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色的打量着自己孫女,心裏越發覺得這事可成,可又覺得吃虧,憑什麽自己千恩萬寵的孫女要為了那個手冢家的小子這麽糾結自己!心氣不順的東久世正男決定要跟手冢國一那個老家夥好好唠唠——
“對不起,我來晚了。”手冢的聲音出現在身後,和雪刷的回身,看到是手冢沒錯,刷的又回身瞬步離開他附近,在祖父身邊坐下。
“不用客氣,坐吧。”東久世正男言笑嫣嫣,很是溫和的樣子。
手冢國光在和雪對面跪坐好,眼神仿佛不經意的帶過将頭低的快埋在飯幾上的和雪,不動聲色。
食不言寝不語,默默的吃完飯,傭人收拾好飯幾,按照東久世家的習慣是要在院子裏走走消消食的,東久世正男邀手冢一起,和雪只能默默的跟着身後聽着手冢淡定的回應祖父的閑聊。
······
“東西都整理好了嗎?”
“都整理好了。”
“這些天東久世家招待不周,希望你不要介意。”
“老先生客氣了,是我打擾了才是。”
“你也不要叫我老先生吧,不介意的話叫我爺爺吧,我喚你國光可好。”
“東久世爺爺随意,這是晚輩的榮幸。”
和雪聽着聽着覺得不太對勁,不禁出聲問道:“手冢要走了麽?”
東久世正男問手冢:“你沒有跟和子說嗎?”
手冢看了她一眼,說道:“下午······還沒有來得及。”
聽到下午兩個字,和雪瞬間閉嘴不言,神色怪異。
東久世正男沒有去關注兩個小輩之間的神色,他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還有什麽好觀察的,他說道:“國光明天是直接去學校吧,黑川會讓人把行李給你送回去的。”
“是啊,手冢少爺交給我就好了。”黑川管家服侍一旁回道。
“那勞煩黑川管家了。”
東久世正男回去休息了,其他人當然也就各自回去了。
和雪迅速走人,打算逃離手冢的範圍內。
然而——
“你的手絹!”
在跨進院門的那一刻,身後還是響起了那個她着迷卻又畏懼的聲音。
和雪小心的接過,剛要閃人,那人又道:“可以陪我去花園再轉轉嗎?”
尼瑪,不是剛從花園回來嗎?
“額——我想休息了,手冢也會去休息吧!”和雪委婉的拒絕道。
“我是客人。”這人說的理直氣壯,這還是那個青學老師心目中正直穩重的好少年嗎?”
和雪跟在身後不住的朝着他各種瞪眼,不出聲的冷哼。
“和雪——”
“诶?”和雪怔怔的看着面對着她的手冢,他又叫她和雪,那她······。
“我想成為職業的網球選手。”手冢目光炙熱,看的和雪直愣。
來不及思考手冢說這些的目的,就和雪而言,她大概也是能知道手冢對于網球的熱愛,走上職業的道路是必然的吧。
“出發前松島俱樂部總部找過我,我一直在考慮。”和雪突然打通任督二脈似得一下聯想到了,手冢出門前的苦惱,他實在煩惱這個嗎?可是,松島這個姓······
“這次去長崎,遇到了很多優秀的對手,我——想簽下來。”手冢一向對自己的事都是很有把握的,只是在自己就要觸碰到夢想的時候忍不住遲疑了。
和雪沉吟:“國——手冢,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個?”
手冢下決定的時候就特別想找人抒發一下,重要的瞬間他也不能免俗的希望得到一絲支持。
“我也不知道······聽說你決定了辦藝術工坊。”話題的轉換并沒能改變他話語的意思。
和雪此時感覺自己無比冷靜,對于手冢的話,她聽在耳中,想在心裏。
手冢淡淡說道:“不二告訴我,你說過覺得既然有機會就想試試。”
和雪乍然警覺了,她悠悠說道:“手冢,你的想法有告訴手冢伯父和伯母嗎?”
“——還沒有,母親擔心職業化訓練重,傷還沒好······”
和雪順勢接到:“确實,手冢你的傷确實讓人不能夠放心。”
“所以,我想去德國!”
“納尼!?”
“松島的簽約條件是去德國,一邊訓練一邊治療。”
和雪驚住,許久不曾說話,手冢覺察一樣,轉向她,卻見她低着頭不說話。
“和雪?”
“······你什麽時候走!”
“和家裏商量好,在學校辦好手續就走。”手冢應道。
“······手冢,不!手冢國光,你可不可以不走?”
“什麽?······”
和雪揚起頭,看向那雙讓她沉迷的雙眸,緩緩說道:“你可不可以走,就留在日本好不好?”
手冢正欲開口,和雪打斷了他:“我知道,我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攔着你,但是,手冢你在日本有隊友有家人,有老師有同學,還有······”
“——青學有新的一代支柱,我也想去追求我的夢想。”手冢的語氣越發堅定,這讓和雪心裏更加慌張。
“你在日本不可以嗎?日本也有好的醫生,日本也有優秀的網球選手,不一定要去德國對不對?”
“你不願意支持我嗎?”手冢很是詫異,他似乎理所當然的覺得和雪會是支持她的那一個。
“我不願意!”和雪急急的回應他,聲音有些尖銳,手冢不禁皺眉。
和雪心裏告訴自己冷靜,但是腦已經熱了,她已經沒了理智了。
“你還有很多機會,不一定非要簽松島,你要是走了——要是走了······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聲音漸息漸消,但依舊被手冢聽在耳裏。
“和雪——”
在和雪若有似無的充斥着他的生活的時間裏,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已經習慣了一個志同道合的存在,他們有着許多的共同點,還有着許多說不清道不明越發熾熱的暧昧。
和雪凄凄一笑:“其實你知道的,你一直知道我喜歡你的,你什麽都知道······可是你為什麽要來問我,難道你認為我喜歡你,我就會永遠支持你嗎?”
“和雪!”手冢神色複雜的聽着這段既是告白又是質問意味的問話,不住的喚着眼前這個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女孩兒。
而正是這個失去理智的女孩兒,此時突然淚流兩行,不住的哽咽道:“德——德國那麽遠,我以後——就——就見不到——你了······”
手冢深深的看着她,默默将哭泣的和雪環在自己的雙臂間,而那個淚人一邊抽泣嘴角卻是輕輕勾起。
果然花音說的沒錯,置之死地而後生,窗戶紙還是捅破的好。?
☆、裂痕
? 正文:
次日的早晨,手冢是有晨練很早就出門的人,而矯揉造作的聲稱一定要為他送行的東久世和雪,由于前一晚太過興奮外加不可置信和栗川花音聊到了淩晨,直到電話那頭的已經傳來沉沉的呼吸聲,她還沉浸在“這是真的嗎?”“不會是做夢吧!”“手冢抱了我~”等等無限循環的冒傻氣中。
在她頂着格外顯眼的黑眼圈無比懊悔的到了學校,看着精神只比她好一點的栗川花音,很是哀怨。
“別這樣看着我啦,你看看我的黑眼圈,都怪你!”栗川花音憤怒道。
和雪白眼,很是幽怨說:“你的哪有我深,哎今天早上國光那麽早就出門了,人家都沒來得及送他”
栗川一陣惡寒,不住的抖着雞皮疙瘩,嫌棄說道:“你還能不能在肉麻一點——”
“呵呵——論肉麻,我尚不及你。”
自那日的擁抱後,在兩人臉紅尴尬中匆匆結束,東久世和雪尚且還沉浸在那份溫暖之中,而手冢國光已經在默默的處理着自己的事,兩人接觸得機會直線下降。
和雪感覺自己心裏空落落的不踏實,感覺有什麽被她忽略了,這種感覺說給栗川聽得到的是□□裸的嘲笑,所幸工作室的準備工作忙的不可開膠,和雪還有一邊上課,漸漸地也就沒有時間去想這些被栗川鄙視為小女兒的心态了。直到接到不二周助的電話,她還忙着與江橋讨論工作室的細節構思上。
“麽西麽西,不二?”
“東久世,聽姐姐說,你們周末去京都?”
不二由美子是江橋從自家父親旗下挖來的經理人,雖然江橋正海并不看好他們二人的小打小鬧,但也不乏觀察兒子能力的意思,便也默認了江橋拓也私下的小動作。
在和雪得知由美子的姓氏與刺眼的月牙笑眼,她不絕失禮的驚呼:“不二周助是你什麽人?”
然後月牙笑的更彎了
此刻不二周助得知她周末的行程和雪也就并不奇怪了,道:“對啊,周末跟京都大學那邊約好了。”
“很久沒見到你來青學了,桃城總是念叨呢。”
和雪手中不得停,輕笑道:“桃城同學想念的是齋藤家的點心吧!”說着和雪把手裏的稿子遞給江橋看,兩人粗粗的讨論了幾句,直到江橋拿着稿子出去。
和雪想起手裏的電話,有些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啊不二,最近都比較忙。”
不二表示理解,并沒有對此有什麽不滿,只是東拉西扯卻半點沒有講到主題,饒是和雪再遲鈍也覺察到不對了。
原本手中不停的劃拉着筆停下,和雪試探的問道:“不二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不二笑道:“哎呀,可惜了還有20秒就五分鐘的,東久世你的反應能力加強了呢~”
和雪不禁白眼,無奈道:“乾這次派你來測試我的反應力的麽?”
與青學等人的漸漸走近,和雪是有開心有憤恨,這幫家夥怎麽都那麽幼稚呢。
“呵呵~”不二收齊笑意,沉吟了一會,“和雪——”
“诶?”和雪有些不适應他的突然轉換的稱呼,但是讓她更不适應的是那個一直腹黑惡趣味的不二周助忽然變得認真的語氣。
“你和手冢——最近還好嗎?”暫停一下,這忽然變得狗血偶像言情劇的氣氛是怎麽回事?很容易讓人想歪的好不好?如果不是對不二有那麽一絲了解,和雪可能都忍不住猜測他是不是要告白了。
還好,此時和雪還是有理智的,她忽然想起那日的擁抱之後兩人各自忙碌,中間有在栗川的慫恿下打過一次電話,但是她在栗川的關注之下極度害羞的匆匆挂了電話,甚至都快忘了自己說了什麽。
和雪忍不住回想了那天說了什麽來着,恩對了,好像是栗川慫恿她邀請手冢做自己的模特,完成上次初櫻的系列來着,當時盡是栗川各種插話打鬧,和雪匆匆說了再見就挂了。
之後的一個多月裏兩人便各自忙碌鮮少通過電話,更別說更進一步的發展了,和雪甚至都不确定兩人應該算是什麽關系。
此刻不二這個問題不禁讓她又害羞起來,這該怎麽回答呢,她和手冢?呃,好像他也沒有明确說過什麽吧,就是一個擁抱并不能代表他們就是男女朋友關系吧?
可是手冢如果不習慣她為什麽要抱她呢?呃手冢是喜歡她的吧?
——是,肯定是,和雪明明可以感覺到手冢是喜歡她的,雖然她一直很遲鈍,但是她可以肯定!那——這個該怎麽回答呢?
在和雪因為不二周助的一個問題,已經腦洞無法往回填的時候,電話那頭卻并沒有打算等待她的答案。
“周五我們在網球部辦手冢的歡送會,手冢他——周末的飛機,飛德國。”
“啪嗒!”和雪手指一松,手中的筆落在了實木的辦公桌上,空曠的辦公室裏顯得格外清脆回響。
“”
真的忙過頭了,此刻她幡然悟了,從那天晚上起她一直忽略的事情就是手冢說過他要簽約松島然後去德國,但是被她像受了刺激般打斷,之後在兩人迅速升溫的擁抱讓和雪沉浸在害羞與喜悅中,卻忘了手冢并沒有答應她任何東西,或許是那天兩人的匆忙分開沒來得及,又或許他——根本就沒打算答應她什麽
他是要走了麽?這麽久他沒有告訴過她,她甚至都忘記了
此時此刻,和雪回憶着與手冢相關的點點滴滴,心裏滿腔的怒意與刺痛油然而生,一點一點的堆積,她感覺自己好像就要自燃了。
“和雪?”許是靜逸太久了,不二透過電話線清晰的感受到壓抑。
不二沒有得到回應,聽着耳邊傳來的挂機嘀聲一愣,随即不禁皺眉,美麗的臉龐升起憂色。
“怎麽樣?”一直觀察着不二的乾走了過來,他知道大約猜到不二是打給誰的,但是看到不二的神情讓他不能夠在繼續在遠處觀望了。
“她挂了乾,我好像辦了件壞事。”
乾貞治心中吐槽:你幹的壞事還少嗎。
“根據你的數據庫,你能對東久世和雪進行分析分析嗎?”
乾冷冷的看了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我的數據是用來分析對手的。”
不二周助藍眸驟閃,随即月牙的笑眼有些無奈:“看來我多管閑事了呢~”
當看到和雪短信的時候,手冢剛剛從教練的辦公室出來,正要去網球部交代一下自己走之後的人員安排。
看着手機顯示屏上顯示的內容,手冢伫立了很久,冷冽的目光定在已經黑屏的屏幕上不曾動彈,直到前方有老師經過奇怪的看着他,關系的問候方才回神,禮貌的向老師問候,冷淡的繼續向網球部走去。
直到網球部部活結束,手冢第一個率先離開了球場,餘下一幹人等看着他神速的背影議論紛紛。
當手冢看到和雪的時候,她一身襯衣長裙,長發微挽,額際發絲有些淩亂。她神思落寞的靠在青學門口的石柱上,三三兩兩的學生路過她身旁都不免回望。
手冢不滿的掃過幾個躍躍欲試準備上前搭讪的男生,幾人被冷鋒掃過,瑟瑟發抖。
“和雪?”
和雪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并沒有感覺到周圍的動靜,直到聽到那聲讓她沉淪的呼喚,方才擡首看着他。
那眼眸中的神色不複熟悉的溫情,有愛慕有凄怨還有說不清對誰的冷諷,總之太過複雜,甚至讓走近的手冢國光對視的那一瞬間頓住腳步。
和雪喜歡他,手冢一直是知道的,因為她的眼神早就說明了一切,長時間的接觸,手冢早已習慣了她面對他時的戀慕與害羞,他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那雙溫情的眼眸。然而此時此刻,他好像見到了不曾看到的另一面,有些尖銳讓他無所适從。
十米的距離,兩人就這麽對視着,引來不小的注目,正是部活結束的時間,來往的人小聲的議論着青學出了名的冰山部長,就這麽和一個氣質不俗的清秀美女駐足相望,簡直是青學第一大八卦呀。
而遠處觀望的網球部衆人更是紛紛暗自着急,卻又沒人敢靠近,不二和乾對視一眼,相顧無言。
也許是周圍的議論太過熾熱,兩人終于感覺到此時此此地不是個好地方,各自收回目光,卻又不自覺的有些尴尬。
“上車吧。”
看着和雪走向不遠處停着的車,手冢怔了怔,疾步走上去,攔住她打開駕駛座的手,冷聲嚴肅的說道:“你沒有駕照!”
和雪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我十六歲就拿到了。”撇開他的手,自顧自坐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和雪快沒耐心了副駕駛座的門才打開。
“我不知道,你會開車。”手冢目視前方,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和雪冷靜的發動車子,略帶諷意的說道:“我以為——我們會有很多時間”
終究沒法把話說完,車裏一時間安安靜靜只有車子發動的聲音。
而青學校門口,一群人只能望着絕塵而去的車尾不住的張望,然後熱烈的四下交流着親眼所見的八卦,而那些心儀手冢許久卻被冰山冷拒的少女們只能咬牙憤憤。
☆、他走了
? 正文:
車子停在了工作室的門口,目前基本的裝修已經完成,只差各種添置,所以手冢跟着和雪穿過前院都是一片空曠。
和雪領着手冢上了後院的個人畫室,和室的小間不算大,卻是兩進的隔間。其中一件窗邊架着畫架,畫紙上是剛剛勾勒好輪廓初步構圖,堆放整齊的各種道具,唯獨顏料零零散散的散落在畫架周圍。
看得出來這個隔間是專門作畫的,算不上幹淨,至少和手冢現在所在的隔間相比來說。
“喝茶嗎?”
“——好。”
難以想象此時兩人相處的如此平靜,靜的就好像是兩個陌生人。不知道手冢如何,和雪再見到手冢之前是滿腹委屈與憤怒的,這種感覺在青學門口等待的時間裏愈演愈烈。
甚至于她很想沖到手冢面前質問他,在他手冢國光心裏,東久世和雪到底是什麽人!
可是——真的見到他的那一刻,卻感覺一切都沉澱了,她感覺自己很諷刺就這麽大喇喇的跑來,卻發現只要看見他,憤怒便消失殆盡,餘下的之不由得回蕩在內心裏的哀怨。
哎,真是可笑,果然是栽在他身上了麽
“聽不二說,你周末的飛德國。”
“——是。”
“——一路順風。”
“謝謝。”
恢複靜默,和雪不由得側身看向他,她喜歡他的俊秀面龐,喜歡他的清冷鳳眸,喜歡的嚴肅認真,喜歡他好像什麽事都更冷靜處理,喜歡他無論何時都能沉穩安定
但是此刻她真的很讨厭他這份沉穩,更讨厭喜歡他的自己真的什麽想質問的想發洩的都不必說了,他就要走了,他是喜歡她,可是這份喜歡不足以讓他留下
“手冢國光,你還會回來麽?”
“”手冢沉默了,他無法給她任何保證,他也無法為了她放棄自己追逐的夢想,沉吟許久,緩緩說道:“——也許吧。”
和雪垂下酸脹的眼眸,糯糯說道:“我不會等你的——”
手冢國光看着她欲泣的嬌顏,心中的不舍越發濃重,不着痕跡的吸氣定了定心神,他真摯的說道:“不要等。”
和雪擡眸望向那雙清冷而真摯的鳳眼,緩緩的笑了,笑顏如同旭日的陽光般溫暖,一直隐忍淚珠順着臉頰落下,晶瑩發亮
很久以後,手冢國光想起這一幕心中依舊泛起漣漪,這一笑是那麽讓人溫暖而心動~
之後和雪與手冢再也沒有見過,兩人好像陌生人一樣,彼此沒了交集——
除了——和雪每天都陷入自己畫境,一筆筆漸漸成型的畫稿
除了——在歡送會上,面對不二周助的旁敲側擊,手冢怔愣了許久的停頓
和雪與不二由美子到達京都大學的時候,手冢正與家人和一衆好友告別,收歸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禮物,手冢面不改色的對未來的支柱說道:“不要大意的上吧!”
“ma da ma da da nei——”支柱少年一直不見拔高的身材,輕而易舉的被桃城揉散了墨綠的秀發。
“越前,不要太拽了——”
“前輩,不要拿剛摸過漢堡的手來摸我的頭!”
“越前,你這家夥居然嫌棄我!”
“你還差得遠呢!”
兩人的玩鬧攪亂了離別時傷感的氣氛,衆人都不住的笑了。
不二突然沒頭沒尾的感嘆了一聲:“要是東久世在,越前肯定就乖了。”
衆人一僵,偷偷瞥向平靜的手冢都沉默了,只有桃城跟二百五似得搞不清狀況:“哈哈哈~越前在東久世學姐面前比貓還乖!”
“閉嘴!嘶嘶——”海棠一把制住蹦跶的桃城,死死地圈住絲毫不理會他的掙紮。
而手冢夫人更是在心裏不住的嘆氣,都怪兒子太有主見,說走就走,本來十拿九穩的未來兒媳婦現在也泡湯了,哎!想着更是心累,只能依靠着丈夫尋求安慰了。
這廂正鬧着,平宮葵一行幾人的出現瞬間讓場面安靜下來。
“手冢同學,對不起我們來晚了。”松島俱樂部的新經理介田次郎率先與手冢打了招呼。
手冢與平宮葵是見過的,在與青學衆人一番介紹過後,介田經理與助理開始與手冢的父母彼此客氣的寒暄。
這邊,青學衆人對平宮葵不甚了解,談不上有什麽好交流的,只是在聽到乾的情報資料介紹之後都不由得有些驚詫。
平宮家的長女,松島集團會長的外孫女,真正的貴族啊,長得漂亮人又優雅,雖然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覺,但是聽說已經是松島俱樂部的主管理事了,不愧是冰帝的風雲人物啊
忽然,衆人看着平宮葵,想起了更為熟悉的和雪,果然還是她比較親切比較,更讨人喜歡。不過看到手冢平靜無波的與平宮葵讨論松島俱樂部的事務,衆人心裏不由得浮現些許怪異的想法。
平宮葵或有或無的感受到周圍人微妙的眼神,但是她毫不在意,雖然不可否認手冢很優秀,很符合她的标準,但是對于剛剛接手松島俱樂部的她來說,如何憑借這支潛力股作為她掌控松島的助力,這才是她目前最為關心的問題。
“手冢君,德國那邊我們已經安排好了,你的康複訓練都安排了個人教練全程負責,所以不用擔心,你只要負責把傷養好就好。”
“謝謝。”手冢很平靜,對他來說松島的內部問題與他無關,但平宮葵的好意不論出于什麽目的總歸是要接受的。
平宮葵自信的笑臉,讓原本就相貌出衆的她閃現耀眼奪目的光芒,紅唇輕啓:“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手冢并沒有回答任何話,只是回握了她伸出的右手。
平宮葵沒有任何不滿,相反嘴角輕勾,笑意更深。
旁觀許久的不二與乾相視一眼,月牙的笑眼更加明顯,誰也沒有注意到剛才一瞬間的藍眸似乎曾經閃過。
和雪收到不二的信息的時候,手冢的飛機已經起飛了,她握着手機愣愣的看着,直到身邊的不二由美子覺察到異常,她瞥了一眼,便沒有打擾。
和雪和手冢的事她也聽自家弟弟說過一些,加上這頓時間和雪的異常,她自然注意到她的畫中那個人就是自己曾經見過的弟弟的好朋友,年輕人的事還是不參和的好,她可沒有自家弟弟的惡趣味。
——不二周助:他走了。
直到屏幕變暗,和雪感覺自己異常的疲倦,無力的靠在玻璃窗上,看着旁邊街道的路人感覺許久不曾出現的空虛感,自己仿佛是一縷浮萍悠悠蕩蕩的漂浮在空氣中。
這種感覺第一次出現是她剛剛來到日本的時候,直到身邊出現了許多人:祖父,比呂氏,三條學姐,玄一郎,花音他們的出現讓她漸漸地沉澱——
——這一次,她還會遇到誰呢
“你們先回去吧。”和雪突然打開車門,想人群中走去,不二由美子楞了一下想要去拉卻被山下阻止。
“讓小姐去吧,她現在應該像一個人呆着。”不二由美子複雜的看了他一樣,默默的收回自己的動作,只看到和雪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中。
如山下所了解的,和雪并沒有出現什麽不安全的可能,因為在京都,她可能回去的地方除了墓園便是小時候的家,所以送走不二由美子,山下并不費心力的便在老宅裏找到了,剛剛從墓園回來的她。
和雪并沒有想象中在父母的墓前激動的發洩,相反,她只是如同往常掃墓時一般,簡單的收拾了新生的雜草,由于墓園平時便有專人打理所以收拾起來并不費什麽力。
和雪靜靜的靠着墓碑抱膝坐着,埋首在膝蓋裏靜靜的睡了一覺,夢見小時候冬天她特別怕冷的時候,父親就把她包在自己的大衣裏緊緊的抱着,一下子就暖和了
——忽然間父親不見了,和雪乍然醒來,才感覺到自己的姿勢固定了太久,手腳都已經麻了。
微微的活動了一下,她看着冰冷的墓碑上,那兩張溫柔的笑臉,嘴裏嘀咕着:“丢下我就過得幸福了嗎?”
自嘲一笑,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心裏默默的說道:再見。
然後——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我們總說人生匆匆是過客,和雪不知道她與手冢會不會成為彼此的過客,但是當下那顆曾經為那個叫做手冢國光的人激烈跳動過的心在漸漸平靜。那些愛慕羞澀,見到他時的遲鈍笨拙,以及對他若有似乎的回應的胡思亂想,随着他的離去,都漸漸沉澱在了最深處。
也許某一天在報紙上看到那人的照片與消息,她會為他的成績驕傲,随之過後又是無盡的漣漪漸漸消散,被掀起的塵埃又會繼續沉澱,等待着也許某一天驟起的波瀾
——手冢國光,我們還會再見嗎?
而彼岸的某一個人,規律的生活不是比賽就是訓練,每個夜裏當一切歸于平靜,他似乎又回想起那張溫暖淚瑩的笑顏,想念那份還沒有開始就驟然停止的情愫。
他心裏不停地醞釀發酵愈演愈烈,好幾次都想要借由各種借口回到那個地方,遠遠的看上一眼,只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東久世和雪,你會在等我嗎?
☆、回歸(一)
? 初春,東大的校園裏,年輕的情侶們都追逐着綻放的粉櫻,櫻樹的嫩葉已經開始漸漸冒頭,青蔥的嫩綠的襯托顯得粉櫻更加嬌豔。
又是一年好時節,這種時候大家總是呼朋喚友舉行各種各樣的賞櫻活動,而上飛機前便被栗川花音以分十分鐘一通電話的頻率給強制召喚回了學校。
“好啦好啦,我已經下飛機了,快被你吵死了!”東久世和雪厭煩的挂了電話,出租車司機接過行李箱放好,立刻轉換了笑臉表示感謝。
——
自從當初那副《初櫻》得到高久平二的注意,和雪便被加濑教授推薦給了他。作為一位大師,高久先生對于收學生要求非常的嚴格,和雪足足給他做了一年的助理。
從最開始的擠顏料到調顏料足足花了半年時間過度,中間還要忍受着高久平二的各種挑剔與言語刺激,這讓她一度想要崩潰,不過還好,她堅持下來了,後來聽說楚懷最初也是這麽過來的。
楚懷是高久先生的另一位學生,是中國人,性格很內向,說起來即使是師兄妹,和雪和他都算不上很熟。楚懷的畫風已經逐漸成熟,帶有中國水墨用色風格很受好評。相反雖然都是抽象,但而高久平二的色調更加大膽絢麗。
對于這對經常出現用色争論的師徒,兩人怎麽會“結合”的問題,和雪一直不是太明白為什麽,當然她也沒那個膽子去問高久, 而楚懷哎,還是算了吧。
兩年了,和雪正式成為高久的學生後便跟随高久平二四處彩景學習,學籍雖然挂在了東大,但是她真正在學校的時間多是一年級的時候,除此之外屈指可數,好在是祖父天天與手冢爺爺混在一起不寂寞,感情好的她有時候都忍不住吃點小醋。
今年高久平二帶着楚懷長時間駐紮在中國江南,兩人天天就畫風進行争論,起初還覺得看熱鬧不嫌事大,時間久了真是覺得頭疼,不禁心裏嘀咕:您老當初何必收他呢~
原計劃是一個月後的飛機,但是被栗川花音的遠洋電話強力轟炸,和雪只能無奈的向老師高久平二告辭。所幸的是老師現在處于一種瘋魔狀态,沒性情搭理她,并且很關心的說她是時候回學校準備畢業設計了。
其實馬上就要大四了,這時候就開始準備畢業作品的人并不多,只是和雪之前提出的好多想法都被高久給斃了,這讓她最近都在煩惱如何選題,才能打動老師那被十層防火牆阻隔的心呢
——恩~這是個問題
“學姐——東久世學姐!”
就在和雪被冷風飕飕的發抖的時候,随着聲音望去,不由得一陣狂喜。
“小美——圍巾借我一下!”
千葉加奈待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禦寒的圍巾已經落在了那個向自己極速奔來的身影脖子上。
“——學姐” 千葉加奈不由得嘴角抽搐。
白石久美子不禁搖頭,安慰的拍拍千葉加奈的肩膀,說道:“淡定”
和雪是管不上他們了,要知道剛從溫暖的地方飛過來,她的行李箱裏都單薄的要命,待回溫稍許,不滿的問道:“栗川花音呢!她讓我在這裏等,自己死哪去了!”
“栗川學姐負責接待的歐洲交換生那邊出了點狀況,所以讓我來了了。”白石回答道。
和雪白眼一翻:“真是,早知道還不如讓山下叔叔來接我回家呢~”
白石不理會他的吐槽,說道:“學姐說讓我直接帶你去你的新畫室,江橋學長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千葉加奈遵循父親的曾經的道路,大學學的是醫科,醫學院還有事,所以她同白石來接了和雪就走了。
東大美術院的學生有資格申請個人畫室的不多,還好和雪這幾年跟随高久學習,漸漸地在一些畫展上嶄露頭角,也算小有名氣,所以加濑教授幫她申請個人畫室的時候,也沒有誰會反對。
曾經的冰帝美術部,真正大學還堅持畫畫的屈指可數,一個個都接受家族的安排各奔東西了。而在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