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暗流

吃完飯毛泰久上樓換衣服,金娜娜跟着上去,問他:“你派石原去韓國接我了嗎?”

毛泰久看她一眼:“裏美說的?”

金娜娜點點頭:“她說她猜的,石原去了韓國,我又來了。”

“派石原去給你送點東西,這才知道你來了日本。接你的事準備晚一段時間,最近……略微有點忙。”毛泰久解下領帶,挂到木制的衣帽架上。

原來他還另外派人送東西,并不是只知道給錢。金娜娜早已經不再生氣,現在知道這件事心中還有些不安。

“那我這樣跑過來,不會打亂你的計劃吧?”

“不會。”毛泰久伸手把金娜娜攬到胸前,“你能來日本,我高興死了。”

是真的非常非常高興,完全是意外驚喜,當然,她生氣那會兒也把他吓得不輕。

毛泰久退後一步,半倚半坐到大衣鏡旁邊的鬥櫃上,雙臂帶動着金娜娜向前一步,她仍然被他攏在懷中。

“幫我解扣子。”毛泰久用額頭蹭了一下金娜娜的額頭,把嘴唇湊到她耳邊低低地說,沙啞的聲音和灼熱的氣息瞬間纏繞住金娜娜。

金娜娜來到他身邊已經一日一夜,能完全感受到她純真的毫無保留的感情,這讓毛泰久十分歡喜。半年來的不安,和對未來的不安被這樣的喜悅安撫住了,他想要在兩人相處的時刻中,制造更多的美好回憶。

早晨走得匆忙,換衣服時顧不上和她玩鬧,現在他已經回家,有充裕的時間,自然要把想象中的情趣都試一試,幫男朋友換衣服就是其中之一。

金娜娜臉紅了,沒好氣地說:“你自己的手呢?”

這個不正經的家夥,現在是暴露出越來越多的真面目嗎?

“我的手忙着呢。”毛泰久的手握在金娜娜的腰上,正在丈量她的細腰。

“別胡鬧。”金娜娜打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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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換衣服就不胡鬧……不然……”他的聲音啞啞的,帶着某種甜蜜的威脅。

金娜娜又一次在惡勢力面前屈服了。她現在已經有了經驗,好好說的時候最好答應,不然他胡鬧的花樣可多着呢。

在毛泰久的懷中,在他的氣息和熱度包圍下,金娜娜低着頭幫毛泰久一粒一粒解開了襯衫紐扣。

看着襯衫底下慢慢露出來的胸肌和腹肌,金娜娜不知不覺中屏住了氣息,那個健康又充滿活力的身體好像在引誘她伸手去摸一摸。

原來這種半隐半現的感覺最誘惑——不對,毛泰久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誘惑,他穿的嚴嚴整整也一樣充滿誘惑,滿臉禁欲感加上不羁的眼神,那樣的身材那樣的臉,世界上怎麽會有他這種男人?

毛泰久低着頭,很滿意地欣賞着金娜娜的表情,她的模樣很動人,耳朵紅了,脖子也有點發紅,看上去極為可口。

因為心裏還裝着事,雖然金娜娜的模樣極為可愛,毛泰久也信守承諾并沒有胡鬧,只是摟着她親了一下,這才放開她,站直身體脫掉襯衫,把襯衫丢到髒衣簍裏。

他背轉過身的時候,後背上右肩胛骨到脊骨那條可怖的傷疤出現在金娜娜面前。還能看得出縫針的痕跡,新長出的粉紅色的肉皮也十分觸目 ,愈合之後的疤痕也仍然有手掌那麽長,在毛泰久漂亮的身體上像一條醜陋的蜈蚣,特別礙眼。

這傷疤金娜娜昨天晚上就看到過,當時就心疼得哭了,後來被毛泰久百般打岔糊弄着轉移了注意力。早晨他換衣服特別快,沒給金娜娜機會看。現在再次看到,金娜娜忍不住上前一步,從背後抱住了毛泰久,把臉貼到他背上,用手輕輕撫摸那條傷疤。

該有多疼啊,這麽長又這麽深,還能隐約看到肌肉翻卷的痕跡,再深一點就要傷到內髒了。

金娜娜再一次意識到,毛泰久做的事情非常危險,會危及生命。

作為曾經在一線搏命的警務人員,金娜娜沒辦法勸毛泰久不要做卧底,但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心疼他的情緒,剛才被他撩起來的那點绮思早已飛到九霄雲外,只有滿滿的心疼化作眼淚,流淌在她的臉頰上。

毛泰久很享受金娜娜對他的任何關注,關愛的行為和感情,他喜歡看她的情緒被他牽動,但有點發怵她哭,因為他不怎麽會哄。

幸好金娜娜超級好哄,是個特別容易滿足的小女人。而且金娜娜也不愛哭,每天笑容滿滿,身上都是陽光正能量。

毛泰久轉過身來,擡手給金娜娜擦眼淚,搜腸刮肚地想,要怎麽安慰她?

安慰人真的不是毛社長的強項,難度太大。

于是毛泰久選擇了他能夠做得很好的事情,他摟住金娜娜吻她。

金娜娜推開毛泰久,破涕為笑,伸手擦淚:“你別鬧,快點換衣服,不冷嗎?”

秋天的室內還是有點冷的,不過她不哭就好。

毛泰久找出居家服穿上上衣,又去換褲子,金娜娜趕緊跳開,幫忙解襯衫扣子還可以,如果他再賴皮要求幫忙解褲扣,那可超過金娜娜的心理底線——其實也不是沒幫他脫過。

好在毛泰久并沒有作妖,換好衣服拉着金娜娜去影音室看電視。

“現在看日本的電視節目能看懂多少?”毛泰久打開電視,調整到新聞頻道。

“還不行,和生活相關的能看懂聽懂一些,詞彙量還是太少。”

“慢慢來,學語言需要環境。”

金娜娜坐到毛泰久身邊,好奇地問他:“你會多少種語言?”在小島上時,他曾經和她用法語對話,也給她用德語讀過書,他的英、日、韓語自然不用說都是很好的,漢字也寫得好,倒是沒聽他說過中文。

“能熟練運用的,大概六七種吧,能說點簡單會話的還有四五種。”

面對毛泰久這種碾壓式的語言能力和智商,金娜娜這個大學渣只有羨慕的份兒,嫉妒和恨都不敢有,差距太大。

一樣是人,他的腦袋是怎麽長的?這時候金娜娜第一次想知道,他為什麽會喜歡自己?跟毛泰久一比,自己簡直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想什麽呢?”毛泰久一邊看電視新聞,一邊伸手握住金娜娜的手。

“你太聰明了。”金娜娜悶悶不樂地說。

“我聰明不好嗎?”

“不是啊,你聰明當然很好,可是我太笨了。”

毛泰久笑了,伸手把金娜娜摟進懷裏:“不笨,剛剛好。”

金娜娜不算笨,只是很單純,看人總是看好的方面,也可能跟她特殊的生活環境有關。

20歲之前,作為柔道選手的金娜娜生活環境比較封閉,父母和訓練就是全部,這造就了她的單純。家庭方面她獲得了圓滿的感情,因此她心中總是充滿了善意。父母意外離世後,金娜娜懂得了人生無常。但她對人的善意私毫未改,對美好事物更多了珍惜與尊重。

按理說警察經歷能幫助她成熟起來,但她只做了一年基層警察,接觸到的黑暗面非常有限,然後就是兩年培訓,再然後就在毛泰久和金英株合力之下,被扔到了後方。

金娜娜是善良,堅強,開朗的,實質上也是不太成熟的。但這個程度對毛泰久剛剛好,她有美麗可愛的笑容,純粹無雜質的善意,和識人不明的眼神,完全适合當他的女人。

“你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毛泰久專注地看着金娜娜,很認真的對她說,“那些麻煩的事我去做,你就只要在我身邊就好。”

毛泰久的語言能力很強大,不僅僅表現在他能學會多種語言,其他諸如花言巧語、甜言蜜語、胡言亂語、冷言冷語、瘋言瘋語……對于他都沒有難度。但在金娜娜面前,他努力避免說謊話,感情方面更是說出的每個字都很真誠而且都是有效的承諾。

金娜娜開心起來,這樣類似表白的語言,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聽呢?尤其被毛泰久這種很少表白的男人說出來,聽着感覺更好。于是她安安靜靜靠在毛泰久身邊和他一起看電視。

電視裏播報的新聞中突然出現了金娜娜熟悉的詞語,日本著名的黑道組織山田家。

記者舉着話筒,語言配以字幕,在報道中這樣說:

“當地時間15日下午,日本神戶市的黑道世家山田家的事務所前,有兩名名男性被槍擊,并于送往醫院後被确認死亡。當地警方宣布,因涉嫌殺人而以現行犯身份将一名男子逮捕。該男子是與山田家對立的黑社會組織和平會成員,警方認為這是因山田家分裂而帶來的紛争。警方收押了嫌疑人,并收繳了其所持有的兩把手/槍。”

畫面上出現打了馬賽克的嫌疑人,山田家事務所門前的狀态,以及講述案情的警察。

這個新聞報道金娜娜只能看懂一半,還是因為她努力惡補黑道相關詞彙的原因。

“是那個山田家?”金娜娜捏了一下毛泰久的手。

“是的。”

毛泰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這個新聞,臉上一直繃得緊緊的咬肌,在看完這個新聞之後慢慢放松了。

這新聞是他花錢花力推到公衆平臺上的,黑幫鬥毆哪個角落都有,能上新聞的沒幾個。有些是程度不值得上新聞,有些卻是背後勢力因為某種原因把新聞壓了下來。

這個新聞能正常播出,說明他和對方的角力在最後時刻成功了。這等于把山田家與對手的矛盾捅到了明面兒上,幾方勢力就算是為了面子,也必須要有個回應。

最近兩個月來,這樣的事情毛泰久幹了不少。山田家是擁有在冊人員6000多人的大幫會,想一朝覆滅它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只是想把現任的山田會長拉下馬,還是可以做到的。毛泰久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和這樣的百足之蟲直接對抗,于是利用它原有的矛盾不斷挑動它的內外部鬥争。

他這些行為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成功的效果就是山田家上一代家主七代目的養子山田健行拉着三分之一人馬從山田家分裂出來,成立了“山田宗”,意思是他們才是正宗的山田家。失敗的後果就是毛泰久被原山田家所屬的一個二級勢力注意到,對方派人兩次暗殺他。

“這件事和你有關?”金娜娜敏銳地感覺到了毛泰久對這條新聞異乎尋常的關注。

“有點關系。”毛泰久輕描淡寫地回應了一句,然後馬上調臺,調到大河電視臺,那邊正在播放八點檔電視劇。

把電視劇當成背景音,毛泰久問金娜娜:“能在日本留多久?”

“最多五天。”一個周末加上三天累積的休假。

如果能再請兩天假,加上另一個周末,就是九天,但是培訓中心教職人員數量緊張,請假困難,這三天休假也相當費勁才拿到。

五天,對于分離六個月的戀人來說,非常短暫。

但現在是特殊時期,正是山田家和相關黑勢力各方面鬥争得異常激烈的時候,金娜娜這個時候來到日本,讓毛泰久即開心又擔心。

很舍不得她,想多留她幾天,又擔心那些敵對勢力會注意到娜娜,給她帶來危險。

五天假期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還有三天,不,最多兩天半,還要給她留出坐飛機的時間。

這麽短的時間內,應該不至于出問題。

“是不是有什麽事?”金娜娜現在有點後悔自己一時沖動跑來日本,毛泰久已經安排石原去找她,應該按他的計劃來才對。

“沒有事,不用擔心。”毛泰久輕輕撫弄娜娜柔軟的小手,“只是我這幾天特別忙,白天不能陪你,只有晚上才能回來,怕你感覺無聊。”

“不會的,能見到你我就很高興了。”金娜娜的表情卻很滿足,比起杳無音訊的六個月,每天都能看到他已經覺得很幸福。

毛泰久嘆息一聲,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是個很糟糕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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