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咱們別跟他們見識了。”莫名其妙的,怎麽就突然不生氣了呢?
徐朗心裏一喜,怕做的太明顯了這丫頭回頭鬧騰,義正言辭的道:“這種歪風就不能助長,鄉裏鄉親的,怎麽能這樣說話呢?”他一副氣憤難平的樣子,“我是男人都忍不了了,虧的你涵養好。”
林曉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我是着急賺錢懶得跟他們計較,你也夠了,差不多就行了,還真跟他們動手啊?”把孩子塞回他懷裏,“趕緊的,進城賺錢,你當自己是土豪啊,沒事兒還想吐槽?”說完這話她自己都樂了,怎麽能這麽押韻呢?自己真是太有才了。
徐朗那邊松了口氣,可算搞定了這個祖宗。
遠處大嘴巴的婦人們面面相觑,之前嚷嚷的最歡的一個狐疑道:“他們在幹嗎?”
“好像在吵架。”
“似乎因為孩子。”
一群婦人面面相觑,最後總結出一句話,“看吧,這太早成親就是不靠譜,孩子還推來推去的。”
林曉:“……”
尼瑪,能再坑爹點兒嗎?
這一瞬間,林曉覺得有成千上萬的草泥馬奔騰而過,這種特別想把草泥馬趕到對面的想法肯定只是錯覺……恩,錯覺!
至始至終小不點兒都表現的不像是個四五歲的孩子,安靜的有點兒可怕。可惜,無論是徐朗還是林曉,都沒有養過孩子,直接忽略了這份反常。
交了四文錢,三人很快找到了文遠書行。林曉的書很容易就過關了,她這一次多領了幾本書的紙張,林曉想着多了解一些,就換了一本書抄寫。徐朗的字也很容易得到了掌櫃的認可,于是乎,兩人每人拿着一本書,都多領了幾本書的紙張,又買了些筆墨。
林曉算了算,每人每天大概能抄十五到二十頁,刨除成本費,大概每天能賺二錢到三錢銀子,眼下也夠他們生活的了。
進城一趟是要交錢的,三人不想浪費,就在魚糧縣城轉了幾圈。可惜,徐朗還是沒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林曉也見識到了這個時代的落後,再一次感嘆“這萬惡的舊社會”,砍了兩塊肉,又買了兩壇子酒水,三人這才回了家。
林曉拎着一塊肉,帶着小不點兒回家了。徐朗則拿着剩下的東西去了裏正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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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熊嶺的裏正何文年四十多歲,是個童生,在鄉下這種地方也算是文化人了。兩個女兒都已經出嫁,唯一的一個兒子在縣城讀書,家裏只有老兩口。
還沒到秋天,正是農閑的時候,外面太陽老大,人也不愛動彈。何文年是個喜歡附庸風雅的人,拿着一副象棋正在自娛自樂,瞧他自己下棋,還挺像那麽一回事兒的。
何文年的媳婦何陳氏是個閑不住的人,徐朗進院的時候她正在院子裏拾掇菜園子,太陽老大她也不忌諱,臉曬的紅撲撲的,臉上倒是一副平和。
這是一個知足常樂的女人。
徐朗看到何陳氏的第一眼就想到這樣一句話。
“請問,這是裏正家吧?”因為是外人,雖然院門沒關,徐朗還是特意喊了一嗓子。
何陳氏擡頭就看到一個陽光少年站在門口的暗影裏笑,柳枝拂過,少年一身玄衣說不出的俊逸潇灑。
這是哪裏來的俊俏少年啊?村裏可沒有這麽俊俏的後生。
只一瞬間何陳氏就想通了,“你是沈家的親戚吧。來找當家的?”村裏沈家來了外人,這在黑熊嶺已經傳遍了,甚至兩個侄子多次來告狀,何陳氏想不知道都難。當家的這幾天還念叨要去沈家看看是來了什麽人,竟然沒給他這個裏正打招呼,現在看來,這年輕人還挺懂規矩的。
少年笑的陽光燦爛,他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兒。“是何家嬸子吧,我是徐朗。”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再加上徐朗長得好,很容易就讓人升起好感。
何陳氏忙往屋裏讓人,“快進來,你何叔在屋裏呢。”她熱情的往院子裏讓人,又沖屋裏喊道:“當家的,沈家的親戚來了。”暗自打量,這徐朗看起來人挺好的啊,不像是自家那兩個侄子說的那樣不堪。她暗自嘆息,婆家那兩個侄子是什麽貨色她很清楚,怕是想着占便宜沒落到好處,這才背後編排人。
“是誰來了啊?”何文年迎出來,看到徐朗微微眯起眼睛。
“何大叔,我是徐朗,來咱們黑熊嶺特意來拜會您,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徐朗客氣了幾句,随即送上了東西。
本以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兒,不想何文年竟然只瞟了他手上的東西一眼,看到那兩壇酒明顯眼睛一亮,可也只是一瞬間。随即就神色淡淡的道:“來了可有些日子了吧,我可早就聽說過你們。”卻不接東西,更沒有往屋裏讓人的意思。
徐朗眼皮一跳,這是挑理了啊。
何陳氏微微蹙眉,想說什麽又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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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一筆寫不出兩個何字
徐朗反應也很快,都說這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別看這一村的裏正沒什麽大本事,權利可不小,他們初來乍到的,還是不要到處樹敵的好。
本着交好的心思,徐朗笑了。“剛搬過來家裏亂糟糟的,本來早就該拜訪的,不巧家裏有些事情耽擱了。這不,安頓好了第一個拜見您。聽說您愛喝酒,特意去縣城買了兩壇高粱酒,是劉家燒鍋的,知道您就好他們家這一口,回頭叔喝完了跟我知會一聲,我再給您送。”
徐朗暗自嘆息,早知道這何文年這樣難纏,不如早幾天就過來。這樣兩壇酒看着沒幾斤,價錢可不便宜。足足五十文錢一斤的高粱酒,童叟不欺,劉家燒鍋這酒還真不是一般貴。
何文年平日裏就愛喝幾口小酒,雖然他家境不錯,卻也不能頓頓喝這劉家燒鍋的高粱酒。這可是方圓百裏最好的高粱酒,劉家經營了幾代人了,都沒砸了這招牌。
他估摸了一下,這麽兩壇酒一共四斤,一下子就兩錢銀子,出手也夠大方的了。
“來就來了,還帶什麽東西啊。”何文年心裏挺高興的,覺得徐朗這是真把他當回事兒了。“孩兒他娘,趕緊的,把東西收起來吧。”
徐朗松了口氣,忙把東西遞過去了。
這老家夥,讓他松口太難了。幸好他沒聽那丫頭的話随便買了酒了事兒,不然今兒這事兒還真難辦了。
“客人來了也不知道往屋裏讓,在這傻站着幹啥呢。”何文年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這才道:“太陽大,有啥事兒進屋說吧。”
“打擾了。”徐朗客氣的笑笑,跟着進屋了。
何陳氏看的暗暗搖頭,不過男人說話沒有女人插嘴的份,她放下東西,燒水倒了兩碗茶進屋。
“徐朗是吧,喝茶,喝茶。”何文年這會兒看徐朗也覺得順眼了許多。
徐朗看着那碗裏漂浮的碎茶葉沫子沒動,這樣的劣茶,他是寧可喝白水的。初來乍到的他根本不知道,茶葉這種東西在莊戶人家到底有多珍貴。
徐朗不是喜歡墨跡的人,何況面對的本就是一個陌生人,他更興不起寒暄的心思。“何大叔,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家裏遭了災,父母親人都不在了,就我帶着兒子和表妹活了下來……親戚幫忙把戶籍落在了咱們黑熊嶺,這也算是大家的緣分吧。以後我們兄妹住在黑熊嶺,還請何叔多多關照。”徐朗的話說的冠冕堂皇又讓人挑不出錯來。
何文年一愣,“你們已經落戶黑熊嶺了?”這事兒竟然沒經過他這個裏正,他有點兒不高興了。
徐朗的戶籍是在黑市上花了大價錢買的,他清楚,這種在官府備案的戶籍,如果沒有當地官府的人插手,是很難辦下來的。他也不怕何文年去查,笑着道:“有親戚幫忙,所以就落了。沒提前知會您,倒是我們的不是了。”
他這樣一說,何文年心裏反而打鼓了。
“這是縣衙有親戚?”不然不可能不經過他這個裏正就把戶籍落了的。
徐朗心中一動,不動聲色道:“也不是什麽親戚,就是朋友托朋友,四海之內皆兄弟,大家互相幫忙而已。”他這話說的含糊,何文年愈發肯定心裏的想法。
“沒想到徐家侄子在這魚糧縣衙還有關系,以後老叔這有事兒,你可不能看着不管啊。”哪年這收租子都是個麻煩事兒,官府那邊少不得打點,要是有人幫忙說句話,可就好辦多了。這會兒功夫,何文年也不想着幫兩個侄子出氣了,光惦記自家那點兒事兒。
徐朗一囧,含糊道:“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一定幫。”換句話說,幫不上的您老也不能怨我就是了。
何文年也不知道聽明白他這話沒,倒是愈發熱情了。
等徐朗從何家出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兒了。
“徐家侄子,沒事兒來坐坐啊。”何文年把人送到大門口,臉上笑眯眯的,“徐家侄子也不是外人,沒事兒的時候過來陪我喝兩盅,你叔我不好別的,還真就稀罕劉家燒鍋這高粱酒。”變相提醒徐朗送酒的事兒。
徐朗暗自嘆息,看來更要抓緊時間賺錢了。
“叔放心。”他告辭,大步離開了。一刻都不想多待。
林曉正在教小不點兒寫字,看到徐朗回來忙道:“嫂子中午給咱們留了飯,剛熱了一下,我去端。”明顯看出徐朗臉色不太好,她也沒多問。
徐朗不是那種在外面受了欺負就回家擺臉色的人,相反,他是一個喜歡把笑挂在臉上,把苦難留給自己的人。剛剛之所以臉色不大好也是因為想到賺錢費勁,壓力有些大。
他洗了手,“燙手,我來端吧。”又誇小不點兒,“字寫得不錯了。”那暈染了一大圈的字,也難為他居然能誇出來。
小不點兒剛開始學寫字,被爹誇了樂得什麽似的,卻撅着小嘴告狀,“曉曉姐說我的字像蜘蛛爬的。”
“那是她不懂欣賞。”徐朗笑着摸摸他的頭,“我看看,明明像蜈蚣。”小孩子還不大能分辨這些,見爹笑眯眯的,小家夥也跟着樂。
林曉失笑,“真是個笨孩子。”卻也沒多說。
飯是高粱米飯,菜是炒的土豆絲,只放了一點兒油,饒是沈康氏手藝好,這味道也是清清淡淡的。三人也是餓了,吃的倒是挺飽的。
吃過了飯,林曉主動去刷碗,小不點兒跟柔柔出去玩了。她這才回屋見徐朗。“怎麽了?他難為你了?”先一句話還是關切,後面的話不自覺的就帶了煙火氣。
徐朗看她那一副緊張的樣子,樂了。
“也談不上為難不為難的,就是挑理咱們去的晚了。”徐朗知道林曉年紀并不像表面上這麽小,也沒有瞞着她,把事情說了。末了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總覺得裏正對咱們好像有意見。他那媳婦倒是個和善的。”他想不通,明明剛來黑熊嶺,除了何家兄弟就沒跟誰沖突過……等等,何家兄弟?
林曉也想到了什麽,兩人對視一眼,意味深長。
028這沒有娛樂的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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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幽州府,太陽火辣辣的,林曉的房間前後窗子都開着,過堂風吹過帶來絲絲涼爽。
門外的大柳樹下兩個孩子在嬉笑,屋子裏,林曉和徐朗面向而坐,兩人都認真的抄書。
“原來何家兄弟竟是那何文年的侄子,咱們進村就跟裏正的侄子對上了,也別怪人家何文年想要難為咱們。”徐朗再次慶幸送了東西過去,不然麻煩的事兒在後頭呢。
林曉卻不以為意。“一個小小的裏正罷了,他要是不過分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是做的太過。”她冷笑一聲,“我是不介意讓他吃點兒苦頭的。”作為前特殊部門的天才,林曉不會讓自己活得太憋屈的。
徐朗也覺得何文年的毛病不能太慣着,卻也不想看到林曉用非常手段。“都說了多少次了,你那催眠術不要擅用,萬一招惹麻煩怎麽辦?”他停筆,“外面的事兒有我呢,你就在家抄抄書,沒事兒教教小不點兒。”這些煩心事兒,他并不想林曉操心。
林曉顯然不領情,“誰說我要用催眠術了?你別動不動的上綱上線。”羅裏啰嗦的,她愈發覺得徐朗像是個老媽子。
徐朗:“……不用那個你要幹嘛?”這丫頭怎麽就不能安分點兒呢。
林曉挑眉,“我法子多了去了,幹嘛都讓你知道?”眼見徐朗吃癟,她心情大好,“他祈禱自己不要招惹我,不然,哼哼。”小丫頭握拳,一臉算計。
徐朗痛苦的撫額,弱弱的道:“我說這件事兒我會處理你信嗎?”
“不信!”
斬釘截鐵的回答,都不帶考慮一下的。
徐朗:“……”還能不能愉快的抄書了?
林曉壓根沒理會徐朗的郁悶,又抄完了一頁,林曉甩甩手。“這兩天速度上來了,取了五本書的量,還是少了,下次多拿點兒,免得來回折騰。”她翻書,“這本書的故事也太差勁了,就這樣的小說也能熱賣,真是……”真該讓他們這些沒有娛樂生活的古人穿越到現代看看他們的網站,保證皇帝啥米的都不想回去了。
“我看了一下,你那個故事都不錯了,好歹是志怪小說。再看看我這個,書生被青樓姑娘所救,給了銀子上京趕考,結果書生考了狀元忘了姑娘,姑娘贖身後苦等了十幾年也沒等到書生,最後死了,結果還被人所贊頌,這都是什麽故事?”徐朗作為男人都看不下去了,頭疼。
林曉冷笑,“什麽故事?還不是封建社會壓榨女人的故事。男人什麽都是對的,女人怎麽做都是應該的……要我說那青樓姑娘也是個缺心眼的,還真把那書生當好人了,不好先拜堂成親再讓他趕考去啊,就差那麽兩天咋地?”林曉憤憤,弄得像是她被人始亂終棄了似的。
徐朗不敢說話,只陪着小心。“我這也馬上抄完了,回頭我去縣城再挑兩本別的,咱們不看這頭疼的故事了。”他真怕這姑娘一怒之下撕了書,那些作為押金的銀子可就打水漂了。
“別介啊,還拿這種故事書,我倒是要看看,這古代的小說能爛成什麽樣。”林曉就納悶了,蒲松齡的《聊齋志異》啊,關漢卿的雜劇啊神馬的都挺出名的,怎麽這大齊王朝的小說這麽糟糕?就這種破東西居然也要賣一兩到三兩銀子一本,還是供不應求的那種,她都恨不得自己寫幾本,讓他們這些沒有娛樂生活的古人見識一下,什麽叫做小說。
腦子裏靈光一現,林曉心一動。
“咱們快點兒抄,争取中午前抄完,下午你就去文遠書行,多拿兩本故事書回來。”隐隐有一個想法,林曉想要實施。
“這裏能有什麽好故事?”徐朗搖頭,只以為她是無聊想要打發時間,倒也沒多想。
下午徐朗去了縣城,帶回來兩本新的故事書,拿回來三兩銀子。
林曉把自己那一份銀子收起來,徐朗那份卻沒收。“你兜裏也揣點兒銀子。”一個大男人,兜裏沒錢說出去也不好聽。
徐朗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玩笑道:“我不是你買的下人嗎?”還能有私房錢?
林曉挑眉,“下人也有月例銀子啊,我是個好主子。跟着我你就享福去吧。”瞧她那臭屁的模樣,徐朗覺得什麽困難似乎都沒了。
一本故事書也沒有多少字,林曉花了一個時辰就匆匆看完了兩本書。
“這些都是熱賣的?”她真有點兒不确定。
徐朗點點頭,“是啊,我特意讓掌櫃的拿來最好賣的。掌櫃的還說呢,讓咱們最好抄完一本就送過去,這種書賣的很好。”
林曉嘴角抽搐了一下,就這種貨色居然還敢說賣得好?
她愈發肯定心中的想法,卻也不着急實施,下次去試試那個掌櫃的再說。
半個月兩人賺了差不多三兩銀子,徐朗覺得生活至少是不成問題。就是……“天天讓沈家嫂子幫着做飯,是不是不太好?”搬來差不多一個月了,除了最初徐朗折騰兩次,後來兩人都沒去過廚房。原因無他,都不大會用農村這種大鍋。
林曉坐直了身體,“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事兒呢。”她猶豫一下,“我倒是會做飯,問題是這種大鍋我從未用過,我只會用電器。”提到這個她還有點兒不好意思。“雖然咱們經常買東西回來,沈家嫂子這兩家做飯也挺辛苦的,我看她還要接洗衣服的活計,還要繡花賣錢,也挺不容易的。要不,咱們幹脆就交錢讓他們把咱們的飯菜一并做了吧。”這樣兩家人一起吃,還省去了不少麻煩。
讓徐朗弄個野外生存什麽的難不倒他,你要讓他一個富裕人家的孩子天天圍着大鍋臺做飯,那還真不如抄書來的自在。
徐朗聞言點頭,“這樣也好。”雖然他們錢不多,吃飯還不成問題。
兩人想的挺好,林曉決定晚上就跟沈家人說說這事兒。結果等林曉去了隔壁,剛提這個事兒,卻遭遇了沈家娘仨的意外拒絕。
029你當人參是蘿蔔啊
本來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兒,突然遭到拒絕,林曉臉面上也有點兒挂不住。
“沈大娘、嫂子,是不是覺得銀錢給少了,這個我們可以商量。”林曉覺得與其浪費時間學擺弄那個大鍋,還不如多抄幾本書來的實在。
眼瞅着就要秋收了,秋天朝廷還要收賦稅。雖然朝廷免了幽州府十年的稅,可那指的是田地稅收。還有其他的譬如人丁稅之類的,這都需要銀子。林曉雖然任性卻也是個要強的人,與其到時候想辦法,不如趁着現在多賺些銀子。
她這些時日都在努力抄書,雖說是為了鍛煉精神力,更多的卻是為了賺錢。她現在才深深的體會到一句話的妙處,“飽暖思淫|欲,饑寒起盜心。”如果連溫飽都解決不了,精神力這種附加産物其實也是個雞肋。就像是街頭那些乞丐,哪怕之前他是王侯将相,一旦飯都吃不上了,就什麽風度都沒了。
初來乍到林曉過了一段時日朝不保夕的日子,她特別珍惜現在。
“不是銀錢的事兒。”沈康氏拉着她坐在炕上,“我知道你們讀書辛苦,你還教我家柔柔讀書,又是給我們買料子、買肉的。我不過抽空給你們做幾頓飯,怎麽還能要你的錢,你把嫂子當什麽人了?”沈康氏不像是林曉這樣賺錢容易,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瓣花。她沒什麽給林曉的,只有用這種方法回報。
林曉這才鬧明白感情是誤會了。
“嫂子又是給我們做衣裳又是做飯的,就是我們的衣裳都是嫂子幫洗的,嫂子再說這話我可就不高興了。”林曉倒是覺得占了沈家的便宜。“這做飯不是一日兩日的,我和徐朗商量着,幹脆讓嫂子把兩家飯一起做了,我們出錢,算是雇了嫂子幫忙了。”
沈家兩大人對視一眼,有些猶豫。
“嫂子就當幫我們忙,這大鍋飯我們是真做不來,嫂子也不好看我們餓肚子吧。”林曉可憐兮兮的,求同情。
本以為這樣能說動他們,沒曾想還是被拒絕了。
“妹子你聽我說,不是嫂子不同意,實在是……”沈康氏有點兒抹不開臉面,眼見林曉臉色都變了,忙道:“是我們家的飯菜,你們吃着不合口。”她欲言又止。
林曉一愣,傻乎乎的道:“什麽不合口?我吃着挺好啊。”就是油少了些,太素了一些,當然了,這些她是不會說的。
沈奶奶眼見她還是不明白,就嘆氣道:“媳婦你說的含糊了,這丫頭沒聽明白。丫頭你聽大娘說,你們都是富貴人家出來的,這動不動就是肉啊、豆腐啊什麽的,莊戶人家哪裏吃得起。漫說我們這樣的窮家,就是裏正家,一個月到頭也不見得買回肉……所以媳婦才說你們吃着不合口。你也別說啥雇不雇的,我老婆子幹別的不成,做飯還是成的,我給你們做飯,你也別提給錢的事兒了。你家徐朗給我們打水、劈材,我們可也沒給過銀子。”
林曉這才明白,感情又誤會了。
“大娘既然這樣說,我也把話挑明了吧,我們不差這幾個飯錢,肉啊、豆腐啊是要經常吃些的,不然這身體也受不了……”她說了一通營養學的道理,把沈家人說的雲裏霧裏的,林曉覺得口都幹了,最後道:“要不這樣,我也不給錢了,你們也別費事兒做兩家飯菜。以後飯菜我們都買了,大娘就做了兩家的飯菜就好。這樣可好?”林曉不差他們娘三兒的飯菜,如果這樣能行,倒也挺好的。
“這……你們可太虧了。”沈康氏想到林曉家裏的夥食,就覺得占了莫大的便宜。“這事兒不行,我們不能跟你們一起吃。”傳出去可不讓人戳脊梁骨。她男人多年不在家,這家全靠她一個女人撐着,比一般男人還要幾分志氣。
“嫂子要是這樣說,那我們以後也不敢讓嫂子做衣裳了,更不能讓嫂子做飯了,不然我們也是占了嫂子的便宜。”林曉故意唬着臉,委屈道:“左右我們三人什麽都不會,這衣裳能去成衣鋪子買,這吃飯只能夾生的了,聽說那肉糊了是有毒的,希望不要被毒死才好。”
她說的可憐兮兮的,沈家人哭笑不得了。
沈奶奶笑罵道:“你這丫頭,慣會捉弄人。罷了罷了。”拍了拍媳婦,“曉曉丫頭都不覺得吃虧,你們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管她旁人說什麽。”
“就是就是。”林曉狗腿的接了一句,“嫂子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們這吃不上飯的孩子。”
老太太發話了,沈康氏也不好太拗着來。再者,她也不忍心真看林曉吃夾生飯。“那就一起吃,不過說好了,這飯菜不能總是你們買。”她還是不想太占便宜。
林曉知道他們家日子過的清苦,哪裏能讓他們買菜。促狹一笑,“那我願意買自己愛吃的,嫂子可不許跟我争搶的。”
沈康氏哪裏還不明白她的心思,感動之餘嘆道:“你這丫頭!”說不出的感激。
林曉親熱的抱住她的胳膊,“我這丫頭就是個嘴饞的,嫂子可別嫌棄我才好。”逗的幾人哈哈大笑。
晚上回屋,徐朗已經燒好了熱水。
林曉洗漱後坐在炕邊發呆,徐朗過來她都沒發現。“這是怎麽了?沒談成?”
“那倒不是。”林曉嘆氣,縮回炕上,“就是覺得沈家日子過的太難了,這樣窮,他們以前是怎麽生活的?”林曉現在愈發覺得應該多賺錢了。她突然道:“徐朗,你不是大夫嗎,不能給人看病賺錢,那賣藥材總行吧?”徐家那個坑爹的祖訓她也聽說了,不然早把徐朗賣給醫館賺錢去了。
“倒是行,問題是,這山上野獸太多,我輕易也不敢進山。”徐朗嘆氣,他何嘗不着急賺錢。
林曉眼珠一轉,“如果我說我能解決野獸的問題,你跟我去山裏挖人參賣錢吧。”她笑的賊兮兮的,想到前世那些穿越文,動不動就挖了一株千年人參什麽的眼睛直冒綠光,這銀子不要太多才好。
徐朗一看她那模樣就知道又財迷了,當即黑着臉道:“你當人參是蘿蔔啊?你一挖一個準?”至于林曉說的解決野獸的問題,徐朗直接忽略了。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030上山
徐朗沒把林曉的話當回事兒,她自己卻上心了。
話說幽州府這邊就是山多,人家都說靠山吃山,這山裏寶貝多不利用就真是可惜了。
野獸多也是問題,林曉自信進山能自保,還是不敢大意。要是遇到老虎、熊這種不成群結隊的還好,要是遇到狼群,她也白扯。
這樣一想,她也擔心了。進山的事兒就暫時放下了。
整日裏忙着抄書的事兒,林曉很少出沈家,倒是徐朗,經常趁着挑水、砍柴的功夫出去走走。
在沈家待了一個多月,林曉還沒怎麽動彈。這一日徐朗去後山砍柴,林曉躍躍欲試的也跟着去了。她想着深山不能進,去後山總行吧。
黑熊嶺是個依山而建的村子,前面東遼河的支流從這裏流過,背靠山前臨水,在風水學上來講這是個好地方。可惜,黑熊嶺依然很窮。
小不點兒這孩子最近跟沈柔柔玩的很好,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沈柔柔別看才九歲,卻像是個小大人兒似的,把小不點兒照顧的很好。很多時候兩人會在一起寫字,沈柔柔做活的時候小不點兒也幫忙,那殷勤的小模樣,讓林曉都暗自嫉妒。這熊孩子在她面前就從未這麽乖巧過。
林曉和徐朗要上山砍柴,徐朗帶着一把斧頭,又拿着繩子。林曉則提着個籃子,帶着一把破舊的刀,萬一遇到人參之類的她好挖回來。
後山因為經常有人砍柴,林木稀疏,倒也沒有什麽大型野獸。
兩人一路往山上走,林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居然還讓她采了不少蘑菇。“早知道現在就有蘑菇了,我早就出來了。”林曉笑眯眯的,把五顏六色的蘑菇收到籃子裏。
徐朗看的臉都黑了,“你這丫頭,怎麽什麽都采。那都是有毒的蘑菇,快扔了。”蘑菇這東西長得花花綠綠的,基本上都是有毒的,徐朗看到幾種能致人死亡的蘑菇,吓出一身冷汗。幸好自己跟來了,不然就慘了。
“大驚小怪的。”林曉嗤笑一聲,“我什麽時候說過這些沒毒?”看到幾個大的,她樂颠颠的去采,根本沒看徐朗愈發難看的臉色。
徐朗蹙眉,“明知道有毒你還采?”有病吧!
“誰說有毒的東西就一定是害人的?”徐朗本以為她要說出什麽“救人”之類的大話,也确實,即使是有毒的藥材,也是可以的救人的,結果沒等他開口,就聽那邊林曉信誓旦旦的道:“這東西是為了自保的。”
什麽意思?
徐朗不解。
“當年,我有個外號,你要不要聽聽?”林曉有意賣弄,故意賣起了關子。
都說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徐朗還真有點兒好奇。“是什麽?”看這丫頭挺魔人的,不會是“魔鬼”吧?這樣想着,他眉頭輕挑。
“鬼手!”林曉笑眯眯的,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陽光下有些晃眼。
徐朗莫名的激靈一下,“說的是你那催眠的手段?”她那手可不就是魔手嗎,不,是鬼手。
“不止呢。”林曉笑的意味深長,“以後你就知道我的本事了。”卻沒說出自己真正被叫做鬼手的原因。
徐朗卻隐隐猜到,只怕跟那毒蘑菇有關。“咱們在這裏初來乍到的,身份都有些問題,你還是消停點兒吧。”真要是給人下毒,哪怕毒不死人,惹出事兒來也不是好交代的。
林曉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卻不想附和。“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要是有人想害我,難不成我還樂颠颠的湊過去讓人害?”一句話把徐朗幹沒電了。
“我什麽時候說讓人害你了,我只是說,毒藥這種東西慎用。”他不是迂腐的人,剛到這個世界就差點兒被人害了,手上還有一條人命,徐朗太清楚了,要想在這世道生存下去,沒有一些手段是不行的。“毒藥畢竟不安全,害人害己,萬一被有心人利用了,也是危險。”
林曉見他不是夫子似的一味說教,口氣也就不那麽生硬了。“放心吧,我可是玩毒的行家,備這個也是不時之需,不會害人的。”她看看這廣袤的森林,眯起眼睛,像是看着一座金山。
徐朗知道這丫頭脾氣倔,也不去管她,自顧自的砍柴。
後山很大,林曉忙着采蘑菇,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很遠,等她感覺到森林裏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離徐朗很遠了。
咔……咔咔……
像是什麽重物碾壓樹木的聲音。
林曉微微蹙眉,站起身沒動,側耳傾聽。
遠處有哼哼聲響起,林曉臉色一變,終于知道是什麽了。
尼瑪,這人倒黴的時候果然喝涼水都塞牙。
“徐朗快跑,有野豬!”很不巧,野豬就是一種喜歡群居的生物,林曉還真搞不定這種東西。要是老虎或者熊瞎子她都不怕,偏偏第一次進山就倒黴的遇到了野豬,點兒可真背。
一路瘋狂的往回跑,明顯感覺身後動靜越來越大,林曉随手抓起籃子裏的匕首,扔了那籃子撒腿就跑。一邊跑也不忘喊徐朗,“有野豬,快點兒跑出去。”出了後山就是村子,野豬就算是闖到村子裏大家夥也能想辦法制住。
林曉覺得很倒黴,早知道她就帶個大家夥過來了,這破舊的匕首關鍵時候也不管用啊。如今只希望野豬別往她這來。
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沒跑出多遠,林曉就覺得那野豬越來越近,竟真是奔着她來的。
遠處徐朗聽到動靜怔忪了一下,等他聽清楚林曉喊的是什麽,咬牙罵了一句“該死”!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