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受備受麒麟的遭遇,他便覺得自己應該做什麽。

同朝為官,墨刀知道周公明剛正不阿的性格。

他看着周公明緊鎖的眉頭,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提醒道:“周大人确定要參與我墨家的私事?”

墨家家大業大,勢力遍布朝野,此時風頭正盛,人人都想上去巴結一番。

墨刀冷凝的聲音已經在瘋狂的暗示周公明不要多管閑事了。

周公明聽到墨刀的聲音,擡起眸子,道:“晉國鐵律之下人人平等,墨大人,今日本官便接了墨姑娘這狀告了,至于文書日後補上。

您年老體衰不宜久站,還請回到府中休息,若是有什麽進展,本官派人告知墨老就行。”

言下之意,這是我管定了。

您那兒涼快哪兒呆着去,別妨礙公務。

墨麟知道他是硬骨頭死脾氣不知變通,心中郁悶不已卻也不離開。

仿佛只要站在這兒,周公明就會忌憚他一樣。

墨雲霏只覺得好笑,她看着将墨府賬房先生叫來的周公明,眼裏滿是贊許。

墨家是什麽情況她一清二楚,能扛着這麽大的壓力當衆處理這種棘手事件的人,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也不知道這位周大人是站在三位皇子誰的那邊。

不論站在那邊,都是一個忠臣,晉國有這種人才能走的更遠。

“哼!”

墨刀冷哼一聲,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站在墨府大門前看着周公明臨時擺出來的辦案地點,臉色越來越難看。

“有什麽事是家裏不能解決的非要拿到大庭廣衆之下丢人現眼!”

墨刀看着周公明認認真真的辦案對賬本,冷厲如刀的眼神落在墨雲霏身上,不合時宜的翻了一個白眼:“非要惹是生非!”

墨雲霏譏笑道:“祖父怕是弄錯對象了吧,真正惹是生非的可不是我墨雲霏,而是您的寶貝兒子墨麟,若不是他污蔑我想将我送到監獄地牢,又怎會扯出這麽多的事情?我墨雲霏恩怨分明,從不冤枉一個好人。”

當然也不會冤枉一個壞人!

墨雲霏和墨刀兩人站得很近,說話的聲音不大,加上外面有看熱鬧的街坊鄰居,沒幾個人關注祖孫兩的談話。

墨刀深深地看了蠢而不自知的墨麟,氣的頭上冒青煙。

昨天才誇他在朝堂上做了一件好事,讓嬌嬌臉上有光,讓三皇子面上有光,給墨家添光加彩。

今天就急沖沖的跑上去給墨雲霏送人頭。

蠢貨,蠢貨!

墨雲霏可是連自己都招架不住的主兒,他那可木魚腦袋能鬥得過墨雲霏嗎?!

真的是連自己幾斤幾兩都分不清了!

墨刀越想越來氣,恨不得當場掀開墨麟的頭骨蓋看看裏面裝的到底是豆腐渣還是水!

他墨刀精明一世竟然生出這種蠢笨如豬的兒子來,真是人生一大恥辱!

墨雲霏不知道墨刀心理戲這麽多,她專心致志的看着周公明對賬簿。

“賬簿對完了對嗎?”墨雲霏狡黠一笑,“方才我祖父說了,我二伯父是知禮儀之人絕不會一任何方式任何理由侵占我的嫁妝,那麽還請周大人派人清點清點二伯父的院子,将雲霏的嫁妝還回來吧。”

說着,墨雲霏還裝模作樣的行了一個禮。

“不許!”

075炮灰

聽得此言,墨刀立刻拒絕,“既然盤點清楚了回頭讓你二伯父将東西還回來便是,為何還要如此咄咄逼人!”

今天的事情已經讓墨府顏面盡失,墨刀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若是讓周公明帶人闖進墨麟的房間豈不是将自己的臉放在地上踩!

墨雲霏道:“不是我信不過二伯父,而是情非得已。”

墨刀看着墨雲霏的臉氣笑了,“情非得已,你說說究竟是什麽樣的情非得已讓你将我墨府的顏面棄之不顧,在街坊鄰居面前讓我顏面盡失,讓你二伯父給你下跪,難道要我給你下跪你才要松手嗎!”

那是當然,有些人不好好的整一頓他不知好歹,不讓他痛,他就不長記性!

算起來,墨雲霏已經放過墨麟一次了,但是墨麟卻不知好歹一而再再再而三沖上來。

強大垂頭鳥,墨雲霏也要借用這件事情敲山震虎,讓他們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現在的墨雲霏可不是當初那個誰都上來踩一腳的墨雲霏,而是二十一世紀金牌殺手墨雲霏!

是你們所有人的祖宗!

見墨雲霏不為所動,墨麟氣得眼睛幾乎要脫框而出。

他知道墨雲霏想幹什麽,就是想敲山震虎來一個下馬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就算看熱鬧的人知道了,朝中大臣,文武百官知道了又能怎麽樣!

墨雲霏丢的不僅僅墨麟的臉,丢的是整個墨府的顏面!

“你這個逆子!”

墨刀氣到渾身戰栗,他猛地站起來,手高高揚起,一巴掌正要狠狠的抽下去。

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

墨刀只覺得胸口一疼,整個人便被踹飛到空中,而後狠狠的落在地上。

“咔嚓。”

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

墨刀悶哼一聲,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衆人都沒想到突發事件,都愣怔了一下。

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侍衛忙不疊的跑到墨刀的身邊,将他扶起來,“太老爺!您沒事吧!”

墨刀大腦一片空白,待他看清來人,也不顧的身上的疼痛瞬間跪在地上,“微臣參見晉王殿下。”

方橫斜親昵的摟着墨雲霏的腰,他足下一滑落在安全處,對墨刀的拜谒視而不見,而是先檢查墨雲霏有沒有受傷。

見墨雲霏身上并沒有可見的傷痕,懸在胸口的心才緩緩地放回肚子裏。

他劍眉微微皺起,語氣責怪道:“墨刀可是定國公,他的功勳都是戰場上實打實用命換來的,你不要命了竟然和他站在一起,要是我來晚了,你這張臉恐怕都沒了!”

方橫斜本就生的清俊漂亮。

在鬼域深林的時候他還有點黑,模樣并不像現在這般光彩照人。

回到京都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皮膚白皙,模樣妖孽,墨雲霏越看越喜歡。

她笑道:“老東西傷不到我,沒事。”

要不是方橫斜及時趕到,受傷不會是墨雲霏,而是墨刀。

在磨刀揚起手的瞬間,墨雲霏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到了墨刀的腰間。

沒有方橫斜那一腳,墨刀此時已經被刺中腎部痛苦的死去了。

方橫斜輕笑一聲,他溫柔的拉起墨雲霏的手,心裏直感慨自己來得到,要是來得晚了,墨刀那條命就沒了。

別人不知道,方橫斜可看的清清楚楚。

小狐貍眼中已經有了殺意。

那一刀下去,墨刀必定當場暴斃!

此時墨刀不小心摸到腰間,突然,那被外力弄開的衣服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衣服的口子開得很開,外衣內衣整整齊齊的被劃開。

墨刀不着痕跡的扒開破洞的衣服,赫然看到腰間那條猙獰的傷口。

傷口不深,只切開了一點點肌膚。

猩紅的鮮血咕嚕咕嚕往外冒。

見狀,墨刀心裏倒吸一口涼氣,他下意識看向墨雲霏。

當他看到墨雲霏眼中暴虐的殺意,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

他在戰場上殺的人可以堆積成一座高山,但是有這種将所有貨物都看成死物的眼神還是頭一次見。

只是對上一眼,墨刀便覺得那還沒插進自己腰間的匕首已經沒入腰腹,将他的腎髒切斷,冰冷的匕首在他溫熱的腹腔中攪動!

“竟然......”

墨刀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證人呆若木雞。

墨雲霏小時候測試過她毫無武學基礎,根本不适合學習練武。

但是,今日她竟然能使出這麽強有力的刀法,令人恐怖的刀法,讓墨刀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心裏産生強大的落差感。

他墨家竟然錯過了一個武學天才!

“祖父。”墨雲霏可不管墨刀在想什麽,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冷聲道:“請問,周大人現在能進入二伯父的院子,将我的嫁妝全部找出來了嗎?”

有晉王殿下給你撐腰,還要什麽不可能的?!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墨刀很像朝墨雲霏大吼一聲,但是當前的情況......

墨刀沉默半響,道:“勞煩周大人去我這不孝子的院子中找一找了。”

周公明二話不說,帶着衆人就去了墨麟的院子。

墨麟看着那麽多進去的人,心中不知道該喜歡還是該擔憂。

三房的東西你他們大房二房都有份,你誰都逃不了。

到時候,丢面子的可不止二房一個!

思及如此,墨麟心中又好受了一些。

但是,他不知道的事是墨麟早就從侍從口中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為了不牽連大房,便連忙派人從後門去通知了。

永遠要做兩手準備,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這是墨刀在暗潮洶湧的朝廷生涯中得出來的真理。

半個時辰後,大房和二房私吞墨雲霏的東西全部都被擡了出來。

滿滿當當的一院子,半條街都是三房的東西。

不僅僅是旁人,就是墨雲霏也覺得不可思議。

墨韻不過一個武将,竟然有這麽多好東西。

而別人在羨慕墨雲霏擁有那麽多價值連城的嫁妝之時,紛紛唾棄墨麟的貪得無厭。

“敗類!”

“垃圾!竟然還在朝中做官!”

“啧啧啧,這嘴臉!”

墨麟呆呆地坐在原地,他看着年邁的父親,面如死灰。

終歸還是做了墨家的炮灰。

076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墨麟看着墨刀冷硬的臉,他呆呆的望着墨刀,雙目毫無神采。

有的,只有無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靈魂一樣。

墨麟嘴唇下意識的蠕動了兩下,卻又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在這場自己惹出來的風波裏,終歸還是成了墨家的棋子。

這只是表面上的,暗地裏的,恐怕經過晉王殿下的運作,自己不僅官職不保,連女兒都要受到牽連。

像她們這種大家族,從無婚姻自由,婚姻從來都不是兒戲,而是在合适的時間地點嫁給一個隊家族有益的人,繼續換一個戰場為家族奮鬥。

同時家族也會成為你在婆家的依仗,兩者相互依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呵呵呵!這就是百年望族,簪纓世家真的是驢糞蛋至表面光,裏面腌臜不堪,狠心昧下侄女兒的嫁妝樣自己的女兒兒子,然後栽贓嫁禍将侄女兒送到地牢,世上怎麽有這惡毒的人存在!”

“我泱泱大晉竟然出現這種斯文敗類,真叫人目瞪口呆,就這種秉性還能坐在高官的位置上,我晉國......诶!”

“千裏之堤毀于蟻穴,沒想到我朝大臣竟然是欺上瞞下的嘴臉,真叫人惡心啊,惡心!”

“看他一眼都覺得髒了我的眼睛!”

“......”

無數咒罵和唾棄聲朝墨麟洶湧而去,他看着義憤填膺的街坊鄰居頓時頭暈目眩,他只覺得自己是一顆沒有根的浮萍,随着浪花搖曳。

一股悶氣從心頭升起,他看着衆人只覺得各個就像食人猛獸一樣面目可憎。

緊接着,墨麟覺得心口一疼,口中升起股鐵鏽味,伴随他一聲:“暴民!”後噴出來!

誰都沒想到墨麟竟然會被氣得噴血。

墨刀吓了一跳,連忙讓侍從将墨麟擡起來而後朝後院跑去。

“二夫人,二小姐,二老爺吐血了!”

随着侍從一聲怒吼,院內很快響起一陣尖叫聲和東西碰撞的聲音。

“你幹的好事!現在滿意了?!”墨刀面色難看得先暴風雨前夕您進,他頭頂上黑雲籠罩,鬓邊的白發豎起來,如尖銳的矛一樣迎風而立,仿佛下一刻就會進入不死不休的戰鬥狀态!

墨雲霏見狀心情大好,不過她懂得分寸,現在不是笑出來的時候。

墨刀最好面子,在衆人面前不給他面子比殺了他還難受。

現在墨雲霏的勢力還沒建立起來,不想和他硬碰硬,于是勾起嘴角輕輕一笑,“祖父教訓的是,等東西全部入庫之後,我親自登門給二伯父道歉。”

見墨雲霏不再給自己難看,墨刀淩厲的眼神剜了她一眼,暗道:還算識好歹!

“家中突發事故讓殿下看笑話了。”墨刀收斂外放的情緒,他不卑不亢的和方橫斜打個招呼,“老臣恐小兒出事,便先行一步。”

方橫斜看都沒看他一眼,随意擡起手示意他離開。

墨家大房二房這些年如何欺負墨雲霏的事情他一清二楚,若不是看在他們是墨雲霏的面子山,他不介意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就算墨家的三個嫡女和皇室聯姻又如何,他是晉王!

“來,我有要事和你商量。”方橫斜輕聲在墨雲霏耳邊說了幾句,而後給周公明使了個眼色。

周公明叫手下的人将東西收拾好,又遣散衆人後火急火燎的追上先行離開的墨雲霏和方橫斜。

認識方橫斜那麽久,墨雲霏從未見過方橫斜如此着急的模樣,她想問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可以對上方橫斜那高深莫測的眼神,頓時知道這件事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

方橫斜他們并不是朝墨雲霏的院子走,反而上了晉王府的馬車。

馬車一路南行,途經鬧市區,墨雲霏通過镂空的木雕窗戶竟然看到了一臉愁雲的顧朝輝。

不遠處就是顧朝輝旗下産業“財源廣進”賭坊,賭坊門口立起一個高大的木牌,大概有三米高。

木牌上面高高懸挂着墨雲霏和姜堰以及采桑三人的照片,并且懸賞千金尋找他們。

“這三個人莫不是得罪了國舅老爺讓他給挂起來重金懸賞了?看他們模樣也不像什麽大奸大惡之人啊。”

“你不知道,這些人并非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也不是什麽江洋大盜,更不是得罪了國舅大老爺,而是國舅爺在和他們比賽之後輸了,國舅老爺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才重金懸賞,發誓要和他們再比一場呢。”

“這三個人難道是一個月前後出現在財源廣進賭坊的西山小賭聖?!”

“好像是這樣的,但是又好像不是。”

“怎麽說。”

“兄弟你看啊,若是他們三人是西山小賭聖,為何國舅老爺不說尋找西山小賭聖呢,小賭聖的名頭可比這三個人大多了,江湖上那麽多人認識早就拿到賞金了。”

“真的是,有錢人的心思真難猜,有這麽多錢我早就拿去賣幾頭耕牛了,用來懸賞三個人,真的是!”

耳裏極好的墨韻得聽着衆人的竊竊私語,燦爛若星辰的眸子落在遠處顧朝輝身上。

今日顧朝輝穿了一身貴氣的紫色長袍,袍子外面罩了一層薄紗,襯上他修長的身材,站在人群中鶴立雞群,惹得來往少女紛紛矚目霞飛雙頰。

顧朝輝似乎心有所感,他猛地轉頭看過來,除了晉王殿下的馬車之外,什麽都沒看見。

遠遠地,顧朝輝朝掀開窗簾的方橫斜行了個禮,皺眉将目光轉向其他地方。

方橫斜看他的眼神如寒冰,凍得人骨頭發寒,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可眼中卻染上了一層寒霜。

墨雲霏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過是遇見熟人而已。

身為文官的周公明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心裏沉甸甸的,涼飕飕的,晉國戰神只是眼色一凜都讓他汗毛倒豎。

她很好奇,都過了一個多月了顧朝輝為什麽還在找她。

難道還在惦記着輸給自己的七萬兩白銀?

雖說那不是小數字,但這點銀錢對富可敵國的顧朝輝來說不過毛毛雨而已。

“雲霏,財源廣進賭場不是一般的賭場,日後你少進。"

方橫斜從姜堰口中知道墨雲霏曾經假扮西山小賭聖去過賭坊,贏了不少錢。

但是,那個地方是太子方淩霄的勢力範圍。

方橫斜和方淩霄只能維持表面上的相安無事,暗地裏已經鬥得水深火熱,此時墨雲霏若是參與進去,恐怕惹出事端來。

方橫斜并不怕事,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077 與原主生母有仇

墨雲霏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她笑道:“不過一次而已,再說了,不是有你在嗎?”

有時候要在外人面前給自己男人面子才行。

方橫斜一眼就看穿了墨雲霏的小算盤,他大手一撈将她攬在懷中,黑曜石般的眸子溫柔的看着她,嘴角挂起甜蜜的笑容。

觸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糧的周公明心裏默念“非禮勿視”将目光轉到窗外。

他這個成了婚的人都沒墨雲霏他們還沒成婚的人不開放!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到晉王府府邸。

墨雲霏一下車便看見一座氣勢恢宏的宮殿坐落在眼前,門口站着一身甲胄的侍衛,他們個個精神奕奕,高大威猛,看起來就很有力量感。

如所有的府邸一樣,門前都放着兩尊石獅子。

方橫斜自然的牽着墨雲霏的手往裏裏走。

晉王府外面看起來氣勢恢宏,裏面也不遑多讓,亭臺樓閣假山花園一分都不少。

王府中巡邏的衆人似乎早就知道墨雲霏要來,紛紛轉過來看少有出現在王府的女子,眼中帶着一絲笑意。

“王妃真漂亮!”

“看樣子就是名不虛傳的女枭雄,這氣質,這長相和王爺是絕配,天生一對!”

“王妃和王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對璧人,要是我什麽時候能娶到一個漂亮媳婦就好了。”

“少說話多幹活,趕緊的!”

“.....”

方橫斜聽着衆人的話,凝固在臉上的寒冰漸漸消失,眼角眉梢都帶着一股笑意。

周公明也聽到了衆人嘀嘀咕咕的聲音,他愣了一下,沒想到墨雲霏在王府衆人心裏的評價那麽高。

就算是他,也只聽到了墨雲霏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墨家五姑娘,處處受人欺負,活脫脫的受氣包。

而晉王府的侍衛都是從軍營裏出來的,這些人什麽都不服,就服強者。

周公明用餘光認真打量了下墨雲霏,沒在她身上找出什麽強者氣息。

從今日之事周公明倒是看出墨雲霏并非傳說中那般懦弱無能,她手段不高明卻很有效,懂得拿捏別人的軟肋和痛擊弱點,很會利用身邊所有的資源給自己創造最有利的條件完成心中所願。

特別是竟然墨雲霏在被衆人誤會的情況下,蹦泰山而面不改色的從容,讓周公明高看幾分。

他見過不少世家女,沒有一個像墨雲霏這麽鎮定自如的。

若是她是男兒身,說不準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另一邊墨雲霏察覺到又熱觀察自己,她晴晴瞟了一眼周公明,見他的眼神全部專注在自己身上便知道他在想什麽。

周公明的眼神沒有惡意,所以墨雲霏也不追究什麽。

她享受着晉王府衆人對她的高評價,而後跟着方橫斜來到他的書房。

“什麽事這麽神神秘秘的。”墨雲霏自顧自的擺弄桌案上的毛筆,她看着方橫斜遒勁有力的字,大贊一聲:“好字!”

這麽漂亮的書法墨雲霏生平所見,比什麽王羲之王獻之之類流,流芳千古的書法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方橫斜的書法遒勁有力,剛柔并濟,橫撇點捺揮灑自如,渾然天成,乃是不可多得的藝術品!

這幅字若是流傳到現代,價值千萬!

“你喜歡就送你。”面對墨雲霏的時候,即使以冷酷著稱的方橫斜都變得溫柔起來,“不過今日将你帶到王府為了兩件事。”

墨雲霏道:“哪兩件?”

方橫斜笑道:“第一件事就是帶你來看看我們的家,哪裏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好叫工匠前來修改,第二件事嘛......”

方橫斜笑容一收,他從周公明手裏接過那枚玉佩,将她送到墨雲霏面前,沉聲道:“第二件事也是重中之重,就是關于這枚玉佩的!”

這玉佩是原主的母親留給原主的,墨雲霏期初對它并沒有什麽在意的。

但自從墨雲霏知道原主的生母可能和如意坊有關系之後,便不由自主的關心起這件事來。

墨雲霏捏着玉佩,道:“這個玉佩有什麽故事嗎?”

故事自然有,不過不是好故事,而是恐怖故事。

方橫斜道:“那日自殺于柳巷中的人将這枚玉佩帶在身上卻引來殺身之禍,後來周公明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發現這枚玉佩大有來歷,它不是凡物。”

墨雲霏道:“那是什麽?”

方橫斜道:“是千年前簽訂五國之約時候的玉玺碎片雕刻而成,且這玉佩的做功手藝不是出自我晉國之手,而是出自魏國。”

“言下之意就是,我的生母是魏國人?”墨雲霏皺眉道:“她不是晉國人嗎?”

一直聽他們說話的周功明出聲道:“五姑娘的生母的母國是晉國不假,但是這枚玉佩卻是魏國的東西,本官在徹查那人死因的時候發現他雖然是自殺,但是周圍有打鬥痕跡。

根據刀口的深淺程度以及其他遺留下來的證據發現這些是專業的殺手,而且是魏國來的。”

魏國殺手,玉佩......

墨雲霏迅速将這兩件事結合起來,“你的意思是他們是為了我手中這枚玉佩而來?”

周公明沉聲道:“有極大的可能。”

說完,他看了看方橫斜,又在方橫斜耳邊呢喃低語幾句,便告退了。

那個黑衣人是自殺的。

墨雲霏親眼所見。

但是周公明不清楚,他講黑衣人的死歸到了魏國來的殺手身上,顯然沒有找對對象。

墨雲霏從周公明的口述和自己的親身經歷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

——那些殺手是魏國人,專門為了殺自己而來!

那日在柳巷中的遭遇不是偶然,而是在暗處有一雙眼睛盯着她的一舉一動,而後伺機暗殺!

“想殺我的人究竟是誰?”墨雲霏仔細回憶了一下。

原身是一個低調的人,很少犯事,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從來都只有被欺負的命,根本不會欺負別人。

唯一能解釋的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玉佩!

玉佩來歷非凡,操縱魏國殺手的人需要這東西。

第二種:與原主生母有仇,或者和墨韻有仇的人。

第一種好解決,第二種就麻煩了

078異類

周公明一離開,方橫斜便朝門外招了招手。

身着甲胄的侍衛從善如流的将周公明請到客廳。

他們剛離開,方才巡邏的侍衛瞬間聚集,守在書房外的各個角落,不僅僅是媚外,甚至連房頂都有人巡邏。

方橫斜摩挲找玉佩,漆黑的雙眸閃爍着危險的光芒,整個人如出鞘的冷劍,鋒利逼人,“雲霏,柳巷中刺殺你的人極有可能是與你母親有仇之人。”

墨雲霏覺得這種可能性更大,畢竟原主的生母至于。

那些人為何來自魏國,那就得問原主的母親了。

墨雲霏道:“你是怎麽想的?”

方橫斜凝聲成線,“柳巷那件事過去之後我去查了查所來之人出自哪個勢力,因種種原因導致

我現在才查到一點消息。

你之前遇到的那些訓練有素的殺手出自魏國一個鼎鼎有名的殺手組織——流沙。”

墨雲霏知道她在流向中遇到東方淩的事情姜堰告訴了方橫斜,心中到沒有什麽芥蒂。

只不過經過方橫斜這麽一提點,墨雲霏忽然想起一件事。

“還有一件事不知姜堰告訴你沒。”

方橫斜将玉佩放在桌子上,施施然坐到太師椅上長手以撈,将墨雲霏抱在懷裏,柔聲道:“什麽事?”

他很喜歡這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只有抱着墨雲霏,方橫斜才覺得自己不是孤獨的。

雖說歐楊貴妃是他至親,兩人感情深厚。

可自從他十五歲上戰場開皇宮之後便和生母天各一方,現在及冠了有了諸多限制,卻也不能頻繁入宮。

夜深人靜之時,方橫斜偶爾會生出孤獨落寞之感。

這種感覺在墨雲霏來了之後徹底打破。

每日從侍衛口中了解知道墨雲霏在幹什麽,又做了什麽令人瞠目結舌之事已經成了他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并非是方橫斜有偷窺欲,而是他覺得,多了解墨雲霏一分,自己就愛她一分。

墨雲霏不知道自己的小情人,戰功赫赫的晉王殿下竟然也有這麽糾結,這麽小公主的時候。

此事牽連甚廣,墨雲霏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像刷了層漿糊般地緊繃着。

溫香軟玉在懷的方橫斜即刻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他俊美的笑臉慢慢沉下來,靜靜的等着墨雲霏後面的話。

墨雲霏道:“一個多月前我假扮西山小賭聖賺了顧朝輝七萬兩白銀,再回去的路上遇到一批殺手。

這批殺手和之前刺殺我的一樣都是來自魏國。

而他們刺殺的人正是魏國丞相之子白無聲。”

說着。墨雲霏定了定神,到:“他身上攜帶的玉玺姜堰可送到你的手上了?”

方橫斜面色一沉,他竟然不知道墨雲霏在背地裏竟然發生過這麽多的事。

“東西在我手上。”方橫斜自責道。

“你覺得這兩件事會不會有什麽聯系。”墨雲霏黑白分明的眼睛轉了轉,“不論是我的玉佩被盜還是暗殺我的殺手,現在又是帶着魏國傳國玉玺潛逃的白無聲都和魏國有關系。”

讓墨雲霏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果原主的母親和魏國有關系,那為什麽不讓人直接潛入原主的房間,悄無聲息的盜出玉佩呢。

連一個普通小賊都能做到的是,墨雲霏不相信這些訓練有素的殺手做不到。

同理,這些殺手可以悄無聲息的殺死原主而不留下任何證據,跟本不用這麽大張旗鼓。

順着這個思路走下去,所有的問題都鑽進了死胡同,根本沒有一點聯系。

但是直覺告訴墨雲霏,不論是殺手的出現還是白無聲的出現都不是巧合。

想弄清楚這些問題,那就得從根源上找。

原主的母親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神奇人物。

一邊和如意坊有關聯,另一邊和魏國有關系。

墨雲霏道:“對了橫斜,我之前讓你查的關于我母親的信息你查到多少?”

方橫斜将羊皮卷遞給墨雲霏,“你的生母梁灣乃名門閨秀,是梁太傅的幼女,非嫡出。

她自小體弱多病,便被送到萬裏之外的蓬萊仙山修養,到了及笄之年才回到京都。

曾經她也是名動京城之人,容貌舉世無雙,才情獨一無二。

又因她行事随心所欲,所以迎來不少文人墨客的争相追捧。

上到皇親貴胄,下到江湖盟主皆誠服與她的腳下,心甘情願的賣命。

直到梁灣遇到跟着定國公墨刀班師回朝的墨韻,兩人一見鐘情墜入愛河。

遺憾的是,她在你三歲之時因病纏身香消玉殒,晉國再無此等攪動風雲的絕色美人。“

墨雲霏輕笑道:“彩虹屁吹吹就得了,別告訴我你知道的就是這些。”

說着,她翻開羊皮卷。

寫在黃褐色羊皮卷上的,關于梁灣的生平事跡讓墨雲霏觸目盡心。

梁灣,梁太師之女,其母趙氏與金承三年嫁給梁太師。

五年後生育兩女。兩女為異色雙瞳。

金承八年,趙氏被再孕一子難産而亡。

同年,梁灣與其同胞姊于臘八那日,雙雙墜入冰湖,一死一傷。

梁灣久治不愈,後得一得道高人指點送往蓬萊仙山修養得以痊愈。

童年,梁太師愛妾張氏成為梁家主母,并火燒前主母梁氏之牌位,将其除名。

梁太師順意将其貶為妾室。

梁灣于蓬萊仙山修養之時,師從玄術大師高崇!

高崇乃是隐士高人,一生幽居蓬萊仙山從未出塵入世,卻有一位摯友,此人與如意坊來往密切。

難怪如意坊的東西出現在原主身上。

墨雲霏看完上面的東西,發出疑問:“我母親真的死了?”

方橫斜目光落在羊皮卷上,犀利的雙眸看不出任何變化,只從他聲音中聽到了一些不确定,“也許,真的已經死了。”

一個人,還是名滿天下招蜂引蝶的人,若不是死了,不會一點音訊都沒有。

而且當年梁灣的追随者無數。

方橫斜從景和帝口中得知,梁灣當年的號召力堪比數千年前的如意坊坊主葉蓁。

世上對梁灣愛之入骨的人不計其數,可偏偏景和帝就是其中一個異類。

也正因如此,先帝才将晉國傳到他的手上。

079小醫仙

“魏國之人可與梁灣有什麽交集?”墨雲霏卷起羊皮卷,她眺望窗外,絕美的臉上面無表情,“按照梁灣的知名程度,想殺我的人早就來了,可為何早不來晚不來翩翩這個時候來。”

不查清此事,墨雲霏寝食難安。

這事就像達摩克裏斯之劍懸在墨雲霏的頭頂。

她不怕麻煩,就怕綿綿不斷的麻煩。

出手的次數多了,便容易暴露。

墨雲霏想了想,将梁灣的事情擱置一邊,轉而問道:“魏國的傳國玉玺你打算怎麽處理?”

這東西不論給誰都是棘手的東西。

既然魏國的殺手在晉國發現了白無聲,那邊的人定然知道魏國的傳國玉玺已經到了這裏,定會采取別的方法來奪取。

傳國玉玺不比其它,國家政事,帝王政令等等之類的重要文書若是無傳國玉玺蓋章,便是僞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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