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陰暗潮濕的地牢中,蕭垣坐在長凳上,清冷的聲音引得矮個子一下子掙紮地站起來:“不可能。”
那獄卒見他竟然對太子和太子妃不敬,一腳給他踹跪下了:“跪好了。”
矮個子眼睛瞪得渾圓,臉上皆是不可置信,不可能的,解藥捏在首領手裏,他們不可能得到的。
容虞慢慢挪着自己的身體湊到蕭垣身畔,貼近在他耳邊問道:“你什麽時候拿到解藥的?”
蕭垣見容虞身上衣角有些褶皺,伸手把它撫平後:“不久前。”
容虞被他一扯,“你做什麽?”
“皺了,看着不舒服。”
容虞:“……”
這都什麽貴族毛病。
蕭垣早就派人盯上了矮個子,他身邊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沒沒有瞞過他的眼睛。那日讓容虞把他帶進碎雪軒也只是障眼法,迷惑一下這宮裏虎視眈眈的眼睛。
所以那日晚上,矮個子一給首領發消息,蕭垣便讓人在碎雪軒暗處等着了,嘉拓一出現,就給扣下了。
嚴刑拷打之下,才從嘉拓嘴裏得知解藥放在哪了,部下得到解藥之後交由柳太醫查驗完,不久前才到蕭垣手裏他還沒來得及服用。
近些日,蕭垣都是用書信和部下交流,而容虞這兩日因為寫字之事在生他氣,所以他想和容虞說也沒找到合适的機會。
既然得到了解藥,那這矮個子也沒什麽大用處了,容虞直接讓人把他重新丢到一個牢房裏。
回去路上,容虞還是有些不相信事情這麽容易忍不住問道:“真的拿到解藥了?”
蕭垣:“嗯,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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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虞兩眼一亮,這樣是不是代表着,以後她就在也不用被管着,可以為所欲為的喝桃花釀了!
她扒着蕭垣的手:“那我…”
相處這麽久以來容虞一張嘴,蕭垣便知道她要說什麽:“那也不準多喝酒。”
不然受罪的人是他!
然後一下子散發着愉悅氣氛的容虞一下子就蔫下來了,“不喝就不喝嘛。”
容虞撇了撇嘴,大不了她偷着來,人生無酒和話本,那還有樂趣嗎。
容虞和蕭垣一前一後走着,其實蕭垣心中比容虞更加興奮,沒人知道他多想和別人一樣,不用遭受那般折磨。
他看向前面崴了腳,一搖一晃走着的容虞,眉眼間全是他沒有發現的溫柔。
而近日來正處于韬光養晦的護國公府,偌大的府邸裏來往下人們臉色都灰暗暗的,仿佛行屍走肉。
然後一個仆人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國公爺,大事不好了。”
護國公田宏遠坐在書房裏看着密信,得知了景帝已經準備對他們動手,眉頭正緊緊鎖着,正思量下一步的該怎麽辦,就聽到外頭大喊大叫的。
他放下手中信件,打開書房門,“發生何事了,大呼小叫的。”
仆人跪在門口:“國公爺,三公子當街把容丞相家的二公子打了一頓。”
田宏遠氣的胡子都飛起來了,不是告誡過府裏近日一切都要小心些嗎,怎麽又犯事了。
“那容家二公子如何?傷的重不重?”
仆人哆哆嗦嗦:“回國公爺,那容二公子說是咱們護國公府侮辱他,進宮告禦狀去了。”
田宏遠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罵道:“我怎麽就生出一堆讨債鬼來。”
護國公府要是在他手上斷送了,這叫他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啊。
他捂着心頭,順了順氣:“三少爺回來了沒?”
仆人提到三少爺抖的更加厲害了:“回來了。”
田宏遠踏進田佳英的院子裏,就聽到殺豬般的叫聲:“啊啊啊,輕點!”
他一進去看見自己僅剩下的的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躺着床上滿臉淤青。
轉過頭去問仆人:“你不是說三公子打了容二公子?”
仆人頭縮的更低:“是、是是的。可是三公子傷的比容二公子重一些。”
田宏遠:“……”
這個癟犢子玩意。
田佳英見到護國公來了,開始嚎:“爹,這容岳實在是欺人太甚,竟然當街下我面子。”
田宏遠看着哭嚎的小兒子,完全不懂事情模樣使得他忍不住嘆了口氣:護國公府氣運已盡啊。
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看來計劃要提前了。
仆人口子被打的容府二公子容岳,此時正在東宮愉快的喝着茶,至少看上去半點事沒有。
容虞跟這個二哥的感情最好,兩人年紀相差兩歲,所以容虞在府裏經常跟着二哥出門混,一起下河摸過魚,一起爬過樹。就連她惹事了,也是二哥扛着阿爹阿娘的混合雙打。
是以容虞在苦命的練字之時,聽到容二公子觐見,興奮的筆往那一扔,也不顧腳上裹着膏藥,直接奔出去了。
在旁監督的蕭垣:“……”
不氣,不氣,今日漏下詩句,明日再補也是一樣的。
剛到門口,容虞又折返回來了,她想了一下,就這麽頂着太子的身體出去也不管用啊,她現在是哥哥名義上的妹夫。
容虞回到書房前,倚在門上放輕聲音,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殿下,人家忽然想起來需要你一起去哦。”
蕭垣:“……”
他手中的書一下子沒拿穩,掉落在案桌上。太子妃這樣忽然一撒嬌,他有點接受不了。
出去路上,容虞非常親密地挽着蕭垣,“殿下一會兒記得熱情點,不然怕是要露餡。”
蕭垣扶着她:“孤知道了。”
坐在廳內飲茶的容岳,看着東宮的一切擺設,暗自點頭。
看來太子對他妹妹還挺好的,就連寝殿都是按照着妹妹的品味來改的。
容岳心中正誇太子不錯呢,容虞攜着蕭垣就這麽踏進來了。
“參見太子殿下。”
容虞見二哥給自己行禮,當即雙手扶起他:“二哥不必客氣。”
容岳:二哥?太子殿下忽如其來熱情吓了他一跳,怎麽太子和以往朝堂上不太一樣啊。
但是一國太子喊自己二哥還是有些受寵若驚的,于是容家二哥雙手一揖,頭埋得更低了:“微臣如何當得起太子的哥哥,于情于理這不和規矩。”
容虞:“……”
之前帶她出門瞎浪的時候,怎麽不見二哥你守規矩呢。
“二哥坐吧。”攙扶着容虞的蕭垣開口了,兩人才不客套的坐下了。
三個人套了一番近乎之後,容岳覺得清貴無雙的太子殿下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嘛,很快就不拘束了。
撂下茶盞開口:“這護國公府實在是太嚣張了。”
容虞一聽,“護國公府如何?”
容岳拍了拍身上,撸起袖子,上頭有兩道抓痕:“殿下你看。”
喲呼,這她打架從來沒有贏過的二哥,竟然身上被抓了兩道抓痕。容虞摸着下巴,看來這回二哥是遇到啥對手了。
不過護國公府怎麽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惹事?
自家二哥的性子她還是知道些的,他一向來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所以容虞就這麽看着他等待下文。
容岳發現太子和他妹妹皆一臉平靜的看着他,頓了頓,坐直了。
容虞發現自家二哥,沒下文了,不禁出聲:“誰抓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容岳:“……”
太子殿下,其實沒有很嚴重的,他就想搏一搏妹妹的同情,結果該配合我演戲的妹妹毫無反應,您倒是玩的起勁。
容虞見他二哥眼神一直瞟向蕭垣,拿手肘碰了碰蕭垣,熱情點。
蕭垣無奈,只好拿出自己的熱情配合:“誰抓的?”
容虞附和:“是啊,誰抓的,都生出印子了!”
容岳一直注意着在上頭,別以為他沒看見太子偷偷揪了一下他妹妹。
不過他此行目的就是為了告狀來的,所以容二公子把自己能說多慘就有多慘。
“三日後正是微臣母親壽辰,微臣想着給她買點壽禮,可是這半路上,這田三公子當街縱馬,将微臣給家母買的壽禮弄壞了,于是微臣這生氣啊,就找他理論,結果沒想到這田公子倒好,上來不分青紅皂白說我訛他錢,然後讓下人打發了我一吊錢。”
容岳說的急,口有些幹,喝了口茶才接着說:“他這是羞辱我啊,士可殺不可辱,微臣上去就想要個說法,結果他打了我一掌,然後一個人打我不算,還叫上了家丁群毆。真是過分至極!”
他說完又端起茶,想喝一口發現裏頭沒了,容虞見狀打發了宮女去添了一盞,喝完之後才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妹妹。
蕭垣和容虞相視:看來這田三公子只怕傷的不會太輕了。
停了好一會兒的容岳沒有聽到妹妹一如既往的附和,有些疑惑,擡頭看着蕭垣。
沒等他看出個所以然,太子殿下就再次說到:“孤沒想到,這田三公子景如此猖狂。”于是她很是氣憤地拍了拍桌子,“豈有此理,一定要嚴懲。”
容岳聽到那番話嘴裏一口茶差點沒嗆死過去,這太子怕是假的吧?!
平日上朝,太子殿下他一直繃着張臉,導致他以為太子是個和大哥一樣的小古板,可沒想到這私底下還是個性情中人!
容虞摸了摸發麻的掌心,又偷偷揪了蕭垣一下。
蕭垣對上她那副濕漉漉的眼神心尖一顫:“對,嚴懲不貸。”
容岳就這麽安靜地看着容虞和蕭垣眼神一來一回的交流,他覺得自己再也不是妹妹最喜歡的人了。
我們心裏受到了巨大傷害的容二哥哥,再次喝了口茶。
轉向上面的兩人:我這手裏頂級的碧螺春忽然就不好喝了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小劇場:
天氣晴朗無雲,容二哥哥想帶着自己妹妹出去玩耍,結果沒想到妹妹身後還跟着太子殿下。
蕭垣:來,太子妃這個好吃,孤喂你。
容虞:果然好吃。
容岳:是家裏的床不舒服嗎!他為什麽要出來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