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惱人的他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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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我害怕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因為清居已經增重了2.5公斤,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分開住。
清居住在公寓裏,平良回老家。這樣的安排已經商量好了—
“和野口先生一起住?”
什麽嘛?自己完全不知道,清居皺起眉頭。真是太可怕了。
“啊,啊,那個,我昨天也說了的,只是住在一起,并不是同居。”
“都在一個屋檐下,意義是一樣的吧。我要胖二十公斤,然後再恢複到以前的體型要半年以上,這期間一直住在一起?和野口先生?還只有兩個人?”
被氣勢洶洶的言語擠倒,平良停下了收拾行李的手,伏在地上不敢動。
“對,對不起。但是住在老家的話,晚上必須坐車回去,這樣的話,如果拍攝時間延長就不行了…..在路上會花費很長時間,要去大學,還有野口先生助手的工作,另外準備個人展,不能那樣浪費時間。”
平良語無倫次的解釋着,清居撇了撇嘴。
“個人展啊…。确實,你現在可沒有時間浪費。”
“嗯,對啊。而且我還有很多東西想向野口先生請教。”
“那好吧,我也不想妨礙你的工作。”
“啊,謝謝。雖然說是在同一個屋檐下,但野口先生的公寓很大,他也很忙,整天不是工作就是玩,回家也只是睡一覺。”
“不過,除了去學校以外,其他地方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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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那個,那個……。那我還是拒絕吧。”
“啊…………..”
清居一臉為難的抱着胳膊。
“對現在的你來說野口先生那邊是最好的去處,快給我收拾行李。”
說完,清居大步走出卧室。
“欸?監護人陪同一起來嗎?
平良和清居一起去拜訪時,野口在玄關處裝作戰戰兢兢的樣子。
“因為平良很受您的關照,所以一起來打個招呼。”
“啊,出軌檢查。”
野口沒兩下就原形畢露,笑嘻嘻的講,好了好了,那就進來檢查到你滿意為止吧。
招呼兩人進來,帶着去了一個足夠寄宿者使用的小客房。
“都已經來過好幾次了,其他地方我就不介紹了,請随意。”
“謝謝您。”
在平良跟着野口去拿備用鑰匙的時候,清居一直在‘檢查’野口的公寓。
“怎麽樣?放心了嗎?”
野口挂着奇怪的表情對轉了一圈回來的清居說到。
“洗漱間和卧室都很整潔,你沒有女朋友?”
“這裏是不允許有戀人的。”
“為什麽?”
“我不希望我的地盤被破壞。”
“但是平良算住進來了吧。”
“那家夥是戀人?不會發出動靜,功能也很好用。”
“………”
“啊,你的表情好可怕,我和平良之間肯定會想辦法調節的啦。”
“我高中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
(指是前面的那一句“那家夥算是戀人?不會發出動靜,功能也很好用。”)
“欸—,是這樣嗎——”
被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清居撇了撇嘴。
“總之,平良就拜托您了。”
清居一幅無法接受的樣子,但還是深深的行了禮。
看着清居為了自己而低頭致謝,平良心中充滿了敬畏和感激。
“好好加油,現在我和你都是關鍵時期。”
清居要回去的時候,在門口這樣叮囑到。
平良被‘我和你’這兩個并列的詞彙壓得心更加破碎,感覺痛到什麽都聽不見了。
——這樣一來,就要和清居分開了。
“走之前,要拜托你一件事。”
“啊……。”
“別做蝦肉。”
平良眨了眨眼。
“反正味增湯是肯定要做的吧,你手藝還不錯,野口會喜歡的,就趁機好好的照顧一下老師的身體,不過,不能做蝦。”
終于從痛苦中掙紮了出來,平良僵硬的喘了喘氣。
——對清居的感情已經到了無法使自己呼吸的地步嗎?什麽都不行,清居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啊…..啊…明白,明白,明白……”
明白了五遍都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清居聳聳肩,一幅無所謂的樣子,轉過身去穿鞋。
中途,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回頭,盯着平良。
“不要忘記那個約定。之後我會越來越胖,所以禁止搜索我的最新照片,當然也不許來看舞臺劇,違反約定是不可以的哦。”
清居說完就開門走了。
從清居所在的天堂墜入地獄,由于落差太大,鮮紅的血液從胸口噴湧而出,平良踉跄了一下。
完全處于貧血狀态,平良邁着蹒跚的步伐走進客房。筋疲力盡,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是的,我确實做了那樣的約定。
搜索被禁止,舞臺劇被禁止,活動被禁止……
正當平良深陷絕望的時候,野口推門探出了頭。
惱人的他31
Stargazer 14
“流淚的告別做完了嗎?”
連回答的力氣也沒有了。
“不準做蝦。這是什麽啊,清居君,簡直是超級少女啊—”
野口走進房間,在倒在地上的平良屁股上踩了踩。這是怎麽了?
幾小時之前還在和清居同居,現在想起來感覺就像是一場遙遠的夢。
自己果然是做了一個美麗浩大的夢吧。
“喂,你這家夥,被什麽迷惑住了嗎?”
感覺到被踩着屁股,平良抓住野口的腳。
“野口先生,我真的和清居交往過嗎?”
現在看來,只有野口才是見證了自己和清居在一起生活過的人。
野口瞪大了眼睛,用力的甩開平良的手。
“怎麽了?突然變成這樣?”
“……。那是因為…我罪孽深重…..”
“罪孽?”
平良雙手掩面。
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奢侈的呢?以前只要能夠喜歡清居就很滿足了,沒想到卻成為了戀人,甚至還同居了。這是神的錯誤判斷吧,肯定不會持續太久。自己知道總有一天神會站出來修正錯誤,為了面對那一刻,自己明明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小鴨隊長。”
平良慢慢的站起來,把手伸向行李箱。
人類總是會因為習慣幸福,而忘恩負義。相反,也可以習慣所有的不幸。就算現在自己的內髒就像是被人揉搓的抹布一樣痛苦,但也是可以适應的吧。
“要習慣神賜予的任何幸福和痛苦,人活在世上就是罪孽深重的。”
平良反複嘟囔着這句話,打開行李箱。取出同居第一天清居送的小鴨隊長,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将自己為了這一天的到來而準備好的小小的小鴨隊長也按順序排列好。
“那是什麽?”
“小鴨隊長。”
“這個我知道,我是問你為什麽這樣排列起來。”
“是護身符。”
“那又是什麽?”
“為了讓我能夠成為國王所統治的金色王國的子民。要是沒有小鴨隊長的話,接下去,我一定會再次回到污水溝裏,為了不發生這樣的情況,我必須讓小鴨隊長來引導我。”
“……啊,完全不懂什麽意思。”
無視開始東拉西扯的野口,平良認真的排着小鴨隊長。
“這樣沒用的,拜托了,不要在我家排這種東西。”
“為什麽呢?小鴨隊長從小學開始就是我的老師了。”
“不不不不不,你的老師是我吧。”
“兩位老師,拜托了。”
野口表示自己受到了沖擊。
“我和鴨子的水平差不多嗎!?”
野口楞了一下,覺得自己面對一堵高聳入雲的牆壁。
“糟糕,和你同居沒有三分鐘我就開始後悔了,都是什麽事?讓這種毫無精神的人當男朋友,還一起過着恩愛的同居生活,清居真是了不起啊。”
“啊,是的。從高中時代第一次見到清居開始,他就是特別的存在。對我來說,清居是流淌着金色河流的金色王國的國王,多虧了清居我才能—”
“停,以後在家裏禁止談論清居。”
“啊!”
“不然就會被立馬開除。”
野口飛快的離開房間。
禁止搜索清居的最新消息,現在甚至還禁止談論清居。這等于是給自己判了死刑。
平良陷入了名為絕望的沼澤。
從人世的樂園到絕望的沼澤,今天是度過重複日子的第十天。
平良今天也很沉重,關掉叽叽喳喳的小鴨隊長鬧鐘,走到野口的卧室。
“野口先生,現在是早上。請趕緊起床,等會有外景拍攝。”
床上的野口只穿着一條內褲,抱着被子。聽到平良的話後晃了晃身子。
“……。啊…。”
确定野口閉着眼睛點了點頭後,平良開始洗漱,然後去廚房做早餐。前一天晚上才喝過的湯,第二天早上,野口又想喝了。還有煎蛋卷,雖然有時候不會被歡迎,但最好還是做出來吧。
攪拌好雞蛋後再去卧室,使勁搖着還在睡覺的野口,得到迷迷糊糊點頭的回應,把空調關掉後再走出房間。
湯做好了,但每次這個時候又得去卧室一趟,野口又抱着被子睡着了。
平良把被子一把拽出來,不出所料的得到了強烈抵抗,但抵抗是無用的,野口只能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你沒有要尊敬老師的覺悟嗎?或者,你知道溫柔這個詞嗎?”
“我當然知道,但是,你以前一個人也能起床吧。”
“……..一個人的時候可以自己起床,但現在不是有你嗎。”
野口說人類是根據環境變化的生物,然後晃晃悠悠的去淋浴了。
在這期間,平良回到廚房煮咖啡,煎蛋卷,在收拾餐桌的時候野口來了客廳,平良先端了咖啡出來。
“現在要喝湯嗎?”
“嗯。”
“煎蛋卷呢?”
“……随便。”
在宿醉後心情不好的野口面前擺着湯和煎蛋卷。雖然以前也照顧過宿醉後的野口,但沒想到現在會這麽費工夫。不過,和陌生人同居的緊張感也因此灰飛煙滅了。對對方來說自己太沒用了反而不太輕松。但在個人展面前就要這樣浪費時間,以管家的身份結束嗎?
“外景拍攝,是去千葉嗎?”
“是的,《vent》的十月刊攝影特輯,模特是美山戰彥。”
“戰彥的話就輕松多了,不用我特殊的去做什麽就可以很好的駕馭。”
“嗯。”
“那個拿給我看吧。”
野口歪着頭看着平良,伸出手來。
“照片,你之前不是說過嗎?”
“啊,啊,好的,馬上。”
平良跑向自己的房間。
在決定舉辦個人展後,就拜托野口先看看自己的照片。
把相集遞給他,平良說了聲“拜托了”。
野口單手端着咖啡翻開了封面。
平良緊張得呼吸急促。
即使已經決定要辦個人展,也不能把至今為止漫不經心拍攝的東西拿出來,首先要決定主題。
但當問到自己心中想要拍的東西時,只有清居的樣子浮現。
野口抿着咖啡,一幅毫無幹勁的樣子,嘩啦嘩啦的翻着書頁。
惱人的他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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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口抿着咖啡,一副毫無幹勁的樣子,嘩啦嘩啦的翻着書頁。
“不是挺好的嗎?”
啪的一聲合上相集,把它還給平良。
平良知道這個反映就是不行的意思,至今為止,看到過很多人失望的離開。
“如果是用來迷惑清居的雜志攝影,效果應該還不錯。”
真是嚴厲的像批評一樣的感想。
可以當作雜志,甚至算不上寫真集,更別說個人展。
“啊,那個,像之前寄給【YOUNG PHOTOGRAPHER】的那種可以嗎?”
(【YOUNG PHOTOGRAPHER】是第二部 平良在清居的催促下去參加的主體為大學生的攝影比賽,平良初賽就落選了,原因是作為評委的野口發現平良的照片很像自己年輕時候拍攝的。)
“問我可以嗎?問我有什麽用。”
——這是你的個人展吧。
平良沉默了。
“其他的呢,沒帶來嗎?”
“因為……現在想要拍的只有清居……所以沒有其他的…。”
“我也看了你投向【YOUNG PHOTOGRAPHER】的照片,怎麽說呢,總感覺有點不适合。”
平良想起了以前經常拍攝的照片。
為人類而建立的城市,人類卻在其中消失了。
——因為過于傲慢而受到神懲罰的世界。
這類照片就像詛咒一樣,從小以來就守護着自己的心。
但現在再重新審視的時候,總會發現不協調的地方。
——思考為什麽,才發現自己變了。
對以前的平良來說,世界毀滅也沒關系。但現在有清居、有野口、有社團的朋友們。
——雖然這個世界仍然很痛苦,但要是不知不覺毀滅了的話,就麻煩了。
“我想,我不會再拍那種照片了。”
“那太好了。”
野口撐着桌子托腮笑了。
自己好不容易才察覺到的變化,野口恐怕早就看出來了。
平良羞愧的坐立不安。
“即使不喜歡拍照,也可以拍到自己。”
“嗯。”
“可是,剛才的照片裏面沒有你。”
平良緊緊抓着被返還的相集。
“在清居奏面前,你是無私的螺絲釘,戀愛時那樣做也沒什麽不好的。不過作為專業的攝影師時,就是最糟糕的啊。取景器裏面只有清居奏,恐怕你跟喝醉了一樣,拍了什麽都不知道吧。”
平良吓了一跳。
以前清居問自己他的演技怎麽樣的時候,自己無法回答。因為心思全撲在取景器裏的清居上了,根本不會考慮自己拍了什麽。
在清居面前,靈魂會被奪走。
“你想用照片表達什麽呢?”
平良答不上來。
“我也覺得清居作為攝影對象非常美麗。你剛才的照片放在雜志裏面完全可以,如果你要做寫真攝影師的話,也很有實力。但如果攝影對象是其他人,也請和拍清居一樣熱情吧。不管被拍的是誰,可以保證嗎?”
平良還是答不上來,頭越垂越低。
“在那之前,作為一名拍攝寫真集的商業攝影師,不僅需要拍照的能力,營業能力也是必備的。之前是誰在聚會上說‘沒辦法和別人交談’‘想要離開’,現在來看,是在搞笑嗎?讨厭聚會,不擅長待人接物,交談和觀察別人的能力通通沒有,這樣的你,可以嗎?”
什麽都答不上來,只能看着地板。
“如果你想要靠照片生存下去,即使營業能力是負值,但只要看到你照片的人能說‘這樣的作品拿出來,攝影師不需要說任何話我都會買賬’就可以了,為此,你需要做的,就是展示自己的世界。”
“……我的世界..”
“這是平良一成的個人展吧,不給我們看你自己可怎麽辦?”
平良戰戰兢兢的擡起頭來,野口一臉無奈。
“你真的…..唉,讓我怎麽說呢。”
野口焦躁的撥弄着頭發。
知道自己在照片完成前的部分就跌了跟頭,眼前一片漆黑。如果被唯一認可自己的野口放棄的話,為自己加油的清居在不久後也會抛棄自己的吧。
“喂,你也看到了吧。靠着各種關系,拼命想辦法湊到我跟前讓我看作品的人。創作者基本都是些自尊心很強、不會向任何人低頭的人,但是比這些更強烈的是想被世人看到的自我表現欲。因為想要被看到才能,所以即使羞恥到面紅耳赤也會來推銷自己,這是正常的情況。但是,不論身邊的人怎麽安排,你總是想躲起來、躲起來。”
“……。對,對,對,對,對,對,對不起,對不起…..”
瞬間發作的口吃,把平良扯到了痛苦的過去。
“可是,那才是‘你’吧。”
野口盯着因為恐懼而顫抖的平良。
“很多人無法理解你。在這樣優越的環境裏,龜縮着虐待自己,未免也太傲慢了吧?把你和世界隔離的那層膜,才是讓你感到寂寞的根源。不要失去它,不要失去它……”
“在不失去它的前提下把‘我’拿出來吧。”
“我,我,我,我,我,我,我……”
“你自己去找吧,那将是只屬于你的照片。”
“只,只,只屬于我的…。照片。”
“這就是所謂的個性。”
平良在難題面前呆呆的伫立着,喝完咖啡的野口瞥到了牆上的時鐘。
“外景拍攝。”
平良被強制拉回現實。
慌慌張張的吃完了早飯後,兩人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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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我一直在思考野口對我說的話。
——把自己同世界隔開的膜。
——在不失去它的前提下展現自己。
能同時做到這樣相反的事嗎?
因為想太多而睡不着,每隔兩個小時就會醒來一次。
我打開電腦,把至今為止拍過的照片一張張的确認着。
平良第一次拍照是在初中二年級。
班主任報告給父母說,他因為口吃,在班級裏很孤僻,也沒有朋友。父母很擔心,為了讓他活躍起來,買了單反相機給他。
然後一起外出拍了百合的照片。
“……拙劣。”
平良看着電腦上的畫面笑了,用鼠标點擊下一張,依舊是百合。
橙色、桃色、紅色、白色、黃色。
看着明顯是經過人工繁育的百合花,那時候舉起相機的自己完全忘記了蘇醒過來。
(這裏的區區應該是沉浸在自己世界裏忘記了父母在旁邊)
哭着說是不是因為口吃而被欺負的母親,安慰母親的父親,感到憤怒羞愧的被班主任污蔑的自己。
無法忍受被喚醒的真實情感,平良低下了頭。
自己已經不是處在底層的初二學生了。大學三年級,有親近的朋友,有美麗至極的戀人,有出色的老師。
——我已經完全改變了啊。
但是,在自己心中,還沉睡着那樣的東西。
——我驚嘆于它的執拗,并接受了它。
一旦在心裏留下傷痕,不管經過多久,都不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即使微微側目就看不見它,但它依舊存在着。
——我好像變了,又沒變。
——但我再也不想讓這個世界的人類消失了。
通過清居和野口接觸到了世界的美麗。在眩目的光芒中不知所措,知道了自己的渺小,很害怕,很羞愧,想從太過耀眼的世界裏把自己藏起來。
但是不能一直低着頭,
平良慢慢的擡起頭來。
一張 , 又一張的看着過去所有的照片。
所有的情緒都被喚醒了。
平良從來都沒有這麽認真的面對過自己的照片。每看一張照片,就認識過去的自己一次。
愚蠢、傲慢、頑固不化。
丢臉一樣的創作,野口卻說讓自己再看一看。
——讓我看這麽難看的自己?
——這也是來參觀個人展的多數人的願望?
平良害怕的渾身起雞皮疙瘩,這時手機震動了。
清居的消息框裏,在【今天早上去外景拍攝】這句簡短的話後附加了東京都的風景照片,是在淺藍的清晨中沉睡的城市樓群。
即使被禁止搜索最新消息,也會保持聯系。雖然兩個人平時不怎麽互相交流,但分居後,在學校和工作的間隙中,會頻繁的交換一些信息。
心懷着感激和敬畏,平良一口氣升上了七層天堂。
“這麽早工作辛苦了。”
這樣回複後,很快就有了新的消息。
“醒了?”
“嗯。”
“工作嗎?”
對于這個問題,平良稍微思考了一下。
“我在尋找自己。”
在同樣的地方打轉,即使如此也沒有找到答案。
過了一會兒,來了回信。
“加油,我也會加油的。”
無論在怎樣的困境中,都會散發着光芒。
想揍剛才承受不了現實的自己一拳。
——好痛苦,我受夠了。
但已經到了逃不掉的地方,那就只能前進了。
連夜空中的星星也在為了繼續閃耀而努力着,現在可不是說作為路邊石子而放棄的話的時候。
——必須從至今為止的自己開始改變。
不,從來沒有改變過,至今為止的我自己——
只屬于我的照片——
這天晚上野口也很晚回來,大概是和出版社的人商談的太久了,所以幹脆順便一起去喝了酒。往常,平良會先去休息,但今晚他等在門口。
已經快天亮了,随着一陣吱呀聲,玄關的門打開了,門外的野口被吓的‘哇’了一聲,往後跳了一步。
“你怎麽在這裏?”
“我一直等野口先生回來。”
平良跪在走廊上回答。
“請至少在客廳等我吧,吓得我心髒都不跳了。”
“對不起。”
“真是的,怎麽了?你終于決定個人展的主題了?”
不愧是大師,直覺敏銳。
平良咽了一口唾沫。
——這樣真的好嗎?
——但只能前進了!
平良跪坐着擡起頭看着野口。
“我想裸體。”
野口瞪大了眼睛。
——終于說出去了,這下就沒有退路了。
——想離開恐怖的地方,那就跑吧。
——只有拼盡全力的跑,才能逃過可怕的東西。
目前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