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的笑容

清晨來臨,金娜娜雷打不動的生物鐘發揮作用,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但身後是熟悉的懷抱和熟悉的氣味,她和他在一起呢。

一縷甜蜜的笑意自金娜娜眼底升起,兩個人能夠見面真好啊。

這時金娜娜看到了她昨天晚上放在床頭櫃上的戒指,系着黑色細繩的白金指環端端正正擺在臺面上,在清晨朦胧的光線中色澤溫潤柔和,有一種簡單洗練的美感。

金娜娜的視線不由自主下移,移到搭在她腰間的那只男性大手上,男人修長的手指上戴着同樣款式但大了一圈的白金指環。它們也是一對兒,現在它們終于也相會了。

金娜娜伸手取過她的指環,解開系繩,把指環戴到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

盡管她做這一切動作很輕柔,還是把毛泰久驚醒了,他伸手把金娜娜撈到懷中,含糊地問她:“睡夠了?”

幸好昨晚他們回來得比較早,雖然折騰的時間也很長,但基本沒影響到睡眠的時間。

“睡夠了,我要起床,你再睡一會兒吧。”

“不行,不準起床。”毛泰久很霸道地把金娜娜摁在懷裏。

她離開半年多,他始終睡得不太好,失眠和惡夢是家常便飯,抱着她的枕頭能好一點,但也不是每次都靈。後來他加強了運動,又經常泡溫泉,還服用了助眠的藥物,情況才有所改善。

昨晚一夜濃情,身體疲憊,心理滿足,又有她在身邊,他竟然在沒用藥物的情況下,睡了一個許久沒有過的好覺。

她還真是他的藥。

“哈,”金娜娜笑了,在毛泰久懷中轉過身體,看着他說,“你又要賴床嗎?”

在小島上的時候就經常這樣,毛泰久每次都不肯放更早醒來的金娜娜起床。

“嗯。”毛泰久閉着眼睛,在枕頭上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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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娜娜伸手捏毛泰久的臉:“你還能更加理直氣壯一點嗎?”捏他的臉卻捏不到肉,這家夥臉上根本沒長多少肉,明明身體看起來壯實了不少。金娜娜于是改為捏他的耳朵,他的耳朵也長得好看,軟綿綿的耳垂捏起來手感很好。

毛泰久睜開眼睛,看着金娜娜笑了,聲音沙啞又甜蜜:“動手動腳,後果自負。”大清早摸他的耳朵,這種起床喚醒方式真不錯。

金娜娜這才想起毛泰久還有各種“吃早餐”的習慣,然而後悔已經來不及,被毛泰久按在床上美美“吃”了一頓。

吃過毛氏秘制早餐,毛泰久這才心滿意足拉着金娜娜起床洗澡,洗漱,然後換衣服下樓吃真正的早餐。

在樓下金娜娜又一次見到了熟人,小島上那個荞麥面店的店主。

皮膚黑黑,理個短短平頭的中年男子笑嘻嘻和毛泰久,金娜娜打招呼:“老板早,娜娜小姐早。”

毛泰久只是點點頭,金娜娜急忙回禮:“您也早。”看到認識的人很高興,可惜不知道姓名。

“他是舟木,我現在貼身的一些事情是他在管。”

啊,他就是舟木?金娜娜上次逃脫的時候,正因為舟木給石原報信,石原才能及時趕到。

“謝謝您。”金娜娜鄭重過去道謝。

“哪裏哪裏,您太客氣啦。”舟木搖搖手,表示只是一點小事。

舟木和石原私交比較好,對毛泰久和金娜娜的觀感也不錯,當時出于恻隐之心給石原打電話報了信。憑這一點因緣,他現在成為毛泰久身邊二號被信重的人物,一號是石原。

打過招呼舟木就退下,毛泰久和金娜娜吃他們的早餐,他這裏現在有韓國廚師,做的韓式早餐很不錯。

然後兩人上樓,毛泰久換衣服準備去上班。

“你要去上班?”金娜娜眼睛瞪得溜圓,心裏十分好奇,混黑社會也要按時上班?

“很奇怪嗎?”毛泰久笑了,摸摸她的頭發,然後打開衣櫃選西裝。

他衣櫃裏基本都是深色西裝,咋一看換湯不換藥,仔細看款式和顏色有一種悶騷式的豐富。

毛泰久今天心情好,選擇了一套深灰底色,有淺灰大理石狀花紋的西裝,這也算是衣櫃裏西裝中相對明亮些的顏色,打了一條深灰色領帶,上面同樣有淺色圖案的紋飾,頭發依然使用一點發膠向後梳起。

他站在大衣鏡前整理領帶,金娜娜在邊上默默地看着。

“不幫忙嗎?”毛泰久嘴角微微勾起,婚紗店打過工的金娜娜,連日式禮服紋付羽織袴都會穿,幫忙整理西裝應該是小意思。

金娜娜站過來,象征性幫他壓了壓襯衫領子:“你自己搞得這麽好,哪裏用我幫忙?”其實是覺得一身正裝,又梳個背頭的毛泰久有點陌生,她從來沒見過他這種形象,帥得要命,也氣場懾人,有點兇。不過他一笑,那種陌生感就消失了,笑起來好迷人。

毛泰久摟住金娜娜的腰,看看鏡子裏一雙璧人,扭回頭在她面頰上親一下:“小笨蛋,這是情趣啊。”

“中午我不回來吃飯,找了人來陪你,泡泡溫泉,附近逛一逛都可以,晚上我會盡量早點回來。”毛泰久又給了金娜娜一個告別吻。

金娜娜送毛泰久下樓,舟木等在下面,昨天晚上見過面的木村也在,木村這時候才和金娜娜互相問候。

吃早飯的時候毛泰久大略和金娜娜說過,木村現在負責他的安保工作。當年被他在銀行衛生間裏絞暈的木村,現在對他絕對忠心。木村有點肌肉腦,崇拜強者崇拜武力,文治方面被毛泰久收拾得團團轉,武功方面也完全打不過,試過幾次都被毛泰久用金氏秘技虐很慘,目前就成了毛泰久座下第一忠狗。

金娜娜目送着毛泰久帶着兩個手下離開。

他們走後,一個身材嬌小,笑容活潑的女人跑進了大廳。

“娜娜小姐好。”女人和金娜娜打招呼,金娜娜只感覺對方眼熟,卻叫不上名字。

女人快言快語做了自我介紹。她是舟木理美,舟木的老婆,在小島上做房産經紀,金娜娜和毛泰久租房子時和她見過面,故此眼熟。舟木理美就是毛泰久今天找來陪伴金娜娜的人。

“娜娜小姐的日語很好啊。”理美誇張地稱贊着,作為業務人員能說會說是基本技能。

金娜娜被她逗笑了。只學了半年日語,不管多麽努力,以金娜娜的天賦和學習環境,水平不可能高到哪裏去,但日常會話說慢一點,溝通還是可以進行的。

理美很耐心,一邊和金娜娜閑聊天,一邊校正金娜娜的發音。理美是東京人,說到她為什麽會嫁給遠在九洲的舟木,理美哈哈笑着說:“被他騙了啊。長了一副忠厚的樣子,實際上舟木心眼可多了。不過還好,他對我一直很好,也很忠誠,這很不容易。”

然後她又笑着對金娜娜說:“我家舟木忠誠是因為醜,沒人搭理他。但老板對娜娜小姐的忠誠就讓人佩服了,長得那麽帥卻完全不近女色。如果不是我們知道他有娜娜小姐,還會以為他不喜歡女人呢。”老板是毛泰久手下對他統一的稱呼,除了石原和木村叫他泰善哥,別人都叫他老板。

一上午就在聊天說笑中度過,中午兩人一起吃飯,下午裏美帶着金娜娜在附近轉了轉,也沒走出多遠,仍然在毛泰久的安保人員控制範圍內,秋天的山坡上樹葉開始紅了,風景很不錯。

然後兩人去泡別墅擁有的溫泉私湯。

兩個女人泡着溫泉閑聊,說起金娜娜認識的那些人。

武田夫婦現在在福岡市開飯店,有點半脫離組織的狀态,毛泰久因為最早那一點香火情,對他們夫婦很是優容。

石原前期在日本的時間多一些,現在則大部分時間留在美國,他的母親在美國得到很好的治療,目前正在康複中。

“娜娜小姐是石原從韓國接回來的吧?我原本以為要晚幾天,沒想到您到的這麽快。”

金娜娜訝異:“他派石原去接我了?”

理美先是捂住嘴,然後小聲說:“哎呀,我不知道,我是猜的。聽說石原這兩天去了韓國,又見到您,我才會這麽想,看來不是啦。”

晚飯時分毛泰久還沒有回來,理美陪着金娜娜一起吃了晚餐,又過了一個鐘頭,毛泰久才帶着舟木進門。

舟木夫婦一起告辭離開,金娜娜陪毛泰久吃晚飯。

“總是這樣晚嗎?”金娜娜給毛泰久添飯,他有胃病,吃飯要老是不定時,對身體不好。

“最近比較忙。”毛泰久微笑着說,有金娜娜在身邊,飯菜的滋味似乎都要好上一點。

金娜娜不知道,毛泰久平時差不多是萬年冰山臉。現在她來到日本,對毛泰久的影響猶如春暖花開,讓他一整天時時露出笑容。這一天可把他的手下們吓慘了。以前毛泰久偶爾笑一下,那是要整人。他一整天笑這麽多,到底是誰要倒黴?為那個家夥點個蠟吧。

金娜娜托着下巴看毛泰久吃飯,還是那麽優雅好看,連吃飯的樣子都迷人,而且現在好像也不挑食不剩飯了,壞毛病改了很多。

剛這樣想,毛泰久就喊她,金娜娜走到毛泰久身邊,他盤子裏還剩下一口西蘭花。

毛泰久用叉子叉起那朵西蘭花,對金娜娜說:“把這個吃掉吧,我不想吃了。"

金娜娜嘆氣,剛誇過他,真不經誇,雙手叉腰鼓起兩腮,拒絕慣他的毛病:“我不吃,我都刷過牙了。”

毛泰久斜着眼睛看她:“嫌棄我的口水嗎?我的口水你都吃過多少了?”

金娜娜忍不住捶他,穿着襯衫打着領帶梳着背頭說這種話好嗎?簡直是衣冠禽獸的感覺。

毛泰久又笑得春意盎然,伸手摟住金娜娜的腰,西蘭花送到她的唇邊,柔聲哄她:“乖,快吃掉。”

那個瞬間金娜娜忽然想起早晨幫他整理衣服時,毛泰久的表情,他說那是情趣……這個,該不會也是他的情趣吧?

看着毛泰久那亮閃閃的眼睛,躍躍欲試的表情,金娜娜老老實實把西蘭花吃了。吃了最多再刷一次牙,不吃,說不定會勾出他什麽奇怪的胡鬧來。

她的男人她知道,想象力,創意,精力體力都遠超常人。

毛泰久撒嬌成功,臉上再次露出笑容。

金娜娜忍不住捧着那張帥臉,對毛泰久說:“你笑起來真好看,你應該常常笑。”

“如果你一直在我身邊的話,我會常笑的。”毛泰久怔忡了片刻,這才慢慢地說。

是有誰說過他笑起來很邪惡,讓人看了很害怕?好像是某個被他消滅的黑幫首領吧。

毛泰久以前沒有注意過自己的笑容,現在才發現,只有在金娜娜面前,他是真正在笑。

想在她面前一直這樣笑,我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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