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水做的宮殿

作者:加巧兒

我們到底在追尋着什麽?

那些閃閃發光的東西就是我們想要的嗎?

找不到方向的我們

好像沉溺在水中無法起身

只能越陷越深

繼續 不能停止的繼續……

如果要建造一個童話

到底要付出多少代價?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鐘水兒,齊峰,伍林城 ┃ 配角:石圓圓,郁霖霖 ┃ 其它:

☆、題記:白日做夢

? 小時候,我們總是會做很多稀奇古怪的夢,我也一樣,但是現在我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夢,還是看到的某個動畫片或電影的片段,不管是什麽,我總是忘不掉,常常會想:到底是哪個電影裏的呢?在網上查也查不到,查到了也和記憶中的不一樣。

我會夢到一個天梯,天梯的旁邊有摩天輪,天梯特別美,特別高,高的在雲裏消失,不見,我是遠遠的看着還是爬上去了已經忘了……

我還會夢到一個糖果屋,是真的由五顏六色的糖果做的小小的屋子,最顯眼的是櫻桃一樣的紅色糖果,我沒有吃,可能是因為不舍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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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應該是電影片段:夜裏,女主角趴在閣樓的窗子上,看着美麗的星星月亮,窗下有梯子,後來女主角穿着裙子跑出來,大道上的兩邊都是亮着的廣告牌,廣告牌上忘了是寫着什麽,還是有女主角的照片,女主角很感動,好像哭了……

還有一個故事書上的插畫,是一個小女孩給童話書投稿,在夢裏夢見發表了,然後睡夢中的她開心的笑了……

也會夢到找廁所,然後終于找到了,然後……哈哈!你懂的!

正在讀着這些文字的你呢?都做過什麽夢啊?是不是也在夢裏找過廁所呢?你可不要不好意思啊!我們在夢裏哭過,笑過,也尿過!真的,假的,至少夢過!這就是夢,我們都有的夢。

長大了,會發現有一些小時候的夢是不可能發生在自己的生活裏的,我們看不見天梯,家裏也沒有糖果屋……你曾因為“沒有”而傷心過嗎?

我傷心過。但後來發現夢裏的有些場景在現實中也是有的,比如——找廁所!哈哈!

因為需要,因為想要,才會夢到。

因為沒有,因為想有,才會追夢。

人們大都認為夢太虛無缥缈了,太難以實現了,所以追夢的人很可能被說成“白日做夢”。。

我願意承認我就是一個“白日做夢”的人,久久都不願醒。不管夢境能不能實現,我都願意一直做下去,因為有些事,想想也是好的。

此時,此刻,你願意來到我的夢裏,和我一起做白日夢嗎?

☆、青澀年華

? “前方到站第三高中!下車的乘客請向後門移動!”

這裏是哈爾濱,一堆學生們在這輛公交車上等待着到站,下車,然後去學校,等待着放學,等公交,回家。

青春如果是一碗麻辣燙,就這樣一天少了一點,然後漸漸變涼,漸漸吃光,最後連湯都不剩。

“第三高中到了!門口請站好,開門請當心!”

只見公交車後面的一個座位上,有一個睡眼惺忪的女生慢騰騰地拎起腿上空蕩蕩的書包走下了公交車,她用右手臂挎着書包的兩條帶子,晃晃悠悠的走着。在她周圍的學生們有的慌慌張張地喊着:“遲到了!快點啊!”,有的也和她一樣慢騰騰地走着,冬日裏明朗的陽光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她揉揉小小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她的名字就叫作……

“鐘水兒!你怎麽才來啊?”

大老遠的就聽見一個男生的聲音,一個清澈,明朗的聲音。男生快跑了幾步,一把就把鐘水兒挎在手臂上的包搶了過來,“我幫你拿包!”,鐘水兒又迅速地搶了回來,“呵呵!不用了!”,鐘水兒加快腳步往前走。男生趕忙追了上去。

“喏!早餐!”男生拿着一袋早餐遞到鐘水兒面前。

“謝謝!我吃過了!”鐘水兒敷衍地笑了一下。

“騙誰啊?我還不了解你?你就快點拿着吧!要不我就一直吵你。”

“嗯。”鐘水兒懶洋洋的接過了早餐。鐘水兒感覺走了好遠的路,終于走到了學校門口,看到了主任那張呆呆的臉。

“你倆遲到了!幾年幾班?叫什麽名?”主任低沉的嗓音讓鐘水兒更困了,但她又馬上清醒了過來。

“那個——主任,我早上——那個家裏水管漏了,然後——堵車,然後——扶老奶奶過馬路,然後——買早餐,然後——遲到了!”鐘水兒終于對主任說完了她的理由,還舉起了手上的早餐證明她沒有說謊。

“然後——你走吧!”主任揮了揮手。

“謝謝主任!”鐘水兒高興地笑着。回頭沖男生做了個鬼臉,擺了個拜拜的手勢,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那個——主任——我和她的經歷是一樣兒一樣兒的!”男生嬉皮笑臉的說道。

“問你就快說!哪那麽多廢話!”主任大聲吼着。

“高一七班,齊峰。哎!主任,可是為什麽她能走啊?”

“她?你能和她比嗎?她已經沒前途了!”主任不屑的嘟囔着。

“你怎麽說話呢?還是主任呢!”齊峰趁主任還沒反應過來,氣哼哼的一溜煙兒就跑上樓了。

齊峰來到班級時,鐘水兒已經坐在了座位上,老師還沒來,同學們在上早自習。齊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習慣性的看向左前方四十五度角:鐘水兒在吃着自己給她買的早餐。齊峰不自覺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齊峰仔細打量着這個叫鐘水兒的女孩兒:

額頭上有些許的青春痘;眼睛裏好像流動着水一般,那樣清澈,幹淨;淺淺的酒窩,看着她笑好像可以忘記一切的煩惱;她身材瘦瘦的,臉卻有些嬰兒肥;身高一米六左右,整天梳着一個清爽的馬尾。

“她漂亮嗎?”齊峰問自己。

“也不漂亮啊!唉!”齊峰不禁嘆了口氣。

齊峰努力了那麽久,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走進她的心裏。齊峰也在想:我的視線怎麽偏偏就離不開她,都這麽久了還不死心?好歹我也是風流倜傥,帥氣逼人,我就注定栽到這個比我矮一頭的小丫頭身上了?蒼天不公!偏讓我對她情有獨鐘!

是啊!齊峰長得是很帥,國民校草型。那雙靈動又調皮的眼睛不知看暈了多少女生,微微上翹的唇時而淡淡的一笑,就足以讓你方寸大亂。只可惜,他的長相似乎被鐘水兒直接無視了。

這已經是齊峰認識鐘水兒的第四個年頭了,可是鐘水兒從來都沒有回應過什麽。

從初一開始,看見鐘水兒和班上的一個女生打得雞飛狗跳的的時候,齊峰就覺得這個女生太強悍了,總忍不住偷偷看她。

一個人是不能長久的注視着另一個人的,會出問題的……

有一次在操場上上體育課的時候,男生跑步,女生做體操,齊峰跑步的時候一直看着做體操的鐘水兒,結果腳底一滑摔倒了,他這一滑不要緊,弄得他後面的幾個同學也陸續摔倒,發生了連環追尾事故……

初二的某個課間,鐘水兒正坐在座位上和前桌的女生聊天,齊峰竟幾乎以火箭的速度用指甲刀剪掉了鐘水兒的一根頭發,歡呼着:“我收藏了!”。在鐘水兒罵他變态的時候他還有點惱羞成怒,又很認真的說:“什麽變态啊?我這是留你一根頭發作紀念,懂嗎?我會留到我們都長大的!”

至于初三,齊峰是在恐懼中度過的,他怕他們上了不同的高中而分開。齊峰就連晚上做夢都會夢到自己在班級座位上像往常一樣看向鐘水兒,可是低頭寫了幾個字,再一擡頭鐘水兒就不見了。齊峰真的好怕,一直到現在都還是很怕,怕鐘水兒和自己的距離比那幾個課桌更遠,更遠……怕有一天鐘水兒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自己連被她罵的機會都沒有……

“齊峰!看一下黑板上的這道題怎麽解?”數學老師長了一對兔子牙,是個上了年紀的男老師。

“齊峰!”老師看齊峰沒反應就用力的用手拍了幾下講臺。

齊峰被拍講臺的聲音吓了一跳,噌的一下竄了起來,他看鐘水兒看得入神,都不知道老師什麽時候來的,更別提答題了。

“啊,那個,老師您手拍疼了吧!要不我給您揉揉!”齊峰裝作很誠懇,很認真的樣子,好像真想上去給老師做個手部護理似的。

全班一陣哄笑。

老師一生氣,又用了好大的力拍了一下講臺,響聲剛發出來,老師疼的趕緊把手縮了回來,嘴裏露出他的兔子牙□□着,樣子滑稽得很,引得全班笑得比剛才更大聲了。

“老師其實您手疼不要緊,把講臺都拍疼了,損壞公有財物是要花您的工資賠的!”全班又一陣笑聲。

“你你你你你……”老師氣得都磕巴了。

“我我我我我,怎麽了?”班裏已經有同學笑的肚子疼了,捂着肚子還在笑……

“你給我到前面站着!以後數學課你就站着上!還有,下課到高一學年辦公室來一趟!”數學老師氣得都不知道講到哪兒了。

齊峰暗喜到前面站着就可以看到鐘水兒的正臉了,只可惜鐘水兒趴在桌上睡着了。

下課了,齊峰上了趟衛生間,慢吞吞的往高一學年辦公室走,辦公室的門沒有關,齊峰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站在班主任語文老師的桌前,他隐隐約約的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說出令他震驚的一句話……

番外

“爸,我要上第三高中!”初三快畢業的齊峰站在爸爸面前。

“臭小子!上什麽三中啊?那是什麽破學校?你得上重點高中!”爸爸狠狠的踹了齊峰一腳。

“哎呀!重什麽點啊?您都落伍了!現在選學校就得看食堂好不好,三中的食堂就特別好!吃得好才能身體好!身體好才能學得好!只要您讓我去三中,我一定考上個好大學!去再好的學校我不學不也白搭嗎?您說是不是?求您了!爸,讓我去吧!爸……”

☆、真的要離開嗎

? “鐘水兒,你給我站住!”齊峰快步向前,一把拉住正走在高一學年走廊裏的鐘水兒。鐘水兒用力想掙開齊峰的手,可他的手卻越來越緊的抓着鐘水兒的手臂。

“你幹什麽?放手!你不愧叫齊峰!你是瘋了嗎?快放手!”,課間在走廊路過的同學們随着他們的争吵聲看了過來。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要退學?”齊峰眼睛裏滿是慌張和絕望,連聲音都顫抖了。

“和你沒關系。”鐘水兒冷冷地說。

“我都聽見了!”整個走廊的人都能聽到齊峰那絕望的聲音。

“聽見了為什麽還要問?”鐘水兒仰頭望着齊峰。

“我想聽你說清楚。”齊峰沒有了以往的氣勢,平靜的,弱弱的說出了這句話。

“中午在我常去的那家餐廳等我,現在可以放開了吧!”齊峰愣了一下,僵硬的放開了鐘水兒的手臂。鐘水兒快步走進了高一七班的教室,齊峰也跟了進去。

中午,在餐廳裏的鐘水兒和齊峰面對面坐着,鐘水兒看着齊峰點了一桌子的菜,生氣地說:“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浪費?我們又吃不了!”

“可以!只要你不走,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齊峰睜大眼睛很認真的說。

“你又能為我做什麽呢?每天寸步不離的跟着我?為了我你也遲到被老師罵?把接近我的男同學暴打一頓被學校記過?這難道就是你能為我做的嗎?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嗎?你又了解我多少呢?”鐘水兒有些輕蔑的看着齊峰。。

“認識你都快四年了,我當然了解你!”

“是啊!快四年了!不過了解一個人并不是看時間的長短,有些人就算你和他在一起一輩子,都不見得你真的會了解他。在這個世界上,誰又能真的了解誰呢?連我都不了解我自己。”

“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可是你真的要離開學校嗎?到底為什麽?為什麽退學?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你快和我說啊!”齊峰緊皺眉頭,很着急。

“是啊!遇到了困難,就是甩不掉你,所以我要甩掉你,自己出去玩兒!”鐘水兒笑眯眯的。

“你嚴肅一點兒好不好?”齊峰的憤怒一點一點的累積,上升,馬上就要到達燃點。

“嚴肅?你又什麽時候嚴肅過呢?不要這麽認真好不好?我只不過是在學校玩兒膩了,想出去玩兒而已。”鐘水兒依舊笑着。

“那好,你說,你不念了,出去能幹什麽?你那麽小,才15周歲啊!在外面被人欺負怎麽辦?”他盡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你什麽時候想得這麽多了,長大了啊!”鐘水兒笑着,露出了那淺淺的酒窩。

齊峰氣得拍桌而起,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你還笑得出來,你看不出來我很難過嗎?要走你就走啊!現在就給我滾!滾!”他用有些沙啞的嗓音大聲吼着……

鐘水兒先是愣愣的看着齊峰,随後便起身離開了。

在某些時候,齊峰讨厭鐘水兒的笑,可是在他的記憶裏卻滿是她的笑,她那淺淺的酒窩。開始齊峰喜歡看她笑的開心的樣子,因為她開心自己也開心。但四年的時間裏他從未見過鐘水兒像其他的女孩兒一樣嬌滴滴的地哭過,不會因為成績哭;不會因為被老師罵哭;不會因為和同學打架哭……齊峰有的時候倒希望她能哭一場,好給齊峰一個給她送面紙,擦眼淚的機會,只可惜一次都沒有。

齊峰回到班級時竟然喝得爛醉如泥,被老師直接拖到了辦公室。

那天是周五,然後是折磨人的周末,齊峰在家裏寫了兩天的信,一封一封的扔掉,一封一封的重寫。

周一,齊峰來得很早,就為了等鐘水兒來了把信給她。可是,一直等到早課鈴聲響了,鐘水兒還沒來。班主任走進來說:“班長,把鐘水兒的桌椅搬出來!”

齊峰目送着那套桌椅離開,就好像目送鐘水兒一樣。他沒有想到,鐘水兒這麽快就離開了學校,自己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告別了自己喜歡了快四年的女生,齊峰嘲笑自己還曾幻想和她上一樣的大學。

幻想的天空只不過是出現了一道美麗而短暫的彩虹,現在只剩下一封沒有寄出的信,如初冬的花瓣一般,獨自在空中飄零……

至于那封信的內容,也許永遠都只有齊峰自己知道。

不過,此時傷心的齊峰不會知道,鐘水兒這些天是怎麽過的。

老師說了好多勸她的話,不過她只記得最後老師問她:“你不會後悔嗎?”她有些哽咽卻又很堅定的回答:“不後悔。”她知道的,自己選擇的路,沒有資格後悔,也沒有必要後悔。

其實鐘水兒也猶豫了好久,她無數次地問自己:真的要離開嗎?

鐘水兒沒有和學校裏的任何同學告別,想了好久她還是選擇一個人默默地離開……

她還清楚地記得,她走的那天下了大雪,是2006年的初雪,所以那雪到了地面就融化了,是那麽的輕飄飄,是那麽的不真實。雪落地的一瞬間,好像化成了淚,地面濕濕的,雪水越積越多,好像淚水流着流着就變成了河水……

那天上午她辦完一些手續後,只有她一個人,迎着雪邁出了那道冰冷的校門,她想着還有那麽多的學生在溫暖的教室裏坐着,而自己卻将要走進另一道未知的門。

齊峰和鐘水兒就這樣分開了,是注定的,齊峰注定是家養的大白鵝,一生只能呆在圍牆之內;而鐘水兒卻注定是野生的天鵝,要飛上藍天。當然,鐘水兒也有可能會狠狠地摔下來,那也沒關系,至少她曾領略過天空的廣闊,俯視過地上的一切!而她現在要去張開她那小小的手臂,去迎接只屬于她的大大的藍天……

番外

鐘水兒又失眠了,躺在床上想象着自己要離開學校的那天和同學們告別的樣子:

“我親愛的同學們!謝謝你們陪我走過這不到半年的高中時光。雖然我平時都瘋瘋癫癫的,但你們對我的好我都清楚地記得。感謝心心,你是我高中最好的同桌;感謝曉雪,陪我翹課買零食……”

“最後,感謝齊峰,對我的照顧,謝謝你,陪伴我那麽久,謝謝你這些年為我所做的一切。對不起,我總和你吵架,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對我這麽好,我無法回報你,只是覺得越欠越多,所以我想把你從我身邊趕走,希望你遇到一個像你對我好一樣,對你好的女孩。”

“鐘水兒!不要走!我們愛你!我們舍不得你!”下面的同學早已激動地熱淚盈眶……

☆、穿越時光隧道

? 這是鐘水兒第一次做火車,硬座,在擁擁擠擠的人群中上了車,看着窗外向後倒退的風景,好像自己穿越了時光隧道,倒回那些不曾向任何人提及的過往……

十五年前,也就是1991年7月27日,早産一個月的鐘水兒呱呱墜地,瘦小的她好似一朵未開放飽滿的花,花中含淚,一直哭個不停。

鐘水兒的媽媽叫做鐘玉清,是一家叫“利民醫院”的醫生。

關于爸爸,鐘水兒是沒有記憶的,只是從旁人口中聽到了只言片語,大概就是爸爸是個負心漢,抛棄了她們母子倆之類的。沒有人告訴鐘水兒爸爸叫什麽名字,姓什麽,連自己都是跟媽媽的姓。

鐘水兒在車上想起了自己一年級的時候,那時因為媽媽沒時間照顧她,所以她比別人早了一年上學,1997年才6周歲的她就上了一年級。那時候還是住平房,媽媽每天還要燒火做飯,家裏離學校特別近,就隔了幾個房子。

有一天中午,媽媽去學校給鐘水兒送她忘帶的東西,然後媽媽就走了,可是這時候鐘水兒不知怎麽了,突然就沖出去追着媽媽,而媽媽卻一直讓她回去,她就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要回家,死死拽着媽媽,往校門口走,一直拉扯到學校外面的大街上,媽媽打着鐘水兒的後背,而鐘水兒挨了打也不撒手……不過最後,鐘水兒還是被弄回了教室。

那是鐘水兒第一次被媽媽打,也是最後一次。

“這次我離開學校,再也沒有人把我抓回去了。”鐘水兒傷心的想着。

鐘水兒小的時候特別愛哭,但是越長大,就越會用笑掩蓋她一切的情緒。因為家裏只有她和媽媽兩個人,如果媽媽看她哭,就會很難受。她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在媽媽面前,她也可以笑得很開心,因為媽媽就是她的天。可是如果天塌了,要怎麽辦呢?

2004年3月10日,媽媽突發心髒病去世。

原來世上有那麽多的告別,都來不及告別。

因為事發突然,13周歲的鐘水兒沒有見到媽媽的最後一面,她只記得在她的記憶中,滿是媽媽美美的笑……

那一夜,她是那麽的不想哭,她想媽媽一定不願意見到她哭的樣子,她是那麽地想笑給媽媽看,卻再也抑制不住那深藏已久的淚,她只有13周歲啊,又怎麽能不哭?她強忍着,不想讓眼淚流出,她帶着淚痕一次又一次的命令自己:不許哭!不許哭!

鐘水兒小小的手拿着媽媽的照片和照片裏的媽媽一樣淡淡的笑着,鐘水兒就這樣流淚的笑着,整夜,整夜……

她不會想到她的未來要怎麽過,沒有媽媽的未來,又算什麽未來呢?

鐘水兒接連幾天都沒有去上學,那時傷心欲絕的她哪裏會想到,有一個男生在她沒去上學的幾天,天天望着她空空的課桌發呆,他就是齊峰,還沒有長得很帥氣,長得很高的齊峰。

鐘水兒的媽媽只有一個哥哥,也就是鐘水兒的舅舅,她的舅舅待她不錯,在他家也算要什麽有什麽,不過她的要求少之又少,她總是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吃得好,卻睡不好,而且因她的存在,舅舅和舅媽總是吵架。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她有了離開這裏的念頭,因為這裏什麽都沒有。難道自己的青春就要在無聊的學校裏度過嗎?難道自己的一切都要被安排好嗎?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要在外面的世界活下來,要好好的活給媽媽看。

鐘水兒這樣想着,一天又一天,終于徹底決定離開,她的舅舅也沒有不同意,只是說不能給她帶太多錢,如果想回來就回來。令人意外的是,舅舅給她買了一個手機,是一款諾基亞的藍屏手機。

只有一千塊和一個手機,只有15周歲的鐘水兒出發了。買完火車票和吃的用的也只剩下六百多塊。

鐘水兒看着窗外的樹,空洞洞地想着:如果自己是那些樹就好了。

番外

初二的某一天早上,鐘水兒發現課桌裏有一堆糖果,是用那種五顏六色,閃閃發亮的糖紙包着的糖果……

“誰送的糖啊?我最讨厭吃糖了!”鐘水兒大聲嚷嚷着把糖都扔到垃圾桶裏了,然後回到座位趴在桌子上睡覺了。

齊峰也學着鐘水兒的樣子趴在桌子上,默默地看着睡着的她……

☆、陌生的城

? 在擁擠的人群中,鐘水兒背着包,拖着小小的旅行箱下了火車,來到了北京,這個她在幾個大城市中抽簽決定的城市。當她下火車的一瞬間,看着面前的一切,心裏竟有些害怕和恐懼。

她以為她不會怕的,她已經鼓起了好大的勇氣來面對這個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旅行,她安慰自己這是一個旅行,但一個只有15周歲的小姑娘第一次面對這陌生的城,還是本能的害怕。

她到的時候是白天,一些介紹自己旅館或飯店的人在追着她問她要不要住宿。她害怕的急忙加快腳步走遠了。

鐘水兒去買了些面包和水,邊走邊吃,她想着要去找份工作,要包吃包住的工作,第一次經歷颠簸又遙遠的旅途,她現在好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她一個人背着包拖着行李,走在這個大城市的街道上,看着身邊來來往往的車和人,感覺自己好小好小啊,小的好像一個來自小人國的人站在了大人國的中央,那些巨人們根本就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因為自己實在太渺小了。

北京給她的印象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只是感覺人好多,路好多,多的讓她不知該向誰問路,不知該走向哪一條路。

面包很快就吃完了,她雖然沒走多遠,但是火車上的颠簸已經讓她很累了。北京的冬天讓鐘水兒感覺那麽的冷,手上的那瓶水也越來越冰涼,她坐在路邊喝了口水,不小心被嗆到了,緩了緩又站起來繼續走……

他看到了路邊一家飯店貼着招服務員,便走了進去,飯店裏人不是很多,前臺服務員微笑着問:“你好,吃點什麽?”

鐘水兒有些怯懦的說:“不吃飯,請問你們這兒招服務員嗎?”

“啊,你等一下,我叫一下老板。”服務員臉上的微笑沒有了。

不一會兒,一個男人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鐘水兒,問:“你多大了?”

“15周歲。”鐘水兒輕聲說。

“太小了,你去別家看看吧。”說完,老板轉身就走了。

鐘水兒失望的離開了,繼續向其他的店走去。

“以前幹過嗎?”

“能簽一年合同嗎?”

“幹長期還是短期,能幹滿一年以上嗎?”……

鐘水兒走了好多家店,有的嫌她太小;有的嫌她沒有經驗;有的嫌她不能簽合同;有的要第一個月扣留半個月工資;有的要幹滿一年,有的要交押金……

鐘水兒好累啊,她讨厭這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但是她越走越累,感覺行李也越來越重了,天也漸漸的黑下來了,她恨不得現在就躺在馬路上睡了。她現在只是想只要有一家店要她就好了,有什麽要求都好說。

“富安飯店”,鐘水兒擡頭看了看牌匾就走了進去,“招服務員嗎?”鐘水兒最初的怯懦已經煙消雲散了,很自然的問出了這句她已經問了好多遍的話。

“招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答道。

“包吃包住嗎?月薪多少啊?”鐘水兒有些疲憊的問。

“試用期三天,沒有工資,一個月底薪一千,幹得好的話有獎金,從早七點幹到晚九點,每天下午兩點到四點休息,一個月休息兩天,除了春節其他節假日不休,包吃包住,不過必須幹滿一年,要交500塊錢押金,如果沒幹滿一年的話押金不返給你,能幹嗎?”

“能幹,可是,能不能今天就住宿舍啊?”鐘水兒有些吞吞吐吐的問。

“啊,能,你給我看一下你的身份證,然後把押金交了,就可以住了。”

鐘水兒把身份證給她看了一下,給了她500塊錢。鐘水兒還是妥協了,同意了交押金的要求,現在身上只剩一百多塊了。

她看了一下身份證問鐘水兒:“小姑娘才15周歲啊?”

“嗯,不可以嗎?”

“啊,可以,明天給我一個身份證複印件,然後明天七點鐘就可以上班了,我是這的老板娘,以後有什麽事找我就好了,等一下我領你去宿舍。”

鐘水兒的身份證剛辦下來不久,2006已經換二代身份證了,沒有年齡限制。

鐘水兒好累啊,到宿舍倒頭就睡了,宿舍別的人還沒回來,鐘水兒見到床那個親切啊,甚至都忘了明天還要上班。

番外

齊峰在鐘水兒走後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天安靜的讓人忘了他的存在,班裏少了會遲到的人,少了會和老師頂嘴的人,少了被罰站的人。

一天晚上,齊峰突然跑到他爸面前面無表情地說:“給我轉學吧,我要轉學,轉到——重點高中。”

“怎麽又要轉學了呢?當時不是你嚷嚷着去這個學校嗎?”他爸問。

“你不是想讓我去重點高中嗎!以後都聽你的。”

☆、初識陌路

?作者有話要說: 讀到本文的親 記得評論喲 請期待明天的更新

“你是鐘水兒嗎?”一個帥氣的大男孩問。

“是啊!你是誰呀?”

“我嗎?我是來接你回家的水之國的王子。”

“家?我早就沒有家了。你是王子,還是騙子啊?”

“當然是王子了,一個可以給你一個家的王子。”

“喂!那個——王子,你家裏有吃的嗎?”

“是我們的家,當然有吃的!水之國有很多很多你沒吃到過的美食。”

“我要吃!我要吃!……”

“起床了!”

“啊——”鐘水兒吓得大叫了一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擦了擦口水,看到了四個女生在她的床邊哈哈笑着。

“大小姐,你再不起床可要扣工資了,十塊錢哪!”一個短發女生笑着說道。

“哦,謝謝你們啊!還叫我起床!”鐘水兒有些害羞的說。

“還謝什麽,你叫什麽名啊?今年多大了?”一個臉上長着痘痘的女生邊穿衣服邊問鐘水兒。

“我叫鐘水兒,今年15歲,你們呢?”鐘水兒也起來穿衣服了。

“她們都叫我豆豆,我19歲。”那個臉上長着痘痘的女生說道。

“我估計啊,她這輩子都叫豆豆了,因為痘痘不掉啊!哈哈!我叫李菲,就叫我菲菲,我18歲。”一個長得有些胖的女生笑着說。

“菲菲啊就是飛不起來,因為太胖了!我叫石圓圓,本人和菲菲一樣大。”那個短發女生說。

“我叫郁霖霖,叫我霖霖就好了,我16歲。”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輕聲說。

昨晚鐘水兒太困了,也沒來得及細細看清楚自己的宿舍是什麽樣,今早一起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宿舍就是在飯店下面的地下室,雖然是女生宿舍,但是亂的不成樣子,小小的屋子裏靠着三面牆放了三張雙層床,門的邊上有一個大櫃子,地上有水盆、鞋和箱子一些随意亂丢的東西,沒有窗戶,屋頂上點了一個小燈泡發出昏暗的光,隐隐約約有點難聞的氣味。大家都梳妝完畢了,就準備去上班了。出門的時候石圓圓把宿舍門鎖住了,她還對鐘水兒說對面的那間地下室,是男生宿舍。鐘水兒看門已經鎖住了,想着男生起得真早。

鐘水兒感覺自己是從米奇的家爬上來的感覺,終于又可以重見光明了,冬日的陽光明亮卻不刺眼,鐘水兒雖不舍這陽光,但還是要進到飯店工作。

那些後廚的人員正在準備着早餐,鐘水兒也幫忙拿碗筷,大家圍着兩個桌子開始吃早餐,男生一桌,女生一桌,早餐是飯店自己蒸的饅頭和小鹹菜,還有沒有多少菜的蔥花菜葉湯。鐘水兒剛剛在夢裏還好餓,現在是真心的沒有胃口,只吃了半個饅頭,那一半石圓圓吃了。

大家吃完飯收拾好碗筷就開始擦桌子,擦地。

老板娘給鐘水兒拿了一件髒兮兮油乎乎的工作服,鐘水兒也只好穿上,不然會把自己的衣服也弄髒的。

服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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