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顆菠蘿糖
“別再招惹我,我求你了。”阮心糖的眼淚掉得更猛了。
她的聲音很輕,又實在委屈。
她不想再跟任何人糾纏,也不懂自己一再選擇退步為什麽還是這麽慘。
江柏嶼緩緩松開手,心也随着這句話沉入深淵。
他看着阮心糖的背影離開,消失在門後,又好像即将從他的生活裏永遠消失一樣。
他癱坐回座椅,有些頭疼。
此時念裴發了微信過來:“Hi Hero,救美的感覺如何?”
他冷冷看着這句話,拿了手機直接撥過去。
“江總,有什麽事?”念裴一貫的輕快語氣。
“你到底還要拖到什麽時候,不然我今晚親自上門拜訪一下念叔叔?”江柏嶼的語氣則和念裴完全相反,怒氣十足,隔着電話都能感覺到他的咬牙切齒。
“不要急,愛情也是需要考驗的。不過那位小美女目前來看倒是位三觀很正的人,沒有屈服于你,做我們倆的小三。”念裴一副旁觀者看熱鬧的樣子,不慌不忙。
“念裴,我最後一次下通牒,這件事再沒進展,我會親自上門,到時別怪我不給你面子。”江柏嶼說完直接挂斷電話丢到一旁。
念裴當初和唐氏公子唐凱封的事一直瞞着他家裏人,因為在她爸爸眼裏,她就是江柏嶼的童養媳,如果知道她中途跟別人在一起了,那簡直就是敗壞家門。
念裴爸爸比江明峰更古板,并不同意也不明白自由戀愛,愛情這種事更是覺得不可理解。
在他看來,當初約定好的事,晚輩沒有任何理由反駁,而愛或不愛這種理由更加不值一提,他只需要他們乖乖服從。
安素接到江柏嶼的內線電話時,阮心糖剛從廁所回來。
“阮心糖什麽情況?”江柏嶼問。
“看起來已經平靜下來了,現在正在工位上工作。”安素回。
“讓她回家休息。”江柏嶼說。
安素便挂了電話去找阮心糖。
阮心糖本不想讓情緒影響工作,但是實在哭得頭疼,安素提出讓她回家休息,她便順勢請了假。
阮心糖走後不久,安素從人事王雨那兒收到幾張照片,是那晚和市場部的人在KTV,有人拍的傅燭和阮心糖。
一看就是故意挑的角度,兩人本來只是湊在一起說話,照片裏卻好像傅燭在和阮心糖接吻一樣。
這照片據王雨說是有人發給傅燭妻子的,所以他妻子今天才會鬧到公司來,而傅燭今天又正好外出出差。
安素把照片都發給江柏嶼,說明了整件事的起因經過和結果。
幾分鐘後,江柏嶼讓她進去。
“這就是你跟着的結果?”江柏嶼臉色難看,指着照片冷冷質問安素。
“确實沒想到那人會挑這樣的角度,他們倆一直只是聊天并沒有特別親密,所以我也沒太在意。”安素也有些自責。
江柏嶼輕嘆口氣,忍下自己的脾氣,“傅燭什麽時候回來?”
“說是下午五點到公司。”
“讓他到了立即找我。出去吧。”
安素走後,江柏嶼重新盯着屏幕上那幾張傅燭和阮心糖親昵的照片,忍不住握緊拳,他現在只想揍人。
阮心糖回家後本來在沙發上躺着,到後來不知不覺又睡着了。
再醒來時已經下午五點,屋子裏安靜得可怕,她只好跟肚子裏的孩子自說自話,摸着小腹問他想吃什麽。
她點開手機上的播放器又打開今日推薦,并沒仔細聽,只是喜歡屋子裏有點聲音。随後她把手機放在一旁,準備給自己做晚飯。
歌曲放到第三首時,響起了熟悉的旋律,她急忙去看了眼那首歌的名字。
原來上午在江柏嶼辦公室他放那首歌叫“Perfect”。
這首歌下面有幾萬的評論,大家都說聽了想戀愛想結婚,她難過地笑了下。
她當時坐在江柏嶼辦公室裏,也是這麽想的啊。
傅燭還沒回到公司之前就已經知道上午發生的事,他随後給阮心糖連發了幾條微信道歉,阮心糖并沒回應,等他手邊事情結束再聯系她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拉黑。
他來到江柏嶼辦公室門口,躊躇着沒直接進去,反倒走到安素面前。
“Bonnie,江總人在辦公室?”
“在,您直接進去吧。”安素頭也沒擡。
見安素這态度,傅燭心裏更加忐忑不安,又問道:“小阮去哪兒了?”
“您快進去吧,江總等您很久了。”安素擡眸淡淡提醒道,随後又專注于手裏的工作。
傅燭在門口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深呼吸後敲開江柏嶼辦公室的門。
“江總。”他走上前,恭恭敬敬站着,與江柏嶼對視一眼後又立即垂下眼眸,心裏“咯噔”一下,知道情況不妙。
江柏嶼冷着臉懶散起身,等走到傅燭面前時已經把襯衫衣袖挽到手肘處。
傅燭被江柏嶼的臉色吓得不自覺退後半步,還沒反應過來,左臉已經挨了一拳,哀嚎着趔趄兩步,倒在會客沙發旁。
江柏嶼上前揪起他的衣領,眼神淩冽:“我不打女人,所以你老婆打阮心糖那一巴掌只能由你來還。”
“誤會,江總,這件事絕對的誤會,您聽我解釋……哎喲——”
話未說完,傅燭又被狠狠揍了一拳。
江柏嶼提着傅燭的衣領,把他按在牆上:“我是不是提醒過你離阮心糖遠點?如果之前我說得不夠清楚,那我今天最後再警告你一次,阮心糖,是我的女人,你要再敢靠近她一步,後果就不是挨揍這麽簡單。”
傅燭縮着脖子,完全被江柏嶼的氣場壓制住,大氣不敢出,眼神裏盡是懼怕之意。
他之前還真沒見過會親自動手打人的總裁,這回第一次見識到他想還真托了他那傻B老婆的福。
“聽明白了嗎?”江柏嶼放緩了語速,聲音裏透着狠意。
“明白了明白了,江總我明白了。”傅燭猛點頭,生怕惹到對方再挨一拳,此時口腔裏已經有鐵鏽味。
江柏嶼松開傅燭的衣領,漫不經心開始整理衣袖,問:“明白什麽了?”
“阮心糖……是您的女人。”傅燭說得小心翼翼。
“滾。”江柏嶼最後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這才讓他離開。
傅燭捂着左臉匆匆出了江柏嶼辦公室。沒走幾步,又迎面碰見另一位副總裁。
“言總。”傅燭低着頭跟言漠承打了招呼。
照以往,言漠承點下頭就算回應,但此時傅燭那腫脹的左臉和嘴角殘留的血跡實在太引人注目,使得他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傅總監這臉是?”言漠承上下打量他。
傅燭艱難地扯了下嘴角:“摔的,不小心摔的。”
“上午你妻子來公司的事聽說了?”
“是,都是誤會,給公司添麻煩了,等我回家一定解釋清楚。”傅燭低着頭說。
“公司也需要你的解釋,寫好報告發我助理。”言漠承淡淡說完繼續往前走。
“傅燭來公司幾年了?”走遠幾步後他突然問身邊的助理。
助理恭敬回道:“今年是第四年。”
“市場部經理呢?”
“七年零十個月。”
言漠承冷笑着勾了下嘴角,不再繼續問,助理則也安靜下來。
他左轉徑直走向江柏嶼辦公室,敲開門後只見江柏嶼還在甩着自己的右手。
“傅燭是你揍的?”他在江柏嶼對面的椅子裏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對方。
“嗯。”江柏嶼淡淡應了一聲。
言漠承看向他關節處的紅暈,“你真的喜歡她?”
“誰?”江柏嶼眉頭輕挑,明知故問。
“你的小尾巴。”
“別總叫小尾巴,她有名字。再說,”江柏嶼開始護起自己的人,“她不是也幫過你幾回?”
言漠承淡淡笑了笑,沒有否認,站起身準備離開,只是離開前,又對江柏嶼說了句:“揍得好。”
“比跟你打架輕松。”江柏嶼笑着靠向椅背。
言漠承沒說什麽,推門而出。經過安素時,又囑咐安素讓她拿冰袋給江柏嶼敷下手。
安素應了,随後拿着冰袋進了江柏嶼辦公室。
“您敷一下手吧。”她将冰袋遞到江柏嶼手邊。
“放着吧。”江柏嶼拿了手機準備打個電話。
“那我幫您吧,也不耽誤您打電話。”安素說。
“謝了。”江柏嶼左手拿過電話,把右手伸出去。
安素把冰袋靠近江柏嶼手背泛紅的位置,輕輕地給他敷着。
竟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江柏嶼注意到,等電話打完,問她:“嘆什麽氣?”
“沒事。”安素搖搖頭,不作解釋。
“今晚回家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出差A國。”江柏嶼說完從安素手裏拿過冰袋自己敷着。
安素應了一聲,安靜退出辦公室。
阮心糖第二天到公司時,看見安素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正把一些文件往自己的包裏裝。
“Bonnie,你要走?”她一邊放下自己的包一邊問道。
“出差。”安素回道,手裏還在整理着文件。
“去哪兒?多長時間呀?怎麽走得這麽急?”一般出差行程都會提前幾天安排,但阮心糖之前完全不知道他們要出差的事。
安素最後把自己的包拉好,幹脆走到阮心糖面前說話,“臨時安排,我要跟江總出差海外,大概一周的時間。你的離職申請江總已經批完了,後面的交接工作直接找人事董清清,她會負責。”
“好,謝謝。”阮心糖覺得自己應該高興,可她笑不出來。
“沒事,有機會再見。”安素拍着她的肩微笑。
“這兩周也給你添挺多麻煩,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包容和照顧。”阮心糖是真心很感謝安素。
她第一眼見到安素時以為她是既沒什麽耐心還随時會訓人的那種前輩,結果接觸下來發現她不僅耐心,還是一個很溫柔的小姐姐。
安素笑了笑,擡手看了眼表,又撥了內線電話給劉司機,問車開到公司門口沒。
挂掉電話後安素又敲開江柏嶼辦公室的門,提醒江柏嶼已經到出發時間。
江柏嶼收拾好出來只提着一個電腦包,他轉手交給安素,安素又遞給阮心糖。
“走吧,一塊兒下去。”她領着阮心糖跟上江柏嶼的步伐。
三人進了電梯,等電梯門緩緩關上,江柏嶼本來看着前方的視線突然移向左方,透過面前的鏡子和阮心糖對視一眼,對方立即避開了。
他只好不動聲色把視線轉回來。
兩分鐘後,電梯在一樓停下,三人出來來到門口。
劉司機、保安和幾位前臺都已經幫忙把行李裝進車裏,恭敬地站在一旁。
劉司機見江柏嶼出來又忙上前打開後座的門。
阮心糖跟在江柏嶼身後,望着她一直以來熟悉的背影漸漸走遠,這一刻竟然有些舍不得。
似乎感受到身後人的留戀,江柏嶼突然放緩了腳步。
就在衆人還未反應之際,他轉身兩步走到阮心糖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間罩住嬌小的她,來勢洶洶。
阮心糖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她的腰已被江柏嶼一手攬過,整個人幾乎是踮着腳撲進了對方懷裏。
江柏嶼輕捏阮心糖的下巴讓她仰起臉,随即低下頭來吻在她柔軟的唇上。
整個過程,霸道又溫柔。
這一刻,似乎連風也靜止了。
阮心糖情不自禁閉上了眼去感受,貪婪地想這一秒如果能拉得無限長該多好。
江柏嶼輕輕吻過阮心糖的唇,又把她按在自己懷裏,深深的擁抱後他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離別語,聲音低沉溫柔,僅僅只她一人能聽見:
“阮心糖,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