他垃圾都是擡舉,吃喝女票賭,哪一方面他裴勝祖沒惹出過事來?

寶貝兒子被罵,裴母撕郁清的臉的心都有了。

但是她想到剛才郁清撥開她手的力度,直覺自己撕扯不過,又擔心自己的體面,只能任憑郁清雲淡風輕地離開。

顧及着倒地不起的兒子,裴母對着郁清離開的背影,咬牙切齒對裴詩鳶吩咐道:“一個賤丫頭,你到時候讓陸頌喬辭了她,好好搓磨搓磨她給你弟出氣。”

裴詩鳶被她這話笑出了聲,她辭郁清?就是陸頌喬自己要辭郁清都要掂量掂量呢,她媽真是在家當富太太太久了,滿腦子都是她寶貝兒子。

“媽,”裴詩鳶陰陽道:“這事怎麽說也是陸頌喬太過分了,你要訓也該先訓訓他才是啊?”

裴母一邊巡視着附近有沒有漂亮的護士一邊瞪她,“你這沒良心的,這時候還說風涼話。”

裴詩鳶撇撇嘴,低頭就給郁清發消息,“剛才是不是撅裴勝祖了?給我媽氣壞了,你也太勇了。”

“沒有,”郁清臉不紅心不跳地回複,“和裴夫人友好交流。”

算不上勇,只是因為她知道裴母這種人對自己根本造不成什麽威脅。

裴詩鳶啧啧地感慨,郁助理這個小脾氣真是對她胃口。

當年怎麽不是她把這個小可憐撿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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