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沒過兩天，王浩喊秦朗出來吃飯，約在一家西餐廳。他打來電話時，秦朗還在公司，他看了下時間7點半，正好收工吃晚飯。

來到王浩約的地方才覺不對勁，西餐廳裏都是男女情侶，不是男女情侶也是正往情侶道路上發展的一對一對的人。

他向服務生報了王浩的名字，服務生帶他來到靠窗的位置。這家餐廳在三十層樓上，依着窗口的位置往下看，Z城的夜景盡顯眼底，車水馬龍，燈光如流水般緩緩移動。

秦朗剛坐下，人就過來了。不是王浩而吳曉彤。

“秦朗。”她喊他，聲音清揚。

秦朗擡頭怔了下，敢情王浩約他來這裏是給他牽紅線的。

秦朗起身，紳士的幫吳曉彤拖開椅子，吳曉彤坐下定定的看着秦朗滿眼暖意，不似以往般冰冷高傲。

肌膚如雪，眉目如黛說的就是吳曉彤這種，她今天穿了條一字領連衣裙更顯得脖子修長。

任誰都喜歡漂亮的東西，秦朗也不例外，他不知道王浩答應了吳曉彤什麽條件她會過來。這種時候提這些事，不合适宜。秦朗暫且不提，問服務生要了杯白開水，兩人就此讨論晚上吃些什麽。

秦朗看菜譜紳士體貼的問吳曉彤有沒有忌口的。

“我不挑食。”吳曉彤回道：“聽說這裏的牛排不錯。”

“蓉蓉，聽說這裏的牛排不錯。”聲音如同黃莺般清脆。

秦朗翻菜譜的手停在那，微微回頭，背後的女子接着道：“我要個七分熟的。”

秦朗合上菜譜遞給服務生：“一個套餐，牛排七分熟的。”他提高聲音，生怕服務生聽不清似的。

“秦朗。”背後的女子聽到聲音喊他：“好巧啊，你女朋友？”

蘇小可沖他眨了眨眼：“你女朋友長得可真漂亮。”像是不經意間在撮合秦朗與吳曉彤，顯然忘記了前幾天兩人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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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曉彤不否認，秦朗也不否認，在蘇小可眼裏他們真成了一對情侶，看兩人的眼神都透着祝福。

“要不要拼桌？”秦朗嘴角帶着一絲笑意問。

蘇小可不想當電燈泡，連忙道：“不……”

‘用’字還未說出口，就被蓉蓉打斷。

“一起好，一起好。”她看秦朗的眼神如第一次，恨不得撲上去。

蘇小可咳嗽聲，不好意思的沖秦朗他們笑了笑，拉住花癡的蓉蓉，在她耳邊低聲道：“人家有女朋友了。” 蓉蓉失望的低下頭道：“我要吃兩個牛排。”沒有美男，用美食填補。

“服務生。”秦朗吩咐：“給我們換張四人桌。”

蘇小可還未拒絕，服務生已請他們去裏面的四人桌。蓉蓉高興的挽着蘇小可的手，沖秦朗嘿嘿傻笑。

“我們是不是在那見過？”蓉蓉越看他越覺得面熟，“你，你，你不是那個……”

蓉蓉前幾天還在說，要是再見到秦朗要活剝了她，以她的記性怎麽可能記得住秦朗的長相？現在好像也不是那樣。

蘇小可趕緊岔開話題：“蓉蓉你沒覺得他長的像那個XXX明星？”

“別說還真像，不過比那個XXX要帥多了。”蓉蓉一臉花癡的盯着秦朗看，完全不顧忌他身邊的吳曉彤。

吳曉彤有些不悅，面色沉沉的坐在蓉蓉對面。

蓉蓉一直說個不停，都是些娛樂八卦，那個明星離婚了，那個明星戀愛了，還有那個明星是同性戀，話題膚淺且無趣。吳曉彤聽得無味，秦朗一直不語。蘇小可倒是聽得津津有味，聊到她喜歡的明星時，臉上會露出少女般的純真，真真切切是喜歡某個人，只是單純的喜歡不帶任何雜質。

秦朗想到她那晚說喜歡沈之文的話，或許她真的是喜歡他的。

他有些羨慕蘇小可的那種簡簡單單喜歡人的勁，其實這也是種幸福，如今他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你們是在說XXX嗎？”秦朗插，入兩個女孩子的話題：“他可不是同性戀，他結婚了，孩子都有了。”

“你怎麽知道？”蓉蓉與蘇小可同聲問。

“我為什麽不知道？”秦朗笑得高深，“我是做風投的，可是我家有涉足娛樂圈這一塊，星輝娛樂我家有股份的。”

吳曉彤聽到‘星輝娛樂’四個字，看秦朗的眼神多了份探究。

“你家這麽有錢哇。”蘇小可沒想到，只覺得他比她家錢多了些而已，沒想到多出幾十倍，說不好有上百倍。

星輝娛樂旗下藝人都是天王級別的，就手頭的藝人就是很大一份資産。八卦有人評估過就這些藝人的身價加起來就值好幾十億。

蘇小可驚訝的表情讓秦朗愉悅：“我父親年輕的時候是什麽賺錢就愛做什麽，現在涉足的行業很廣，這不過是一小部分。”

他傲嬌的扭了扭頭，等着蘇小可再次豔羨，等來的确是蘇小可問話。

“秦朗你家這麽有錢，那沈大哥家是不是也一樣？”她頭低着，問得喪氣。

這個時候關沈之文什麽事？秦朗嗯了聲道：“差不多。”

蘇小可頭低得更下了，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叫作‘悲傷’的氣氛。

秦朗被影響到了，心情跟着沉悶。這時候，服務生端來了牛排，一人一份擺上了桌。

食物進口，堵住了蓉蓉的嘴，飯桌上頓時安靜了。秦朗邊切牛排邊瞅對面的蘇小可，見她牛排都切得心不在焉的，禁不住問：“怎麽了？”

蘇小可瞟了眼吳曉彤搖了搖頭道：“沒什麽胃口。”

多爛的借口啊，剛剛還活蹦亂跳的這會怎就沒了胃口？她這是見有外人在不想說吧。

秦朗自主的把吳曉彤歸類為‘外人’這一列。他放下刀叉，用餐布擦了擦下嘴道：“曉彤，你能幫我去廚房拿些辣椒醬嗎？”

多爛的借口，是人都聽得出來，他這是要把吳曉彤支走。

偏偏蘇小可聽不出來：“我幫你去拿。”坐在她身邊的蓉蓉更不用提了，吧砸，吧砸，吃得正歡。

“我正好要上洗手間，幫他拿下。”吳曉彤起身會心一笑，搖曳生姿往洗手間方向去了。

蘇小可看吳曉彤的背影感慨道：“真是個美人，走路都這麽好看，秦朗你眼光真好。”

秦朗不以為然，喝了口水問道：“怎麽了這是？”

“什麽怎麽了？”蘇小可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沈大哥家太有錢了。”她低下頭不複剛剛的飛揚。

“他有沒有錢，跟你現在有什麽關系？”秦朗想不明白。

“齊大非偶，我原以為我們相差的是一條江，沒想到是一片海。”蘇小可唉聲嘆氣，沮喪無力。 “你才知道。”秦朗一臉該知難而退吧的表情，看着蘇小可道：“你們本就不合适。”別再做無用功了，退散吧少年。後面這句他沒敢說出口。

蘇小可眉頭攏得更緊，長睫毛搭下遮住眼睑，看上去像要哭出來。

秦朗真怕她哭出來，心裏一急脫口而出道：“只要兩人相互喜歡其它都是小事。”

蘇小可擡起頭，看秦朗的眼裏多了份幽怨，只那麽會陽光再次降臨，所有陰霾一掃而空。

“我也這麽覺得。”她往嘴裏塞了塊牛排，笑眯眯道。

眼眉彎彎似月牙，閃爍着如月色般溫玉的光芒。

秦朗心情莫名的好轉，他見蘇小可臉頰上粘上了些油漬，伸手去擦，手到一半他又收了回去。

秦朗心裏想，這可不好，顯得太親密。他有些憂傷，看窗外不過是工業下的人造風景，有什麽可看的了？

這時候，吳曉彤回來了拿着一小碟辣椒醬：“給。”她遞給秦朗，手不經意間碰到了秦朗的食指，秦朗眉頭微皺，挑了些辣椒醬在盤子裏。

有了吳曉彤的加入幾人的話題直接轉到了娛樂八卦，蓉蓉牛排一吃完就沒閑着，把星輝娛樂藝人們扒了個遍，了解的程度比秦朗這個股東還要深。

秦朗想：人是有些弱智，但這八卦心堪稱一絕，不做娛記真是可惜。

蘇小可也知道蓉蓉的這個毛病，其間總是不好意思的沖對面的兩人笑，她不責罵蓉蓉，甚至有時候還會插上幾句，真真的是個好聽衆。

看蘇小可寵溺般的包容，秦朗覺得蓉蓉還有幾分可愛的。

吃完飯蘇小可不想再留下來當電燈泡，拉着蓉蓉向他們告辭，進電梯時，她想到朗駕照吊銷了，想着送他回去他總方便點随口就問了句。

“秦朗，要不要我送你們。”電燈泡’這個事她一時口快愣是沒想到。

“打車是蠻麻煩的，麻煩你送我們了。”秦朗熟絡的應下，其實他開了車，不知怎的就說出了那些話。

秦朗紳士的問吳曉彤介不介意，吳曉彤笑着道，她還有事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秦朗很滿意這個答案，看吳曉彤的眼神多了絲暖意。在蘇小可眼裏，他這是含情脈脈，依依不舍。

待吳曉彤打車走遠，蘇小可戳了戳秦朗的腰：“喂，明天還能再見面的。”

這句話秦朗聽得莫名其妙，見面？見什麽面？

原來她是誤會了自己與吳曉彤的關系，他和她沒什麽關系。要不要澄清？沒那個必要。

秦朗問道：“你車了？”

“我現在就去開。”蘇小可拿出車鑰匙問蓉蓉：“你是在這等我，還是和我一起去。”

一直不說話的蓉蓉看了眼秦朗笑眯眯道：“我在這等你。”

蘇小可去地下停車場拿車，回來就看見秦朗黑着個臉，蓉蓉離他遠遠的，像是秦朗得了瘟疫。

蘇小可心想不好，蓉蓉肯定是認出秦朗了。蓉蓉缺心眼，但是對于說她醜說她胖的男人們都記得死死的。

蘇小可把車開到蓉蓉身邊喊她：“蓉蓉上車，我送你回去。”

蓉蓉瞥了她一眼道：“我自己打車。”她轉身招手，一輛出租車過來，她打開車門沖蘇小可道：“我先回去了。”

“行，你先回去。”蘇小可應道，同時也松了口氣，蓉蓉這麽說是沒生她的氣，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現在只剩下秦朗與蘇小可兩人了，蘇小可打開車門喊秦朗上車。

秦朗還在生氣面色黑沉的坐進了副駕駛室。

蘇小可偷偷看了他一眼，打了下方向盤道：“蓉蓉心地很善良的，你別跟她計較。”蘇小可猜都猜得到蓉蓉對秦朗做了什麽。

見人家長的好看，撲上去，然後發現秦朗就是說過她醜的人，兩人都生氣，就是現在這樣。

秦朗不說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專心投入開車的蘇小可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特別是又醜又胖的女人，後半句他怕說出口，蘇小可會生氣，生生咽進了肚子裏，憋得有些難受。

蘇小可陪笑道：“蓉蓉就是這樣，我下次會看着她。”好像做錯事的是她。

這關她什麽事？她又不是強親他的人。

“這不關你什麽事，不用自責。”秦朗冷冷道，車風吹過來，他心裏的悶氣散了幾分，好受了些。

蘇小可沒有接話，專心的開車，經過一個紅綠燈後，她突然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沈大哥嗎？”

“為什麽？”現在秦朗很想知道。

蘇小可面帶絲絲甜意回憶道：“沈大哥那天也和你第一次去我那修理廠一樣，遇到了蓉蓉，蓉蓉親了他，是真的親上去了。”說到這，蘇小可咯咯笑，這是件很開心的事。

秦朗想像蓉蓉撲倒沈之文的情景，一兩百斤的身子壓在清瘦的沈之文身上，想想都覺得好笑。秦朗不由得跟着一起笑。

蘇小可接着道：“沈大哥沒有像其它人一樣罵她，而是輕輕推開她，告訴蓉蓉他不喜歡她，還告訴她女孩子要矜持，要不然會把男人吓跑。”

如果別人做這些事，說這些話，在秦朗眼裏會是虛僞的。但沈之文不同，相識二十多年沈之文用一個詞可以形容‘正人君子’。

“我當時在想，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脾氣好，長得也好看。”蘇小可低頭笑了笑，眉眼裏盡是幸福，“竟被我遇到了，你說我幸不幸運？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沒關系，我看見他就覺得幸福。如果他有喜歡的人，我也不會再煩他。”

這一刻，秦朗看蘇小可臉上泛着淡淡的玉色光澤，那種幸福的感覺感染了秦朗，他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蘇小可身上散發出來的幸福，包圍在她全身，就邊坐在一旁的他都感覺到了絲絲甜蜜。那種感覺像是坐在雲端，飄然的随風飄動，不知道飄向那，但知道飄向的地方是安全靜谧的。他閉上眼晴，輕輕呼吸，所有成功的快，感都不及現在半分。

他沉碎在其中，有些想哭，終是沒落下淚，輕緩的睜開眼，蘇小可就在他身旁，又好似在天邊看得見，摸不着。

沈之文為什麽不喜歡她了？他心裏冒出這個想法。

‘嘩’的聲，境像破滅，他被拉回到地上。

沈之文為什麽不喜歡她了？他在心底又問了聲自己。

為什麽了？

他想問沈之文。

“他沒喜歡的人，你還有機會。”秦朗讪讪道。

“我知道。”蘇小可笑得甜蜜，“男未娶，女未嫁，我的機會大大的。”

前一秒秦朗還有些擔心，這會他只覺得心裏澀澀的不是個滋味。

看，人家跟本就不需要你安慰。

☆、快成一個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