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7)
對珍珠,額外的身上一件飾物都沒有,比之他們這些丫鬟還要素淡。
林曉卻覺得這樣很好,“又不是唱戲的,打扮的花枝招展做什麽。”做事也不方便,走路都怕走快了把頭上那簪子掉了摔壞,那可都是銀子。
在巧兒丫頭殷勤期盼的目光下,林曉旁若無人的繼續看書,直到那邊催着吃飯了,她才放下書款款而出。一颦一笑都像是經過大家族熏陶出來的模板,林曉按照記憶裏明塵從小受到的教育,連每一步邁多大都像是精心設計好的,相信就是宮裏最挑剔的教習嬷嬷也挑不出錯處來。
這一刻林曉為明塵默哀,明明是一個丫鬟,卻被人教的這樣好,也不知道是她的幸運還是不幸。
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林曉蓮步輕移,跟着丫鬟去了飯廳。
巧兒發現,這一瞬間林曉好像變了。具體哪裏變了她不知道,只覺得這位虎妞姑娘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林曉差不多是踩着點兒進的飯廳,本來也沒什麽,可是今天是付家大爺回來的第一頓正式家族用餐,所有人都早早的來了。她要真是準備嫁給付問琴的晚輩,今兒這一遭就夠所有人诟病的。
可惜,林曉是把自己當成付家的惡人來的,所以面對那些審視的目光,她不但沒有怯場,反而一臉笑意。“大家來的真早。”她意思很明顯,可不是我來晚了。
付家二夫人錯愕的看着林曉,明明還是那張臉,可就是覺得哪裏不一樣了,偏偏就挑不出問題在哪兒,只覺得今兒的林曉說不出的感覺。
付家大爺走南闖北,第一次見到林曉就是眼前一亮。
這是哪裏來的大家閨秀啊?
不是說是一個不懂規矩的鄉下粗鄙丫頭嗎,可看這做派,就是一般家族都培養不出這樣有氣質的姑娘。無關乎容貌,單單這氣質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付家大爺狐疑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兒子,就見兒子一臉癡迷的望着對方,眸子裏滿是欣賞和……崇拜。
付家大爺愣住了,這是怎麽回事兒?
“想必這位就是付家大爺了,有禮了。”林曉的态度不卑不亢,哪怕被付家主子、下人幾十人一起盯着,也絲毫沒有怯場。
這一刻林曉所展示出來的風采,讓人移不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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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問琴看的癡了,心裏暗暗發誓:這樣的姑娘我一定要娶到……L
191正月十五鬧付家
“是虎妞姑娘吧,別太拘束了,坐。”
因為聽說一個粗陋的鄉下姑娘竟然觊觎付家長子長妻的位置,付家大爺本來還想給個下馬威,可是看到林曉這做派,他突然一派和氣,甚至還起身虛扶了一下。
林曉客氣的點頭,在付問琴的下首位置坐了。
因為是家宴,付家又沒有多少人,所以并未分出男女席,這也變相看出付家的底蘊,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深厚。
付家二夫人沒曾想林曉竟然一改之前的魯莽,特別是看到大哥對林曉的态度,心裏愈發不是滋味兒,酸溜溜的道:“我們大家夥等你一個,虎妞姑娘這還真是貴人事忙呢。”她滿臉嘲諷,明顯是想激起林曉的怒火。
可惜啊,林曉并不是那個真缺心眼的虎妞。她似笑非笑道:“大宅門裏規矩多,我初次登門,不熟悉付家的規矩,來晚了還請大家見諒。”她微微颔首,“小付子下次可要同為師說清楚,免得大家尴尬。”
“你沒來晚。”是我們來的早了。
付問琴下意識的開口,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一臉錯愕的盯着林曉。
姑娘,你能告訴我,什麽時候你成了我師傅嗎?
怎麽一上午不見,他這輩分就蹭蹭往下降了。居然跟小不點兒那熊孩子一個輩分了,回頭他見到徐朗叫什麽?大師伯……噢老天,還是不要了。
付問琴此時自然是不好拆林曉的臺,那邊付家二爺也是一臉狐疑,可他是男子,此時大哥還在。卻是不好開口詢問,就給二夫人使了個眼色。
付家二夫人同樣是一臉驚詫,“為師?你是問琴的師傅?”尼瑪,誰特麽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昨兒不是還說要嫁給付問琴做妻子的嗎,怎麽這麽一晚上沒見就變卦做師傅了?
這世上的變臉能不能再不靠譜一點兒?
節操節節被刷新,付家二夫人這捉急的智商有點兒追趕不上。
“小付子沒說嗎?”林曉笑的一臉人畜無害。“我是她的一琴之師。”
一琴之師?
付家人都是一臉狐疑。只有付問琴,隐隐猜到了什麽,一臉淡定。
林曉含笑解釋。“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別看我比付公子年輕,但是在琴藝方面。小付子卻是要拜我為師的,所以才有這一琴之師之說。”她不卑不亢的開口。“所以說,我跟二夫人還算是同輩之人。”你也別拿雞毛當令箭,跑我這充長輩。
付家二夫人被林曉這番話雷的外焦裏嫩,突然就不知道怎麽接口了。有心問上一句“你不是嚷嚷着要嫁給付問琴嗎”。卻也知道這樣的場合不适合說這種話。
可她心裏跟長了草似的,直覺這裏面不對勁。
昨兒還一臉二筆恨不得打死誰的傻丫頭,今兒這一臉矜持玩高端神秘算是怎麽回事兒?
付家二房兩口子對視一眼。眉頭都蹙起,總覺得這裏面不對勁。
倒是付家大爺。見多識廣,贊道:“好一句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姑娘大才,當浮一大白。”
林曉也是豪爽的性子,當即舉杯,“付大爺請!”
“請!”
一老一少各桌對飲,竟然把所有人都撂下了。
“姑娘嘗嘗,這是我特意從海邊帶回來的東西,當地人叫它海雞腳。你可別看這東西吓人,可這東西味道卻是極美的,給個龍蝦都不換。”
付家大爺說這東西的時候,二夫人一臉嫌棄,甚至身體微微往後仰着,似乎很怕碰到那東西。
林曉卻是眼睛一亮,脫口而出,“狗爪螺!”好東西啊。
狗爪螺,有來自地獄的海鮮之稱,因為這東西對海水的品質要求極高,再加上其鮮美的味道和營養價值,前世已經很少能看到這東西了,甚至在二十三世紀已經被列為瀕危保護物種,林曉還是在一次執行特殊任務的時候意外吃過。只一次,那甜美的味道就再也忘不掉了。
沒曾想前世奉為美食的東西竟然在付家看到,林曉兩只眼都冒出光來,特別像餓狼看到食物時的眼神。
付家大爺一愣,“狗爪螺?你還別說,是挺形象的。怎麽,姑娘見過這東西?”因為林曉救了付問琴一命,再加上那一琴之師的說法,還有林曉那通身的氣質,付家大爺完全把她當成一個平等身份的人來對待。
林曉點點頭,“狗爪螺是一種生長在海邊石縫中的貝類,一般很多狗爪螺一簇一簇群生群長,擠附在石頭縫中,長年不移動,靠吃水中的微生物生長……因外形酷似狗爪而得名。難得的好東西,這東西營養價值極高,對海水的要求更高。不過這冬季的狗爪螺最肥,今天托您的福,我可要大吃一頓。”
付家大爺一聽豎起大拇指,“沒曾想姑娘比我還了解,我也只知道這東西是海裏的,還是意外吃到一次才知道這東西是人間美味。”他哈哈大笑,大有一種找到知音的感覺。“他們都不敢吃,嫌棄這東西醜。我這次回來帶回來一大車,回頭你回家的時候多裝些回去。”表面上是在大方送禮,可是他話裏有話。送林曉走,可就沒有什麽結親一說了。
付家大爺在看到林曉的一瞬間就肯定付家二夫人說的那些都是無稽之談,可畢竟事關兒子的終身大事,他也不敢馬虎,所以這也算是試探。
林曉卻像是沒聽到他說的一樣,笑眯眯道:“那我可就不跟您客氣了。”這麽好的東西,再客氣的那就是傻子。
再說了,幫他們付家清楚了麻煩,就當這是報酬了。
飯桌上,就看付家大爺和林曉兩人互動,一大盆子狗爪螺沒夠吃,付家大爺當即讓下人又做了一大盆,一老一少就這樣你一個我一個的争争搶搶吃光了東西。
飯畢,所有人都覺得暈乎乎的,總覺得有點兒違和。
眼看着要散席了,林曉暗暗嘆了口氣。
“二夫人,您不是有話要說嗎。”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破壞這氣氛。L
192翻臉無情
正月十五萬家團圓的日子,如果可以,林曉是真不想在這樣的日子掃了付家人的興致。
罷了罷了,吃人嘴短!
就當是這狗爪螺的報酬好了。
精神力風湧而出,林曉盯着付家二夫人的眼睛,幽幽嘆道:“你說只要我聽你的話嫁給付家大少爺,付家的財産就分我二成,這話可是當真?”這話自然是林曉胡謅的,目的就是配合精神力刺激二夫人,讓她說出心裏話。
付家二夫人果然中招,當即尖叫道:“你胡說,付家的財産都是我們二房的,哪裏有你這個傻丫頭的份。你這傻了吧唧的村姑,還妄圖染指我們付家的財産,我告訴你,付問琴那小畜生我早晚弄死,你嫁給他,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識相的話就乖乖聽我吩咐,只要你配合我們二房弄死了付問琴那小畜生……”
場面有瞬間的呆滞,付家上下都吃驚的望着付家二夫人,付家二爺突然尖叫一聲去捂她的嘴,“你個婆娘,瞎咧咧什麽。”這一瞬間他的汗都下來了。
林曉突然捏住他手腕,“付二爺,你不是說只要我弄殘廢付問琴,就把付家財産給我嗎。”
同樣的招數卻沒有讓付家二爺清醒。
林曉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蒼白,可惜沒有人注意到。
付家二爺當即罵開了,“做你的春秋大美夢吧,付家的財産等我弄死了他們父子,都是我的……回頭這惡毒婆娘我也休了,娶一個年輕貌美的,不,娶一堆年輕貌美的女人給我生兒子……”
付家大爺靜靜的看着這一切。目光平靜。
付問琴心都要懸到嗓子眼了,擔心父親因為太過激動出事兒,緊張道:“父親,您……”自己這一次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付問琴擔心,一臉惶恐。
付家大爺卻擺擺手,目光堅定,“兒啊。你到底是長大了。”說完這句話。他一揮手,常年跟在他身邊的一個老管家幽靈一樣閃出,兩記手刀下去二房兩口子就沒了聲息。軟軟的倒了下去。那人利落的接住兩人,又鬼魂一般閃了下去。
林曉在那老人出現的瞬間繃緊了神經,直到那人離開才松了口氣。
高手,高手中的高高手。
沒曾想小小的付家竟然有這樣的高手。林曉深吸口氣,之前是她小觑了天下英豪。還以為自己一身本事可以在大齊王朝橫着走呢。現在才發現,原來高手隐藏在民間啊。
付問琴呆呆的看着這一切,有點兒不敢相信。
林曉連續兩天過度使用精神力,身體晃了一下。好懸沒摔倒。
付問琴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扶住她。“你怎麽樣?”那一臉的關切不似作假。
林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賠死我了。還不扶我坐下。”這次真是賠大發了,就這模樣回家去。徐朗那家夥肯定得生氣。
付問琴也看出林曉臉色不對,急道:“我去請大夫,巧兒,你扶着林姑娘回去休息。”他一臉緊張,甚至忘了還有父親在場。
林姑娘?
付家大爺抿唇一笑,朗聲道:“付家之事害的林姑娘勞累,付某定有回報。”他雖然不知道事情怎麽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卻也知道這一切跟眼前這個小丫頭脫不了關系。
林曉怎麽會聽不出付家大爺那隐含的怒氣。也是,家醜不可外揚,付家的事兒她一個外人插手,怎麽看都不算是明智。
知道自己的身份瞞不過付家大爺,林曉也沒想瞞着。
林曉起身,擡頭凝視付家大爺,毫不退讓。
“付家大爺客氣了,小付子是我表哥的朋友,他大過年的流落在外,我們兄妹也是不想他有家不能歸,再一個也是報答付大少爺當日救助之情,這才插手幫忙。如果有讓付家大爺不舒服的地方,林曉這裏配”說是賠罪,她這态度不卑不亢的,可真看不出一絲一毫賠罪的姿态。
無視付家大爺難看的臉色,林曉沖付問琴點點頭,“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不用送了。”付家大爺這人不一般,就看親兄弟要害死他們父子,他卻沒事兒人一樣讓人收拾了二房兩口子就知道,這人絕壁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肯定不是表面上商人這麽簡單。
危險的地方林曉是一刻都不想多呆,當即告辭。至于那些什麽報酬之類的……小命都有危險,還要那些勞什子的東西做什麽。
付問琴一臉緊張,“你身體不舒服,還是多待一天吧,我去請徐兄弟過來。”
林曉搖頭,這個傻小子,怎麽就沒學來他爹的精明呢。
付家大爺危險的眯起眼睛,“林姑娘幫了我付家大忙,不如就留下,也讓付某盡盡地主之誼。”這是要強行留人了。
林曉笑的一臉輕松,“家裏孩子還小,我就不多留了。”別以為你那寶貝兒子誰都稀罕,林曉這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果然,付家大爺的臉色好看了幾分,卻堅持道:“那也不急于這一時。”他一擺手,之前那個老人幽靈般出現,“林姑娘請。”
林曉眯起眼睛,袖子裏的雙手不自覺的動了動,“怎麽,付家大爺想要動粗。”
“爹!”付問琴一臉驚慌,“林曉是我的救命恩人,爹你不能這樣。”付問琴從來都不了解他這個爹,今天才發現,原來他陌生的也是夠可以了。
付家大爺一把推開他,“回頭再跟你算賬。”又淡然的看着林曉,“我如果說是呢?”
林曉笑了,依然是那副輕松寫意。
“付家大爺覺得,沒幾分自保的本事,我一個女孩子敢到付家這種深宅大戶來嗎?”她微微挑起手指,輕輕勾了勾手指,旁邊一個護衛就直勾勾的走過來,林曉手指又一動,那護衛直挺挺的摔倒,瞬間暈死過去,無聲無息的。
付家大爺瞳孔一縮,那老人錯愕道:“千門傳人!”瞬間後退兩步,同林曉保持距離,與此同時他站在付家大爺身前,準備做一副人肉盾牌。
林曉輕笑一聲,“付家大爺果然見多識廣!”眼看着付家大爺臉色變換,林曉狐疑。
千門?那是什麽鬼?L
193千萬別招惹那姑娘
林曉像是驕傲的孔雀,挺胸擡頭從付家走出去。
沒人看見的地方,林曉臉色蒼白,袖子裏的雙手下意識的握緊,才能抵擋住那鋪天蓋地的暈眩。
眼看林曉的身影消失了,付家大爺一擺手,那老人又幽靈般的跟出去。
之前一直發傻的付問琴突然尖叫一聲,“父親?”林曉幫了他,父親這麽做算是怎麽回事兒?
“兒子,這個女人不簡單,她接近你肯定圖謀不軌,我們不得不防。”不得不說,有些人心思太重了,總會習慣性的以己度人。自己做事抱着各種目的,就以為旁人也跟他一樣。
付問琴急的汗都下來了,“父親,是我求她幫忙的,您不能這樣做。”他有心追出去,卻也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無濟于事。眼瞅着父親那管家要走遠,付問琴噗通一聲跪下,“父親,林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您這樣是要陷兒子于不仁不義,兒子将來還有何面目茍活于世。”
付家大爺眯起眼睛,“你威脅我?”他目光閃動,看不出情緒。
“兒子不敢。”付問琴垂頭,“父親常年不在家,兒子自幼跟随二叔、二嬸長大,不敢說命途多舛也是殚精竭慮,一心韬光養晦怕被他們看出什麽,身邊連個知心朋友都沒有……這一次兒子落難,是徐家兄弟和林姑娘幫了我。父親或許覺得他們是圖謀不軌,可只要接觸他們的人都知道,兩人最是怕麻煩,兒子別的不敢說,這麽多年被人坑。自認看人的眼光還是有幾分的……”
付家大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道:“去把管家叫回來。”旁邊下人應了一聲,快速消失了。
付問琴松了口氣。
“起來吧。”付家大爺淡淡道:“我本以為憑你還得兩年才能對他們下手,沒曾想你竟然給父親這麽大個驚喜。”想來跟那兩人有脫不了的關系。
付問琴一臉錯愕,“你知道?”這一刻他腦子嗡嗡響,他這麽多年受的委屈父親竟然知道,可他竟然袖手旁觀?
一種從心底蔓延的絕望漸漸滋生。付問琴呆呆的看着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父親。卻覺得無比遙遠。
付家大爺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冷冷道:“如果我真不管你,你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真以為自己每次都那麽幸運。在危及生命的時候總有貴人相救?”
“那是……”付問琴隐約明白了什麽,卻還是不敢相信。
“你從小就性子綿軟,如果在商場上做不到殺伐果斷,不如就安心做個富家翁。咱們付家的財富。也足夠你幾代無憂了。我不想插手太多,只想看你自己成長到什麽程度。”付家大爺拽起兒子。“事實上,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性子的确是綿軟些,可腦子卻不差,至少這一次利用那小姑娘的手段就不錯。
如果讓付家大爺知道。林曉之所以幫忙只是不想看到這苦逼天天在他們家礙眼,不知道作何感想。
付問琴腦子嗡嗡的,覺得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他有點兒消化不完。他似乎是第一天認識這個父親,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你不要這樣看着為父。以後你就知道,為父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他就這一個兒子,百年之後偌大的家業都是兒子的,他的一切出發點自然都是以兒子為基準的。
付問琴也知道父親就他這一個兒子,他并不懷疑父親,只是心裏有些不好受罷了。特別是想到當年的面對親人迫害時的絕望,就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想要發洩。就像是小孩子鬧脾氣一樣。好在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對了父親,千門是什麽?”他想到父親說林曉的話,覺得莫名其妙。
千門啊?
付家大爺深吸口氣,輕聲道:“那是一個神秘的存在。”他輕聲解釋。
自古以來,便有三教九流之分,于是便漸漸延伸出了無數的行當。但還有一些不入天下百行的門道,卻也存在于三教九流之中。其中最具傳奇色彩最有代表性并且組織龐大的八門行當,被人稱為江湖外八行!它們分別是千門、盜門、索命門、蘭花門、神調門、蠱門、紅手絹、機關門。
“千門就是裏面最神秘的一支,傳說千門中人以騙術行走天下,一手幻術神乎其神,剛剛那姑娘對付那侍衛的手法像極了傳說中的千門手段,所以我才有那麽一說。”如果那個姑娘真是千門的,今天這一遭不知道是否會結下梁子。
之前真是沖動了,應該先安撫住那姑娘才是。
千門?
付問琴搖頭,他不知道那千門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可他敢肯定,就林曉那女人肯定不是什麽千門的存在。那女人別看他接觸少,卻知道她最不喜歡麻煩,如果真是千門的人,也不會窩在黑熊嶺那種小地方了。
當然了,有個背景讓父親忌憚也好。
下意識的,付問琴并不想讓父親知道林曉的真實情況。
“對了,管家怎麽還沒回來?”付家大爺突然心一動,外面有人急匆匆跑進來,“老爺老爺,不好了。”
付家大爺一臉不悅,大過年的,你說誰不好了?
那小厮一臉焦急,“老爺,是管家出事兒了。”
“什麽?”付家大爺一驚,“管家怎麽了?”那可是當年江湖上的好手,因緣際會之下他救了重傷之下的他,這才得到一個武功高強的護衛。管家那麽厲害的功夫怎麽可能出事兒?
“管家暈倒在府外的巷子裏,渾身上下多處骨頭都脫臼了。”是的,不是骨頭折了,而是脫臼。這自然是林曉的手段。
外面四個小厮擡着一塊門板進來,之前那個幽靈一樣的管家躺在上面,面如白紙,兩條胳膊面條一樣綿軟鋪在門板上。
付家大爺倒吸口氣,“這是怎麽了?”這麽多年管家同他走南闖北還未曾遇到過對手,這情況太詭異了。
正巧這時候管家眼皮一撩,低聲道:“老爺,千萬別招惹那個姑娘,她……”眼睛一番,又暈死過去。
付家頓時亂成一團。L
194明塵我終于找到你了
就在付家大亂的時候,林曉的日子也不好過。
強忍着腦子裏一陣陣的暈眩,林曉捂着胸口一步步往前挪,卻覺得腳步似有千斤重。剛剛被付家那管家拍了一掌,林曉覺得胸口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絕壁是受了內傷。
她沒有走大路,只在偏僻的小巷子裏快速趕路。
剛剛重創了那個付家的管家,希望能夠震懾一批人。
林曉從未像現在這一刻這樣期待權勢,在這個沒有人權的封建王朝,個人的勇武跟權勢比起來簡直弱爆了。一個村裏小小的裏正可以欺壓他們,一個富裕的土豪可以随意欺辱并不管她前一刻還救了他們家的人,林曉這一刻升起無邊怒火。
做人,還能不能有點兒底線了?
算了,跟那些只講階級的人講底線講人權,那就是傻子。只有等你強大到他們需要仰望的高度,那時候也就什麽都有了。
權勢、錢財,她一定要有。
這種人如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林曉是受夠了。
正是這股信念支撐着林曉一直堅持着沒暈倒,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幾個混混走過故意在她身上撞了一下。
重創之下的林曉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有一只厭惡的手摸上她的臉,林曉想要掙紮,卻連人都看不清楚。
無邊的絕望迅速淹沒了她,這一刻林曉甚至想到了死亡。
“靠,這麽磕碜,白瞎這副好身段了。”那混混顯然是個挑剔的,沒好氣的踹了林曉一腳。
死而複生的喜悅嗎?林曉這一刻想到徐朗,少年。多虧了你那點兒醋意,這一臉的麻子竟然解救了她。
“大哥,這女人身段不錯,蒙了被還不是一樣的。”一個猥瑣的聲音響起,林曉下一刻就被人抗起來,“大哥不要,留給我們兄弟樂和樂和。”
從天堂掉到地獄是什麽感覺?大抵如此吧。
掙紮是徒做無用功。林曉一動不動。滿腦子的空白。
誰能救救她?
淚,無聲的滑落,向來自信的林曉從未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落到如此田地。
身體快速被移動。林曉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在巷子裏穿行了多久,意識越來越模糊。
顧大雷帶着幾個兄弟在縣城閑逛,以後他們就要在魚糧縣城落腳,怎麽能不熟悉這個縣城呢。好在山寨在縣城幾處偏僻的地方也有落腳點。他今天就是來探探路的。
剛剛走過一條偏僻的小巷子,前面幾個人鬼鬼祟祟的扛着一個姑娘。一看就是不幹好事兒。
五十步笑百步,自認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顧大雷臉上淡淡的。不過這種對女人和孩子下手的人,他向來是不屑為之的。
那幾個混混是扛着林曉的。走動之間難免晃動,林曉的側臉就露出來。
等等……那張臉?
怎麽這麽眼熟?
顧大雷突然渾身一震,腦子裏不自覺的出現一張調皮的臉。
明塵!
“把人給我放下。”顧大雷想都沒想就沖過去。在那幾個人要離開的瞬間攔住他們,“人放下。滾蛋。”衆裏尋他千百度,沒曾想竟然在這小小的魚糧縣城遇到了明塵,老天這是不是在暗示他什麽?
這一刻,驀大的驚喜爬滿心頭,可下一刻就變成了怒火。
“你們幾個,痛快的把人給我放下。”他顧大雷的女人,這幫人也敢動,該死!
那幾個混混顯然是附近的,雖然見顧大雷人多,依然沒害怕。
“哥們,哪條道上的?我們是跟彪哥混的。”
顧大雷身後一個人冷笑開口,“什麽彪哥?沒聽說過。”他指着那小子身上的人,“痛快的把人放下,趕緊滾蛋。”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大哥想要那人,不過他們這些做小弟的,不就是要為大哥考慮嗎。
剛弄到手的女人,那幾個混混自然不想就這樣放棄,“哥們,都是道上混的,這樣不好吧。”
離得近了,顧大雷愈發肯定,那人就是明塵。
砰的一拳砸過去,顧大雷話都懶得說,直接把人搶到手。“人交給你們了,我先走了。”懷裏抱着明塵,顧大雷看到那一臉麻子的時候愣了那麽一瞬間,随即失笑,“這丫頭。”花招倒是不少。
嗯,大半年沒見,這丫頭長大了不少,似乎越來越有女人味兒了,就是這一臉的麻子……看着可真夠別扭的。
随手在她臉蛋上蹭了一下,竟然沒抹掉那些麻子,顧大雷“咦”了一聲,“還挺特別的。”這明塵,身上秘密還挺多的。
林曉意識已經模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前也是一片虛影兒。
“小丫頭,又讓我遇到你了。”顧大雷顯然心情大好。
林曉看不清眼前的人,卻有一股莫名的心安,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已經安全了。“少年……”她下意識的喃喃,腦子裏是徐朗那張陽光般的笑臉。
少年?
顧大雷失笑,他都二十多歲了,哪裏還是什麽少年?
這丫頭,許久沒見,倒是有趣。
不會是把自己忘了吧?這樣的念頭稍微一起,顧大雷就忍不住一股怒氣,這小丫頭,當初都拜堂了還在新房逃跑了,害的他在整個山寨的兄弟面前丢臉,這個賬可一定要好好算一算。
不過細細一想,明塵這小丫頭也是有本事。
竟然能在他顧大雷的追蹤下還順利逃跑,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顧大雷。
不過眼下看這小丫頭似乎混的不怎麽樣嗎。哼哼,現在知道他顧大雷當初對她有多好了吧,回頭等她醒了還不老老實實的跟自己過日子?
不過她竟然沒有看到自己的驚慌,想當初這丫頭可是擺了他一道啊,還真是與衆不同呢。“小丫頭,這一次我說什麽都不會放開你了。”
之前繃着的那口氣一下子就洩了,林曉驀然瞪大眼睛,胸口一陣激蕩,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兩眼一翻就暈死過去。
顧大雷吓壞了,“明塵,明塵……”懷裏小丫頭軟軟的毫無知覺,顧大雷怒聲嘶吼,“誰傷我女人,我顧大雷必定不饒!”
195顧大雷的怒火
正月十五已經,可是林曉還沒回來,徐朗坐不住了。
把小不點兒交給沈家婆媳,徐朗去了縣城。正好今天縣城有花燈會,村裏許多人都去縣城,徐朗正好順路搭車。
郎書志一個人沒事兒也去縣城看熱鬧,聽說徐朗去找林曉,就自告奮勇也跟了去。
林曉早離開了付家,徐朗去自然不可能見到人。再看到付問琴一臉吞吞吐吐的,哪裏不知道是出了事兒。
徐朗都有暴揍付問琴一頓的心思,“林曉要是出事兒,付問琴,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徐朗真動怒了,砸了付問琴一拳,轉身就走。
付問琴也沒想到林曉到現在還沒回去,也顧不上生氣,忙招呼自己的人出去尋找。
林曉丢了,徐朗急的熱鍋上螞蟻似的,發動村裏來看熱鬧的人一起找,依然沒有消息。
徐朗都要瘋了,他罵自己蠢,怎麽能讓林曉一個姑娘家一個人行動呢。這陌生的年代裏,林曉又是那麽漂亮的姑娘……越想越害怕,徐朗幾乎翻遍了整個縣城,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郎書志買了幾個饅頭塞給徐朗,“你一下午都沒吃東西,這都黑天了,你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他也拖了認識人幫忙找,可到現在都沒消息,隐隐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卻不能說。“放心吧,林家妹子本事大,不會有事兒的。”
就是因為林曉本事大還這麽久沒出現,徐朗擔心她是出大事兒了。
“我不餓,郎大哥你自己吃吧。”推搡間一個饅頭掉到地上,旁邊竄出一個小乞丐嗖的一下把那饅頭撿走了。
郎書志一愣,就要去追。
徐朗想到當初那些乞丐,攔住他,“算了,不過一些乞丐……”等等,乞丐。徐朗突然一拍,“我有辦法了。”他跑去饅頭鋪子,包下了所有饅頭。從店家借了幾個大筐裝了饅頭,徐朗和郎書志擡着饅頭去找乞丐了。
乞丐,無論在哪個城市都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沒什麽人比他們消息更靈通的了。徐朗這條路走的算對了。
就在徐朗發動全城的乞丐打聽林曉下落的同時,顧大雷也在發火。
“你這庸醫,人我交給你了,你卻讓我準備後事。我告訴你,如果她不能醒過來,你也得陪着她。”雖然這裏不是自己的山寨,可顧大雷一發狠,還是吓得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那個大夫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