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以前爸媽還在的時候學過一點散打,不過也就是防身水平的,沒有多強。”
深刻發覺自己陷入信任危機的鐘寸心沉默了片刻,決定先觀察一下場上的情況。
在發現逃生的通道之後衆人終于冷靜了一些,君徹指揮着大家往外走:“喂喂,先走幾個男人打頭陣!對,讓女人在中間走!快!,孤,拎着陸衡舟!墨微你讓開!孤,我們斷後!”
墨微被推到一邊,鐘寸心站了起來:“墨微,過來幫忙抱一下孩子!”說着,把手裏因為精神逼近極限而至今沒醒的豆豆交給了墨微來抱,自己伸了個懶腰,好奇地回頭,語氣不算客氣地道:“欸,晏臨,你為什麽不跟着他們一起走?要是走晚了說不定會被安氏獸追上。”
晏臨立刻回敬道:“我相信以你老奸巨猾的程度,不會讓自己陷入死境。”
鐘寸心大笑了一聲:“你倒是不怕我特意留下你當誘餌或者犧牲品什麽的?”
晏臨盯着鐘寸心伸展開的骨架,看了一會兒才道:“沒關系,以你身體鍛煉的程度看,你打不過我。”
鐘寸心:……
人群慢慢地已經大多消失在那個大洞裏,場上得也就只剩下零零星星幾個人。君徹與拎着陸衡舟的孤站在那洞口,君徹不耐煩地催促着:“快點快點!時間不多了!”
等着最後一個慌慌張張的人鑽進那洞裏之後,君徹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彎腰走到那洞口,猛地将那洞口徹底合上,一下子封死了這條路。
☆、Chapter 22
這間密封的屋子裏,頓時只剩下晏臨、鐘寸心、墨微、豆豆、陸衡舟、林翹、君徹、孤,還有周詞和顧尤。
晏臨剎那間領悟了君徹在做什麽,只覺得整個背脊一涼,便聽鐘寸心壓低聲音,不慌不忙地繼續着之前的話題:“說起來,晏臨,你要是跟孤打的話,估計結果如何?”
這話裏意思……晏臨看了看孤的身板,勉強維持冷靜推測了一下:“不用估計,我肯定輸。保守估計的話,大概能撐三分鐘就是極限了。”
鐘寸心面色如常,毫無危機感地笑了笑:“三分鐘啊,夠了,晏臨,最後再幫我個忙吧?倘若我過會兒喊你的名字,你什麽都不要問,直接向孤沖過去,無論如何拖住他兩分鐘以上。”
這話說得讓晏臨有了自己是某種召喚獸的錯覺。然而鐘寸心話一說完,甚至沒等得到晏臨的回答,便立刻站了起來,向着君徹和孤的方向走了兩步,平靜地四下看了一眼,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唔,剩下的人都是熟人,也算是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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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徹看樣子是沒想到最後還有這麽多人會留下來,因而背倚着牆壁,臉上毫不掩飾地露出頗為不滿的樣子。
“整個裏社,加起來……”鐘寸心擡頭看了看空中那巨大的“剩餘人數:9”,回憶了一下先前這個數字是173,這才繼續道,“一百六十四條命,再加上之前死去的二十七,不,二十八個人,統共一百九十二條命,作為蘇蘇的陪葬,你不覺得太盛大了一點麽?”
君徹先是震驚,随即是了然,最後是冷笑:“哼,鐘寸心,原來你沒忘記蘇蘇啊?呵,盛大?沒有帶上你的命就不夠盛大。”
一旁還蒙在鼓裏、剛剛看到君徹關門的動作被吓傻了的顧尤這時候才勉強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震驚地尖叫道:“君徹姐!你說只要我能偷偷跑回來把打獵的繩子給孤大哥,你就會幫我去短面熊領地沼澤救我姐姐到裏社來的!你你你……”
“哈,原來動手殺晏臨和豆豆媽的人是孤啊。”鐘寸心耐心聽完了這一段,忍不住笑了笑,“先前我胡亂推測動手殺人的應該只是個喽喽,還真是對不住了啊,孤。”
孤微微揚着下巴看着鐘寸心,沒說話。
“原來如此,”墨微擡頭看向君徹,語調冷淡,“你是為了毀掉整個裏社麽?所以你才設了這麽一個局栽贓了衡舟,然後打算逼衡舟承認同夥的機會也逼死寸心?你想要衡舟和寸心都來給蘇蘇陪葬?”
等等,有什麽地方不對,晏臨皺了皺眉,那種被栽贓卻還沒有坐實的情況下,陸衡舟并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但是陸衡舟分明是自己放棄了,這件事情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不應該麽?”君徹冷冷地道,“鐘寸心,陸衡舟,一個是對蘇蘇見死不救的人,還有一個是糟蹋了蘇蘇心意的人,我送他們去見蘇蘇有什麽不對麽?還有那些人,男人是什麽模樣,女人們又是什麽樣,鐘寸心,你沒見過?!你要是忘了,晏臨,你怎麽不提醒他一聲,當初木夏怎麽說的?他們是不是死有餘辜?!”
顧尤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君徹這話裏的意思,愈發驚恐地插話:“喂喂,他們!那些逃跑的人!他們都去哪兒了?!”
君徹回頭冷笑:“我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不過肯定活不長了。”
鐘寸心回頭看看晏臨也一知半解的模樣,好心地解釋道:“畢竟這個活命的通道,才是這個游戲的精髓啊。”
晏臨聽鐘寸心這麽一說,仔細想了想,這才恍然:“原來如此!所謂的安氏獸,所謂的看起來沒有任何意義的三十分鐘準備時間,就只是在誘導着我們向錯誤的方向推斷!當有安氏獸這麽巨大的恐懼在前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所以最後大家一定會進入那個通道!這個游戲最大的陷阱其實在這個地方,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安氏獸!”
“孺子可教。”鐘寸心回頭玩笑道。
晏臨被一個看起來年紀差不多的人稱贊孺子可教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努力安慰自己說對方其實是已經快兩百歲的老頭子,确實可以用這種眼光看人了。
鐘寸心清了清嗓子,向着君徹道:“說真的,君徹你這一出栽贓陸衡舟的連環計,從設計到情緒煽動都相當不錯,不過接下來,君徹,我們不如來談一談你犯了三個錯誤。”
君徹眯起眼睛:“鐘寸心,你說話當心一點,即便其他人都站在你那裏,我們的武力也占了絕對優勢!更何況現在還不是所有人都站在你那邊!”
她話未說完,不遠處的周詞便立刻向君徹身邊移動了幾步。倒是顧尤硬生生咬着唇,一點沒動。
鐘寸心若無其事地挑了挑眉,完全忽略了君徹的話,自顧自繼續道:“你所犯的第一個錯誤,是在我告誡了你不要小看陸衡舟之後,仍舊小看了陸衡舟。”
君徹聽着這話簡直沒立刻笑出聲來,她低頭看了看被捆得嚴嚴實實還堵上了嘴、被孤扔到地上、狼狽不堪的陸衡舟,用力冷笑了一聲:“他?陸衡舟?”
鐘寸心也看了陸衡舟一眼,随即移開視線,漫無邊際地扯淡:“你們以前的世界也都有宗教這種東西吧?你們知道如何建立一個宗教麽?”
“啊?”幾乎所有人都被這沒頭沒腦的問話驚得愣住了。
鐘寸心以某種講學一般的認真态度誠懇地解釋道:“你們要建立一個長久不受外來侵擾的宗教,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麽?假如你的宗教信仰光明,要如何不讓黑暗的信仰吞噬你的教徒呢?”
也許是勝券在握的自信導致君徹心裏有些放松,這時候居然被鐘寸心的問題輕輕松松帶偏了正題,認真地回答道:“是統治力?”
鐘寸心深深看了她一眼,用力搖了搖頭。
不遠處的周詞插話道:“是信徒的數量?”
鐘寸心還是搖頭。
如何确保黑暗不會吞噬教徒?無神論者出生的晏臨臉都糾結成一團。恩,宗教的話,大概稍微了解一點的話就是基督教了吧?光明……恩,大概就是指上帝和耶稣?那黑暗大概就是指撒旦和猶大?如何保證黑暗不會吞噬光明的教徒……
晏臨猛然間擡起頭,看了看陸衡舟,福至心靈,脫口而出:“我明白了!堕落者路西法是上帝的愛子,而背叛者猶大是耶稣的門徒,最重要的一點,是有一個忠誠的叛徒!”
雖然對于沒有聽說過基督教的其他人而言前面一半理解起來頗為複雜,然而後面那一句倒是很容易明白。
鐘寸心再度用一種孺子可教的贊賞神情看向晏臨,不過晏臨自己沒有察覺到,在被鐘寸心這麽個貨表揚的時候,自己居然有那麽一丢丢竊喜。
“忠誠的叛徒?”墨微緊跟着反應了過來,“你是指‘被掌握之下的背叛者’?确實,建立一個長久穩固的宗教最大的要求便是将敵對方也控制在手中,換言之,便是要自己制造出一個值得崇拜的‘背叛者’。
假如宗教信仰的是光明,不可能避免有人會叛逆地投奔‘背叛者’黑暗,而假如背叛者其實是光明的信徒,是光明的勢力僞造出來的黑暗,那就相當于掌控了雙方的勢力,自然沒有後顧之憂。”
“但是這對裏社而言不可能啊?”墨微最快理解了鐘寸心為什麽問這個問題,剛說完便發覺自己的話并不合時宜,“裏社裏面并不存在這樣的背叛者,要說敵對方的話……”
墨微看了一眼這裏唯一稱得上敵對方的君徹,搖了搖頭。
“确實不可能。”鐘寸心笑道,“因為這種模式的內耗遠超過想象,而裏社還遠遠沒有寬裕到能經得起這種內耗,所以制造出一個背叛者是不可能的。這種時候我們就有一個取而代之的方法,制造出一個不可控的介于‘敵對’與‘友人’之間的另一個領導者,和一個安全閥。”
晏臨皺眉:“你的意思是給與雙重崇拜的選擇?不強迫他們崇拜個人,而是給與風格相差很大選擇,這樣信徒就會誤以為自己是自由的,然而因為另一個領導者的不可控性,所以需要在萬中無一的時候給自己留一條退路?也就是所謂的安全閥?”
“不止如此。”墨微補充了一句,“這個充當安全閥的人還必須時刻盯着裏社的總走向,成為一個‘旁觀者’。換言之,這個安全閥必定需要的條件是:有處理事情的能力、積極調查情報,與第一位領袖有着牢不可破的信任關系,還有,他必須與這位領袖看起來毫無瓜葛。”
墨微說到這裏就住了嘴,一直聽着他們談話的君徹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你在開玩笑麽?!要是雙重崇拜是指我和陸衡舟,那怎麽可能有人能夠成為安全閥?”
鐘寸心笑了笑:“有的。”
君徹擡頭:“誰?”
鐘寸心繼續笑:“我。”
君徹一愣,先是覺得荒唐,随即立刻想要大笑出聲,只聽鐘寸心突然大聲喊道:“晏臨!”
晏臨反應頗快,按照鐘寸心事先吩咐的,立刻向着孤沖了過去。孤大概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算強壯的女孩居然敢向自己動手,一時間半是震驚半是摸不清底細的忌憚,居然束手束腳,被晏臨一陣急拳壓制了片刻。
就這片刻的功夫,一直安靜地蹲在旁邊的林翹迅速撲到陸衡舟身邊,一口咬着他的領子,手腳并用地把他拖了回來。整個過程快速得幾乎讓人沒有反應的功夫。
“晏臨!回來!”鐘寸心再喊了一聲。
已經漸漸處于下風的晏臨立刻毫不戀戰地跑了回來,顧不上自己這時候真的是跟遙控飛機一樣。
君徹是被整個過程驚住了,如今反應過來倒也沒立刻認輸,反而伸手去腰間拔铳,然而手還沒伸到腰間,随着一聲铳響,一枚子彈擊在她面前半米來遠的牆上。
☆、Chapter 23
這顆子彈也不知原本是瞄準了什麽地方最後才射歪到君徹前面不近的地方,不過這牆壁顯然足夠堅硬,一下子将子彈反彈了回去。也虧得孤反應快,立刻低了頭,那子彈才從他頭頂上飛了過去打在另一側的牆上。
這顆子彈尚還不肯善罷甘休,連續在室內跳了好幾圈。墨微立刻俯下身把豆豆緊緊護在懷裏,聽着子彈從自己額角擦過,緊接着飛過了晏臨的肩膀旁邊,最後一下子打在陸衡舟手背上才停了下來。
不幸中彈的陸衡舟及其他差點中彈的衆人額角都忍不住暴起幾根青筋:……鐘寸心!你真的是友軍麽?!
“都別動,”鐘寸心手裏拿着君徹的那支短铳,明顯是第一次開槍的樣子,以至于身體都被槍支巨大的後坐力沖歪了不少,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正過身體來,“剛才那一槍的水平你也看到了,下一次威懾射擊,我恐怕不能确定還像這次一樣保證避開你們了。”
包括晏臨乃至墨微在內,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心有餘悸地下意識地停住了所有動作。這真是不要命了,也不知道要是最後那顆跳彈擊中的不是陸衡舟,而是鐘寸心自己,他打算怎麽收場才好。
這種殺敵一千指不定會自損一萬的方法,也就是仗着墨微幫自己所以沒有後顧之憂了吧?
鐘寸心端着铳,直視着君徹,面無愧色地繼續道:“我還沒說你犯的第二個錯誤。你犯的第二個錯誤就是,絕對不應該我面前讓铳離開你的手心。”
什麽時候!君徹從看到鐘寸心手裏的铳的時候就信手摸了一下腰裏,卻震驚地發覺原本挂着铳的地方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換上了一塊形狀、重量都差不多的沉木。這一天并沒有輪到她出去打獵,她身上統共就帶了這麽一把铳,如今居然還被人偷走了!
她已經回想、思索了好一會兒了,終于想起來鐘寸心唯一一次與她距離足夠接近到、可以讓他掉包的,就是他從這間屋子的邊緣走到中間來的時候,她的铳挂在腰間與鐘寸心錯身而過了一次。
居然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偷走了麽!君徹心裏充滿了不可遏制的惱怒和懊悔,畜生,這特麽就是所謂的先下手為強?!
因為晏臨非常迅速地撤出了戰局,旁邊的孤突然失去了對手,稍微愣了愣,反而是比君徹先冷靜了下來,稍微上前一步,将自己置于铳口和君徹之間,把她護在身後,仔細看了一眼剛剛把陸衡舟叼回去的林翹,眯起眼睛向着鐘寸心道:“那你想要說我們犯的第三個錯誤,想必林翹她其實并沒有瘋,一直都是裝的,對麽?”
誰知鐘寸心搖了搖頭,擡起空閑的那只手,指了指天花板上血紅的3d字符道:“你們犯的第三個錯誤,是數學成績不夠好。”
被鐘寸心不着調的說話方式繞暈的衆人,都下意識順從地順着鐘寸心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晏臨被鐘寸心耍多了,倒是比其他人适應得快,迅速地發現了問題所在:
剩餘人數:9
場上一共還留有她、鐘寸心、墨微、陸衡舟、豆豆、君徹、孤、周詞、顧尤,還有林翹,一共是十個人。
先前事發突然,幾乎沒誰有功夫關注人數,這時候大家都下意識地數了一遍也發覺數目不對。
“9個人?林翹她……”孤一時語塞,沒想出這裏面的原因,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想了一會兒才道,“她已經死了?”
“怎麽可能?她這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這兒?”鐘寸心用鄙視的眼神看了孤一眼,又掃了陸衡舟一眼,笑了一聲,“嘿,衡舟,說真的,你進到無域的時候身邊居然帶着衡曉姐的寶貝寵物,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也吓了一跳。”
這句話語氣之間全然沒有平日裏生疏冷漠的意思,玩笑揶揄都是親昵得很,徹底是在以前的世界就熟識多年的樣子,正如墨微所言,兩人之間有着牢不可破的信任關系。只可惜此時陸衡舟尚且身受重傷,也沒有被松綁,說不出話來回答他。
鐘寸心回頭看着林翹,這才笑道:“喂喂,她跟人類其實差距還是不小的吧?你難道不覺得她剛才撲過去叼着衡舟的衣領把他撤回來的樣子不太像一個人類的樣子?
再看看她眼睛那麽大得離譜,推測一下眼球占的體積的話,大腦的大小肯定到不了高等生物的要求吧。外帶上能夠無障礙爬上那麽高的山壁,還有長時間蹲着的習慣,能以那種手足并用的姿勢向前跑,起碼說明她手和後腿骨骼形狀與我們不太一樣吧?
就算前面幾點都還只是佐證的話,最明顯的難道不是她那種沒有眼白眼睛嗎?當人類進化到一定階段、不再需要依靠眼睛的隐蔽色來麻痹被自己注視的獵物以求生存之後,用不同眼神交流信息的功能就開始日漸突出,眼白和瞳仁的色差這種有利交流的性狀就變得更加有利于生存。所以眼白和瞳仁的顏色差恰恰是人類成為食物鏈頂端數千年的标志。
雖說最近寵物商人的惡趣味是培養跟人類更加相似的猿類來取悅人們變……咳,詭異的嗜好,不過我真的很驚訝你們居然沒有一個人懷疑林翹不是人類。難道這些區別不是非常明顯麽?難道君徹你居然都不知道?”
林翹她并不是人類,而是一個活着的、有着美麗的極端類似人類外貌的、身體素質良好的、低智商高服從性的猿類寵物。
雖說鐘寸心大概是不想随意評述這件事而及時改了口,其實看林翹這種過于美麗的外貌,倒是真的不難猜得出來這個物種最初被培育出來是用在什麽龌龊用途上的。
鐘寸心理直氣壯地碎碎念着說完,環顧一圈,發覺不止是君徹和孤,除了鐘寸心本人和陸衡舟以外,幾乎所有人都處于呆滞狀态。
“晏臨你也不知道?”鐘寸心難以置信地就近抓了一個問道,問完看她呆滞的表情也知道答案,鐘寸心糾結了一會兒,随即釋然,“對了,你還小呢,二十歲都沒到,想來我和衡舟二十歲的時候也還在讀小學,應該也是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吧?”
被歧視了年齡的晏臨沉默片刻,決定忽略鐘寸心那同情地口吻,轉而努力聯系上前後的事情。怪不得林翹不聽別人的話,想來是作為一種高服從性的寵物訓練得宜只聽主人的話的緣故,而鐘寸心想來是在原來的世界裏就跟陸衡舟關系相當好,所以林翹也将他當成了主人,他也因此能夠驅使林翹。
這麽一來,也難怪先前那時候林翹能那麽湊巧地撲開君徹、拉回陸衡舟,敢情也是鐘寸心在旁邊偷偷下的命令麽?
君徹完整地聽完之後忽地似乎很好笑一般大笑了起來:“鐘寸心……哈哈哈!你手段不錯,腦子也不錯,只可惜跟錯了主子!你不會以為你拿着那把铳就能贏得了我和孤吧?鐘寸心,還是說你指望着你旁邊那個三腳貓功夫的晏臨?”
鐘寸心挑眉,看着君徹跟孤做了一個手勢,随即她與君徹兩人立刻貼着牆,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了起來。
分開作戰麽?
“好策略。”鐘寸心飛速地稱贊了一句,倒是完全沒看孤,只立刻調轉了铳口,一路追在君徹身後連發了六槍。
鐘寸心的準頭實在是不怎麽樣,也虧得他有自信開這個槍。一時間君徹是并沒有中槍,倒是屋子裏子彈并着些被子彈打碎的什麽東西的細渣子亂飛,旁的人個個自危,就連正在努力給陸衡舟治傷的墨微都不得不放棄了動作,先趴到地上縮小目标以避難。
在第六顆子彈發完之後,鐘寸心好像總算是意識到自己這麽下去完全沒有前途,終于停了手。被子彈一路追着的君徹已經跑到了先前鐘寸心坐着的那個角落附近,終于停下步子,坦然地回過頭來,嘴角勾起冰涼的笑容來:“鐘寸心,你知道麽,你手裏這個型號的铳,最高連發是九發。”
換言之,連上最開始君徹威懾射擊的那一下算,現在那铳裏,已經只剩下一發子彈了。
鐘寸心笑了笑:“我不知道。”
雖說鐘寸心如此冷靜的樣子讓君徹稍微有些不安,然而她還是傲然道:“那你知道麽,這就是你最後一次機會,要是你再打不中,你們就徹底完了!”
鐘寸心仍舊是笑:“我不知道。”
君徹被鐘寸心這一副坦然過頭的态度徹底激怒了,惡聲道:“那你死到臨頭了,你知不知道?!”
鐘寸心無比坦然地盯着君徹的臉,随手抛開手裏那還剩下一發子彈的铳,砸在地上一聲脆響,并不怎麽緊張的模樣:“我也不知道。”
君徹完全冷下臉來,目光不做痕跡地繞過站在屋子正中央的一群人,直接看向剛才反方向跑到鐘寸心背後,正與晏臨對峙的孤。
正在衆人身後的孤立刻會意,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君徹身上,反手無聲無息地從腰間拔出一根軍刺,一個箭步猛地竄了上去,猛地向着鐘寸心毫無防備的後背刺了上去。
這是必中的一擊,君徹看着孤毫不留情的力道冷笑了一聲,以她的了解,絕對沒有人來得及出手去救。而且,這一擊無比當場擊殺鐘寸心,即便墨微立刻到了,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Chapter 24
“铿——”
孤居然愣了愣,下意識地低頭确認了一下這一擊并沒有失手。
可是若是并沒有失手,這個角度,這個速度,以晏臨那個半吊子的功夫,怎麽可能擋下來了?
“咔啪——”一聲清脆的破裂聲,伴随着一聲忍無可忍的高聲咒罵:
“鐘寸心,你個混蛋!你又騙我!”
鐘寸心看起來絲毫沒有差點被殺的自覺,施施然回了頭:“我又騙你什麽了?”
晏臨舉着那把始劍齒虎的牙磨成的匕首,架着孤的軍刺,随着傳來的低低的破碎聲,刀身上已經隐約有了幾條裂縫。晏臨力氣沒有孤大,龇牙咧嘴地頂着:“鐘寸心!你不是說這刀非常硬,不會斷麽!你看看這裂紋是什麽啊!”
鐘寸心用一種看着不學無術的孩子的痛心疾首的神情看着她:“我說的是通常不會斷,但是那是牙齒啊!主要成分是羟基磷酸鈣的牙齒啊!就算羟基磷酸鈣再怎麽堅硬,你不會真的指望比金屬還硬吧?”
我真是見了鬼才會相信鐘寸心!晏臨在心裏罵了一句,察覺到手裏的牙刀撐不久了,立刻飛起一腳,将還在沒醒過神的孤逼退了兩三米遠,這才重新擺好架勢。
孤沒有立刻再上來,上下打量了這個居然反常能攔得下他的女人,冷冷地說出了他本人最不想要相信的可能性:“你是什麽人?你之前跟我打的時候難道一直在保留實力麽?”
晏臨正在氣頭上,聽到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直接把對鐘寸心的火氣撒到孤身上,跟着冷笑:“你管我是什麽人,你管我樂意怎麽跟你打?”
孤冷靜地回想了一陣,這才分析道:“你之前攻擊我的時候水平實在一般,以至于我當時在想,你當初讓我偷襲居然一擊不能得手的那個水準難道真的只是運氣好?
不過如今想來以你之前表現的水平,剛才絕對不可能擋得下這一刺,所以這才是你的本事?晏臨,你在向所有人隐藏實力麽?你究竟是什麽人?”
晏臨翻了好幾個白眼,當初一夜沒睡導致失察之下被人割喉實在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如今被人連續戳了好幾個傷疤,尤其這個人還是罪魁禍首本人,她也是沒什麽心情繼續好言相待了:“我是什麽人?學生啊。你有什麽意見啊?”
“學生?”孤猛地上前兩步,也總算是拿出真本事來,居然頃刻之間就一連刺出了十餘下,把晏臨逼退了好長一段,“讓我看看,你這個‘學生’的水平!”
晏臨當然不是真的隐藏實力的高手,如今只得狼狽地躲開鋒利的刀刃,看起來相當被動。
“鐘寸心,”君徹站在原地看着孤和晏臨對打,冷笑了一聲,“看來這位晏小姐也沒跟你說實話啊,你們之間的信任,也沒多牢靠麽!我剛剛貌似還聽到她騙你說她的格鬥技也就只能防身?”
鐘寸心詫異道:“她騙我什麽了?她只說說能防身,又沒說誰攻擊的時候能防身,你看着這會兒孤這架勢,她可不是只能勉強防身麽?”
本來就處于劣勢的晏臨聽着這麽一段看似是幫自己辯解的話,差點沒吓得被孤桶中了一刀。
君徹差點沒被氣得噴出一口血,死死地盯着鐘寸心,然而鐘寸心毫不在意地看了回去:“你以為要是不知道晏臨其實不止平時那個水準的話,我會任由孤繞到我後面?”
晏臨好不容易在躲閃的空隙找到一個漏洞,猛地一腳踢在孤手腕上,一下子把那把軍刺踢飛了出去,總算是挽回了一點點劣勢,趁機回頭怒道:“扯淡!我什麽時候隐藏實力了?!”
鐘寸心沒理會晏臨的話,極其冷靜地向君徹介紹:“你聽說過危險本能麽?人在危機之中很容易爆發出超出平時的能力,而有一部分人,大概是因為長期處于并不穩定、容易遭到攻擊的環境中,對危險懷有幾乎稱得上是預感一般的條件反射,危險本能比常人要強烈和迅速地多,而晏臨恰好就是這一類人,想來是集中營或者是軍隊一類的童年……”
“胡扯!”晏臨插話,“最多就是我父母是開散打俱樂部的,我哥哥小時候沒事喜歡拿自家妹妹當沙包偷襲。”
聽着這種從某種意義上也堪稱慘絕人寰的人生經歷,鐘寸心毫無誠意地鼓掌表示對生存不易、勇氣可嘉的贊許,随即向君徹繼續介紹道:“不過自從上次她驚吓之下居然能跑得過始劍齒虎、被我拉到懷裏失控狀态随便掙紮了兩下就弄斷了我三根肋骨之後,我就知道她在危險狀況下的爆發力驚人了。”
晏臨整個臉皮都在抽風:……對不起啊,到現在才知道弄傷了你的事情。
君徹遠遠地看着,雖說晏臨肯定打不過孤,然而再這麽拖下去也怕夜長夢多,她再眯了眯眼,看了看對方并沒有其他可用的戰鬥力,決定也加入戰局,因而飛快地向前跑了兩步,突然頭一暈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孤遠遠看見君徹倒了下去不由一愣,結果被看準了機會的晏臨逼近一步,一個肘擊全力打在最柔軟的腹部,孤一下子疼得半跪了下去。
“敢跑到我剛才坐過的地方,君徹小姐你的心還真是大。”鐘寸心看都不看背後孤和晏臨的打鬥,直接從兜裏拎出幾顆不同形貌的野果來輪流抛着玩,“不過果然量不太夠,發作的時間居然拖了這麽長。雖然說這些毒果實原本的作用應該是用來加強無域系統‘野外生存’這個環節的難度的,不過要是肯仔細研究一下的話,也有不少現實用場,比如說,這兩種一起聞就會有昏迷效果的果實。
開槍之前塞一顆在槍管裏面,我試過,這種果實的毒性高溫也不會改變。這樣就算射不中,飛出去的醬汁也會有不少沾在君徹衣服上,而另外一種嘛,我睡着的地方常年碾碎了一部分放着,以備着萬一有一天要用的時候只需要把人逼到那一處就行。”
鐘寸心一邊這麽耐心地解說着一邊回過頭來,一臉溫和可親:“孤,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個沖動的人,現在清楚自己的處境吧,如今君徹昏迷了,你一個人要想打贏這麽多人也不容易。
更何況現在無域這種地方,只怕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怎樣弄醒君徹小姐,孤,你這是要晏臨動手把你捆起來,還是你自己束手就擒啊?”
孤權衡了一陣,終究還是放棄了原先的打算:“我束手就擒。”
晏臨認命地上去仔細把孤捆了起來,雖然孤已經表示束手就擒,然而為了防止自己被反挾持成為人質,晏臨還是抱着十二分的小心才戰戰兢兢地做完了這件事,剛想走,便聽見孤用不算大的聲音不輕不重地來了一句:“晏臨,你也不傻,果真相信鐘寸心麽?當初我之所以能差點殺了你,可是因為鐘寸心騙了你。”
晏臨盯着孤看了一會兒,笑了笑:“可是我最後沒有死,也是因為鐘寸心。孤,順從強者是人類的本能,而現在的事實就是,鐘寸心贏了,而你們輸了,僅此而已。”
遠遠聽到這麽一番話,鐘寸心立刻回頭露出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笑容。
離間失敗。孤轉過頭,不再搭理晏臨,晏臨回過頭,看着墨微已經完成了龐大的治療,舒了口氣,鐘寸心轉而親自動手解開了陸衡舟身上的繩子。
陸衡舟躺在地上,沒有力氣動彈,努力喘了兩口氣,積攢了一些力氣,随即伸手一拳打在鐘寸心的臉上,直把他頭打偏過去,鐘寸心臉上頓時腫起一片。
林翹見狀大叫了一聲,焦躁地刨了刨地面,仍舊地呆到了陸衡舟身後,墨微被林翹的叫聲吓了一跳,立刻想上來給鐘寸心治療,卻被他伸出手來阻止了。
“寸心,”陸衡舟的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平靜而柔和,卻透出深入脊髓的絕望與惱怒,“寸心,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什麽?!你答應過就算我死,你也會盡量去救所有人的!我已經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