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就回去了,到了家肯定有人問你們到底怎麽出的事,娘就告訴別人你說的,是老三否會弄炸-藥,否小心就把自己炸死了,還連累了你。”
“娘...”大狗猶豫不決的,這樣賴在三哥身上真的好嗎?
“否這樣說難道你還真想做坐牢嗎?傻了你?什麽事都推到老三身上去,我們就什麽事都沒有,老三家要是有點良心,還要對我們賠禮道歉來,你..”
“娘!”大狗拿右手抓住床一下子坐了起來,他對着他娘厲聲說道:“你要是這樣想,我立刻就去公安局裏認罪去,我害了三哥還不夠,你還要去想得三哥家的好處嗎?你這樣,你這樣還是人嗎?”
大狗氣的一邊說話,一邊就要下床來,他娘吓死了,趕緊摁住他說道:“你幹什麽!你想去哪裏?娘就是随口說的,我什麽都否去做,你給我坐下來!”
“娘,我求你了,我已經欠了三哥一條命,你還要給我罪上加罪嗎?你安分點行否行?你回家去不要見人就胡說,你再這樣胡說八道的,我以後怎麽做人?你叫我怎麽有臉活着?啊?我想都不敢想怎麽面對三阿嫂,你還想着要三哥家的人對你賠禮道歉,你要敢這樣做,我就去自首。”
“否要啊!我否講了,我遠遠看見他們就讓開好否好?大狗你聽話,真的不要想着去認罪,你認罪了咱們一家都要倒黴了啊,嗚嗚嗚,娘錯了,娘再也否說這樣的話了,你安心些,真否講了,可是你也要想想家裏的人,你要認罪去,娘可怎麽活呢?你千萬否要亂想啊!”
大狗被他娘死死的摁住,想動都動不了,他看着他娘現在哭的一臉可憐相,剛才她還想着去欺壓三哥家的,怎麽自己的娘會是這個樣子的呢?自己聽她話不去認罪,這到底該不該聽呢?三哥已經死了,自己再去認罪,也不過就是坐牢,那又有什麽用?還不如在外面,等手傷好了去賺錢,以後有錢了拿去給三阿嫂吧!
“大狗!你答應娘啊,你再否要想着去認罪,娘也否會去說老三家的人,看見他們娘就走開,這樣你安心了吧?你快點答應娘啊!”
“嗯,我不去公安局坐牢,我要養好傷去賺錢。”
“這樣想才對,你以後有的是日子要過,不要折在這裏,你答應娘了娘就回去了啊,你記住啊可不要再胡來了。”
“娘,你也答應我了的,你可要答應了做到,別回去了又去亂說亂造,要是那樣..”
“娘絕對不會去了!你放心!”大狗娘心裏嘀咕着你都這樣說了,我還怎麽好去老三家拿好處,可惜啊,眼面前能壓老三娘一頭的事體,偏偏不能去做,為着自己兒子,還是得安分點,萬一大狗想不開要去認罪,那就真完了。
大狗娘來的時候就帶了錢來的,住了一晚上也沒什麽東西要收拾的,大狗爹應該買了香糕回來了,她這就該走了,她都走到門邊了,又回頭叮囑大狗:“你可要記得,和誰都別說真話,娘回去了也不去惹老三他們家的人,娘走了啊,醫生要是說你能回來了就早點回家,住一天可要不少錢呢。”
“我曉得。”
大狗看着他娘關上門走了,他一個人躺着,病房裏并不清淨,外面人來人往的,有住院的病人,也有探病的人,他這病房在廁所旁邊,一晚上過去了居然都沒另外的人住進來,倒方便了他們一家人,沒有多久病房門重新打開,他爹回來了。
“你要不要吃塊香糕?”他爹幹巴巴的問他。
“不想吃,我再睡會兒,爹你也在旁邊床上躺躺,我聽你一晚上沒睡好。”
大狗爹答應了,也去旁邊病床上躺了下來,他也是沒休息好,昨天這又驚又怕的,一晚上都沒睡好,現在老婆回去了,兒子的手斷了也成事實了,他也累的實在想好好睡一覺了。
不說父子兩個睡着了,那邊大狗娘坐上了車,一路順利的到了鎮子上,她下了車之後,就帶着鎮子上醫院裏拿來的被鋪往醫院走,醫生好心借給他們的,得去還回去,到了醫院,醫生正在給個病人看診,看大狗娘來了,倒是問了聲大狗怎麽樣,又見她拿回來了被鋪,就叫她放着吧,大狗娘謝了又謝,醫生可是不能得罪的,人都是要生病的呢,救命時候可是就指望醫生了。
謝了醫生之後,大狗娘出了醫院就開始往家走,鎮子上這個時候并沒多少人在街上,大多都幹活去了,早市過後,鎮子上唯一的一條街也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幾個老人坐着,大狗娘沿着鎮子上的老街往山上走,回家的近路是要走山路的,依着彎來彎去的盤山公路走反而是多轉圈多走路。
鎮子上的老街,大多的房子都是相連的,那時候民風淳樸,脾氣随和的,見了來鎮子上趕集的人見面都笑,見的多了就更是熟人了,打招呼請坐會兒十分的客氣,要是有時間還拉拉家常什麽的,不過大狗娘這個人,向來是潑辣貨,只有她占人家便宜的,她這樣的行為多了,讨厭她的人也就多了,她到鎮子上來也揩油,人家自然也不高興招呼她,她都要走出鎮子了,才有個人和她說了句話,不過大狗娘急着回家,急匆匆的說了句話就走人了。
從鎮子上回潭村的路,就是一個上坡一個下坡,山的高度有點高,所以建成了馬路才那樣彎曲盤旋,小路只是直直的往上,大狗娘一口氣爬上坡到了嶺頭,走過山口就是下坡路了,下坡路好走,也不知道是哪年,興許周邊鄉村的人都出錢,把這上坡的路好好的修了下,用的青石條搭的石階,十分整齊的一條路,大狗娘走的松快,很快就下了山,山腳是個小村,只幾戶人家,幾步路就走過了,這時候的人都在山上地裏田裏呢,這個村在河邊,過了河就是潭村的田坂了,因中山阻擋河水而沖出來的泥沙堆積成的田坂,形成了一塊很大的土地,還有那樣多的水田,養着潭村的男女老少。
大狗娘走到自己村的田坂上,這和她打招呼的人就多了起來,許多村人知道大狗也出事了,但是出事之後就見不到大狗的人,更不知道他們出事的詳細情況,憋了許多的好奇心,這時候見大狗娘從鎮子上回來,就拉着她問話。
“你們大狗怎麽樣啦?”
“哎,可憐我們大狗啊,一只手斷了啊。”
“啊?真斷了啊?醫生不能補上去嗎?”
“你說的好容易,斷了的東西補上去哪那麽容易呢。”
“哎呀你們家大狗到底是怎麽弄斷手的啊?老三是被他自己炸死的,你們大狗是站的和他太近了嗎?”
大狗娘張嘴就想說大狗是被老三炸斷了手,話都在嘴邊了想起自己兒子的話,硬生生的忍了,轉而說了句:“老三死的真可憐啊,我們大狗也可憐,站在一邊都被炸-藥炸斷了手,都怪這炸-藥啊,你說哪個人想出來的這東西,害人不淺啊!”
“你說的是,炸-藥這東西聽上去和放炮仗差不多,實際上這個兇多了,你看山都能炸開,炸個人真是小事體,這可是危險東西,真不能随便拿來玩的。”
“我都罵過我們大狗了,什麽不好玩去玩這個,老三都賠了一條命進去,我們大狗撿回一條命來還算好。”
“老三明天就下葬了,你們大狗還在醫院裏,這一包炸-藥真的是害人不淺。”
“老三明天就上山了啊?”大狗娘小心翼翼的問,這才有點心虛起來,畢竟是自己兒子把炸藥扔出去把老三炸死的。
“是啊,也放不住呢,這溫度又高,早點葬了還好些。”
“哎,你們說,這老三死在這七月半快到的時候,會否會被拉去當豬殺了吃肉呢?”
大狗娘聽的打了個寒顫,大白天的覺得身上一涼,身邊圍着的人雖然多,她卻突然害怕起來,對人說了句趕着回家就走了,走到木橋頭也不敢往曬場上看,快步走着就回自己家去了。
家裏小兒子卻和大兒子一樣躺在床上,他奶奶坐在一邊陪着小狗,卻原來小狗被吓得病了一場,現在還在發低燒,大狗娘又摟着小狗哭了一場,心疼的不行,趕緊蒸了碗雞蛋羹給他吃,又忙着料理家裏的活,豬草沒有了,她婆婆說公公在山上會帶回來,大狗娘等不得,自己也上山去割,只是不湊巧,又跑到了正在給老三做墳的那山上,遠遠看着已經能看出大致輪廓的墳墓,大狗娘不敢多看,提着籃子就走了。
大狗父子在醫院裏住了幾天了還沒回來,七月半的祭祀都是大狗娘和小狗兩個人辦的,他們早早的就分家出來了,孩子都大了,節次祭祀這些,每每都是自己家裏做的,只是這一次,小狗在他娘請大人進門享用祭祀的時候,隐約聽得他娘說了老三兩個字,他病好了之後膽子都變小了,一聽老三這兩個字就渾身不舒服,打了個寒噤就躲到了竈前,那裏剛燒火燒了許久熱的很,等他娘走過來,小狗大着膽子問她:“娘你剛才在喊三哥嗎?”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娘哪裏喊了老三了?小孩子不要多嘴。”大狗娘十分兇狠的瞪着小狗:“你可不要出去和人亂說,剛才你什麽都沒聽見知道嗎?”
“哦。”小狗答應了,可是他清楚明白的聽到了他娘輕聲的說了老三兩個字,他們家沒有排行第三的人,老三就是三哥吧?娘她為什麽要喊個外人來享用自己家的祭祀的飯菜呢?
☆、有情
七月十五一過,老三的七又做了一個,蓮花的精神還是不好,那時候的衣服都做的寬松,她懷了孩子快四個月了,但是肚子依然小,還不能看出來,最近的天氣不冷不熱的,她就是坐在門前,隔着鄰居家的杏樹,太陽曬着也不覺得熱,老三家這邊都是新建房子,本身就是在角落,周圍走幾步就是田地,他們家只在左邊和後門有鄰居,前門這一片,遠一點是別人家的菜地,近處有一小塊平地,算是老三家的。
因是自家的自留地建的房子,前邊空地這一片,要是勤勞點,本可以開成菜地,自己家門前種點小菜,不知道多方便,只是老三把菜地是開出來了,他前段時間犯懶,種下去的菜卻不是時節,種的晚了點,人家的南瓜都老了,他種下的南瓜藤還當嫩,開出了許多金黃色的大大的南瓜花,只是花開的大的未必結果,結了果的還猶帶着未謝之花,能看見的最大的南瓜也不過是一口碗的大小,比起別人家臉盆大的南瓜,老三家的自然是不能看,可是,那是老三種的南瓜啊,他人走了,留下的東西卻太多了,叫人眼睛裏看到的都是他,想少想念一點都不行,不過是和他過了幾個月,怎麽就像過了一輩子了呢?
蓮花坐在自家門前很久了,她婆婆在家裏收拾了下,不放心的走到門前來看,看她還是坐着就說道:“蓮花你坐了這麽久,下去空地上走走吧。”
蓮花回過神來看她婆婆,看她臉上一臉的擔憂,就答應了一聲,站了起來往下走,她家門前和下面的空地,差了兩級臺階的距離,蓮花走的很小心,下了臺階之後就往自家的菜園子走,說是菜園子,其實連外面一行攔小雞小鴨的籬笆都沒有,老三當時并沒有這耐心細細的做這些活,他做了一半沒做完的事很多。
蓮花走近菜地,地分三壟,左邊一壟地裏一半種着些空心菜,只是種的晚了些長的不大,蓮花一次都還沒摘來吃過,一半是韭菜,看着也不好,矮矮的都沒多少可以剪來吃,中間一壟地裏一半是些苋菜,這個倒長的很好,筆直的杆挺立着,看着現在就能砍來腌制了吃,還有一半是苦麻菜,也是小而矮,以前老三不上心照顧,這段時間懷孕之後蓮花也疏忽了,家裏又出了事,眼面前的菜地,連老葛都沒心思料理,不過是除幹淨了草,可是一段時間缺了人照顧,植物身上慢慢的就能反映出來,菜葉子都是黃恹恹的,即使現在下了肥,也要過幾天才能吸取進肥力進而肥嫩起來,倒是最右邊的一壟的南瓜藤,葉子肥大嫩綠,金黃色的花開連綿,東躲西藏的小南瓜十分脆嫩,葉子下面躲的十分好的才有兩個碗口大的南瓜,想要吃老南瓜的話,看樣子還要很久。
蓮花看着這些地裏的菜,心裏慢慢的什麽都不想,只看着地裏,一邊随手扯着地裏的野草,家裏老三娘不知道在做什麽,很久都沒出來看蓮花,讓她把兩壟地裏的野草都扯了一遍,第三壟南瓜,枝葉藤蔓茂盛,并沒多少草在裏面,蓮花看着覺得好,想着中午可以用新鮮的南瓜藤做湯吃,就挑着折了些嫩嫩的南瓜藤來,只是一個不小心,把剛長出來的,還猶帶花朵的小南瓜也給帶下來了。
地上的那小南瓜極嬌嫩,掉在地上滾動了下,被細石子劃破了表皮,一點點汁液就流了出來,透明的像眼淚,頂端上的花還沒謝,南瓜已經結成,蓮花呆呆的看着,平常見慣了的東西,不知怎麽的,一下子叫她想到了肚子裏的孩子,老三沒了,她還有孩子,老三不在了,可他留了個孩子給她,老三去了地下,可他對她的那些好難道就沒了麽?不是的,都在心裏,他對她多少好,一點點都記在心裏,就算他不在這個世上,她也記得他的好,他那麽想要個兒子,他怎麽舍得死?他多想活着啊!他都給孩子想好了名字呢!澤安澤安澤安...
“蓮花?你怎麽了?”老三娘在家裏都準備好了午飯,想起很久沒見蓮花進來,急忙出來看她,發現她在菜地裏就趕緊過來看。
蓮花回頭,臉上猶有淚痕。
老三娘不由得滿是心疼,輕聲責怪她:“娘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你好歹先想想你自己和孩子呢,老是哭老是心裏難受,你的身體怎麽受得了呢?”
“娘,我以後少哭,我得活的高興些,老三他不知道多想活着呢...”
老三娘含着眼淚點頭,誰想死呢?自己那才二十多歲的小兒子啊,都沒過幾天的好日子呢。
“娘,我想起來老三走之前都給孩子想好名字了。”
“啊?真的啊?他想了個什麽名字啊?”老三娘一邊擦眼淚一邊笑,兒子還真是厲害,連名字都想好了。
“他說想要兒子,名字就叫澤安,我說為什麽叫這個呢?”
“是啊,為什麽要這麽叫呢?”
“他說前面一個字,澤,是那個偉大的主席的字,肯定是個好字,後面一個安呢,就是希望孩子平安了。”
“這意思倒好,這就行,那你生下孩子來就叫這個,也不用你爹費心去叫人取名字了。”
蓮花點點頭,現在想起來,老三走之前,好像做了許多事,孩子名字取了,銀洋在哪裏也告訴了她,倒好像知道要出事一樣,難道他命裏真的有這麽一劫嗎?
“這都午時午飯時間了,你爹怎麽還不回來?”
蓮花跟着擡頭看天,太陽當空照着,廣播呱啦呱啦在唱,确實該回來了呢。
老葛怒氣沖沖的轉過巷子,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小兒子家門前的老太婆和小兒媳婦,她們肯定也是等的急了吧。
“老頭子你回來了,怎麽這麽晚呢?你肚皮否餓,我們倒要餓了。”
“我也想早點回來,都下山來了,走到咱們自己地裏去看看,結果也否曉得是哪個否着調的東西,在我削好了草的地裏扔野草進來,要是被我知道是誰扔的,他娘的,我非罵死他不可。”
“哪塊地啊?”
“吶,就是差不多半山腰那塊啊,我種了番薯的。”
“那上面否是大平家的地嗎?我聽人家說他爹最近病的躺床上了,否會是大平自己去幹活就随便亂來了吧?”
“這倒也有可能,要是他随手亂扔的話,這臭小子是沒腦子的人。”
這邊老葛在說大平是沒腦子的人,但是他怎麽都否會想到這大平居然還打主意到了他家小兒媳婦的頭上,他在家正在跟他爹說話。
“你腦子否靈清的,傻想否要多想!”
“我哪裏傻了?我想讨老婆有啥個錯?”
“你倒是想想看,老葛家是什麽狀況,你再看看我們自己家裏,他家小兒媳婦會願意嫁給你?別做夢了!”
“可她是寡婦了啊,寡婦人家還想要嫁什麽好的?人家說,她會願意嫁給我的呢。”
“哪個人家?又有哪個人哄騙你了?叫你否要亂聽人家的話,你是否是傻?你就是個傻子!”
“我否傻噶!人家都有老婆,我這麽大了,怎麽能沒老婆呢!”
大平爹躺床上呢,被他大兒子氣的氣喘籲籲的,兒子沒老婆,讨不進媳婦來,他難道不着急不難受麽?可是兒子這個樣子,哪個好好的姑娘家願意嫁給他呢?就算他是好的,家裏這樣窮,一般人家哪裏肯讓女兒來受苦呢?老葛家小媳婦,雖然死了男人,可是樣貌生的多少好人又不傻,雖然肚子裏還帶着孩子又在熱孝裏頭,可是村裏對她有打算的人家應該不少啊。
大平爹想的沒有錯,村裏有人家讨不到老婆的,真的在眼熱蓮花的不在少數,她死了丈夫,雖然懷了孩子,但是又有新造好的房子,家裏要是兄弟多的,入贅進去,什麽都是現成的,這多少好呢?大不了就是養下老三的孩子,但是以後又不是不能生了,不嫌棄蓮花是寡婦的多的是,要不是老三的七都還沒做完,只怕就有人要上門了。
這邊大狗娘和人閑話的時候,自然也聽到了好些人家想去說蓮花的消息,她聽的多了,腦子裏就轉着主意,這蓮花樣貌否錯,人也厲害噶,以前都跟公婆分家産,雖然現在改了不少,但是做人主張是有的,自己家大狗斷了一只手,以後過日子只會多艱難,說不定就要到處受氣受欺負,找個厲害的媳婦幫着,那多少好呢?大狗雖然害了老三,但是也沒人曉得不是?要是以後照顧他老婆孩子,這不是挺好?
作者有話要說: 好容易在晚飯前補上了,晚上繼續碼。
☆、打算
這天晚上的時候,阿辭爸爸從中山回來到家之後,看自己老婆還在做飯,就先到門前去擦身,天已經有些涼了,早晚尤其明顯,擦身的時候已經要兌一半熱水了,阿辭和阿飛看爸爸在前門屋檐下打水擦身,也湊過來想讓爸爸幫着洗澡,不過現在這個時候,阿辭爸爸可不敢一個人幫兩個孩子洗澡,耽誤的時間長一些就容易着涼了,就對他們說等吃完晚飯爸爸媽媽一起幫他們洗,阿辭就聽話的走開了,阿飛卻不幹,湊到爸爸旁邊,抱着他光溜溜的大腿就是不放,阿辭爸爸很無奈,這兒子再小也淘氣,臭小子就是不聽話,哪有女兒乖巧啊。
阿辭爸爸穿着個大褲衩,給打濕了衣服的兒子脫了短褲衣服,拿水先給他洗,給他打了肥皂,又給阿飛全身搓了下,阿飛被爸爸摸的哈哈哈的笑,實在身上的癢癢肉太多了,一碰就這樣,做爸爸的又沒媽媽細致,粗手大腳的碰來碰去,洗了多久阿飛就笑了多久,連隔壁的奶奶和五叔都端着飯碗出來看,被阿飛帶的都在笑。
天涼了吹來的風就清涼,身上溫水很快變冷,阿辭爸爸不敢多耽擱,把阿飛洗好了,先把他抱到樓上換了衣服,再下來自己又洗,然後才去換的衣服,這時候晚飯也就好了,桌上不過三碗菜,鹹菜黃豆醬和一碗冬瓜,這個季節的菜是少了些,有冬瓜吃也不錯了。
阿辭媽媽昨天在山上自家地裏摘回來一個大冬瓜,她切開冬瓜之後,分了一大塊給阿辭奶奶,又拿了一塊去給自己娘家弟妹吃,留在家裏只有一小半,此外還剩下冬瓜裏面的肚腸,阿辭媽媽把冬瓜肚腸去掉籽,拿醋和糖拌了腌制下,分了一碗端去給阿辭奶奶,餘下的叫阿辭和阿飛吃,酸甜潤滑還挺好吃的,就是種的冬瓜沒結幾個下來,一個夏天裏吃到的冬瓜都少。
吃晚飯的時候,阿辭爸爸忽然想起什麽,問阿辭媽媽:“你和老三老婆熟不熟的?”
“蓮花嗎?見過幾次,沒多說過話的,怎麽了?”
“我今天坐着休息的時候,聽幾個比我小的人在說蓮花,說是有人在想她,打算過些日子去說親。”
“什麽?這老三百日都還沒滿啊,這些人怎麽就這樣急着去說?”
“這不是都沒老婆嗎,窮啊。”
“窮也不能這樣呢,說難聽點老三屍骨都還沒冷呢,幾個七都沒做滿,這些人就打算上了,也不怕被人罵。”
“你這樣想別人否一定這樣想,老三這樣去了,留下蓮花還有她肚皮裏的孩子,還有一間房屋家産擺在那裏,雖然讨了蓮花去就要做爹,但是一個生下來就養起的孩子,總還是能親一些,還有就是自己也能生,那些人這樣一想,你說蓮花搶手不?”
“哪有那麽容易的事,老三的爹娘都還在呢,蓮花也否是說嫁就能嫁啊。”
“事情就在蓮花身上呢,你看,要是蓮花自己同意了呢?”
“這不能呀?這怎麽可能呢?”
“你這樣想,別人否這樣想呢,他們想的大概就是我也算不錯了,蓮花一個寡婦,還帶着個孩子,我看的上你,你難道還看不上我?”
“這也太不要臉了,都是什麽樣人在這樣說?”
“說的人挺多,我看他們有想法的人否少,就是不知道有幾個真的去說。”
“要是老三爹娘知道了,這得可有多傷心呢。”
“所以我問你和蓮花熟不熟,我也沒和她打過多少交道,她到底是什麽樣人也不曉得,要是有人去說她了,也許她覺得有好的看對眼的呢?”
“這個真否曉得了,只是看她傷心的樣子,這實在是沒心思現在說這個吧?”
“難說。”阿辭爸爸搖搖頭,放下碗筷他吃完了飯,又看阿飛跟着也吃完了,就是阿辭還在慢慢吃,就對阿辭說道:“你看弟弟都吃的比你多比你快,阿辭你能否能多吃點飯啊?”
阿辭扁了一張小嘴,弟弟吃飯快和自己吃的慢有什麽關系呢?弟弟又不來搶她的吃,她也不要弟弟的,有好吃的都是兩姐弟平分的,爹媽只嘗一口就都說不要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不喜歡吃好吃的。
“你現在不讀書在家裏可以慢慢吃,等過幾天要是開學了,送你去讀書了阿辭你怎麽辦呢?讀書去可是有遲早的呢,要是上課時間到了你遲到了,老師要罰你的呢。”
阿辭吃驚的張大了嘴巴,怎麽讀書去連飯都不能好好的吃嗎?“我否要去讀書了!阿爹,我要吃飯的。”
“誰不讓你吃飯了呢?可是阿辭你也不能吃的這樣慢悠悠吧?還要挑三撿四的,你看弟弟有什麽吃什麽,吃的多少快呢。”
“可是有的菜否好吃呀。”
“阿辭你是生下來就沒過過苦日子,你曉得爸爸小時候多可憐,連飯都沒得吃呢。”
“飯都沒得吃?那吃什麽呢?”
“能吃的都吃呢,給豬吃的糠啊,番薯藤啊,雜七雜八現在豬吃的東西,爸爸小時候人都不一定有的吃呢。”
“豬肉很好吃啊,吃豬肉啊。”阿飛插了一句嘴,他已經坐在樓梯最底階上玩個小木塊了,那是外公給他的,大大小小的五塊木頭,可以随意的組合着玩。
“阿飛傻蛋,那時候人都沒飯吃,哪裏還有豬肉吃呢。”媽媽在竈臺上忙着收拾,聽兒子說的天真,忍不住就損了下他。
“我才不傻呢,姐姐傻,飯吃的這麽慢!”
“我又不是故意的,慢點怎麽啦?”阿辭覺得委屈極了,不就是吃飯慢了點,怎麽都說她了呢,弟弟也來欺負自己。
阿辭爸爸看女兒眼睛都紅了,看着像是要哭出來了,急忙就說道:“阿辭乖,聽話把飯吃完了,你看媽媽都快洗好碗了,就等你了呢。”
阿辭都扁着嘴要哭了,被爸爸說她乖,眼淚就掉不下來了,扒完了碗裏最後的一口飯,阿辭才端起自己的飯碗給媽媽送過去。
阿飛父子倆是已經洗過澡了的,吃完飯阿辭爸爸就帶着兒子上了樓去,阿辭媽媽洗完了碗筷,又收拾了下,這才打水到家裏的大木盆裏,關了門又給女兒脫了衣服擦身,天涼了一般小孩都不給下河去玩水了,夜裏洗澡晚一點,都得關了門洗,夜風吹的有點涼了。
等阿辭也躺到了床上的時候,她從床頭爬起來,靠着窗往外看,天上的月亮已經從山那邊爬了上來,一輪圓月高挂天空,星星遠遠的閃耀光芒,滿村寂靜,忽然一下燈光熄滅,蠟燭被阿辭爸爸吹滅了,阿飛叫了一聲:“月亮好亮啊。”他睡在床尾,看姐姐在那邊扒着窗戶看月亮,便也爬到床頭這邊,阿辭爸爸給他讓位置,他就抓着窗邊往外看,月亮太大太亮,萬千銀輝下人間,星星都遠遠的邊去了。
“你說要不要去和老三爹娘提個醒?”
“你也是今天剛聽到的消息,那些人真的不會這麽急吧?”
“當然是越早越好呢,現在蓮花肚皮都沒大,要是萬一能成,樣樣都是現成的,你不知道那些沒老婆的有多急呢。”
“他們就否曉得想想老三呢,人走了才多久。”
“人走了就是一場空啊,誰還在意呢?也就是自己爹娘最傷心。”
“那也否一定的,我看着蓮花也是真心實意的對老三好的,未必就讓人哄了去。”
“你明天要是碰到了老三他爹娘,就提一提這個事情,讓他們心裏也有個底。”
“嗯,快開學了,阿辭真的送去讀書麽?我總覺得她還太小,七歲還不到呢。”
“可以讀就送去吧,早點讀書早點識字,不要像我們一樣不識字要吃虧的。”
“哎,我小時候,我爹是哄着我去讀書,還特意買了算盤給我用,是我自己不願意讀書,那時候真否曉得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家裏幹活要緊吧,咱們那時候讀書也不像現在,整天的喊口號開大會,字都不教幾個的。”
“要是阿辭去讀書,阿飛就要跟着婉婉他們玩了,也沒人看着了。”
“本來就不是阿辭看着,阿飛是看的住的呢?他皮起來玩到哪裏去都否曉得。”
“我不是皮蛋!”阿飛聽見了他爹娘在說他。回頭就應了一聲。
“好好,你否是,你快點回來困覺了。”
“我否要,外面有螢火蟲在飛呢,我要看螢火蟲。”
“我要看星星。”
“螢火蟲好看呢姐姐。”
“星星好看。”
“星星又不會動,也不會跳舞,螢火蟲會飛來飛去的呢。”
“可是星星你抓不到啊,那麽高呢。”
“抓不到的才好看嗎?抓不到有什麽用呢?”
“沒用啊,好看就行。”
☆、他心
轉天的早上,阿辭爸爸吃了早飯就去上工了,阿辭和阿飛在前門和婉婉他們玩,阿辭媽媽挑着擔子上山去鋤草,順便帶些豬草回來給豬吃,上了村子前面的山上,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剛巧就看見了老葛在地裏,阿辭媽媽猶豫了下,想起以往老三看到她總笑嘻嘻的喊二嫂,這個壞人還是要做得的。
“阿叔,你也在山上啊?”
“啊?哦哦,你也來了啊。”老葛聽見有人喊,回頭看是阿辭媽媽,他當然認識她,一個村子裏的人,從小看到大的,後來結婚嫁給了賢生,自己家老三和賢生要好,一直喊二哥二嫂的。
“阿叔,你活要幹,但也不要這麽累。”阿辭媽媽看老葛氣色不怎麽好,沒一點的精神。
“嗯,你是要做啥去?削草?”
“嗯,地裏的草實在是多,削了一次了,還得再看看。”
“那你快去吧。”老葛揮揮手,又要彎腰幹活。
阿辭媽媽看了下山上,左右上下不遠處都有人在幹活,她就歇下了擔子,走進老葛在鋤草的地裏,老葛看她走過來還有些奇怪,阿辭媽媽低聲說了兩句話,老葛聽了之後,握着草耙的手不由得就抓緊了,心裏大怒,臉上神色卻不變,只對阿辭媽媽點點頭,阿辭媽媽說完了話,看老葛阿叔神色還好,就說了聲要幹活去了,就回到山路上挑起擔子上山去。
阿辭媽媽在山上除了一塊地的草,到最後把草都收攏了放簸箕裏挑了回家,自家這塊地邊角落裏,當時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出了一株山楂,特意留着沒砍掉,樹雖然小,現在卻居然結了十多個山楂,都紅豔豔的了,阿辭媽媽順手摘了放到自己褲袋裏,帶回家給兩個孩子吃剛好。
中午午飯之後,阿辭和阿飛分別分到了幾個紅紅的山楂,所有的山楂都給了孩子們之後,阿辭媽媽問兩個孩子:“山楂好吃嗎?”
“酸啊媽媽。”阿飛酸的皺起了包子臉,“好吃的。”
“酸也好吃嗎?”
“嗯,平常都沒有啊。”阿辭答應了一聲,她也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