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會比她更難受
偌大的走廊空無一人,寂靜的只有兩個人呼吸的聲音。
手指緊緊抓着他的衣角,掌心因為緊張還冒出了一層薄汗,曲莘煙抿了抿發幹的嘴唇,沒敢擡頭。
就在剛才那麽幾秒鐘,其實她想了很多,也突然覺得自己矯情的不行。
其實根本沒有多大事,是她太過在意,才會心生煩躁,讓自己一直不開心。
“對不起……”
于是她又輕輕重複了一遍,蔥白長指動了動,更深地将他的衣角納入指間。
在她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轉了身。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将她抓住她的手收入掌內,溫熱的指尖細細磨砂着她的掌心,軟軟的很舒服。他就着這樣的姿勢低頭看她,想要擁抱一下她,又怕驚着她。
她憑空愣了幾秒,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心中所想,偏巧這時那并不太想在此時聽見的一個聲音傳入耳內,似是驚訝帶着笑意。
“都在門口做什麽?”
岳宜剛從外頭回來,一出電梯就看見這兩人一前一後站着,低頭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悄悄話。
曲莘煙擡了眼睛看去,卻沒有應答。
岳宜才不管自己是不是冷場,擡了腳步就朝兩人走去,熟稔的語氣眼角含笑。
“在說什麽呢?這麽冷的天要在外面說。”說着她垂眼正好看見曲莘煙赤着的腳,眼珠轉了轉故意沒說,但沒想到這視線卻提醒了應息遲,他眸心微怔後立刻蹙起了眉,面色不善低頭發問。
“怎麽沒穿鞋就跑出來了?”低聲的斥責口氣,曲莘煙聽了隐隐有些委屈,她這不是為了追他才顧不上穿鞋的嘛!
沒等她回答,他已經自發勾住了她的腰往屋裏帶,一時心急忘了還在門外的岳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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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看着門被關掉,兩人身影消失,岳宜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什麽時候開始她居然被無視的這麽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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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屋裏,應息遲立刻讓她先穿上自己的拖鞋,而後繞去廚房裏擰了塊溫熱的毛巾,回到沙發前蹲下給她捂腳。
“以後不管要做什麽,先把鞋子穿好知道嗎?”本來這幾天美國的天氣也不是很好,她穿的少又赤着腳,是嫌自己沒有生病嗎?
曲莘煙低着腦袋,神色恹恹地哦了聲。
他動作很輕,給她捂暖之後就讓她穿上了拖鞋,随後又将屋內的暖氣打開,窗戶關小一些。
回到她身邊貼靠坐下,應息遲見她倦倦的樣子,難免有些心疼,握住她的手就将她帶進懷裏抱住。
“你不用說對不起。”
也許是他聲音太過溫柔,總之聽入曲莘煙耳內的時候,總有一種心悶想哭的感覺,她連忙用力眨眼。
“是我考慮不周,對不起,”像在安撫一個受了傷的小動物一般,他的手停留在她發頂,輕輕揉了揉,“我想了很多,如果換作是我,我會比你更難受。”
“……”
說到此他嘆了口氣,垂下頭嘴唇貼在她臉頰,聲音含糊:“但我非常高興,因為你吃醋了……”
她會因為他而吃醋,還有比這更讓他高興的事嗎?
此刻靜靜的擁抱比更多的話來的更好,一時間兩人相擁無聲。
感覺到她情緒好了不少,應息遲倒是忽然想起之前買的一個小玩具,他松開她走到屋內,拿了個盒子回來,在她疑惑眼神中放進她掌心。
“這是什麽?”
“你拆開看看。”
于是在他鼓勵的眼神下,曲莘煙拆開了盒子,裏頭放着一個可愛的小娃娃,還有一根線。
“這個……做什麽用的?”
“你按一下肚子中間。”
曲莘煙聽話照做,剛剛按下,就聽見清清淡淡的聲音從娃娃裏傳來。
“該睡覺了,晚安!”
她怔住。
這是應息遲之前趁曲莘煙不在的時候買來的禮物,可以錄下自己的聲音,同時又像個小熱水袋一樣,插頭一插就會自動加熱。
冬天抱着這個睡再好不過。
“喜歡嗎?”他的手臂重新纏繞了上來,将她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自己身上。
喉口太過幹澀,眼珠一動不動地看着咧嘴在笑的娃娃,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麽表情,內心升起的既有感動又有開心。
“……喜歡。”他送的禮物,怎麽會不喜歡?
眼底漸漸浮起淡淡笑意,他擁她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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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很快就過去,看似誰都沒有影響。只是隊裏的人都很明顯有感覺到,最近的應息遲似乎一直在疏遠岳宜。
比如很多事情不再親力親為,尤其是涉及到岳宜的事。
比如在挑選場地的時候會選擇離得較遠些的。
比如……
隊友并不太清楚這是什麽情況,只當作沒看見,自己該練習練習,該睡覺睡覺。
別人家的事,還是不要多過插手比較好。
曲莘煙一如既往在家裏做好飯給他送過來,正好天氣也越來越冷,她一直用保溫壺裝,又在外面包了好幾層的毛巾,就怕帶到場地的時候冷掉。
現下應息遲已經吃完飯休息好繼續;練習,她一個人無聊,出來的時候匆忙又忘了帶平板,只能發呆。
很顯然這并不是長遠之計,她剛坐了沒多久就覺得自己更加無聊,雙手放在膝蓋上揉了又揉,她索性也站起來在場地裏随便轉轉。
這裏的确是比s市的俱樂部要大很多,她在走的時候還得注意着周圍,就怕哪個不小心的撞着自己。
一路無事,她繞了一圈回來,剛想坐下,目光就見應息遲走了過來。
“冷不冷?”看她穿的有些少,他順手将挽在臂彎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為什麽不多穿點?”
她吐了吐舌頭,俏皮眨了眨眼:“我看今天有太陽。”
聞言他笑了笑,摸摸她腦袋,自然地靠着她而站。
有人叫她名字的時候,曲莘煙正在喝水,一眼看去是一大束玫瑰花,切切實實紮了她眼睛一下。
那鮮紅色讓她一怔,然而拿着玫瑰花的人,卻更是讓她心口升起無名的火。
席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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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深出現的太過意外,尤其是帶來的玫瑰花,更是讓所有人愣住。
“送給你!”完全不顧他人眼光,席深嘴角漾着笑容,遞了玫瑰花去。
但被中途攔住。
這人自然是應息遲,席深立刻沉下臉色,冷言:“應息遲,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吧?”
回答席深的,只有一個冷笑。
隐隐的火藥味在兩人之間蔓延,遲來的岳宜在一旁看了很久,餘光裏滿是曲莘煙并不太好的面色,她心思一轉,故意湊了上去。
“好了好了,有話好好說行不行?”美目微挑,岳宜笑開,“非要這樣才有意思嗎?你們以前很好的,就不能念着些以前的情分嗎?”
岳宜承認,她就是故意在曲莘煙面前提及從前,她就是想讓她知道,只有她才了解應息遲的過去,也只有她才配得上他。
岳宜的話無疑是石沉大海,兩人之間不但沒有消停,說出的話反而越來越争鋒相對。
最後當然是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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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時候,曲莘煙并沒有先回自己房間,而是跟着他進了屋,她知道他心情不太好,于是在踟蹰幾秒後,果斷的進了廚房。
切好水果,精心地擺成了笑臉,她端着盤子朝外走去。
“吃點水果吧!”
剛把盤子放下就被他握住手腕,她輕呼一聲,整個人已經被他帶坐到腿上,抱住。
心口柔軟,她眨了眨眼攀上他的背。
他只是抱着她,一動不動,半晌悶聲問:“你想知道當年發生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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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事情簡單不過。
當年的席深和應息遲同時參加了一場比賽,由于席深是第一次參加這樣大型的比賽,難免緊張激動。他太想要勝利,以至于比賽前一天弄傷了腳踝,不好使力。
而當時的應息遲年少氣盛,看不得最好的朋友這樣難過,就在比賽時偷偷放水,将第一讓給了他。
誰知便是這個行為徹底惹惱了席深,從此變為兩人之間再也跨越不過的鴻溝。
“事情就是這樣,我應該早點告訴你,不該讓你一直一頭霧水。”
曲莘煙沒有說話,只是抱緊他了些。
她并不是同情席深,卻真切地感覺到,其實他不過是個自尊心大過天的人。
容不得一點相讓。
事情說開之後,似乎心情都變得好了很多,她趴在他懷裏,手中還拿着牙簽喂他吃水果,只是不知道這怎麽喂着喂着……兩人就到了床上。
等曲莘煙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從她身上離開,壓低的嗓音炙熱的呼吸無一不在告訴她,差點就越了雷池。
“早點休息,”他站在玄關送她離開,目光深邃,頓了頓才慢條斯理道:“這些……以後都要補給我。”
她愣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她話中的意思,漲紅着臉……跑了。
目送她進屋,他好心情地勾起了嘴角,直接進了浴室。
嗯……沖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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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很快,明天就是比賽。
曲莘煙給應息遲送完飯後就坐在長椅上休息,她前兩天不小心淋了雨,這會兒正頭暈眼花難受得很,站都站不起來。
不想讓他看見她現在的模樣,她給他發了短信,随意找了個理由就先回去。在藥店裏買了藥後,她慢慢上樓。
似乎是跟她作對一般,眼睛前突然一片漆黑,她扶着扶手低低喘息,睜眼閉眼好一會兒才漸漸看清。
太過難受,想要好好睡一覺。
好不容易到了樓層,她拿了房卡,手撐在門上打算進入,但那具溫熱的身體就是在這時貼了上來,分毫不剩地壓着她。
身體倏地僵住,她睜大了眼。
不是應息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