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着适合上的墨家家徽，低聲呢喃道：“卻能束縛奴婢呀。”
自打姑娘回來之後整個人性格大變，好似換了一個人。
若是選一個，采桑喜歡現在這個果斷決絕，有心計有手段的姑娘。
若說貼心，還是原先的姑娘更貼心。
起碼，那時候五姑娘會為她着想，現在......
盡管采桑的聲音很小，但還是傳到了墨雲霏耳裏，她腳步一頓，承諾道：“你且放心，過兩日我便和祖母說說，讓她将你的賣身契還給你，順便脫了你的奴籍，讓你做自由自在的晉國子民。”
聞言，采桑眼睛猛地睜大，亮晶晶的眼瞳看着墨雲霏狂喜道：“真的嗎？！”
脫奴籍這種事采桑想都不敢想！
采桑震驚的模樣像極了被吓到的小倉鼠可愛極了。
墨雲霏忍不住一笑，她手輕輕地蓋在采桑的腦袋上，笑眯眯道：“真的。”
不拿墨韻說話，她現在的身份是方橫斜的未婚妻，目前墨家最有潛力的姑娘，墨刀和墨老夫人巴結她都來不及。
這點小小的要求，沒人會拒絕。
依墨家兩位的智商，不會推掉任何一個讨好墨雲霏的機會。
之前他們對原主不聞不問是因為方橫斜對這樁婚事不滿意。
現在，就另當別論了。
想到自己現在的待遇全部都是靠方橫斜得到的，墨雲霏便覺得別扭極了，她不是金絲雀，不會活在男人的保護之中。
她是展翅翺翔搏擊長空的雄鷹！
初夏的晉國京都華燈初上，涼涼的晚風吹在墨雲霏的臉上清爽又舒服。
她目光所及之處處處燈火輝煌，還未到禁宵之時，實際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墨雲霏看着遠處閃閃發光的“當”字，從懷裏摸出一枚水頭上好的翡翠手镯。
雖然墨雲霏身上有方橫斜給的金印，她想要什麽便能得到什麽。
但是，在墨雲霏的心裏堅定的認為：靠天靠地靠自己，用自己的錢，舒坦！
姜堰和采桑跟着墨雲霏走進當鋪才反應過來墨雲霏要做什麽。
姜堰當即截下翡翠手镯面色古怪道：“王妃若是缺錢了和屬下說便是，你這是何苦。”
墨雲霏拿回手镯，淡淡道：“這東西我拿着沒用不如換錢。”
說着，她便将手镯交給掌櫃的。
掌櫃的仔細端詳片刻，他算計的眼神在墨雲霏身上轉了一圈，當目光飄到姜堰身上那晉王殿下專屬的徽記時臉色一變，心中哪點如意算盤便不敢再打，老老實實的按照市場行情出價。
拿着一百多兩銀子，墨雲霏帶着姜堰等人走到京都最大的賭坊“財源廣進”賭坊。
到了門口，采桑下意識拉住墨雲霏的手，她忐忑道：“姑娘您今日當了夫人給你的遺物，怎麽還要去賭坊呀，那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
墨雲霏笑着反問道：“那什麽地方才是我們該去的？墨府？”她恨不得現在就從墨府搬出來，看到那些人虛僞的嘴臉讓她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采桑嗫喏道：“我知曉姑娘不喜歡墨府，但是那是我們的家啊，而且，賭坊中三教九流的人不少，姑娘你就看過幾天關于賭術的野書而已，做不得數的。
您若是真的想玩，回府奴婢陪您玩。”
墨雲霏來賭坊是來賺錢的，不是陪小孩子過家家。
她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聞言，采桑委屈的咬住下嘴唇，氣得說不出話來。
而姜堰看着“財源廣進”那幾個字上不起眼的徽記，眼眸一沉。
這裏是太子的地盤，只希望王妃不要受委屈才好。
047 買定離手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本該是人聲鼎沸的賭坊卻安靜得只聽得到一聲小二的叫喊聲，“賭大賭小，買定離手咯！”
諾達的賭場大廳只聽得到銀子敲擊桌面的清響，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專注的目光落在中堂大廳的寬大的賭桌上，灼熱的目光仿佛能将堅硬的梨花木桌子灼燒出一個洞。
桌子兩側坐着兩人。
男人模樣莫約三十歲上下，身着藏青色的袍子，臉上挂着兩撇山羊胡，精明的目光在對面少年身上掃來掃去。
他身後站着七八個提醒彪悍的男人，各個目露兇光，蠻橫之氣浮現在臉上，叫人看了就忍不住倒退三尺以免招來不必要的禍患。
特別是囊中空空的人，他們忌憚的看着賭場中的大手悄咪咪的往人多的地方跑去過，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努力留下來想看看熱鬧。
畢竟，賭坊好久沒遇到實力這麽強的人了。
而且，竟然敢在“財源廣進”賭坊明目張膽的賺錢，怕是不要命了。
來之前難道都不打聽一下這家賭坊背後的人是誰嗎？
那可是當朝太子東方淩的親舅舅開的賭坊！
東方淩的娘舅可是出了名的滾刀肉，景和帝見了都會頭疼的人物。
思及如此，衆人看着一臉無辜的少年，心态從心災樂禍變成了惋惜擔憂。
畢竟，這麽俊的少年郎在俊秀人才多的京都也是罕見。
“客觀，您是繼續買大，還是小？”
小二笑盈盈的看着墨雲霏，露出标準的八顆牙齒。
也許是晉國專業訓練，他笑起來既不谄媚也不高冷，圓圓的臉拉人好感，态度不卑不亢人也和和氣氣的。
墨雲霏看着蓋桌面上紫檀木做成的骰盅，骰盅上精雕細琢的镌刻着財神爺的法相，看起來栩栩如生，倒是不錯的藝術品。
“我......”墨雲霏拉出一個常常的音調，她銳利的雙眸從微觀群衆的臉上迅速劃過，見衆人紛紛露出焦急之色，恨不得馬上催她趕緊說，自己跟着能喝口湯之時才施施然道：“還是大。”
此言一出，圍觀衆人紛紛将手中的銀錢和砝碼扔到寫着“大”之的圈子裏。
幾乎不用腦子的都相信墨雲霏是神算！
雖然她進來的時間不長，但是短短半個時辰就将“財源廣進”一天的收入盡數收入囊中，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關鍵是，她說大。
那麽點數就一定是大。
說小，絕對的小。
從沒錯過。
要不是一直都是賭坊的人搖骰子，這些賭鬼都要相信墨雲霏出千了！
觀察了很久的路人紛紛下注，絕大部分的人都将手中的籌碼放在“大”上。
見狀，掌櫃捏了捏唇邊的山羊胡，精明的眼睛閃過一道異光。
他還當真的來了一個賭術高手呢。
看起來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一路撿漏到現在。
連聽聲辯位都不會，嘿！
“客官确定了？”掌櫃的深深地看了墨雲霏一眼。
墨雲霏嘴角輕輕勾起，她雙手一攤，笑眯眯道：“當然。”
沒有比現在更确定了！
吃了一晚上的小蝦米，尋常的賭徒已經滿足不了墨雲霏膨脹的胃口了。
想吃肉，就得先把獵物養肥了。
墨雲霏看着眼睛發光的衆位賭徒都跟風投她，心裏小小的愧疚了下，這種感覺轉瞬即逝。
既然來了賭場，沒那本事就靠運氣吃飯，若是連運氣都沒有，來此處幹什麽。
賭徒都是投機倒把之人。
落子無悔，聽天由命。
這麽想來，墨雲霏心裏的負罪感頓時煙消雲散。
“既然客官選了大，那小的當然只能選另一個方了。”掌櫃笑眯眯道：“我買小。”
他這話說得極具藝術性，既不讓自己丢了面子，還得了一個大度的名聲。
畢竟，先選的是墨雲霏。
見慣了大場面的墨雲霏笑了笑沒說話，更不會拆穿掌櫃的小心思。
有時候，該閉嘴就閉嘴，只要事情朝自己預想的方向走就行。
“開吧。”
此言一出，衆人的目光像熊熊燃燒火焰鎖定在骰盅上。
“大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
＂大大大大大大！＂
“小！”
靜谧的賭坊頓時吼聲如雷，賭徒們的吼聲震得地板都開始顫抖，噴濺的口水落在梨花木長桌上，很快将桌子打濕。
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的采桑怯怯的往墨雲霏身上靠，冰涼的小手不自覺的拉着她的衣角。
感受到采桑緊張害怕的墨雲霏給了姜堰一個眼神。
姜堰心領神會的将采桑保護在胸前，大手将幾乎要沖上來的衆人攔在外面。
他腰間半出鞘的冷刀上沾上了猩紅的鮮血。
這是妄圖對墨雲霏和采桑動手動腳的流氓的，那些人本以為這三個人來根本不放在眼裏，誰知道惹了一個詞頭兒。
墨雲霏一路過關斬将，手中的銀子從一百兩已經變成了一萬兩的時候辨別不懷好意的人盯上了。
姜堰忌憚方橫斜和方淩霄的關系不想大鬧賭場，所以手下留情并沒有鬧出大動作，只是不着痕跡的教訓了幾個登徒子，給他們放放血。
然而，這些人并不知道姜堰已經高擡貴手放他們一馬了，心裏已經記恨上三人，并且打定主意等墨雲霏等人走出賭場之後定要叫他們好看。
墨雲霏并不關心別人想什麽，至于那些在賭坊浪跡偷雞摸狗的流氓她更不放在眼裏。
眼下，她等着小二開骰盅。
很快，就會有人歡喜有人愁。
“開開開！”
賭徒們已經迫不及待的等着結果出來了。
小二嘿嘿一笑，“客官莫要着急，等着等着！”
說罷，小二笑眯眯的拉開骰盅。
跟着墨雲霏下注的人眼睛差點要瞪出眼眶。
“怎麽可能！！！”
“為什麽是小？”
“出老千，你們出老千！”
“哎喲，我的三百兩喲，那可是我全部家當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能大賺一筆給我大病在床的老母親換一個好大夫，怎麽會這樣！”
“一定是，一定是你們串通起來騙我們的！一定是！”
“都說了不可信，這個少年手中有三萬籌碼竟然只出了一萬，他定然料定了是這樣的結果！”
賭坊頓時鬧起來，若不是有大手看着，只怕有人要造反砸店了！
048 西山小賭聖
掌櫃的看着群情激奮的衆人，笑眯眯的臉慢慢收斂笑容，他緩緩站起來，捏着山羊胡子道：“摘下理解諸位的心情，不過賭坊嗎都是這樣，運來之時石變金子，運去之後金如石。
諸位都是我財源廣進賭坊的老人了，我賭坊何曾期滿過諸位？有和人敢在財源廣進賭場出老千？
諸位可都是親眼看見的，我和這位少年誰都沒有碰過骰盅。
大家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心中自然知道運氣之事不可言說。”
掌櫃的頓了頓，他笑眯眯道：“今日天色已經晚了，我若回去了定會讓家裏的婆娘一同好罵，再下就先行告退了。”
雖然沒能讓墨雲霏将手中的籌碼全部都拿回來，但是今日的賬盈虧相抵，還過得去，就當今日歇業就行。
“诶，怎麽這衰！”
“是啊是啊，今天本想大幹一場，能撈回本來的，但是看這個情況，我回去怕是要被老娘揍半死咯。”
“和氣生財，和氣生財，一夜暴富和瞬間成為窮光蛋的事大家都經歷過，看淡就好了。”
“以後我若是看到這位少年來賭坊，要走得遠遠地！”
衆人安慰的安慰，罵娘的罵娘，一個個跟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的。
墨雲霏的臉色也不好看。
采桑頭一次看見面如沉水的墨雲霏，本就手軟腳軟的身體頓時扛不住，一個趔趄倒在姜堰懷裏。
溫香軟玉撲入懷令姜堰措手不及，他手忙腳亂的扶住采桑，長腿往外一勾，将凳子拉過來，紅着臉道：“姑娘請坐。”
采桑臉色一紅，雙手提着食盒僵硬的坐在凳子上，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根本看不到墨雲霏臉上的表情。
“慢着！”
墨雲霏見掌櫃的要走，三步并作兩部走到掌故面前，如同數得傾家蕩産的賭徒一樣，聲音沙啞道：“我還要再來一次！”
掌櫃微微一愣，繼而笑道：“小兄弟，今日你以一百兩贏走了我賭坊兩萬輛雪花銀已經賺得夠多了，何必呢？”
想到白白消失的幾萬兩雪花銀掌櫃氣得心都在滴血。
墨雲霏像失去理智而瘋狂的賭徒，怒道：“我西山賭聖竟然輸給你小小的掌故，我不服！再來！！！”
＂什麽？西山小賭聖？！＂
“她就是江湖中人稱玉面小郎君的西山小賭聖？！”
“我的天，我竟然見到了真的西山小賭聖！！！”
西山小賭聖那可是傳奇人物啊！
無人知道他是從何處，見到他的人都說小賭聖年紀莫約十四五歲，眉清目秀的模樣看起來想一個嬌滴滴的小娘。
身邊跟着如花似玉的侍女和一個兇神惡煞的侍衛。
衆人想到傳說中西山小賭聖的模樣，再看看墨雲霏心中頓時将他們聯系在一起。
掌櫃的亦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震驚道：“小公子可真的是西山小賭聖？！莫要騙再下。”
如果眼前此人真的是西山小賭聖，那麽，他竟然贏了西山小賭聖！！！
豈不是，自己即将名揚四海了？！
不對呀，傳說西山小賭聖手上帶着一枚特制的鷹首戒指。
掌櫃的下意識看向墨雲霏左手，他還未看清那鷹首戒指長什麽樣便被姜堰兇神惡煞的一同好怒吼：“我家公子豈是爾等能窺視的，再看我定然挖了你的眼睛！”
此兇煞只言瞬間激怒了“財源廣進”賭坊打手。
為首之人和掌櫃的對視一眼，而後提着狼牙棒就朝姜堰腦袋上砸過去，叫嚣道：“看清楚這可是皇城根兒下，是我財源廣進的地盤，別說你是什麽西山小賭聖，就是東海龍王老子也要扒了你的皮！”
話音一落，鐵皮包裹的狼牙棒不由分說就朝姜堰腦袋山砸過去。
衆人見竟然打起來了，頓時做鳥獸散，躲在旁邊看熱鬧。
姜堰把采桑推到墨雲霏懷裏，而後快速轉身躲過淩空而來的狼牙棒，一腳踹中那人的腹部。
“嘭！”
那人頓時飛到三尺開完的柱子上，一道骨裂的聲音清脆的響起。
大手見到同伴受傷二話不說拿着武器氣沖沖的朝姜堰撲過來。
跟随方橫斜征戰沙場多年的姜堰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千軍萬馬中他都能游走自如，更何況對付幾個三腳貓功夫的打手。
姜堰抽出冷刀，衆人只見空中閃過一道黑色的虛影夾着銀白色的亮光，空中便傳來痛苦的聲音聲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打手一個個全部都倒在地上，脖子上都有一條傷口，傷口剛剛劃開油皮。
“我的天！”
圍觀衆人驚呼出聲，“這......傳說西山小賭聖的的侍衛功夫深不可測，看看他們脖子上的傷口分毫不差，力道如此精準必定是絕世高手！”
“真的，真的是西山小賭聖！”
掌櫃的呆呆的看着號稱京都最強的打手竟然被姜堰輕而易舉的打倒，頓時相信了墨雲霏是西山小賭聖！
能和西山小賭聖痛痛快快的來一場那可是名揚四海的事！
掌櫃的看到墨雲霏的臉眼睛頓時發光！
他剛才，就在剛才竟然意外地贏了西山小賭聖！
西山小賭聖出道至今只輸給一個人，今天卻陰差陽錯的栽倒了自己手上，這是大快人心！
難怪，難怪西山小賭聖方才不放自己走。
想到此處，掌櫃的新頓時飄起來，心裏美滋滋的。
墨雲霏樓主采桑的腰，暗暗施力讓她站穩，凝聲成線，帶着氣急敗壞的語氣高傲道：“現在，還懷疑本座的身份了嗎？”
“不敢不敢。”掌櫃的喜笑顏開道：“本店能得到西山小賭聖的青眼相待乃是天大的榮幸，方才是再下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公子，還請公子海涵。”
這樣的天才，就改好好供着。
墨雲霏睨了八面玲珑的掌櫃一眼，擡手招來姜堰。
姜堰聽到兩人的言論，在墨雲霏說自己是西山小賭聖的時候心裏就有了底。
見狀，他板起棺材臉走到掌故面前，居高臨下道：“我家工資要和你在比一次。”
掌櫃的聽出他口中咬牙切齒的味道，心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想都不想就應承下來。
這可是和西山小賭聖比賽啊！
千載難逢的機會誰能錯過？
誰錯過誰就是蠢材！
049 賭約繼續
不愧是方橫斜身邊的人，眼力勁兒不錯。
墨雲霏贊賞的目光讓姜堰心情愉悅，他努力壓制上揚的嘴角，傲慢的在賭桌周圍轉了一圈，冷聲道：“我家公子要和財源廣進的掌櫃一較高下，閑雜人等速速退下！”
姜堰目空一切的态度和傲慢的語氣讓所有人都不在質疑墨雲霏的身份。
這才是真正的大家族出來的人。
看看這氣派，看看這說話的語氣，與旁人就是不一樣。
墨雲霏冷着臉端坐在原地，她手指暗暗地戳了一下愣神的采桑。
采桑靈光一現，她将食盒放在桌上，強裝正定道：“掌櫃的既然知道了我家公子的身份，為何還如此怠慢我家公子，難不成是看不起我西山一族嗎？！”
正所謂做戲做全套。
采桑不知道墨雲霏為什麽要僞裝成別人，但是既然裝了，那就得裝像點。
西山小賭聖是誰采桑一無所知，看墨雲霏和講演的态度她也能猜出肯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決不能丢了姑娘的臉面。
思及如此，她想到大夫人身邊侍女平時看人和做事的模樣，便模仿起來，還學得有模有樣。
經采桑這麽一提醒，掌櫃的才反應過來，連連賠不是：“對不住實在是對不住，小公子來賭坊這麽久想必是口渴了，來人，茶！”
很快，小二提着茶壺，拿了一個大碗上來。
還沒送到墨雲霏手裏，便被掌櫃的呵斥道：“上茶！”
小二蒙了一下，而後提着瓷白的茶壺端着茶杯又來了一趟。
見狀，墨雲霏眉頭不悅的皺起。
姜堰和采桑更是臉色大變，兩雙眼睛想刀子一樣插在掌櫃的身上。
平日裏這些小二被使喚慣了，聽老板的口音上茶。
若說一個詞，那就上普通的。
兩個字，那就好一些的。
三個字嘛......三個字的只有某些達官貴人到場才會提前準備好上好的茶具。
但是，眼前這幾個人穿着不算華麗，左看右看都不想什麽天潢貴胄達官貴人什麽的。
“我讓你上、好、茶！”慣是會察言觀色的掌櫃看着墨雲霏不悅的臉色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突突亂跳。
要不是有貴人在此，他幾乎要抄起狼牙棒一棍子敲死這個糊塗蛋！
都說了兩次茶了，暗示那麽明顯都不知道，豬都比他聰慧！
小二得了令，慌忙的跑回将上好的雨過天青瓷器碰出來，紅泥小火爐點着了捧到賭桌上，又将珍藏的碧螺春拿上來。
做完這一套面子工程，小二正欲煮茶就被采桑攔住。
采桑撚起幾片茶葉嗅了嗅，淡淡道：“去年的明後碧螺春，如此劣茶竟然還好意思拿上來給我家公子喝，盡拿一些破爛東西來糊弄我們，是欺我西山一族不識貨嗎？！”
深宅大戶有很多東西看不到，但是有些東西卻是別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
采桑雖然跟着原主相依為命不敢争什麽，但是，墨韻每次将一些東西寄回來的時候，大頭雖然被大房二房拿了，可還是會賞賜給原主一些邊邊角角的東西，以免被人說出去苛待小侄女兒。
像茶啊，脂粉啊之類在墨府不值錢的東西，采桑知道不少，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明前明後（清明節）的茶聞一聞就知道。
墨雲霏聞聲側頭看了看自信滿滿的采桑，今日的她倒是讓自己刮目相看。
感覺有人看自己，采桑順着視線過去就看到墨雲霏欣慰的眼神，臉微微一紅，嗫喏道：“公子。”
墨雲霏暧昧輕笑一聲，“怎的，莫不是乏了？”
采桑的臉頓時變得通紅。
姜堰看着調戲自己侍女的墨雲霏，臉差點繃不住。
“對不住對不住，”掌櫃的連忙道歉，“快去将今年明前的龍井茶葉端上來，若是再錯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這一次，倒是沒錯。
采桑接過茶葉自顧自洗茶杯，泡茶，流程熟練地很。
掌櫃的劍墨雲霏臉色稍霁，便試探道：“小公子，您想怎麽比？”
墨雲霏沉吟片刻，“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既然我是比大小輸給你的，那就比大小把，一局定勝負。”
“成！”
掌櫃的爽快答應，他拿起骰盅正欲搖，就被墨雲霏攔住，“且慢。”
掌櫃疑惑不解道：“公子還有何事？”
墨雲霏将身上所有的銀票全部放到賭桌上，漫不經心道：“既然是賭博自然該有彩頭，這裏有兩萬輛紋銀是我全身上下的家當 ，就那這個做賭注。”
望着那巨大的數額掌櫃的心裏登時打了退堂鼓。
不過，他想了想，難得和西山小賭聖來一局怎能輕易放棄？
可是，自己現在身上絕對沒有那麽多錢。
墨雲霏接着道：“既然我将我的全部家當都拿出來了，那掌櫃的.........”
墨雲霏聽着外邊進來的腳步聲，眉毛一挑，“就用財源廣進賭坊今日全部的資金如何？”
今天整天的資金？！
怕不是瘋了吧！
財源廣進賭坊背靠大樹才會財源廣進。
方才老板說的一萬白銀能平了今日的銀錢，說的是純利潤的十分之一，這樣的損失至少要七天才能補回來。
財源廣進賭坊一天的流水就在七八萬兩白銀上下。
遮擋生意斷斷不能做！
掌櫃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墨雲霏道：“我說的不僅僅是這一家店的，而是今天財源廣進所有鋪子的銀錢，掌櫃的，你可想好了？若是不敢賭，那邊堵住今日來過賭坊的人全部人的嘴，若是我聽到什麽風聲，哼哼！”
掌櫃的看着墨雲霏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兼職把自己當皇帝了！
天子腳下，能像墨雲霏這麽放肆且目中無人的，就沒幾個！
“小公子，胃口太大會被撐死的。”掌櫃沉沉的說了一聲，“既然公子如此要求，那本店自然會維護公子的名譽，至于這個賭約嘛......”
話音未落，就聽一高揚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賭約繼續！”
但凡來過財源廣進賭博的人都熟悉這個聲音。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殿下的娘舅，連景和帝都要讓步三分之人。
050 高手
“小公子可是西山小賭聖？”身着錦衣華服的季朝輝笑眯眯的看着墨雲霏。
他眼中雖然有笑意，眼神卻像冰一樣冷。
季朝輝身邊的仆人叫嚣着将想進來圍觀的人隔開，兇神惡煞的模樣讓圍觀衆人戰戰兢兢。
季國舅是皇後娘娘帶大的人，身份地位自是非同一般，他年紀莫約二十四五歲，倒不大，模樣也還算過得去，可一身脂粉氣仿佛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油膩極了。
賭坊衆人都在季朝輝這裏吃過大大小小的虧，知道他是什麽德行，自然不敢招惹。
墨雲霏看着季朝輝的模樣，腦海中瞬間閃現出關于季朝輝的生平經歷，總而言之就是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
他是勾欄妓院的常客，賭坊酒肆是他家，出入各種煙花場所，經營各種見不得光的營生。
季朝輝上有母儀天下的長姐作靠山，下有成國公罩着，是京都纨绔子弟之首，也是滾刀肉，沒人敢惹他，也惹不起他。
雖然季朝輝劣跡斑斑卻不是酒囊飯袋，他在經商上面天福天城，是出了名的財神爺，做什麽，賺什麽。
正因如此，季朝輝他爹和皇後都拿他沒辦法。
罵不聽，打又不記事，再加上他是成國公府幼子自小都是蜜罐子裏泡大的，備受寵愛。
不能打不能罵能怎麽辦，就只能寵着呗。
經商多年，季朝輝富可敵國，理所當然成了太子的錢袋子，這下更沒人能管得住他了。
別人忌憚季朝輝，墨雲霏可不忌憚。
她聽到聲音，雙手接過采桑遞過來的茶水，眼皮子都沒擡，如世外高人一般冷漠道：“你是誰？”
季朝輝煙花柳巷混跡多年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他看到墨雲霏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個女人。
不巧，西山小賭聖季朝輝見過，他是不折不扣的男人。
季朝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財源廣進是他的地盤，什麽時候輪到這些下三流的混混來撒野了！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季朝輝心中冷笑着慢步走到墨雲霏對面，接着微弱的燈光看清了她的模樣。
剎那間，季朝輝心中好似有一把木槌在敲擊他的心髒，他眼睛猛地瞪大，睿智的眼瞳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在夢裏令他魂牽夢繞的人兒竟然就在他面前！
少女雖然身着男裝，但她雙雙柳眉如彎月，兩潭泓瞳似星辰。瓊鼻嬌俏似清月，丹唇含朱賽櫻桃，已經是傾國傾城的模樣。
特別是那巴掌大小的鵝蛋臉上那雙靈動的眼珠仿佛會說話。
墨雲霏的眼睛是會說話，但是說的卻不是情話而是髒話。
被陌生人盯得毛骨悚然的墨雲霏冷聲道：“姜堰，挖了那雙令人生厭的招子！”
要不是西山小賭聖的人設是羸弱少年，墨雲霏很想一拳打死季朝輝這個色眯眯的老王八。
姜堰自然認得季朝輝，他是方橫斜的人，此時出去必定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王妃的命令他堅決執行。
“是，主人。”
姜堰提刀正欲上去，只見季朝輝忙不疊的致歉，“是再下唐突了姑......小公子，還望海涵。”
說着，季朝輝下意識看向墨雲霏，他眨也不眨的看着魂牽夢繞之人，一點細節都不想錯過，熾烈的眼神更加不加掩飾，流露出赤裸裸的情欲。
這次不僅僅是墨雲霏，連采桑都氣得臉色菜青，疾言厲色道：“這位壯士為何這般看着我家小公子！”
季朝輝尴尬一笑，“再下是財源廣進的老板季朝輝，方才聽到西山小賭聖莅臨我坊，再下仰慕小公子已久便迫不及待的趕來，就是相見名滿天下的小公司尊榮，今日見到，果然是人中龍鳳，乃天上神人也。”
伸手不打笑臉人。
別的不說，這通馬屁倒是讓墨雲霏對他多看了一眼。
仔細一看，季朝輝模樣不似方才那般嫌惡，倒還算是清俊。
不愧是商人，說話藝術确實有一套。
墨雲霏擺手，“老板來了就更好。”她頓了頓，伸手懸在賭桌上，淡漠道：“來一局？”
白如玉的纖纖細手在燈光下散發出溫潤的光芒。
一時間，季朝輝竟然看癡了。
直到貼身侍衛重重的咳了一聲季朝輝才回過神，他自顧自做到墨雲霏對面，笑容滿面道：“與小公子手談一局乃人生大幸，不知公子怎麽玩。”
墨雲霏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笑道：“別的也麻煩，就比大小。”
季朝輝癡癡地看着她，寵溺道：“悉聽尊便。”
墨雲霏被他炙熱的目光弄得渾身難受，她皺眉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欺你，我身上白銀兩萬輛乃是我身上的全部資産，全部資産對全部資産.......”
墨雲霏意味深長一笑，“對你來說好像不太公平，那就用我的全部資産對賭你店內今日所有的銀錢，你看如何？”
這個條件是墨雲霏第二次提出。
掌櫃不過是高級夥計，不敢拿東家的東西作賭注，沒敢答應。
不過，不論什麽時候，這都是一場不公平的家對賭，換作正常人都不會參與。
但是賭坊的賭鬼不一樣。
剛才他們想看掌櫃的将墨雲霏身上的銀錢全部贏回去，這樣心态才平衡。
現在，他們更希望墨雲霏能贏！
季朝輝淺笑，“妥。”
掌櫃的想要說些什麽，他看到老板一臉決絕的模樣心裏直嘆息，也不敢多嘴多舌，以免熱得老板不高興。
小二手腳麻利的上了骰盅，墨雲霏順手将其推到季朝輝手邊，“你先請。”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墨雲霏想看看季朝輝有什麽手段。
季朝輝也不拒絕，他駕輕就熟的拿起骰盅快速搖晃，手快得在空中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虛影，骰子在骰盅裏高速運轉，快得像陀螺。
“叮叮叮！”
墨雲霏聚精會神的聽着骰子的聲音，判斷骰子的點數。
聽聲辯位，這是墨雲霏練了十年的絕技。
憑借這一項本領，她躲過了無數次追捕和追殺，也讓團隊無數次順利逃亡。
“嘭！”
季朝輝将骰子猛地放在賭桌上，他的手緊緊的扣住骰盅，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墨雲霏認真的臉，眼中泛起一絲笑意。
專注聽聲的墨雲霏并沒有注意到季朝輝的眼神。
當她聽到骰子落在桌上竟然沒有一絲震動的時候，便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
051佩服佩服！
就算Z國最好的荷官将骰盅放下來的時候，骰盅裏的骰子也會輕微震動。
而技術次一些的荷官扣下來的時候，骰子會打轉。
所以，經驗豐富的賭徒一般不會找那些精明的荷官，而事着那些剛入職或者剛剛進入這個行業的荷官來賭牌，這樣很方便做手腳。
季朝輝看着墨雲霏，嘴角一勾，曼聲道：“小公子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