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朗給蘇小可一個很好看的笑：“真是太巧了。”
眼眸垂下，睫毛擋住他眼內的光輝，流露出些許的溫柔，似流星灑落凡間般璀璨。他越是生氣，臉崩得越緊，笑得能把人溺死，為的就是掩飾他的怒火。
“小可，買了魚，老爺子正想吃魚。來，車推那邊充電。”林伯拉蘇小可入內。
蘇小可把車推入院內，在林伯陣陣誇贊聲中提着菜往主樓走。
一陣風吹過，卷起門前的樹葉，不過是初秋時分，秦朗感覺到了陣陣涼意。他滿腦子都是，他被無視了，被無視了，被無視了。
自己算是沈老爺半個孫子，自小在沈家長大，因為蘇小可他成了透明人，那感覺能酸掉大牙。
蘇小可是沈家的常客，在秦朗不知道的時間裏，已經侵入到這個家。她進了門與坐在客廳裏的沈老爺子打了聲招呼，熟門熟路的提着菜去廚房，專心燒菜，洗菜，殺魚，做得熟巧，很快廚房裏就傳來陣陣香氣。
沒想到這女人很會燒菜嘛。
“今天怎麽有空來看我這個糟老頭。”沈老爺子渾厚的聲音把秦朗的思緒拉回。
秦朗端起桌前的菜，呡上一口道：“之文說您身體不好，讓我過來看看您。”他眼角又飄到了廚房。
沈老爺子察覺到他這點小動作，不動生色問道：“你認識小可？”
“嗯，認識。”秦朗覺得這事沒什麽好隐瞞的，“來的路上車壞了，她帶我上的山。”
“她是個熱心的孩子。”沈老爺子對小可毫不吝啬的贊賞：“熱心，賢惠，飯做的也好吃。”
從小到大沈老爺子很少誇贊某人，像沈之文從品格到能力各方面都優秀的人，沈老爺子的稱贊也是，還好，還好。
這會，哼，哼。。。 “爺爺，你不覺得她是有目地的。”秦朗覺得沈老爺子被豬油蒙了心。熱情，賢惠，飯做的好吃，這種優點跟本就不算優點好吧。放眼過去，他交的女朋友都有這些品質。
沈老爺子答非所問道：“小朗，你是不是喜歡小可？小可喜歡的是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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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秦朗一口茶噴在茶桌上，他咳嗽兩聲提高音調道：“我喜歡她？”
“爺爺，你想多了，我喜歡誰也不會喜歡她。”
沈老爺子嫌棄的看了眼他噴出茶落下的位置，慈祥道，“小林說，在門口時你對她笑得溫柔，不喜歡人家這樣笑可不好。”
沈老爺子看着秦朗長大的，對他與沈之文都很嚴厲，如此慈祥的面孔只出現過一次，就是那年他帶着沈之文去看脫衣舞，被他抓包後，他就是這個表情問：很好玩啦。
反手就拿着鞭子把他們往死裏抽，現在那條鞭子就挂在客廳裏。
秦朗瞅了眼牆上的鞭子，小聲道：“笑，笑習慣了。”
“這樣啊，那以後可別這樣笑了，小姑娘會誤會的。”
沈老爺子一個字，一個字說的緩慢，秦朗聽得心驚膽戰，拿着茶杯的手都有點抖。
秦朗吓得不敢說話，喝茶都戰戰兢兢。難怪沈之文為此事煩惱，他這剛說上一句話，就被老爺子堵的死死的，那還敢再說蘇小可的壞話。
恰巧蘇小可在廚房喊來個人幫忙，他借由去了廚房。
蘇小可見是他過來非林伯，使喚他來一點也不客氣。
“秦朗幫我把菜摘了。”她遞給他一把四季豆。
秦朗拿起一根，左右看了下，不知道怎麽處理，不能怨他，從小到大他沒下過廚房，過的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
沒見過豬跑，但吃過豬肉，平常吃的四季豆沒十公分長，中間掐斷不就行了。他很快就掐斷了所有四季豆，遞還給蘇小可。
“好了。”
“好了啊，那洗下。”蘇小可正在燒魚，頭也不回的命令。
秦朗見她領導的模樣，心下就不高興了，堵着一口氣，把四季豆猛得倒進水槽裏，弄得小花四濺。噴到蘇小可後頸上，蘇小可哎喲一聲，摸了摸後頸頭也不回道：“你這是洗菜，還是玩水了？” “洗好了！”秦朗憤憤的将四季豆撈起扔在案板上。
是人都知道秦朗生氣了。蘇小可蓋上鍋蓋，把火調小了些，瞟了一眼簍子裏的四季豆，拿起一根道：“前面的蒂頭要摘掉的。”她一根根重新摘過，不再吩咐秦朗幹活了。
秦朗也落得清閑，他不願去客廳面對沈老爺子，索性躲在廚房裏看蘇小可燒菜，有夠無聊的，秦朗心裏想。
蘇小可井井有條熟練的穿梭在廚房，‘咚咚’菜刀在她手下開出了花，刀功了得，下鍋爆炒火焰竄起，真有幾分大廚的味道，不一會清炒四季豆，魚香肉絲，出鍋了。色澤鮮豔，清香撲鼻。
秦朗看着那兩盤熱氣騰騰的家常菜，心想她還是有兩把刷子，只是這菜看着不錯，聞着也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他拿起筷子夾了根四季豆，喂到嘴裏清爽鮮嫩，火候剛剛好，沒放雞精味精，入肚後還有四季豆的清香在齒間萦繞。
秦朗又夾了一跟喂到嘴裏，嗯，真好吃。
他還想夾第三根，理智告訴他這樣太丢人，最終他放下筷子，看蘇小可又多了幾分探究。
“你菜炒得蠻好的。”他由衷稱贊。
蘇小可邊切菜邊道：“我媽死的早，我爸平時很忙，我只能自己管自己，練出來的，嘿嘿。”
秦朗發現她在接受別人稱贊時，會嘿嘿傻笑，是有些不好意思。
心裏學上說，這種人有着自卑的童年。
自卑？怎麽可能哦~，她長的不差，沒什麽缺陷，家世算得上小康，這種人能有什麽自卑的？裝的吧。
你不喜歡某人時，某人做什麽都是錯，秦朗現在就是這個心情，看蘇小可怎麽都覺得她是個白蓮婊。只不過這朵白蓮花，會修車，會燒菜，偶爾還會賣賣萌，技能倒是比別人多，正因為這樣才能侵入到沈家。
想套住沈之文，謀奪沈家的財産門都沒有的事。
‘啪’秦少爺氣得折斷了手中的筷子。
“你沒事吧？”蘇小可伸手摸秦朗的額頭，溫度适中不像是發燒了，這臉色黑沉，雙手顫抖的折斷了筷子，這不是得病了是什麽？難道中暑了？
蘇小可想着，手往他脖子上探，想摸摸裏面是不是熱的。
她的手掌生滿老繭，刺得秦朗微疼中帶點癢，那感覺像是在他心頭撓，癢癢的還有點酥，秦朗有些飄飄然，像順了毛的大狗，覺得蠻舒服的。
不對！！大大的不對！
刷的下，秦朗臉紅的像煮熟的蝦，他打開蘇小可的手道：“你媽沒教過你，男女授受不清嗎？”
蘇小可怔愣的看着他，低下頭吱唔道：“我想看看你有沒有發熱，沒別的意思。”她別過臉，拍了個大蒜，準備做涼拌黃瓜。
她确實是好意，秦朗自知理虧，再在這呆下去就是自找沒趣，他回到客廳，硬着頭皮和沈老爺子一起看軍事頻道。
沈老爺子對他們這小一輩要求嚴格，坐如鐘，站如松。秦朗身板筆直，目不斜視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蘇小可喊吃飯，他連忙起身幫蘇小可端菜，布置碗筷。
蘇小可是個豁達的人，她見秦朗如此熱心，想來他剛剛不過是心情不好，自己也是不該沒經過他同意摸他，兩個人調個個，她也會發脾氣。這樣想，剛剛他兇她還打開她手的事，她抛之腦後了。
“還有碗湯，你去端出來下，別忘了拿勺子。”吩咐起秦朗來得心應手，不把秦朗當外人似的。
秦朗越發覺得蘇小可心機深，是人都有個氣勁的。她剛剛氣得要哭了，轉個身就對自己和顏悅色，自來熟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他妹妹。
五菜一湯端上桌，香氣撲面而來。 沈家雖大，但只有沈老爺子和沈之文兩人，家中沒有女傭，林伯一人打點沈家上下。沈之文不在，平時吃飯只有沈老爺子和林伯。林伯以前是沈老爺子的勤務兵，跟了老爺子三十多年。沈老爺子從來不把他當下人看，有沒有客人都是同桌吃飯。
今天多出兩個後輩，冷清的沈宅熱鬧了些，沈老爺子連聲稱贊蘇小可菜炒得好吃。
蘇小可被贊的不好意思，她往沈老爺子腕裏夾菜：“爺爺，吃魚。”
沈老爺子夾了塊肉到她碗裏：“多吃點肉。”不怒就威的一雙眼，眯成了一條線，和藹可親的像個鄰家大爺。
秦朗咽下含在嘴裏的肉，低下頭乖乖的吃飯。沈老爺子在飯桌上主張食不言，寝不語，從來不見他給誰夾過菜，看來在老爺子面前诋毀蘇小可的計劃要擱置。
秦朗默不作聲往碗裏夾菜，慢條斯文，一口一口慢慢咀嚼，就算是再喜歡吃她炒的菜，他也吃得慢，只不過碗裏的菜比平時多夾了些。
再看蘇小可随意扒飯的模樣，秦朗的公子病又犯了。看，她那大大咧咧的樣，那裏配得上他們這些世家公子。沈老爺子你就睜開眼看看吧，別越老越糊塗，談戀愛玩玩可以，結婚講究的是門當戶對，生活環境家庭背景相距太大怎麽能白頭到老？
沈老爺子感覺到一股殺氣，他擡頭瞟了眼坐在他左手邊的秦朗，邊喝湯邊道：“小朗，你對爺爺有意見？”
‘铛铛……’秦朗手一抖，一雙筷子前後落地，秦朗怔在那是撿？還是不撿？
沈老爺子眼微眯道：“有什麽意見說出來。”
“爺爺說笑了。”不怕死的才敢對他有意見。
秦朗撿起筷子，一雙筷子整齊的放在碗前，他坐得筆直一幅接受訓導的模樣。
添飯回來的蘇小可覺得奇怪，秦朗筷子掉地上，怎麽撿起來不吃飯了？那肯定是嫌筷子髒了。快走到飯桌的蘇小可，回去又拿了雙筷子。
蘇小可把筷子放到秦朗的碗上：“給你拿了雙新的，快吃吧。”一臉的憐憫，好似在安撫憂傷的大狗。
對就是憐憫，秦朗看得真切。她看自己被沈老爺子訓高興了吧，她看自己不敢吃飯可憐自己了吧。 秦朗邏輯混亂的覺得蘇小可面目可憎，在心裏又狠狠的給她記上了一筆--瞧不起人。
“小可給你拿了雙新的，別愣着，快吃。”沈老爺子一句一字，說得铿锵有力像極了發號施令的長官。
秦朗可不敢不吃，細嚼慢咽，再次恢複剛剛的優雅。
蘇小可感覺到了沈老爺子與秦朗奇怪的相處，便那點感覺轉個頭她就給忘了，不去深究。 飯吃到尾聲，蘇小可低頭問道：“爺爺，沈大哥什麽時候回來？”
秦朗挑挑眉，心想終于該說正題了。
沈老爺子吃完碗裏的最後一粒飯，放下碗筷道：“要半個月，在M國有些事，具體的小朗比我清楚。”
秦朗接話道：“別人去我不放心，才讓他去的，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很快的。”
蘇小可失望的搭下眼，扇子似的睫毛，擋住了她滿眼的失望，流出些許的目光讓人心疼。
“怎麽之文不在，不願意過來陪我這個老頭子了？”沈老爺子半失望，半哄道。
“爺爺要是喜歡我做的菜，我天天過來。”蘇小可一臉坦誠：“就是幾天沒見到沈大哥，心裏有點難受。”
沈老爺子呵呵笑：“哎喲，還是在嫌棄我這個糟老頭。”
“沒有，沒有。”蘇小可急得連連擺手。
沈老爺子見她當真，又是一陣笑道：“你這孩子，爺爺說笑的，你還當真了。”
蘇小可這才明白，他這是在逗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去洗碗。”
秦朗想關于沈之文的事，現在就得說明白，拖到沈之文回來，還不知道以後會成什麽樣。
對，現在就得說，還得當着沈老爺子和蘇小可的面來說，這個壞人就由他來做。
“爺爺，之文不喜歡小可，強扭的瓜不甜。”
☆、快成一個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