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的衣服,奇怪啊,三才老婆身上倒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呢,就是她還沒醒呢。”
樓下衆人一陣無語沉默中...幾個老婆婆忍不住就想笑,醫生聽了這話也忍不住神情古怪,這都是碰到什麽人了呢,他低着頭去看軍成,看他閉着眼睛躺在地上,就伸手去搭脈。
軍成這會是暈了過去,他看着大爺跑了出去,又氣又急又是恐懼,難道自己今天是要癱瘓了麽?他擔驚受怕的,眼前一黑人就昏死了過去。
醫生一邊搭脈,一邊就掐他人中,軍成覺得痛,眼睛就睜了開來,看是村裏的赤腳醫生趕緊抓緊了醫生的手連聲問道:“我是不是癱了?我站不起來!你救救我!”
醫生拍拍他手說道:“不要急,你別急,你試試站起來。”一邊說一邊就去扶他。
軍成拉着醫生不願意站起來,對着醫生喊道:“快給我看看,我的腰怎麽了,我站不起來的!”說的咬牙切齒的,要是自己以後癱瘓了,看他弄不死三才!
醫生上下看他,和人偷情被抓,赤條條的被人打,打了不算完,想跑的時候自己還從樓上摔下來,一時動不了他就吓得以為自己要癱瘓,連站都不敢站起來,這也算男人?他見軍成還是不願意站起來,就說道:“那你坐着,我去樓上看看。”
軍成如何肯讓他走,趕緊拉着醫生求道:“你先看我啊,我們大家熟來熟去的,你不能見死不救!”
“樓上那個說是被掐的差點死了,我得去看看,沒事就下來。”醫生甩了他手往樓梯上走去,大家都是村裏人,自己退伍回來給人看病,雖然和軍成不熟,但是也聽過他拿錢給相好的女人而不給自家兒女的事,這樣的人多吃點苦頭都是自找的。
樓上三才的孩子已經不哭了,隔壁的大娘從三才手中抱了孩子哄睡着了,三才還是呆呆的坐在樓板上,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床上他老婆依然躺着,脖子那裏觸目驚心的一圈掐痕,醫生走過去看,翻翻眼睛,看看脖子,一手搭脈,過了會也去掐三才老婆人中,不一會眼皮就轉動着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三才老婆醒了過來,看面前是醫生,還有隔壁的大媽,腦子裏想起來出了什麽事,渾身一抖坐了起來,猛地看到床腳邊三才的背影,更是吓得尖叫起來:“救..啊...”她痛苦的捂着喉嚨再喊不下去,滿眼驚恐的看向醫生,眼睛裏都是慌亂,難道自己是啞了嗎?
“沒事的,你是被掐的太厲害,喉嚨那受傷了,養幾天就能好回來。”
“我...”三才老婆捂着喉嚨痛苦的皺起了眉頭。
“你別說話,現在你多說就是多痛,忍着別說。”
大媽抱着孩子輕輕拍着,看醫生看完了三才老婆,并沒有什麽大事,就輕聲說道:“你幫三才看看,他都呆到現在了。”
醫生就去看三才,看他神情迷惘,雙目無神只是呆呆坐着,就在心裏嘆氣,這三個人裏,這才是個可憐人,都被欺負的傻了,他走過去拍拍三才的肩膀,輕聲喊道:“三才,三才,三才。”
三才木呆呆的,一臉麻木的看着醫生,他能聽到一切,知道他老婆沒事,但是心裏什麽都不想理會,渾身力氣都沒了,軟在那裏不想動。
“三才啊,你年紀和我差不多,我也不和你說虛話,這樣的女人,你不要太看重了,心裏也不用太難受,她不值得你生氣。”
“對啊,三才,聽大媽一句話,你還有女兒,你好好看看她,她就只有你真心待她了,你看看她。”大媽把孩子湊到她爹面前,睡熟了的孩子一臉純真,小臉白嫩頭發烏黑,容貌像足了三才。
三才看着女兒,紅着的眼睛裏慢慢的流下淚來,小時候爹媽死的早,他吃了那麽多苦,但是從來就不想哭,哭什麽呢?男人哭了只會讓人看不起,哭了爹娘也不能活過來,哭了只會讓爺爺更難受,他努力幹活就好,家裏種的東西收的多了,看到爺爺高興的樣多好呢,日子一天天的好過起來,自己也成人了,建了房子娶了媳婦,他結婚的時候爺爺多高興呢,娶的這個媳婦有點脾氣,不怎麽順着自己,自己從來都當她是家裏人,哪裏舍得去說她幾句,一忍二忍三順,誰能想到忍讓到了今天這樣的結果?
“三才啊,大媽知道你心裏苦,你看看孩子,她還要靠着你呢,你可不能出事,你出事了這女人還不知道要怎麽待你的孩子呢,三才啊,不是大媽說的狠,她就是個沒良心的,你不要為她傷心。”大媽一邊說一邊看三才老婆,看她一臉灰敗的躺着也不出聲,就又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你和三才好好的一個家你不要,年紀輕輕就要鬧這樣的事情,你還不止鬧這一次,這才多少日子,你就勾搭了兩個,你是狐貍精嗎?啊?你爹娘怎麽教的你?教你出門了勾三搭四做妓麽?你是三才家娶進門開枝散葉做人家的!三才待你多少好,你對得起三才家待你這分情麽!”
☆、高堂
樓梯響起腳步聲,大媽回頭看去,看是往日和她要好的那幾個老姐妹,這時候都也走了上來,她們平常都是比較喜歡三才的,覺得這年輕人對老人熱誠,又都是住在這一片的,平常見她們有事都肯幫忙,他家又沒個父母,只有個老頭子,老人對這樣的孩子更多的是憐惜,三才娶媳婦的時候,她們都跟着高興,第一次聽說三才媳婦的事,這幾個姐妹都在背後罵過三才媳婦,當面碰到三才,只有小心翼翼的問好的,從來不去說他家的事。
今天又見到三才被他老婆欺負,幾個老的都替三才難受,這是怎麽樣生出來的一個女人啊?生的是什麽心呢?好好的家不要,對她好的男人不珍惜,一個個勾搭過去的男人,都是什麽人了?一個無賴,一個潑皮,就是不要老實人,現在看她穿着男人的衣服,氣若游絲的躺在床上,幾個老婆婆看了一眼就轉頭不看了,一個接過孩子哄着,還兩三個湊到三才旁邊,醫生要扶三才起來,她們連忙去幫忙,扶着三才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醫生拿了清涼油擦三才太陽穴,看他受到清涼油的刺激,神色漸漸清明,就是精氣神都沒了,整個人都如落葉蕭瑟,一個大男人縮着坐在那,無端叫人可憐。
“三才啊,這樣的事瞞不住誰,你去叫人請你岳丈家來人吧,這樣的女兒嫁給你,真的好好和他們說道說道。”
“是啊,你放心,我們都在這裏陪着你,就是他們來了人,做人總是要講道理的,他們女兒做錯事,什麽人來都不怕。”
醫生看下睡着的女人,她雖然沒什麽大事,但是又驚吓又恐懼,此時已經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誰也不可憐她,也沒人照顧她,她就依然穿着那男人的衣褲躺着,更叫人鄙夷。
兩個老太太商量着叫誰去喊人,一個說家裏老大有自行車,老婆剛好也是和三才老婆同村的,就叫他去吧,今天上山就是去地裏削草,說要早點回來的,另一個就說好,兩人商量好了,一個就走了下樓去,下了樓才發現樓下的軍成已經披了一條毯子,人也站了起來,旁邊站着隔壁的大爺,原來是他回去家裏拿了毯子給他,免得他繼續赤條條的丢臉。
原來軍成從樓上摔下來,居然也沒什麽事,剛才是自己吓自己吓得厲害了,渾身抽了筋骨般軟在那,昏睡了會等醫生來,其實已經好了,只是他自己害怕,居然都不敢動了,醫生不理他就走到樓上去了,大爺就以為他沒事了,生拉硬拽拉他起來,他自己戰戰兢兢的順着拉他的大爺站起來,走了幾步居然沒事,又看看門前圍來了幾個人,都看着他指指點點的笑,他就是臉皮再厚也有些擋不住,求着大爺拿點衣服給他,大爺就回了自己家,想想也不情願拿自己的衣服去給這麽髒的人穿,就扯了條破爛的毯子來,這毯子都爛到他家老太婆準備剪了納鞋底了,給他披在身上勉強能擋着,至于好看難看,誰去管他?
大爺剛才出去又和幾個人說了這事,輾轉的就有不少村裏人知道三才家的媳婦又偷人,這次還直接被三才抓了個現場,此時已是黃昏日落,大多人都回村來了,這事爆炸般的速度在村裏傳開,不少人都跑來看熱鬧,三才家外的巷子,都已經圍上了不少人。
三才爺爺是到這時候才得到消息,他也是剛回村,自從和孫子分家,他自己留了幾塊地,每天都在那辛苦勞作,太陽還沒出就去地裏,天氣只要不太冷,都帶着吃的去,一般都是冷飯團,一天幹到晚,回家來再自己做晚飯,他家本來可以不分家,家裏只有一間房子的,多少人都和老人一起過呢,是結婚前訂親的時候,他們挑了訂親禮去那天,三才老婆自己開口要的新房子,說要兩夫妻住,當時她爹娘就翻了臉要罵她,又和他賠罪,說沒教好家裏兒女,他倒沒生氣,想着這是個厲害的,三才老實,找個厲害的媳婦照顧着也好,沒成想是這麽厲害!
三才爺爺趕到孫子家的時候,軍成披着個破毯子被人看着坐在地上,幾個和三才交情比較好的,平常也有來往的兄弟站在旁邊,各個都是一臉的憤怒,這都被人欺負到家裏來了,這真是看不出來,三才這個小媳婦膽子有這麽大!
三才爺爺走進來,他們幾個平常跟着三才喊爺爺的,就七嘴八舌的喊爺爺,三才爺爺只點點頭,看着坐在地上的軍成,從上看到下,從露着的肩膀那,看到帶着傷痕的小腿,一直盯着軍成看,看的他毛骨悚然,這老頭的眼神兇狠的就像野狼,盯着他似乎要吃了他一般,軍成想要說句好話求求情,張開口剛喊了聲大伯,就見三才爺爺轉身走了,幾步走到屋角抓起一把鋤頭,又疾步走回來,舉起鋤頭就往他劈過來,吓得軍成刺溜站起拼命往後退,他身上原是披着毯子,因毯子破爛,他是把自己拿毯子卷了一圈,現在站起來一動,毯子就往下掉,他也沒空管,前後門都是看熱鬧的人,軍成光着屁股就要跑,後面三才爺爺跟着追着要打死他,後面三才幾個兄弟趕緊要拉着老人,不讓他動手,打人可以,但要是出了人命,這可就不值得了。
三才爺爺紅着眼喊:“讓我打死他!死了我給他抵命!這樣欺負到我們門上,欺負我兒子媳婦死的早麽!欺負我家裏沒人麽?”一邊喊一邊拿着鋤頭狠狠的往軍成砸,鋤頭險些就砸到軍成頭上,砸歪了砸在了他肩膀上,疼的他啊的一聲大喊,肩膀上瞬間就見血了,看熱鬧的人哄的一下散開,就見軍成倒在了地上,痛得只喊救命,三才爺爺還要打,後面的人趕緊拉住,打了就夠了出下氣就好,別真打死了是個麻煩。
樓上醫生聽到了喊救命聲,就跑着下了樓,看是這樣,趕緊過去查看傷口,他是随身帶着治療箱的,趕緊就拿了酒精和棉花,給軍成處理傷口,好在鋤頭柄被肩胛骨擋了下,肩膀那只是擦傷,并沒被鋤頭鋤進去,要不然就真是大傷口了,三才爺爺被隔壁的大爺給拉住了,樓上隔壁的大媽和幾個老婆婆帶着孩子也要下樓,大媽想扶了三才下來,三才搖搖手拒絕了,他是男人,熬過來就得自己撐着。
這時候三才家前後的門口都鬧哄哄的,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前門那一陣嘩然,有人要擠進來,站着看熱鬧的人看清楚來人,都讓開了路讓人進來,卻是軍成的老婆和爹娘哭着來了,軍成老婆一進來就看見躺在地上的老公,渾身赤條條,滿身的傷痕,醫生還蹲在那給他看傷,頓時就哭喊起來:“軍成你怎麽了?軍成啊?你怎麽了?”
軍成爹娘年紀都大了,他們年輕時候生了幾個兒子都養不大,女兒倒是養活了三個,等到四十多歲又生的軍成,不免就寵了些,等到他成家立業,脾氣已經是大的爹娘的話都不聽,爹娘的死活都不管了,娶了媳婦分了家,一年到頭都不見他再踏進爹媽家門,即使是在一個村裏住着,要看兒子孫子,還得做爹娘的上門去看,要是兒子心情不好,進門就罵也是有的,今天的事,還是一個村裏和他們家交情好的人來通知的,他們吓得剛要來三才家,他家媳婦就哭哭啼啼的去了他們家,這媳婦一向好脾氣,嫁給三才之後更是被打的只知道聽她男人的話,平常在家都不敢吭聲,現在來了也只知道哭,他們兩個老的雖然平日也對兒子有怨氣,但是他被外人打了總還是要護着,只是今天這事,自己兒子真是給家裏丢臉啊!
軍成爹把自己老婆和媳婦推向兒子那,自己過去對着三才和他爺爺就是彎腰一鞠躬,擡起頭來說道:“兄弟,大侄子,我知道今天是我兒子做錯事了,你們打也是應該打的,只是打死了總不值,兩家又要傷了和氣,我也不要臉面了,和兄弟你讨個情,饒了我兒子這一遭吧。”
三才爺爺呼哧呼哧喘着氣,滿臉的憤恨,他扔了手上的鋤頭,對着軍成爹說道:“我剛下的手打你兒子,既然打不死他,我也不打第二次,今天的事,你家軍成不是個好的,我家這個狐貍精也就是個禍胎,等她爹娘來再說別的。”
軍成爹連連點頭,軍成娘在那邊看着兒子滿身的泥和傷口,眼淚止不住的流,看着醫生給兒子擦洗幹淨傷口,又綁上紗布,問清楚兒子傷痕雖然多,但都只是表皮小傷,不是什麽大事,才放下心來,又看到兒子光溜溜的身體,就左右看着,想拿衣服給兒子穿,看來看去都看不到,就輕聲問道:“你的衣服呢?”
軍成閉口不答,衣服當然是在樓上,剛才他光溜溜的逃跑,哪裏還顧得着穿衣服呢。
“你家兒子的衣服在樓上三才老婆身上穿着,他們兩個一個逃命沒穿衣服,一個怕的身上穿了什麽都不知道!”
☆、岳家
黃昏日落是勞作的人歸家的時候,很多回家的人,聽到村裏又出事,尤其是還是這樣的事,在家裏等着吃飯而晚飯又沒好閑着無事的人,都蜂擁到三才家看熱鬧,三才家樓下圍着的人越發的多,後面來的人不知道詳細情況的,就和前面來的人打聽,前面來的人就叽叽喳喳的把聽到的那些和人分享,說到軍成的衣服穿在了樓上的三才老婆身上,看熱鬧的人們恨不得沖到樓上去看看,等軍成爹娘和老婆都來了,軍成娘問到兒子衣服的事,一個從樓上下來的老婆婆沒好氣的大聲就回答了她,不要臉的男人女人她最看不起了,還是家裏都有好好的老公老婆在,非要作死更讓她鄙視。
軍成娘沒想到聽到這樣的答案,她是一輩子老實的人,再沒經過這樣尴尬叫人羞愧的事,瞬間紅了臉眼淚就掉了下來,旁邊站的有和她親厚的人,見到地上的破毯子,撿了起來扔了給她,軍成娘連忙給自己兒子包上,只不過她兒子的醜态,前後門圍觀的人早看的不要看了。
三才爺爺這時候想去找自己的孫子三才,看到自己玄孫女在隔壁的老太手上,知道孫子還在樓上,就想爬樓梯上去找三才,走了幾步,就看到孫子站在樓梯口,老人忍不住喊了聲:“三才啊...”
“爺爺。”三才慢慢走下來,樓梯那站的人趕緊讓開,所有人都去看三才,只見他神色平靜,雙眼清明,完全是正常狀态。
“三才啊,爺爺來了,你放心,今天就是爺爺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人欺負你!”
“爺爺,我不要這個女人了。”三才走到他爺爺身邊,看自己爺爺雖然站着,但是彎腰駝背老的不像樣子,心裏的難過更深,爺爺從小拉扯自己過日子已經是不容易,好容易自己成人了成家了,還要出這樣的事讓他傷心。
“好好,我們不要了,不要了,我們不要了。”爺爺一邊說一邊拿袖子去擦臉上流下的淚,他年紀大了不怕丢臉,但是孫子年輕着,還有玄孫女,都要在村子裏活下去呢,不能哭的不像樣。
三才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連着碰到兩次自己老婆偷人的事,第一次還有人笑三才笨,自己老婆偷人都不知道,今天這次就是連外人都替三才抱不平了,這是誰家的女兒,這樣的不要臉,嫁人了不好好過日子,一個接一個的找不安分的男人鬼混,她家爹娘要是知道廉恥,也該羞愧死。
醫生看看軍成沒什麽事了,站起來看看四周的人,看熱鬧的人這麽多,想來也不用擔心三才的情緒,看他臉色也恢複了正常,就走過去拍拍三才的肩膀說道:“三才啊,聽哥一句,不值得的人,傷心都不要去傷心,以後有的是好的人。”
三才點點頭,他平常見了村裏能幹的人只有笑的份,連句好話都不會上去說,今天下午感受到的惡意和善意,超過了他以往所有,他看着醫生走出門去,一路和村裏人打着招呼,慢慢遠去了,他想着醫生的話,不值得的人?樓上的那個女人,他本來把她當成寶,娶回來喜歡的不知道怎麽對她好才夠,她卻總是不高興的樣子,後來有了孩子,她也還是不高興,為什麽自己也不明白,他總以為女人有了孩子有了家,就該安心下來了,沒有想到接二連三的會出事,自己又不是不能做男人,她就是不情願和自己好,第一次自己縱容了,于是有了今天的膽大包天,她這樣到底是為什麽呢?
她這樣到底是為什麽呢?在路上趕來的三才岳家幾個人,父母和兄弟們,都在心裏想,這人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變成今天這樣?做哥哥的想着妹妹以前跟着自己的時候,那時候多快活,想怎麽幹就怎麽幹,他們跟着學校裏的人去拆了多少廟,砸了多少舊東西,多少以前裝大人的人看到他們都發抖,那時候妹妹意氣風發的對自己說了什麽呢?說要找個厲害的人,她才願意嫁,要不然她要憋屈死了,可是後來爹媽定下來的三才雖然不是什麽聰明人,卻實實在在是個會對家裏人好的男人,女人要那麽大的野心做什麽?成家生兒養女才是正事,再說世道早變了,自己都縮手縮腳的安分守已的過日子,這傻妹子難道還頭腦發熱想着以前呢?
三才媳婦的爹娘倆個都是五十多歲的老人了,一路上她娘都在哭,死都想不明白好好的女兒為什麽會做這樣的事,第一次女兒出事的時候,三才家也沒人去她家說,她爹就說當不知道,只要女兒改好了,女婿不嫌棄,以後再去備好禮去給女婿他爺爺那賠罪,誰想得到作死的女兒今天會出這樣的事,大白天的在自己家裏和人偷情,又被三才抓到,潭村來人報信的時候,做爹的聽到這事,恨不得自己從來沒生養過這個女兒,更覺得無顏面對三才爺爺,當時自己碰到正發愁給孫子找媳婦的老人,自己拍着胸口怎麽說的?說自己的女兒長的漂亮人也好,只要三才要他就一定把女兒嫁過去,三才有什麽不好的,見了第一面就知道笑,對他們兩個老的恭恭敬敬的,他看着就喜歡,女兒雖然不願意,不過那是她不知道怎麽挑好男人,年紀輕的孩子,哪裏有年長的人知道的多。
當時訂親的時候,女兒還鬧過,嫌棄三才不夠好,那什麽是好呢?人總要知道本分,去奢望不該屬于自己的就是空想瞎想,只要老實肯幹,知道心疼自己女人的男人就足夠了,當時自己強行壓了女兒的反對,把她嫁給了三才,現在看來是害了三才了,他真是對不起三才爺爺,枉費他當時從山上救了他一條命。
心裏想的事再多,事還是要人辦的,等他們趕到了潭村三才家,看到裏外圍着的人,做爹娘的此時臉上都是火辣辣的,羞愧到低了頭跟着帶路的人進去,進去之後看到女婿家裏鬧哄哄的都是人,幾個老太太圍着三才正在勸,三才面前的桌上放了一碗榨面,看來是在勸他吃東西。
三才爺爺看他們來了,剛想站起來,人一動又坐了下去說道:“你們來了,請坐吧。”
三才站起身,張了口想喊人,張了幾次嘴都喊不出來,隔壁的大媽見他的樣,搶着說道:“你們坐,你們坐。”
三才岳父張嘴就賠罪:“大伯,我對不起你啊,我對不起你們家啊,枉費了你救我一命,我家裏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給你們家丢臉了!連累你們了,我有罪啊!”話說着,人就跪了下去,跪在了三才爺爺面前。
三才爺爺看他跪下就站了起來,伸手去扶他,三才岳父避讓着不肯起來:“大伯,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那年我一個人上山砍柴,我綁着的繩索斷了,山那麽高,我摔在地上流了那麽多血,要不是你看見背了我去看醫生,我早就死了,哪裏來的老婆女兒兒子,我是你救了才活下來的,我哪裏能對不起你啊!大伯,我是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女兒會變成這樣,我以為..我以為她多少有點腦子,哪裏想的到她都不要臉了!大伯,我今天就打死她給你們賠罪!”
三才爺爺看看他,再看看早已經淚流滿面的三才岳母,又看看在隔壁大媽懷中的玄孫女,才看着三才說道:“不用了,你們帶她回去吧。”
“爺爺你這是?”三才的妻舅大哥問道:“丁家是不要我妹妹了?”
“要不起,受不了,沒這個福分了,孽緣啊孩子,爺爺只能對不起你們了。”三才爺爺指指還坐在地上的軍成,對着孫媳婦的哥哥說道:“你妹子喜歡這樣的人,我們家三才不是,他就是個老實人,只能配老老實實的人,當時是我錯了,我以為娶個厲害的媳婦能幫幫三才,誰知道倒是誤了你妹妹了,到今天這樣,也就不耽誤你妹妹了,你們帶她回去吧。”
那大哥就轉眼去看地上的軍成,他爹娘媳婦都圍着他,還被他不耐煩的趕開,軍成早想走了,無奈這邊的人一個都不讓他們家的人走,他也不敢跑,沒看到丁家同姓的那些青壯漢子都站在門外麽?哪裏有這麽好走,他早就後悔了無數次不該沾上這個女人,都是破鞋了有什麽好稀罕的,自己當時怎麽就看上了這麽個女的。
她大哥站起來走過去,軍成老婆看個大男人一臉兇相的走到自己丈夫面前,她本來蹲着,趕緊就站了起來,賠着笑說道:“這位大哥,我老公已經被打成這樣了,求你放過他吧,他知道錯了的。”
“你給我閉嘴!別給我丢臉,死一邊去!”軍成拿腳踢自己老婆,踢太快,毯子又扯開了,他趕緊拉上,也沒顧得上看面前的男人,他正拉着毯子包住自己,就感覺到臉上啪的一下,一個巴掌打的他昏頭搭腦的趴在了地上,他緩了口氣,猛地回頭看去,是三才的老婆舅打的他,他認識這個人,紅..衛兵時代,這人很有名,當時他們家住在鎮子周邊,這個男的帶着人砸了多少人的家和那些舊東西啊,那個時候自己還在讀書,還混不進去他的隊伍,這個人有一幫的兄弟,軍成想起來這個渾身一抖,自己光顧着和女人快活,居然把這些事都忘了!
軍成母親只曉得哭,軍成爹想上去和打人的說道理,背後有人踢他,他回頭看是自己兒子在對他使眼色,就退了回來。
“我打你還是輕的,你敢破壞我妹妹的家庭,我看你是日子過的太舒服了,想要換種過法了。”
“大哥,不是的!不是我破壞你妹妹家庭,真是你家妹妹來...”軍成想說真的是你家妹妹來勾引我的,看到面前蹲下來的男人臉色,他不敢再說下去了。
“小子,你活膩了,敢惹到我們家,你給我等着!”
軍成一家看着他站起身走了,他們幾個面面相觑,家裏這是招來禍事了麽?
“嫂子,你幫幫忙,幫我們去把三才媳婦扶下來。”三才爺爺看了下一直面無表情的孫子,直接叫了人幫忙。
隔壁的大媽答應了,叫了幾個老姐妹上樓,三才媳婦早醒了,躺在床上沒有下來,她聽着樓下鬧哄哄的人聲,心裏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不過這有什麽呢?做都做了,或者自己深心裏,就盼望着有解脫的一天吧?就是今天?
幾個大娘上了樓,三才媳婦看到了,看她們要扶起她,她掙紮着想脫身,幾個老而精明的婆婆哪裏能讓她逃脫,抓緊了手臂鐵鉗似的緊,幾個人拉着就帶下了樓梯,樓下的人都轟動了,這時候都到了傍晚六點多了,有回家去吃了飯又來看熱鬧的,居然現在看到三才老婆穿着男人的衣服被人拉下樓來,登時轟動,都在那議論紛紛。
☆、塵埃
三才媳婦的娘家人看到從樓上被幾個老人扶下來的女兒,她爹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面前的女人是自己往日裏愛嬌漂亮的女兒,看她面色灰敗神色萎靡,頸間痕跡深深,身上穿了一件男人的襯衫,下面是一條男人的大褲頭,她原本身段豐滿,這一身男人裝扮,穿在她身上更見色氣,也更讓她爹怒氣勃發,走到她面前就是一個巴掌打過去:“你這個不要臉的,家裏人的臉都給你丢光了!
阿春被她爹打的跌坐在地,她擡頭去看自己父親,往日慈愛的老父親這一刻兇悍畢露,揚起大手又要打過來,被她自己娘急忙拉住了,她娘來了之後一直不出聲只是掉眼淚,此刻看到女兒這個樣子,尤其脖子那的痕跡,把她心疼壞了,看丈夫還要再打,趕緊哭求:“你看看你女兒被人掐的這個樣子,你不幫女兒就算了,你還打她!你是要我的命嗎?我就這個一個女兒啊!”
“阿春脖子上是我掐的。”三才對他丈母娘說道:“我剛才想掐死她的。”
“你!我們阿春就算是偷人...”三才丈母娘想說就算是女兒偷人也不該掐死,想起自己女兒連着偷兩個,這話就有些說不出口,要是自己兒子碰到這樣的媳婦,當場打死都不帶想的。
“誰給你穿的這身衣服?”阿春大哥問他妹子,他雖然覺得自己妹妹對不起妹夫,但是要是三才家這麽亂來羞辱妹子,那又是另外要說法了。
阿春愣了愣,低下頭去看自己衣服,立刻就被驚了下,她被撞破□□之後,驚吓過度壓根沒注意到自己穿了什麽,之後被掐的半死又一直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今天到家裏來的人哪個看的起她,都不願意和她說話,看她出醜更是不願意提醒她,她是到現在才發覺自己穿了什麽,昏黃燈光下,她臉色更見慘白,只是神情也更冰冷。
“她自己穿的,下午我在山上崴了腳,疼的受不了就提早回來了,去醫生那看了之後回了家,上了樓看見他們兩個光着睡在我床上,我女兒丢在床腳,我就去拿了根棍子打了他們兩個,阿春着急慌忙穿的衣服,就穿錯了,我打這個男人,阿春還上來幫着他拉我,後來這個男的自己跑了,留下阿春拉着我,我氣不過想掐死她,隔壁的大爺抱了孩子給我看,我才放了手,要不然我真的想掐死她。”三才語氣平平,把事情前後說了一次,他也不去看阿春,只看着她家人。
報信的人雖然說出了什麽事,但是說的哪有這樣詳細,阿春娘家人聽完事情前後,阿春大哥雙眉皺起,簡直對自家妹子無語了,上次偷個人被人半夜撞破,今天又被妹夫撞當場,幫着奸夫逃跑,自己的孩子還不好好照看,在家時候怎麽沒覺得妹妹這腦子簡直是豬腦子呢?
阿春娘擦着眼淚退到了老公身後,她聽完女婿的話就知道幫女兒說不了話了,這就是誰來說他們家女兒都站不住理字,更何況自己丈夫的命都是三才爺爺救的,他向來尊重他老人家,做母親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只能掉眼淚。
阿春爹聽完女婿說的話,看自己女兒的目光裏都是冰寒,早知道她會變成這樣,生下來就該掐死她!現在打死也不晚!他左右看看,一步沖過去抓起三才白天放在樓下的鋤頭,回身就向自己女兒打去,旁邊站着的人趕緊攔着,阿春的二弟弟跟了來一直沒說話,這時候被他爹吓得臉色發白,但還是沖過去抱住了自己爹求道:“爹!爹你別打死姐姐!”
阿春爹被潭村的人攔住了,幾個三才家同宗的兄弟攔着他不讓他打阿春,事情已經是這樣了,三才反正也不要這個女人了,要打随便你們打,打死也行,但是別打死在這裏,三才以後還要過日子的。
阿春爹被攔的郁悶,大腿又被二兒子抱住,周圍又鬧哄哄的,七嘴八舌的聽的他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