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說完要走,送酒過來的人哪能輕易咽下這口氣。

再次堵住他的去路,表情陰狠道:“我好好和你說話你聽不懂人話,就別怪我不講風度。”

沈硯知不是沒碰上過搭讪不成要動手的事,冷笑:“要和我動手?我說,被人下了面子沒什麽,糾纏不清被人知道才丢臉吧?”

“哎,我沒想把事情鬧大。”那人臉色又是一變,看似笑了,實則笑意不達眼底,把那杯酒又端到他面前,“我真就想借這杯酒在你這刷個存在感。”

沈硯知垂眸看了眼:“我不喝陌生人的酒。”

那人笑了:“你喝完後咱們下次見面不就認識了嗎?”

沈硯知不說話,那人也堵着路不讓,雙方僵持住了。

這個時候沈硯知開始後悔為讨安寧挑個偏僻角落,這地方隐蔽性太好,想找個過路人幫忙都難。

繼續對峙下去也無多大意義。

沈硯知看眼前攔路虎一樣的人,問:“我喝完你就不再糾纏?”

“這次不糾纏,畢竟像你這樣的優質男性白白錯過很對不起自己。”那人說。

沒有下次。

沈硯知拿走他手裏的長島冰茶,一口喝了個幹淨,面不改色把酒杯塞回去。

“不好意思,我的酒量還算不錯,這一杯酒灌不醉我。”

他嘲笑着直接推開愣住的男人,擡腳匆匆走了。

遇見神經病搭讪者這種事多少影響心情,他回到卡座,鬼使神差給近在咫尺的X發去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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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秒回的X過了五分鐘都沒回複,這令沈硯知心生異樣。

果然網上現實兩幅面孔,在網上扮演情有獨鐘的情聖,現實裏是個在酒吧浪蕩的浪子?

該不會……

他想到剛非要遞酒的油膩男,心裏一陣反胃,瘋狂否認。

不會的,千萬別自己惡心自己。

X要真是那麽個貨色,他一定把人拉黑,注銷小藍鳥。

小藍鳥裏的X距離仍沒變,自然消息也沒回。

沈硯知心裏裝着事,不由得戴起探視的眼鏡看向吧內的人。

有X頭像那張圖的比例做框架,排除起人來就快了。

看着看着,他視線又落到那邊端着托盤送酒的方陳玄身上。

不看不知道,越看越心驚。

“……”

是他酒喝多了,怎麽覺得方陳玄的身段和X的頭像很相似呢?

初見和再見,全因老觀點的先入為主,導致他根本沒把這兩人往一起放。

可要抛去那些有害濾鏡,單純比對的話,他都要忍不住說方陳玄就是X了。

這才是今天為止遇見的恐怖故事吧?

或許是他臉色不好看,引得時言初湊過來,擔心地問:“硯知,你沒事吧?”

“沒事。”他揉揉眉心,莫名感覺暈眩,還有點想吐,“今晚的長島冰茶很烈。”

時言初看着他喝空的酒杯:“常見的酒啊。”

不一樣。

沈硯知解開襯衫兩顆扣子,這酒就是烈,他坐不住了,搖搖晃晃站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時言初挪開腿讓他出去:“有事給我打電話。”

怕他在洗手間裏吐暈了。

沈硯知點頭,深一步淺一步慢吞吞往洗手間走。

大腦暈的更厲害了,眼前一片花火似的絢爛,沈硯知眨眨眼感覺好點,可還是感覺胸口悶,悶的他呼吸略急促,還沒到洗手間,不得不先扶着牆稍緩片刻。

不對勁,他背靠着牆,仰臉輕吐呼吸,身體裏熱浪四處亂撞,撞得心口像有一只小鹿要死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酒量,不至于兩杯長島冰茶就喝醉了。

那人硬要他喝的東西有問題。

他四肢發軟,勉強走到了洗手間斜對門兩步遠,實在走不動了。

不能再繼續逗留。

他抖着手從口袋拿出手機,想給時言初打電話,剛解鎖就被斜後方伸過來一只手奪走了手機。

“多難得的好時光,幹嘛要叫人來打擾我們呢?”熟悉油膩的讨厭腔調。

那人伸手摟住他的腰,把人緊緊往懷裏摟,呼吸打在他的耳朵尖,充滿了熱烈的欲念。

沈硯知一陣犯惡心,想掰開對方在腰間的手。

然而渾身無力的他哪裏是對手?

反被握住手腕,攔腰抱進了洗手間裏。

那人多日肖想成真,美人在懷,沒忍住低頭親親他的臉,熱情地說着情話:“寶貝,你好香啊,用的什麽香水?嗯?說說話,我想聽你的聲音。你真的好漂亮,我閱人無數,你還是第一個拒絕我還讓我惦記不忘的呢。”

沈硯知手腳發軟地推了推人,心裏直惱,使勁渾身全力一胳膊肘捅了身後人的胸口。

只聽身後人悶哼,摟着他的手自然松開,他趁機逃開,踉跄着要往外跑。

到嘴的鴨子哪能讓他飛了?

那人臉露兇狠,罵道:“別給臉不要臉,等藥效徹底生效,你會跪下來求我操.你。你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沈硯知充耳不聞,扶着牆想加快速度離開這,誰料走得太急,提不起的雙腿跟不上,一不小心互絆跌倒在地,摔的眼冒金星,掌心也擦破了皮。

那人雙手抱臂看熱鬧看夠了,慢步上前,俯身抓住他的頭發往上提,露出他泛着潮紅的漂亮臉:“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他眼角沁出淚水,暈濕了長睫,紅唇輕顫,多得是楚楚可憐。

太漂亮了,那人咽了口口水,低頭就要親他。

即将一吻芳澤之際,被一道極大的力道從肩膀踹飛,撞到裏面隔間的門才停下。

不是門擋的好,該直接撞進馬桶裏。

“誰他媽的壞老子好事?”那人捂着肩膀怒罵,擡頭看向門口。

兩條逆天長腿的年輕人冷冷凝視着他,像恨不能殺了他,氣勢太強太野,壓得人沒敢吭聲。

在沈硯知進酒吧的第一秒,方陳玄就看見了。

工作之餘分出心神注意他的動向,好不容易看見真人舍不得眨眼。

方陳玄在他往洗手間方向走的時候就想過來看看,當時他走路姿态像醉了。

方陳玄怕他一頭栽在洗手間裏,跟過來路上出了點意外,有客人點名要他送酒。

等酒送到,方陳玄急慌急忙過來就看見怒意飙升的一幕。

他根本不敢想如果晚來幾分鐘會發生什麽事,要沈硯知在眼皮底下被欺負了,他會發瘋。

目前緊要的還是沈硯知怎麽樣。

方陳玄沒理會對方的叫嚣,蹲下把眼神渙散的沈硯知半摟住抱進懷裏,輕輕拍他的臉:“醒醒。”

沈硯知的嘴裏洩出兩道軟綿的輕哼,雙眼緊閉,不僅叫不醒,連話也說不出來。

這情況顯然不對勁。

方陳玄皺眉看向捂着肩頭站起來的人:“你對他做了什麽?”

眼看着這鴨子吃不到嘴了,那人索性破罐子破摔,表情惡劣道:“還能做什麽?給他弄了點東西助助興。”

“別說哥哥事先沒告訴你,像他現在這情況,你年紀小吃不消,還是讓我來吧。”

那人說着試探步伐往這邊走,眼睛卻在看着門口。

想逃。

方陳玄動也沒動,只眼神淩厲掃他一眼,把人驚得定在了原地。

“下.藥?”方陳玄臉陰沉下來,似風雨欲來,他眼眸如漆,不笑時格外冷峻,只見他打了個電話,“叫兩個人來一樓男廁,處理件事。”

“不是,做人不能這麽不厚道吧?”那人有點慌,“你壞人好事,還找人收拾我,這也太不講理了。”

“你兩互不認識,你給他下.藥,這叫犯罪。”方陳玄把抓着他領口直往懷裏鑽的沈硯知抱得更緊了,手輕拍對方後背,緩緩安撫。

那人又把方陳玄仔細看了看,認出他穿着酒吧服務員的制服,底氣一下子上來了。

“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一個服務員還敢得罪客人,你知不知道我要是鬧大了,酒吧老板都得過來和我賠禮道歉。”

“你可以試試。”

“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一個月才多少工資,夠扣嗎?”那人往門口挪,想放嘴炮先跑路。

方陳玄沒說話,只迅速抄起沈硯知的腿彎,把人公主抱起來,再一旋身長腿擡起把那人又踢了回去。

方陳玄這一腳使出了全部力量,人跟足球進門似的砸在了馬桶上,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長廊那邊有幾道急促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兩個黑衣西裝的高大男人到了洗手間門前。

一見裏面的架勢,同時微驚。

自家老板向來不愛和人親近的高冷弟弟懷裏橫抱個一臉桃花色的大美人,大美人眼神迷離,手很不老實扯着老板弟弟的衣領,指尖用力到發白,片刻後又想用盡力氣一般緩緩松開,只用額頭去抵方陳玄的肩窩,汗濕的側臉如被雨打濕的花瓣,嬌豔淫.靡。

方陳玄留意到兩人看懷裏人看呆了,不悅的側身擋住視線。

“把他送去警局,就說試圖傷害他人健康,調店內監控做證據。”

這一聽就是要把人往死裏搞。

那人慌了:“哎哎哎,至于嗎?大家都是男人,沒必要為我沒得手的事這麽搞我吧?”

“你在別處我不管,在又一春做違法的事被我抓到就只有伏法。”

“哈。”那人露出可笑的笑容來,現在也看出門道來,“話說得漂亮,不也和我一樣想上.他嗎?現在好了,壞人我當,好處全讓你占了。行行行,今天是我技不如人,我以後都不來又一春,行了吧?”

“報警。”

方陳玄不欲多言,走兩步突然停下來,半屈身将腿當板凳給沈硯知坐,一手攬人,一手脫掉外套罩住了他,這才抱起人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酒吧設計最初就留有應急通道,平時開着沒人用。

沈硯知被方陳玄抱着不能走正門,便被帶着走了那,直抵酒吧後門。

後門正對停車場,晚間起了風,風吹過來,落入方陳玄被扯開的衣領內,竟不覺得冷。

懷裏人和自己的體溫都很高,宛如盛夏。

口袋裏手機震動個不停,有人瘋狂來電。

方陳玄猜到是誰,不想理會也沒空理。

那人不知從哪弄來的東西,發作起來厲害得很,方陳玄已經盡力把沈硯知抱緊了,不給人騷擾機會。

可受沖動驅使的人不管不顧,非要掙脫外套,央着張汗津津的臉來貼他。

似乎只有他比他溫度稍低的肌膚能解鑽心的癢和麻。

“唔,好熱。”沈硯知無意識地說,手在空中揮舞幾下,最終落在方陳玄的後頸,“好舒服。”

方陳玄打了個激靈,低頭去看将外套拱到下巴的人。

一張白裏透紅又沾滿汗的美人臉,眼尾生粉似花瓣,緊閉的雙眼長睫亂顫,像夢見不安的事,掙紮幾下,緩緩睜眼。

嗯?

沈硯知頭腦昏沉,只覺得身體飄在半空中,一陣陣失重感襲來,他只得抓住就近的浮木,眼前落下一片陰影,他眯眼去看。

“……方陳玄?”

不等眼前人回答,他又輕哼帶着嫌棄的嘀咕了句。

“我在想什麽,再饑不擇食,也不能挑個道德感敗壞的小孩下手。”

“好暈,好熱,唔,好想要。”

究竟想要什麽他沒說清楚,勾着方陳玄脖頸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上下滑動,像在模拟某種小動作。

“要什麽?”

方陳玄邊問邊拉開車後座,彎腰把他往座位上放。

“哪裏都小。”沈硯知說。

方陳玄動作微頓:“小嗎?”

作者有話要說:

看起來能達成我十章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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