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陸頌喬坐在後座,只能看到斜前方副駕駛上郁清專心致志的不知道在給誰發消息。
他輕咳一聲,問道:“你什麽時候回去?”
‘立行’的合作基本算是敲定了,那剩下的備選方案就不需要郁清再費心了,她自然也沒了呆在京市的理由,郁清道:“明天下午的飛機。”
如果不是陸頌喬突然來京,她本來還可以多呆兩天到處逛一逛的,現在身邊跟着了老板,做什麽都覺得不太自由。
陸頌喬合上手機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她,“退了吧,明晚跟我去個酒會。”
郁清提醒道:“明天是給裴老太太吊喪日子。”
“那又怎麽樣?”陸頌喬神色漠然,“陸家去結交京市的家族,他們求之不得。”
想到裴詩鳶父母的做派,郁清也不再多言。
裴詩鳶和陸頌喬兩人的婚期差不多定下來了,這次從京市回去和陸平再當面商談一番,就要開始籌備了。
只是,兩個當事人誰都不是太上心。
導航的路線正是丁綿綿所在的醫院,郁清已經想好借口一會兒開溜了,因此她盡可能保持緘默,等待陸頌喬遺忘她。
不過陸頌喬顯然不想這麽輕易地放過她,“你最近和金莉莉聯系不少。”
“不喜歡聞露?”
金莉莉是陸氏珠寶線的總監,也是聞露的直屬上司。
郁清有些費解這是哪裏來的結論?
不過她還是耐心解釋,“這幾天和金總監有人事工作的交接。”
陸頌喬沒接話,等着她後半句怎麽說。
“至于聞設計師,可能是不太熟悉讓您有了這種誤會。”
這理由沒能讓陸頌喬滿意,他稍稍傾頭,“你對她真是無動于衷?”
不然呢?
郁清輕輕地撫平文件上的褶皺,敷衍道:“那陸總您覺得呢?”
“我以為你會恨不得殺了她。”陸頌喬明顯不信,或者說他不願意相信。
聞露就是他特意選進來的,郁清痛苦的來源。
他不信郁清永遠都能保持着這一幅處事不驚的木頭人形象。
郁清像是沒察覺到他的惡意,略帶驚訝地回頭看他,好心勸道:“陸總,現在是法制社會。”
司機偷偷瞄了一眼後視鏡,只看見陸頌喬唇角一僵,眼中的怒火快要化為實質了。
他不知怎麽嘴巴一滑,插嘴道:“陸總,到地方了。”
忽略到陸頌喬的冷冽目光,司機微微昂首,他就是被臨時聘來的,根本不怕這些個老板的威脅。
這是什麽沒品的大老板,哪有這麽欺負女人的?
車被穩穩停在醫院門口,郁清朝陸頌喬擺了擺手機,趁他開口前道:“裴小姐需要我過去一趟,陸總您看……”
看什麽,他還能綁了郁清,去陪自己看情人不成?
陸頌喬冷笑,下車前略帶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小心弄巧成拙。”
吸引他的小手段用多了就不頂用了。
郁清:……?
雖然本意是為了擺脫老板,但是理由是真的。
裴詩鳶十萬火急地語氣讓郁清也免不了升起一絲好奇。
兩人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郁清剛剛坐下,裴詩鳶就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雙手抵在自己的下巴出。
郁清看她眉頭緊鎖,滿臉糾結,也顧不上抽回自己的手了,小心翼翼地問道:“是發生了什麽麻煩事嗎?”
“太可恨了,”裴詩鳶咬緊牙關,這下連鼻子也皺到了一塊兒。
她憤恨地罵道:“陸頌喬這個烏龜王八蛋,他怎麽養了那麽多女人啊?”
那麽多?
在郁清的認知裏,裴詩鳶和陸頌喬現在應該是相看兩生厭的狀态才對。
可是現在裴詩鳶這樣怒氣沖天的模樣可不像是不在乎。
母胎單身的郁清搜尋了一下自己貧瘠的愛情理論,選擇勸她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您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子,陸總這麽……”
“無恥!”裴詩鳶打斷了她的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咖啡都被震的晃蕩了一下。
郁清收回解放了的雙手,感覺現在不是自己發揮的時候。
裴詩鳶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緒裏了,她咬牙切齒道:“陸頌喬可真無恥啊,他居然把情人都弄到自己公司當設計師了!”
“他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你為他當牛做馬,他轉頭跟你仇人睡一塊兒!”
這一刻,郁清發現自己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幸好裴詩鳶并不是因為陸頌喬花心而生氣。
她攪拌着咖啡,纖長的手慢慢繞着杯子轉動,濃香味慢慢擴散到空氣中,她平靜的神态讓裴詩鳶也冷靜了下來。
查郁清的過往,肯定是繞不開聞露的。
哪怕別人說她再無辜,裴詩鳶也只相信自己的直覺。
所以她直接從聞露開始入手,沒想到一開始就是個驚天暴雷。
裴詩鳶鄙夷道:“陸頌喬每個月都會從私人賬戶上給聞露轉過去一筆錢,數額巨大,供聞露的日常生活。”
“聞露現在在蘇市的那個別墅,也是陸頌喬買的,他還會隔一段時間去一趟。”
雖然她還沒查出當年實質的東西,但是在聞露的人品方面她已經劃了個大大的叉。
裴詩鳶自信道:“看着吧,這個聞露的狐貍尾巴我遲早會揪出來的。”
郁清斂眸問道:“那您知道他每月會給丁綿綿彙多少嗎?”
“……好像沒查到。”
裴詩鳶也反應過來了,她低聲問:“你是說,有人故意讓我查到的?”
“我也不确定。”郁清翹起唇角,似乎完全沒有被影響到。
陸頌喬再不務正業,陸家在蘇市也是橫着走的,這種很好隐藏的事怎麽會那麽容易讓遠不如他的裴家查到。
“但是不管怎麽樣,這件事是真的啊!”
裴詩鳶趁郁清不注意用手指頭戳了戳她的臉頰,嚴肅地告誡道:“這可別憋着,會容易憋出病的。”
老實說,郁清對這件事的表現太過于鎮靜,鎮靜到讓裴詩鳶感覺到莫名的不安。
郁清被她戳臉的動作弄得動作一頓,她反過來安慰裴詩鳶道:“不會的。”
這可不行,退一步越想越氣。
裴詩鳶搖搖頭,坐到她旁邊壓低聲音問道:“你和我講實話,你不會要一直呆在陸氏吧?”
郁清處事那麽果斷,怎麽偏偏到了陸家人身上就開始優柔寡斷了?
就是拿許婷當親媽,這也該适可而止了。
郁清偏過頭,她其實并不是太喜歡裴詩鳶,如果說原因的話,那就是邊界感。
無論是裴詩鳶自作主張地調查還是自來熟的親密,都讓郁清感到不适。
但是真的對上那雙明顯透露着怒氣的眸光,她還是沒能撒下這個謊。
“快了。”
“到底要多快啊?”裴詩鳶有一種奇妙的直覺,郁清好像并不是太排斥的她的親密動作了。
于是她得寸進尺地攬住郁清的手臂開始耍小性子。
兩個人‘黏黏膩膩’的動作,被隔壁的黃毛看在眼裏,苦在心裏。
他視死如歸地把兩人的‘握手表心意’,‘依偎’,‘摸臉調情’等圖片發給了備注為表哥的人。
“表哥,天涯何處無芳草,不然咱再看看吧?”
果然,像郁助理這麽優秀的美女怎麽可能是單身,又不是誰都跟他表哥一樣像個又臭又硬的石頭。
蘇穆:?
慕容熙揪住一把頭發深深嘆了一口氣,表哥平常哪秒回過他消息的啊。
愛情果然是讓智者變成蠢貨的毒藥,哲學書誠不欺他。
他語重心長地開解道:“表哥,咱可不能做那破壞別人感情道德敗壞的人。”
“人家女財女貌的,你這性別明顯就不符合人家要求。”
“柏拉圖說了,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緣分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
蘇穆:“位置。”
開解失敗。
慕容熙努力忽略心裏對郁清‘女朋友’的一絲絲愧疚,共享了實當前位置。
做了虧心事,總是覺得良心不安,慕容熙貓着腰從角落悄悄離開。
路過兩人的桌子,他壓緊了帽子,在心裏嘀咕道:這位不知名的富婆姐姐,要是你女朋友被我表哥翹了,你就去報複他。
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是迫于表哥的脅迫才幹這種缺德事的。
蘇穆到咖啡廳時,先撞上的是慕容熙給他發的郁清的‘女朋友’。
裴詩鳶眼睛亮了亮,她向前一步攔住了蘇穆的步子,“……姜總!”
不過她平日就喜歡擺冷臉,所以完全沒意識到她這個時候更像是來找茬兒的。
蘇穆掩下眸裏的冷意,沖她微微點頭。
裴詩鳶心裏有些忐忑,頭一次單獨見男神,總怕自己表現得哪裏不好,她僵着臉道:“我叫裴詩鳶,之前在翁姐姐的成年禮上見過您。”
蘇穆眸光微閃,這張臉是陌生的,但是名字他卻熟悉的很。
陸頌喬的未婚妻。
他微微彎眸,溫潤道:“記得,裴總近來身體可好?”
裴詩鳶莫名感到危險的氣息盡數散去。
她忙不疊地點頭,“他好得很。”
“嗯。”
意識到兩人确實是無話可談,而且郁清還在等着和自己‘閨蜜會談’,裴詩鳶趕緊讓開位置,“那您先忙。”
蘇穆看着她朝着裏間走,轉頭離開了咖啡館。
他一時着急,完全沒想過這個時候如果被郁清發現的後果。
不能這樣下去了。
他得找個好的時機和郁清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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