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游戲人間
“王爺,我們現在怎麽辦?”張超注視着榮程詢問道。“立刻離開,讓鄭貴人和皇後的人都撲個空吧。”榮程深情地凝視着福壽宮的宮牆,長嘆一聲,掉頭就走。“是,王爺!”張超明白榮程的意思,趕緊跟着榮程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奇怪,說好了的在福壽宮見面,怎麽一個人影都沒有?”福壽宮粉牆外,怔怔的鄭梅正和梅香沒頭沒腦的在那裏轉悠,正巧遇上迎面輕盈步來的淩思誠和雪芊。
“咦?表姐,你怎麽在這兒?”淩思誠瞧見鄭梅正傻傻地立在那裏抓耳撓腮,不由得奇怪地上前小聲問道。
“喔,思誠,你怎麽今個兒出來了?病好些了嗎?”鄭梅驟然見着淩思誠,也是吃了一驚。
“表姐,今個兒身子好些,想着和妃娘娘茶藝了得,所以便冒昧前來與和妃娘娘請教一些,沒想到一出門就碰見表姐了。”淩思誠怡然答道。
“這倒是,不過我似乎被人耍了!”鄭梅有些黑臉道。
“怎麽?誰敢耍你拼命三姐?”淩思誠不由得撲哧一笑道。
“還不是榮程王爺,明明說好要去赈災,臨行前要跟我道別,可是這早晩連個鬼影都沒有。”鄭梅有些氣餒地嘟着嘴道。
“表姐,在福壽宮會面,是說好的嗎?”淩思誠有些詫異道。
“是童妹妹代榮程王爺傳話的,就知道素質那麽單純,肯定被榮程給當玩笑耍了,真是可惡,思誠,我們走,不等了!”鄭梅沒好氣地沖着福壽宮方向瞪了一眼,拉着淩思誠的素手便走。
而此時,埋伏在福壽宮附近的太監和宮女卻至此傻了眼,眼見着鄭梅越走越遠,只好回坤寧宮向方皇後報告。
“什麽?瑞王沒有和鄭梅見面?豈有此理!必定是有人走漏消息了!小旺子,是不是你個狗東西?”怒火千丈的方皇後狠狠地瞪了身邊的小旺子一眼。
“皇後娘娘,那個榮程王爺鬼精鬼精的,一看福壽宮情況不對,就跑了,奴才們攔也攔不住。”小旺子吓得趕緊叩頭道。
“那個童貴人也是個銀樣镴槍頭,什麽事都辦不好!看來,本宮下次,又要重新物色人選了!”方皇後撥弄着食指上的黃金護指,冷冷地瞥了瞥眼睛。
“皇後娘娘息怒,奴婢認為,這個童貴人還是挺有利用價值的,雖然一時間不能立馬奏效,但是她畢竟出賣了鄭貴人,等到下次,她要動搖的時候,咱們便把這事給她抖出來,長此以往,她們姐妹的情誼,必然是每況愈下!”方皇後身邊的芳華眼睛一轉,忽然谄媚地獻策道。、
“嗯,芳華,說的好,這個童貴人既然有把柄在本宮的手上,就不怕她以後翻供!”方皇後不由得冷冷一笑道。
水龍書人殿,朝鐘聲震宮宇,保恩坐上龍椅,俯視着表情莊重的群臣,面色從容地宣布道:“衆位愛卿,江西洪澇,流民流離失所,朕為了百姓安居樂業,已經派瑞王榮程親自去災區赈災,朕為何要這麽做,衆愛卿明白嗎?”
“這個,臣等不知,請皇上訓斥。”鄭家聲等重臣趕緊俯首聽命道。
“嗯,就是因為地方官貪污成風,有意克扣赈災款項,致使朝廷撥下的赈災銀兩去向不明,如今各地的官員,貪贓枉法之徒不在少數,朕派瑞王去,就是要監督這些地方上的土霸王!視朝廷為兒戲!”保恩怒氣沖沖地厲聲說道。
“啓奏皇上,官吏不稱職,盤剝百姓,臣以為是因為吏治出現問題,朝廷在官員任命之上,雖然取得是科舉出身的進士狀元,不過這些朝廷培養的人才卻以做官發財為目的,根本無心為民辦事,所以每每做事糊塗,所以趁建議皇上要對新上任的官員進行按期考核,保證其公正廉明。”鄭家恩高舉朝笏大聲建議道。
“鄭大人,你這個建議不怕被說成是有辱斯文嗎?朝廷官員都是寒窗十載考出來的士子,被朝廷任命做官,卻要莫名其妙接受大人您提出的考核,這很有可能造成你鄭大人專權跋扈!”連聲冷笑的刑部尚書吳凱顧,立刻站出來質疑鄭家恩道。
“啓禀皇上,朝廷任用賢能,不可一味依靠科舉取士,臣認為,科舉應當改革,才是清理吏治的要務。”鄭家恩竭力建議道。
“好了,朕自有道理,不過朕已經實行了養廉銀制度,內閣是否執行了?”保恩目光炯炯地注視着鄭家恩道。
“臣以為,養廉銀确實是一項德政,但是,也要謹防一些人執法犯法,使得養廉銀成了公然鼓勵貪墨。”鄭家恩直言不諱道。
“大膽鄭家恩,這是皇上的聖訓,你竟然敢如此放肆的大加污蔑質疑,真是膽大妄為!”鄭家恩話音剛落,暴怒不已的太師方德便從群臣班中跳出來,對着鄭家恩大加指責道。
“就是,皇上的意思,鄭大人就算是當朝首輔,也不可如此心存質疑吧?”瞧見方德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周部等人也紛紛七嘴八舌地指責起來。
“夠了,退朝。”保恩心中挺不是滋味兒,沉着臉向着衆人擺了擺手。
“皇上,今日還去梅香閣嗎?”禦前太監小如子見保恩一臉悶悶不樂,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去,為什麽不去。”保恩怒視着小如子,奮步向前道。
梅香閣,心情開朗的鄭梅正嘻嘻哈哈地帶着大小宮女在小院外放風筝,忽然瞅見保恩背着手來了,滿面笑容的鄭梅趕緊跑到保恩的面前,笑盈盈地欠身道:“皇上,怎麽了?今日是不是處理朝政累了?”
保恩凝視着鄭梅嬌憨的面龐,不由得會心一笑道:“沒事,你父親在水龍書人殿上言辭激烈了點兒,遭到群臣圍攻了。”
“臣妾的父親?皇上恕罪,家父本來性子就火爆,有什麽沖撞皇上的地方,請皇上恕罪。”鄭梅臉色一變,趕緊向保恩欠身賠罪道。
“好了,其實你父親說的話也有些道理,不過在群臣面前質疑朕的政策,确實有些太不給朕面子了。”保恩點了點鄭梅的香腮,不由得欣然說道。
“那臣妾就代父親給皇上面子,不就成了。”鄭梅沖着保恩笑嘻嘻道。
“你這個鬼靈精,朕沒有真的生氣,只是朕很納悶,這朝中的事,似乎那些重臣們太拿朕不當一回事了。”保恩端詳着鄭梅的海棠面頰,頓時依然一笑道。
坤寧宮,前來請安的吳貴人和花貴人聯合起來,向着皇後大發了一通梅香閣無法無天的抱怨。
“皇後娘娘,臣妾們真是沒法子過了,皇上日日都去梅香閣,梅香閣的奴才日日都得到賞賜,一個個在宮裏嚣張的不得了,上回那個鄭貴人身邊的丫頭梅香,見着臣妾的肩輿,竟然連禮都不行一個,這不是反了嗎?”氣急敗壞的花貴人向着方皇後委屈地大聲哭訴。、
“好了,花貴人,你也算是大家閨秀,怎麽今日這麽失态?”方皇後瞧見花貴人哭得梨花生雨的樣子,心裏一陣厭惡!
“皇後娘娘,臣妾實在沒法子不向皇後娘娘禀報,鄭貴人恃寵而驕,就連那個她的結義姐妹童貴人,竟然現在也敢跟皇上眉來眼去!”花貴人一肚子的委屈,哭哭啼啼地說個沒完。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方皇後聽花貴人暗中攻擊起了童貴人不由得心中好笑,讓芳華趕緊送她們下去。
“娘娘,真是沒想到,娘娘苦心栽培的花貴人,竟然如此的不頂事。”芳華一臉不屑地回來後,向着方皇後輕嘆了一口氣。
“這種蠢材,也就是這個本事,說起來那個童貴人倒是比花貴人這些人沉得住氣,宮裏如今到處都在傳鄭梅的流言蜚語,她卻裝得什麽都不知道似的。”方皇後鳳目微睜,從嘴角浮出一絲輕笑道。
“娘娘,奴婢冷眼瞧着,鄭貴人一直春風得意,漸漸好了傷疤忘了疼,咱們派人到處散布對她不利的流言蜚語,把梅香閣的名聲都敗壞透了,是不是下手的好機會?”芳華微微目視着方皇後,謹慎地問道。
“鄭梅這個蹄子,咱們就說她在外面自己得罪了人,所以這宮裏的嫔妃個個視她如仇敵,偏偏她那個老子也是不省事的人,這個節骨眼上惹怒了皇上,芳華,你知道皇上平時最恨什麽人嗎?”方皇後詭異地注視着芳華問道。
“這個,奴婢不懂,請娘娘明示。”芳華小心地回答道。
“哼哼,皇上最恨的,就是不拿他的話當根蔥,喜歡在底下跟他唱反調,胡說八道的家夥,鄭家恩那番要根治吏治,質疑科舉的話,拿到朝上說似乎不打緊,但是拿到暗處在學子們的議論中亂講,就是诽謗朝廷的大罪,芳華,本宮這麽說,你可明白?”方皇後的目光,變得越發惡毒起來。
這日下朝,神清氣爽的保恩正準備到梅香閣休閑一番,忽然發現角落的侍衛們,正在暗傳一本書,不由得奇怪起來,他沖着身邊的小如子一努嘴,小如子便趕緊上前,大聲命令侍衛前去面聖。
“皇上萬歲!”幾個侍衛瞧見皇帝保恩一臉嚴肅,吓得跪倒在地,抖作一團。
“說說,你們在看什麽書?這麽議論紛紛的?”保恩瞥了瞥地上的侍衛,趕緊問道。
“啓禀皇上,是鄭首輔的《官制考》,說養廉銀制度不好,該貪污的還是貪污,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傳開了。”侍衛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豈有此理,這個鄭老頭,真是糊塗透頂,在朝上不敢據理力争,竟然暗地裏在民間編派朕的不是,真是太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