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顆QQ糖
吃完一整鍋粥後,江柏嶼在房間裏來回走動消食。
阮心糖準備洗碗前,感嘆着江柏嶼的飯量,又忍不住嘗了一口鍋裏剩下的一點點粥,想知道究竟有多美味,竟然能讓江柏嶼一氣兒全都吃掉。
也不知道是放鹽太多還是放醋太多,那味道簡直難以形容,阮心糖艱難吞下後又到處找水喝。
“找什麽?”江柏嶼正好走到廚房門口,只見阮心糖在裏面亂轉悠。
“找水!那粥太難吃了,你是怎麽吃下去的,口味也太奇特了。”
“吃的時候想着是你做的,好像就沒那麽難吃了。”江柏嶼抿着笑,給她接了杯水。
“你這叫自作自受,還故意表現得很美味的樣子,就是想引我上當!”阮心糖說完捧着杯子大口喝水。
“誰知道你要偷吃?”江柏嶼笑道。
“我哪裏偷吃了?我吃我自己熬的粥叫偷吃嗎?”
“行吧,說不過你。你別洗碗了,有保姆會過來清理。”江柏嶼說完又幫阮心糖摘下圍裙。
阮心糖看了眼時間,準備離開江柏嶼家。現在距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回公司打個卡就可以走人,這私人助理的活兒真是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
江柏嶼正在一旁逗貓,見阮心糖準備走也起身跟到門口,“對了,我明天來公司。”
阮心糖眨巴兩下眼,“哦。”
“哦?”江柏嶼挑眉,不甚滿意。
阮心糖只好轉着眼睛賠笑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江柏嶼這才淺笑着叮囑她:“別遲到。”
這才上班兩天,她什麽時候遲到過?阮心糖很想反問,面上卻乖乖點頭,“嗯嗯,好的。”
下到一樓,剛走出公寓樓大門,阮心糖突然接到她媽媽打來的電話:
“糖糖,我們月底就回來啦~”
“怎麽月底就回來了?”阮心糖爸媽都是高中老師,趁着暑假出去旅游來着,這才不過一周多時間。
“回來吃喜酒,晗晗不是要結婚了。”阮媽媽說。
“這麽突然?”這個晗晗全名魏晗,是阮心糖發小,由于高中時期就轉學到外地讀書,兩人也很多年沒聯系,只是兩家父母還常來往,關系維護得比較好。
她印象中魏晗比較女漢子,性格豪爽開朗,愛和男生混成一片,以前一直都是一頭男生樣式的短發,穿着寬松的校服混在男生堆裏簡直安能辨我是雄雌,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要結婚了。
而她,連男朋友都還沒有……
“對啊,你說這時間一晃多快,晗晗竟然都要結婚了。不過你也別急,你看你也才24,啊不對,今年過完生日也25了……”果然是親媽,阮媽媽一下就猜到阮心糖此時的心情,不過她和阮爸爸一向開明,從來不催阮心糖這種事,都說時間到了自然那人就來了。
阮心糖家跟她薛姐姐家完全反着來,爸媽不着急,自己倒是挺着急,母胎solo時間太長,溫馨甜蜜的愛情仿佛永遠都掉不到她頭上一樣,每每被撒狗糧時,雖然面上總是開玩笑,實際上心裏是真的失落和空虛。
她想談戀愛的,她也曾試着想要接受別人,可是那個被她暗戀着的男人就像一根刺,正好卡在她心髒的正中央。
阮心糖挂了手機,想起江柏嶼便後退着仰頭去看他家的窗口。
“呀——”
阮心糖背後沒長眼,後退着一不小心撞在別人身上,她趔趄一下站穩,連忙道歉。
“沒事。”被撞的女人撿起自己被撞掉在地的手機,還順帶撩撥了下披散着的長發,又沖阮心糖抿了嘴角,沒多做停留徑直進了公寓大樓。
阮心糖偏頭盯着她消失的方向,那一頭長卷發以及漂亮的鵝蛋臉都很是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好像就藏在腦子裏某個位置,卻翻箱倒櫃也找不出來那個記憶,但這個女人她絕對見過!
一邊想着那個女人,阮心糖一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就在打開車門要坐進去時,突然靈光一閃,啊,是她!
茶幾上的手機發出嗡嗡震動聲,江柏嶼剛洗完碗筷,扯了張紙巾擦幹手走過去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人名讓他瞳孔微微放大,有些驚訝。
“喂。”江柏嶼接起電話,語氣平淡。
從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卻和他截然相反,帶着毫不掩飾的喜悅,“開門。”
江柏嶼按照指示開門,站在門口的果然是她。
“Surprise!”門外的女人張開雙手,笑得嬌俏。
阮心糖一手扶在半開的車門上,眼睛睜大,愣愣的“啊”了一聲.
她腦海裏終于浮現起那張坐在河邊沖鏡頭溫柔笑着的女人的照片,上面女人的笑臉和剛剛那個女人抿了嘴角的臉重合到一起。
她就是“裴”啊!
“司機師傅,不好意思我先不走了。”阮心糖啪的關上出租車門,把司機師傅的白眼也關在了車裏。
出租車帶着司機師傅的不耐煩揚塵而去。
阮心糖來回躊躇兩步,低頭咬手指,又仰頭望了望,腦子裏各種想法四面八方湧來纏成一團毛線。
上去?還是回去?
那女人找江柏嶼幹嘛?不是今天才寄了照片回來,怎麽現在人又到了?
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
阮心糖糾結得皺起眉頭,腦子裏兩個小人又開始打架,打來打去還是覺得算了,也找不到理由上樓,怪尴尬的。
管她跟江柏嶼是什麽關系,都跟她阮心糖一毛錢關系也沒有。人有時候就是要有自知之明,不要以為對方離你近一點就代表你有好奇關心的資格。
正要轉身離開,阮心糖習慣性摸包裏的糖吃,心裏苦的話嘴裏總得甜一點,不想卻摸了個空——包呢???
她凝神一想,好像有理由光明正大上樓了?!
江柏嶼沒理會門外女人張開的雙手,轉身往裏走:“怎麽突然回來?”
女人對他的漠視有些不滿,卻也沒太在意,跟着進屋:“聽我哥說你病了,所以剛下飛機就着急過來看你,再說了,我把我設計的作品寄給你,也該回來要個結果。”
“今天剛到,還沒仔細看。”江柏嶼給她倒了杯水,與她面對面坐下。
女人喝了口水,笑說:“江總您慢慢看,不過可要保證公平公正,別以公報私。”
江柏嶼唇角微揚,“在唐氏幹得好好的,何必跳槽。”
“明知故問,”女人舉杯喝水,掩飾尴尬,“突然毀了和唐氏公子的婚約當然沒法繼續待下去。”
江柏嶼也拿杯喝水,“我倒是忘了這茬,突然毀婚約,突然提分手,是你的作風。”
女人撇了下嘴角不滿地輕哼一聲,彎腰抱起腳邊一直蹭來蹭去的布偶貓,逗弄着說:“芋頭,你爸爸還在記仇呢,平時對你還好嗎?沒有把對我的怨恨轉移到你身上吧?”
“當然沒有,你是你,貓是貓。”江柏嶼彎腰把另一只小彩虹抱在懷裏,“對了它改名了,現在叫小糖,這一只叫小彩虹。”
女人手裏握着貓爪子,聽見這話愣了下,深知以江柏嶼的性格不會給兩只貓起這樣的名字。
當初她給懷裏這只貓起名芋頭的時候,江柏嶼還嫌幼稚,後來知道她是因為喜歡吃芋頭才起的這名,叫的倒是比她還勤。
只可惜,都成了當初。
“有女朋友了?”她問。
“這兩件事有關系?”江柏嶼避重就輕,撸着貓眼也沒擡。
“随便問問……”女人話音未落,門鈴突兀響起。
阮心糖早就等在門外,不停把手舉起又放下,來回五六次之後才鼓起勇氣按了門鈴。
門猝不及防被拉開,阮心糖一口氣提上胸口,擡眼只見面前站着兩人兩貓,仿佛一家四口,整整齊齊。
“落下東西了?”江柏嶼問。
旁邊女人看了江柏嶼一眼,沒搭話。
“我忘拿包了。”阮心糖露出點不好意思來。
可不得不好意思,打擾了人家一家四口的溫馨時間,呵呵!
江柏嶼回頭環顧四周:“放哪兒了?”
這時女人開口道:“沙發上,那個棕色的小包,柏嶼你去拿過來吧。”她剛剛一來就注意到那個女士包了。
阮心糖突然被那女人的後半句話戳了心,這親昵的口吻,怎麽聽怎麽膈應。
江柏嶼拿了包從客廳折返回來時,阮心糖笑着寒暄道:“江總,這位美女沒見過呀,是您的朋友嗎?”
“我們見過,剛剛在樓下,你撞掉了我的手機。”女人提醒道。
“啊,不好意思。”阮心糖臉上勉強挂着笑,心裏只道咱不能不提這茬嘛。
江柏嶼看了阮心糖一眼,跟女人介紹說:“這是我助理阮心糖。”
女人抿唇微笑,伸出手來跟阮心糖正式打了招呼:“你好,我是念裴。”
她自我介紹,卻沒介紹自己是江柏嶼的誰。
“你好。”阮心糖的視線落在念裴懷裏那只貓的脖子上,“裴”字明晃晃的挂着,随着貓頭轉動晃來晃去。
原來叫念裴啊,在江柏嶼心裏大概分量很重吧。
阮心糖壓下失落的心情,友好笑了下準備挎上包,江柏嶼此時卻補充道:“我朋友。”明顯是沖她說的。
阮心糖動作頓住,擡眸快速看了眼江柏嶼,與他對視的瞬間,對方眼神坦然明亮,毫無遮掩。
原來,只是朋友啊。
阮心糖打完招呼離開,直到進了電梯嘴角還翹得老高。
電梯裏只有三四個人,要麽低頭看手機,要麽仰頭盯着下降的樓層數,就她一個人對着鏡子眯着眼傻笑,只不過笑着笑着嘴角又垮了下來:
畢竟她跟江柏嶼,連朋友都不是啊!
江柏嶼:“做什麽朋友,直接當老婆不好嗎?”
阮心糖:“emmmm……不好。”
江柏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