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什麽時候賣老婆都不曉得呢。”一個年紀大點的大娘一直聽她們在說話,聽到這裏忍不住就開口了。

“不管男人女人都有壞人。”一個站在女人堆後面的男人笑嘻嘻的說了句話。

女人們一起轉頭去看,見到居然是一向老實的大成,阿辭媽媽本來在低頭納鞋底,也沒注意她回家之後又來了什麽人,這時候聽到大成哥說話聲,趕緊擡頭打招呼:“大成哥你也來磨米啊?”

“是哦,家裏米吃的差不多了,我老婆叫我來磨一擔谷子的米。”

“哎,大成哥就是挺老婆話,大成嫂說什麽就是什麽,要是我家那個也這麽聽話就好了。”

“你想多了,你家那個不打你就算好了,還聽你話?不要做夢哦。”

“你屋裏那個就是好的啊?不也一樣的壞脾氣,你也沒少挨打呢。”

“嘁!誰和你一樣笨!”

眼看兩個女人就要吵起來,大成哥就又插了句嘴:“不要吵,事情還沒聽完,聽落去再說。”

“就是,吵什麽呢,聽我說完啊,我跟你們說,這女的命真的不好,她以為跟着這個偷來的老公能享福,真是想多了,兩個住到一起後,接連的生孩子,前頭抱來的女兒不算,後面又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呢,這五個孩子養着,小時候還好,等大起來,家裏都要養不起吃不上飯了,那男人混的沒辦法,到城裏去找活做,結果活還沒找到呢,人就被車撞死了,撞了人的開着車就跑了,也沒人管,還是同村跟着去的人回來報信,才給拉了人回來。”

“這一個噶快死掉了?”

“是啊,也不算快,小孩子都生了四個了,不過最小的還不大,他們爹死的時候,最大的女兒,就是偷着生的那個,快十五歲了,下面最小的女兒,不過就是六歲了。”

“那她第一個老公呢?”

“第一個老公活的好着呢,也讨了個新老婆,聽說這個□□人不錯,帶着他兒子後面又生了個女兒一起過日子呢。”

“那還好,好人總要有好報才算是有盼頭。”

“那她是死了老公所以又跑到我們村這裏來了?”

“她死了老公,帶了幾個孩子過日子也難過,不知道怎麽就勾搭上了這邊的這個,有天就跟着跑了來,就算嫁在這裏了。”

“那她五個孩子呢?”

“留在我娘家那邊村裏啊,扔給爺娘帶呢,說是他們家的種。”

“噶否要臉啊?”

“她的良心呢?”

“被狗吃了。”

“她不是又給破腳鬼生了個兒子麽?”

“對啊,她到這裏來都好幾年了,這個小兒子都七八歲了呢。”

“我還真不知道她是這樣的人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看的出來呢?”

“那你剛才說帶別人家的孩子,不就是帶她自己孩子呢?”

“對破腳鬼來說不是啊,她第二嫁的幾個孩子長大了,找到這邊來了,也是第三嫁嫁的近,她大點的女兒嫁人了這個就不用說了,下面的那幾個兒子,大兒子都差不多二十歲了,家裏條件不好,就帶着下面的弟弟妹妹找到這邊來了,這破腳鬼管他們幾天飯,煩了就趕走,走了幾天又來,這不,這幾天他們家又熱鬧了。”

“又來了?”

“是啊,前夫兒子女兒,和現在的老公生的兒子,都一起養着,也不知道将來有幾個會記得養她呢。”

“那第一個老公的兒子現在怎麽樣了?來不來看她的?”

“這個兒子是老婆也讨進門了,兒子都生了,他爹還一天到晚上山下地的,給他起了新屋讓他們一家住,自己和後面的老婆女兒住在老房子裏呢。”

“你也沒說來不來看她這個娘呢?”

“這還用說?誰會來看這種娘?她兒子跟人說過,他娘早就死了。”

“也是,太傷人心,自己兒子,說抛就抛掉了,哪個能原諒呢。”

雨在這時候下的大起來了,風一吹,雨絲就朝着門裏潑進來,坐在門邊的女人們驚叫着站起來往裏面逃,有早就磨好了米的,只是站後面聽事情耽誤了回家的,看看這大雨,倒是無奈了,不過等了片刻,雨就下的小了,磨好了米和面的,趕緊就挑着擔子回了家,加工廠裏的人漸漸少了,今天聊的這個話題就告一段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破腳鬼意為蠻橫不講理的人,等于現在的流氓

☆、回思

阿辭媽媽手上納着鞋底,坐着聽了這麽一段往事,倒是以前沒聽過的,她平常不愛和人坐着閑聊,都只顧着山下地裏的活了,偶然坐下來一次,就當聽新鮮事了,外面的雨小了些,磨好了米面的人走了些,剩下幾個排隊的就不多了,也是雨天沒事做,這些人才在這裏呆的久了些,不然加工廠裏面磨米機器的轟鳴聲,還有粉塵,大家都不愛呆,為大家磨米磨面操作機器的老丁,天天都是一身的白色粉末,不過他幹這個活,還是從別人手裏争搶來的呢,為的是幹加工米面別的好處沒有,散落一點谷糠碎米的,掃出來拿回家去,家裏的糧食就能寬裕些,就為這個,當初村裏大隊幹部說要選人的時候,他還特意出了些錢,提了些禮去送了送,走動了不少人家才搶到這個位置。

今天下雨,來磨米的人就特別多,新麥子打下來了,來磨面粉的也多,兩下裏湊到一起,他從早忙到晚的,就吃午飯那會歇了下,飯還是他老婆送過來的,下午雨下的更大,一幫人雨大了挑着米面不方便走,就湊在門口那聊天,倒是讓這邊都熱鬧了些。

輪到阿辭媽媽的時候,人也不多了時間也晚了,老丁看是磨新麥子,看看天色有些暗了,趕緊抓緊了時間幹活,趕在晚飯前磨好了麥子,阿辭媽媽拿了兩只田籮來裝面粉的,田籮就是用砍的細細的竹子編出來的大籮筐,适合用來裝米或者面粉之類的,裝好了面粉之後,看外面也不下雨,阿辭媽媽挑着田籮就回家了,等進了家門,先放下擔子,在田籮裏的面粉中挖了個坑,新磨的面粉帶着熱度,得讓粉散熱下,阿辭媽媽聽到樓上有動靜,是阿辭爸爸在說話:“你們看着啊,爸爸翻給你們看。”

樓上轟然一聲,樓板發出好大一聲,阿辭媽媽吓了一跳擡頭對樓上喊道:“你們在幹嘛呢?什麽東西掉到樓板上了?”一邊問她一邊往樓上走,樓上早就是笑聲一片,等阿辭媽媽走到樓上,阿辭笑的在床上亂滾,阿飛也跟着姐姐滾來滾去,做爸爸的正尴尬的對着她笑,阿辭媽媽看不明白了就問道:“剛才怎麽了?”

“媽媽,爸爸教我們翻跟鬥,從床上掉下去了哈哈哈哈哈哈...”阿辭笑的還在打滾。

阿辭媽媽一愣,看自己男人一副難為情樣,登時就跟着阿辭笑了出來,一個大男人在床上教兩個孩子翻跟鬥,結果自己翻的掉到了床下,在孩子們面前出了醜,阿辭媽媽邊笑邊問道:“你們一下午就在學翻跟鬥啊?”

“沒有呢,帶着他們睡了會,醒了看你還沒回來,阿辭就要去找你,我看雨太大,就哄着他們玩呢。”

“嗯,是下的太大了,梅雨也差不多要下了,不過咱們前幾天後面扡下去的番薯倒是好,不怕被曬死了。”

“嗯,等番薯藤活過來了,我們就去削草,你面粉磨回來了,我們夜飯拿面粉做什麽吃呢?”

“家裏也沒粉娘糖精了,做卷餅家裏也實在沒菜,要麽做麥花湯吃吧?”

“那也好,鹹菜放一點吃着也清口的。”

阿辭媽媽就下了樓去準備做麥花湯,麥花湯倒是很方便做的,就是把面粉裏加水,攪拌到半糊狀,等鍋裏水燒開了,拿菜刀一小塊一小塊的把面糊削入沸騰的湯中,面糊落入滾水中,瞬間成型,一般都長條形,削的小些容易熟的快點,要是削的一片片花瓣樣,那就是既好吃又好看了,不過阿辭媽媽向來是沒什麽時間仔細去弄,削的簡單些小些能吃飽就行,小塊的麥花湯水中的滋味也能帶進去些,等麥花都半透明樣浮在湯面上,也就是能吃了,阿辭媽媽喊了樓上的丈夫孩子下來吃,下雨天全家人吃一碗熱湯,滋味很好。

晚上阿辭和阿飛照列早早的又睡了,不過今天晚上兩個孩子都跑到了爸媽床上去睡,就是下午睡了些時候,晚上太早睡就有點睡不着,阿飛纏着爸爸說故事,阿辭爸爸就給他說以前的事,說一個小孩子家裏窮,家裏兄弟又多,實在是養不起了,阿飛問養不起是什麽意思?爸爸就說就是沒飯吃啊,阿飛就說沒飯吃不能吃麥花湯麽?晚上吃的是麥花湯,因為不大做這個吃,阿飛就覺得特別好吃,現在就這麽問了。

“飯都沒得吃了,哪裏來的面粉吃呢?”

“他又不懂,你說這個幹什麽呢,平白的叫人不高興,”阿辭媽媽指了指床對面的牆,牆隔壁是婆婆家呢。

“我又不會說故事,只能說小時候的事了,這個不高興,那說別的。”

“媽媽說一個給你們聽好不好”

“好啊,媽媽說。”

“太外婆家你們都去過的,阿辭你記得麽?”

“太外婆?”

“就是媽媽的外婆啊。”

“哦,媽媽的外婆?外婆就是媽媽的媽媽?”

“對哦,阿辭真聰明,太外婆家怎麽去還記得麽?”

阿辭想了想,去年過年好像也去過的,就是爬高高的山,長長的山石臺階,這個記得最清楚了,因為走的真的很累,阿辭就問道:“太外婆家是不是就是從外公家後面的山上去的呢?”

“是啊,阿辭還記得呢?媽媽從小帶着你年年都去的,就是你小時候小不記得了,你太外婆對你可好了,什麽好吃的都留着給你呢。”

“我忘記了啊。”阿辭努力想了想,差不多幾個月過去,小孩子忘性大,就記得太外婆這個人了,一些事早就忘記了。

“媽媽小時候呢,有一年啊,家裏種了西瓜。”

“西瓜?那是什麽?”

“阿辭你去年都吃過的東西,你就忘掉了啊?”

“不知道呢,什麽樣子的呢?”

“西瓜就是綠綠的瓜皮,裏面是紅紅的,咬一口又軟又甜,阿辭你吃過又忘掉了?”

“去年夏天吃過幾個西瓜,也不多,到今年早就忘完了,她還小呢。”

“媽媽我想吃西瓜!”阿飛聽到吃的就精神了。

“現在哪裏有西瓜呢?季節不對,要到天很熱了才能有西瓜呢。”

“咱們村裏也少有種西瓜的,種糧食都來不及呢。”阿辭媽媽想了下自己小時候,那時候世道不亂,自家都還能種些想種的,那年爹媽不知道怎麽想起來種了一小塊西瓜,産量居然不錯,家裏大人忙的很,就派了她挑了兩個西瓜送去外婆家,當時她一個孩子,才不過十歲,走着一條一直向上的山路,挑着兩個大西瓜到了外婆家,外婆看到她送了兩個西瓜去,又是高興又是生氣,高興是自己外甥女這樣聽話,小小年紀挑了西瓜走山路送到這裏來,生氣是生自己女兒的氣,這麽個小孩子,就叫她跑山路送東西來,她也倒是放心。

阿辭媽媽想着事情,手裏輕輕拍着阿飛,阿飛被拍的舒服,慢慢的閉上眼睛就睡了,阿辭是早就沒了聲音自己躲着睡了,阿辭爸爸把她抱到對面的床上,阿飛依舊他們帶着一起睡。

“下午磨面人很多麽?我看你快燒夜飯才挑着擔子回來的。”

“下雨天呢,各家都來磨米磨面的,本來新麥子出了就有不少人想要去磨點來吃,雨天沒事的都挑着擔子去了,排着隊等着呢,我看人多不是回來拿了鞋底去納了,你那個時候都睡着了。”

“天天的幹活我也累啊,總要讓我補補覺,你看連着幾天麥子收回來了,我趕着去別的地裏扡番薯藤,扡了新的,麥地裏早些時候種下去的又要除草,夜裏還要去放田水,這天氣,不下雨就要去管着水田裏的水,下了雨又要擔心水多了滿出來,就是幹不完的活擔不完的心事。”

“哪家不是這樣呢?要種田總要辛苦。”

“怎麽那個洞還不打呢?要開始打了,我還能去賺錢夏天給阿辭阿飛買西瓜吃。”

“你啊,他們兩個都是你寵出來的。”

“我自己女兒兒子你不讓我心疼啊?”

“說的好像不是我生的一樣,你一個人心疼去吧。”

阿辭爸爸和妻子開玩笑,暗夜裏兩個人都在笑,晚上的天氣還有些涼,窗戶關着,外面輕微的雨滴聲滴滴答答砸在瓦片上,除此之外別無他聲,阿辭爸爸下午睡多了,晚上就精神着,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阿辭媽媽困了想睡都被他打擾的不能安睡,就問道:“怎麽了你?”

“睡多了睡不着,沒事你睡你的。”

阿辭媽媽看他沒事,自己迷糊着又睡了過去,阿辭爸爸反而想起了剛才老婆說她小時候的事,自己小時候是什麽樣呢?自己記得的那些事那些吃的苦可比她多多了。

小時家裏窮,兄弟多,自己家養不起孩子的父母,決定送一個孩子給別人,那時候老有山東那邊的人來抱養這邊的孩子,有一對夫妻來潭村看孩子,和他父母說好了,要抱養老三走,上面兩個孩子大了不好親近,下面兩個又太小了中間五歲的老三就被看中了,不大不小的孩子,遠遠帶走,對家裏父母什麽的印象,在帶走後很快就能忘記,孩子五歲了身體看着也好養活,相貌生的也不錯,那對夫妻給他們家留了一點奶粉錢,然後阿辭爸爸的三弟就被人帶走了,到現在再也沒見過,同村年紀輕的大多也只知道他們家裏五兄弟,不知道還有個老三被人帶到山東去了,阿辭都不知道還有個三叔呢。

三弟被帶走後,自己娘後來又生了個弟弟,那對夫妻留的一點錢不過是杯水車薪,哪裏支撐的住家裏這麽多人吃飯,記得有一次,自己餓的實在受不了,去碗櫥裏看,看到有一個糠果,那是用磨米磨出來的米糠做的餅子,粗糙的要命,咽下去的時候,割喉嚨一樣的難受,但是餓的頂不住,這樣能吃的東西都是好東西,他狼吞虎咽的吃了,還是覺得餓,還去喝了一大壺水,後來呢?後來他老娘發現了糠果沒了,問他們是誰吃了?自己說了出來,立刻就被抓住痛打了一頓,打的他背上都紅腫了起來,做娘的還餓了他三天,三天裏要他幹活又不肯給他吃東西,要不是奶奶對他好,背着他娘給他吃東西,他都不知道怎麽支撐過來的。

年少時的事,在他長大了娶妻生子之後,差不多都快忘完了,今天老婆哄孩子,一說起來,往事似乎都在眼前,只是自己卻人到中年了,不過現在的日子是好過多了,至少兩個兒女都能吃飽,就算吃的比不上別人,那也寧可是自己吃的壞一點,也要讓兩個孩子吃好了,他自己受過的苦,不能叫孩子再這樣,現在每年到青黃不接的時候,各家有糧食少的,還是要欠一些,就各處去借,今年自己家幸好是麥子多收的也早,倒不必鬧饑荒了。

阿辭爸爸想着這些事,慢慢也睡了過去,等明天不下雨,還有一大堆活等着自己呢。

☆、死鬥

山上的活總是做不完的,人的閑話也是聽不完的,只要做過的事,總有露出來的一天,三才嫂子偷人不是只是偷一個,又和軍成勾搭上的事,很快又被人察覺了,也是他們膽子太大了,白天就偷摸着滾到了一起,那天也是巧,三才在山上用鋤頭挖地的時候,鋤頭砸到了自己的腳上,當時就腫了起來,三才還硬撐着想繼續幹活,沒想到腳上越來越痛,痛的他慌了起來,趕緊拿鋤頭拄着,一拐一拐的就回了家來,他本來是太陽不下山天不黑了不回家的人,這天才半下午,他就回了村,先去赤腳醫生那看了下,擦了碘酒拿了點藥,醫生還讓他回家靜養幾天,說是鋤頭砸到了腳上的筋頭,不要走動的太厲害才好。

三才謝過了醫生,自己慢慢的挪回家,一路上走來,白天村裏都沒什麽人,都在山上呢,路邊臺階下有幾個孩子在淺淺的溪水中玩水,三才想起自己兩歲的女兒,都很久沒有在白天帶着她玩了,他天天的在山上,活都幹的差不多的,少去一天兩天也撐得住,要不就在家歇幾天吧,他想着也該好好陪下老婆了,總不能老是兩個人不親熱,那樣過日子也沒甚趣味,走進自家巷子口的時候,三才還在想是不是該去買點什麽回來哄哄老婆孩子,等他到了自家門前,随手一推,門就被輕輕推開了,樓下并不見他老婆在,平常這個時間,孩子要是睡着,他老婆也跟着睡的,想起老婆就想起她和張成的事,心裏只覺得發苦,自己老婆怎麽就是這樣的人呢,要是能老實點多少好?農村人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只要吃飽穿暖再不求別的。

三才進了門,既然他白天回家了,這門也就開着了,他在樓下走了幾步,泥地地面腳步聲都不顯,三才覺得老婆肯定在睡覺,就特意放輕腳步慢慢的走上樓梯,腳還有點痛,他走的也慢,等他上了樓,看樓上床上蚊帳都放了下來,最近天氣熱起來,怕孩子被蚊子咬,他家是早早的就挂上了蚊帳的,三才走過去,掀開了蚊帳看去,滿以為能看到老婆帶着女兒睡着,卻看到床上躺了兩個熟睡着的,一身光光潔溜溜相擁着的男女!自己小小的女兒獨自遠遠的睡在床腳!

三才的腦子瞬間就覺得似乎要炸了,腦中轟隆隆的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睛都紅了,眼淚都流了下來,他木着腦子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轉了個身看樓上角落裏放着幾根木棍,那是準備用來當鋤頭柄的,他走過去拿了一根過來,床上的男女還睡着,一點不知道有人走到了他們床前,三才還知道看下位置,狠狠的對着那男人的屁股用棍子打了下去,瞬間就響起“嗷”的一聲尖叫,床上的男人被打的蹦了起來,赤條條光着身體轉過來看到了三才,又驚又吓,卻還是對着三才吼道:“你他娘的想幹什麽!敢打老子我?”

睡着的三才嫂也被打的醒了過來,三才打人的棍子長,三才打男人的時候,順帶也砸到了自己老婆身上,她們兩個睡下的時候,天氣原本熱,兩人情更熱,做完了事也不蓋毯子就睡着了,現在男的光着被三才追着打,三才老婆看自己老公一直在打軍成,心裏慌了神,知道這次當場被抓,事情是要鬧大了,不比那天半夜裏看見的人少,她慌亂中趕緊抓了衣服就穿,那邊軍成赤着身體,手忙腳亂的擋着三才打人的棍子,到底他沒穿衣服束手束腳又心慌意亂的,被三才拿棍子狠打了幾下,軍成受不住這疼痛,咬牙忍着想逃竄到樓下,他東躲西藏走了幾步,又被三才的木棍打中了背部,這一下打的狠,“啪”的一聲皮肉都作響,三才老婆正好惶急慌忙的穿好了衣服,看見這樣趕緊撲過來拉住三才喊道:“別打了,三才!”

三才被他老婆攔腰抱住,就回頭去看這不要臉的女人,他紅了眼睛瞪着這女人,心裏想着什麽自己都不知道,一霎時想狠狠抱着她,一霎時又想打死她,這時候他只覺得後面一陣劇痛,回頭一看,是軍成也拿了一根木棍,剛狠打了他一下,現在又氣勢洶洶的打過來,三才看他滿臉狠戾的樣,大喊一聲,提了棍子迎了上去,兩個人打在了一起,棍子太長,兩人打了一會,到底是三才幹的體力活多,氣力比軍成大多了,三才一聲大喝,連着兩根棍子向軍成推過去,猛地一起壓到了軍成身上,把他壓在後窗牆邊。

軍成被壓着靠着牆上,已然氣喘如牛渾身冒汗,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看三才紅着眼睛一副要拼命的樣,突然就有點怕起來,不由就求情:“三才,真不是我勾搭你老婆,是你老婆勾搭我的!”

三才聽他這麽說,更是憤怒,死死摁住棍子橫壓到軍成胸膛那,沖着他臉呸的就是一口唾沫:“你難道還是什麽好東西了?我今天先殺了你!再殺了她!”

“不要!”三才老婆站在後面吓得一聲尖叫,再想不到老實憨厚的三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上一次的事,不還是悄悄的就壓下去了。

“你不要?你不想死你連着偷人?你還要臉麽?你心裏有我們父女麽?”三才雙手抓着軍成手臂,帶着他人往前,猛地一下又用力壓着軍成撞到後牆上,撞的軍成直想暈過去,剛才就被打的渾身痛,現在連後腦也痛,雙手連着上半身被死死壓住,手背着在慌亂中摸到身後,想抓個什麽東西來打三才,胡亂摸索着,卻突然摸到後面凹陷了進去,想起身後有樓上開着通風的後窗口,就一邊喊痛一邊求饒:“哎吆,三才,今天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你大人大量放了我,我重重謝你。”

三才老婆被三才的兇樣吓得魂魄都掉了一般,只曉得軟倒在床邊哭,床上的孩子這時候被驚醒了,睜開了眼睛喊媽媽,三才聽見了,停下了撞擊的動作,回頭要看孩子,一直裝弱的軍成見此情形,猛然間就推開了三才,撲到後面開着的小窗口探頭就喊:“救命啊!三才殺人啊!!!”

三才被他發力猛一推,頓時就跌倒在樓板上,他本來就腳疼,跌了剛好又壓到腳腕上,頓時鑽心的疼痛,他掙紮着要站起來,那邊的軍成卻以為他能立刻就撲上來打他,慌不擇路的就要跑下樓梯,心慌意亂的一腳踏空,整個人就從木階梯上滾了下去,赤身倒在了地面上。

三才家外,本來這邊偏僻,白天這巷子裏沒什麽人在,隔壁鄰居只得右邊幾家有老人在,平時能掙紮幹活的都在幹活,現在下午快四點了,有兩個天熱了體弱的老夫妻歇在家裏沒去外頭幹活,家門前後開着的,軍成那一聲大喊,驚動了他們,兩個人趕緊跑出來看,看巷子裏并沒人在,他兩個就沿着門挨家看過來,三才進家門的時候,開了門沒關上,軍成此時倒在地上,兩老夫妻一眼就看到了,大驚之下趕緊進來看,看軍成這樣,趕緊扶起來問道:“這是怎麽了?”

軍成并沒有摔的暈過去,只是驚吓過度癱在地上沒辦法動彈,這時候也顧不得臉面,趕緊哀求:“大伯你救救我,三才要殺了我!”

樓上三才這時候又在叫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随即撲通一聲,有什麽東西倒在了樓板上,又有小娃娃的大哭聲。

兩個老的年紀大了,見的事也多,看軍成的樣子,聽着樓上的喊聲,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老大爺就嫌棄地上的軍成髒,一甩手又扔下了他,趕緊上了樓去,就看到三才正坐在床腳邊,雙手死死的掐着旁邊自己老婆的脖子,掐的她已經滿臉發紅在翻白眼,老大爺幾步沖過去,使勁拉住三才的手喊道:“三才!你瘋了!殺人要償命的!”

三才就跟沒聽見似的,死掐着他老婆,眼看着就要出人命了,老大爺看拉不開他,就一步拖過床上哭着的孩子,看準地方,摟了孩子貼到三才臉上,他女兒哇哇大哭着,眼淚從孩子的眼睛裏流出,流到了她爸爸的眼中,三才看到眼睛邊的孩子,渾身直發抖,腦子裏突然想着,他老婆可要死了,自己也要死,這幼小的女兒怎麽辦呢?孩子哭的聲嘶力竭,看着樓板上躺着的親娘,哭着喊媽,媽!媽媽抱!

三才手一抖,松開了掐着的雙手,三才老婆軟綿綿的倒了下去,大爺吓得趕緊過去探氣,還好還有呼吸,只是昏厥了過去,大爺趕緊把手裏的女娃塞給三才,才又去拖開三才老婆,卻看到三才老婆身上穿了件男人的襯衫,下面居然套着男人的大褲衩,不由手上放松,三才老婆就被他扔在了床腳,倒是還有地方能躺。

三才抱着小小的女兒,女兒哭他也哭,他為人一直膽小老實,也不是怕事,只是聽話慣了,家裏事爺爺做主,他向來是聽着就好,老婆第一次偷人,他覺得丢臉,又有些怕,怕她會跟着男人跑,丢下他和孩子,他都已經忍了,她也和他保證她不幹這事了,結果她居然又偷了一個,到底為什麽會這樣呢?又給他戴綠帽,還當他是男人麽?女兒都不管了扔在一邊,這還是做娘的麽?還是人麽?

☆、三人

隔壁的大媽在樓下看軍成一副爬不起來,滿身青青紫紫快要斷氣的樣子,既看不起他又擔心他要是死在三才家,那就真是一場大禍了,又聽到樓上三才和他女兒都在哭,她家老頭子又連聲喊她,她也就不管地上的軍成怎麽樣,先跑上樓去看三才,等她走到樓上,只看到三才坐在樓板上抱着女兒在哭,一個大男人滿臉是淚,懷裏兩歲的孩子一個勁哇哇大哭,含糊不清的喊着媽媽阿爹,床上躺着個人,大媽猛一看還沒認出來,這三才老婆身上穿的這是什麽啊?

昏睡着的三才老婆并不知道自己穿錯了衣服,也不知道大媽大伯看他們一家都已丢了神智,他們兩個老的也沒什麽主張,看三才老婆脖子那的掐痕實在吓人,盡管她還有呼吸,大爺還是叫老婆在這裏看着,自己跑去叫赤腳醫生,大爺下了樓,樓梯旁邊那還躺着個軍成,渾身赤條條身上又是五顏六色的污痕,滿臉驚恐的坐在那裏,看到大爺趕緊喊道:“大伯!大伯你扶我一下,我站不起來了!”

“你先等着,我去叫醫生來,你這樣的我可不敢動,不定是腰啊哪裏出事體了,你別動等醫生來啊!”大爺一邊答應他,一邊就跑着走了,留下軍成幹瞪眼癱在地上無可奈何,他倒是想跑,但是不知道是在樓上被三才打的,還是從樓梯上滾下來摔的,他的腰那裏似乎就是軟的,他用手臂支撐着勉強坐了起來,但就是站不起來,他就是用腳想也知道今天跑不了了,樓上還不知道三才老婆是死了還是怎麽了,剛才三才那兇樣,他是真想自己死啊!軍成想起三才紅着眼睛死死盯着他的樣,渾身都發冷,他一直光着,現在坐在泥地上,越發覺得冷,腦子都迷糊起來,掙紮着爬了幾步,就覺得拖不動腿了,心想自己今天難道要死在三才家嗎?

這隔壁的大爺出了門就跑着去找醫生,他一生就只圍着他老太婆轉,兩夫妻從年輕到老再恩愛不過,看到別人年輕夫妻打架吵嘴都要去勸和,三才老婆上次偷人半夜被人撞破,他都和他老婆說這人真是看不出來,年紀輕輕要做這樣的事,三才這樣好的男人不曉得珍惜,真是自作孽,今天這樣一看,她不止是作孽,還是自尋死路。

軍成這個人也是,村裏人都知道他不像話,仗着以前的關系,混了個礦場的管帳的活,自覺自己是工人,在村裏不知道把自己吹的多厲害,一般村裏的人都不愛搭理他,就是有幾個頭腦發昏的女人愛靠上去,覺得他有錢想占點便宜,軍成卻是想占女人便宜,自己家賢惠操持家業的老婆扔着不管,還嫌棄她樣子難看,有外邊的女人靠過來,他大手大腳的給人花錢,自己家的孩子和他要錢他都不給,還要打孩子,家裏兒子女兒都不和他親,是出了名的不着調。

這兩個勾搭到一塊,不說三才要氣的發瘋,大爺大娘都看不起他們,大爺跑到醫生家,也懶得幫他們遮掩,把事情一說,拉着醫生就要走,赤腳醫生滿臉苦笑,他不想去行不行?哪個喜歡去醫這樣的人。

大爺也不想管他們兩個死活,但是三才不能不管,他家新房子造到這邊來之後,這幾年他家門前的菜地,三才看他們兩個老的有些做不動了,有看到他們在菜地忙,就會幫着挑下擔子施肥或者挑水,看到就幫看到就幫,幫的他們都不好意思起來,三才卻從來都是笑笑,說他爺爺也是一樣老,老人都是要尊重的。

等赤腳醫生和大爺一起趕到三才家,門開着,門外已經圍了幾個年紀比較大的人,剛才大爺一路走的匆忙,有幾個也蹲在家門外聊天幹活的老女人見他跑着過去,就問他出了什麽事,有問的他就答了,大爺是有意要丢軍成的臉,反正這事也瞞不住誰了。

老婆婆們正圍着門口看,赤腳醫生看門都被堵了,就喊道:“讓讓,讓我們進去。”

老婆婆們看是醫生來了,趕緊的就讓開,看他們兩個進去了,跟着一窩蜂的就進了門去,軍成還在地上趴着,赤身露着也沒個遮擋,進門來看的除了醫生都是老人,樓下并沒有什麽衣物,大爺看他實在不像樣就喊道:“老太婆,拿了軍成的衣服下來給他穿上。”

“軍成的衣服?這哪裏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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