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7

胥河看着手裏的一袋牛肉幹,十分猶豫。

通過一整天對常疏明的觀察和剛剛對他那通電話的推測補全,他已經基本确定常疏明就是每天在家躲着他的兔子萌萌了。

現在在考慮要不要做最後一個測驗——看他到底吃不吃肉。

但是,如果他拒絕了,也不能完全肯定他就是兔子——萬一他只是不愛吃呢?或者剛剛吃了那麽大一袋蔬果幹已經吃飽了?

而且如果他是兔子的話,既然能化成人形,消化系統應該也跟普通兔子不一樣——蜻蜓叮囑過,別讓萌萌吃米飯,蔬菜水果當零食,別多吃,還留了張表嚴格規定了量,可這家夥中午還吃了一碗米飯和一碟炒青菜,還有一碗沙拉,剛還吃了一大包蔬果幹,已經超過定量很多倍了。

不不不……如果他吃這麽多不該吃的,不是因為他和普通兔子消化系統不一樣,只是因為他傻,不知道這麽吃很危險呢?

胥河想了好半天,還是躊躇地拎着牛肉幹過去了,皺着眉頭問:“吃嗎?”

果然,常疏明擡頭看着他又愣了一會,才說了謝謝伸手來接。

啊,這傻兔子,還伸手拿。

胥河一下手上用力,攥住了不放。

不行不行,他準是發現自己懷疑他的身份在試探他了,所以為了洗脫嫌疑,即使冒着生命危險也要當面吃肉來證明他不是兔子精。絕對不行,這傻兔子要是就這麽吃下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回頭怎麽跟蜻蜓交代。

這麽想着,趕緊一使勁兒把僵持在兩人中間的牛肉幹拽了回來,頓時松了口氣,“算了,不想吃就別吃了。”

說罷就提着牛肉幹走了。

然而過了一會兒,他又在思考新問題了。

常疏明是怎麽從兔子變成人形的?像電視劇裏那樣?那麽長的兔子耳朵就變成普通的人耳了?

不過動漫裏那種保留了兔耳的人形其實也蠻可愛的……

Advertisement

而且常疏明這個長相應該也很适合……

最後還是被大嗓門兒的同事嚷嚷着“下班了一塊兒吃飯去啊?”猛地拍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盯着常疏明的耳朵看半天了,一瞬間覺得自己像個變态。

心不在焉地擺了擺手,“不了,我還得回家去喂兔子。”

結果在電梯裏隔着三四個人還是忍不住一直盯着常疏明的耳朵看。

不知道捏起來手感怎麽樣……和普通的人類耳朵一樣嗎?說起來因為萌萌一直躲着他,他也沒捏過萌萌的耳朵……

啊,越來越像變态了。

偏偏還就只有他和常疏明兩個人去停車場。

沉默着走了一路,胥河全程都在努力試圖克制自己,然而終究沒克制住,磨蹭半天後還是開了口:“那個……”

捏起來跟普通人類的耳朵差不多嘛。

胥河開了車門,坐到駕駛位上後又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會兒,之後作為對比,擡手捏了下自己的耳朵,謹慎地得出結論——嗯,其實比自己的耳朵要軟。

開車到了第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他又覺得,他剛剛在停車場捏完就走的行為有點遜。因為很不自在,收回手之後咳了一聲,敷衍了一句“謝謝,那我走了,再見”就匆匆走了,想想總有種莫名的不負責任感……希望對于兔子來說捏耳朵不是什麽敏感的行為。

因為疑似碰上了兔子精,所以一整天都神經兮兮的胥河先生,終于在六點鐘回到了家。

但他神經兮兮的一天還遠沒有結束。

先是站在門外思考常疏明是從兔子形态直接變成人身的還是從兔子身體裏分身出來的,如果是前者的話,那麽常疏明豈不是必須趕在他之前回來并且完成變身?來得及嗎?

進門後看見一如既往縮在角落裏的萌萌,胥河暫時放心了。

其次是想起早上常疏明因為“隔壁裝修”而出現的兩個大黑眼圈,考慮要不要給萌萌買個防噪音耳塞。兔子能戴人類的耳塞嗎?

在網上搜了一圈也沒有什麽結果。

最後是突然想到,萌萌一直是沒穿衣服的,如果常疏明是直接變身的話,那他變身之後不就是全裸的?所以一旦自己某一天作息時間或者工作時間不符合平時規律,會不會像漫畫裏那樣一回到家看見客廳裏站着一個裸男?

胥河當即出門去寵物店給兔子買衣服了。

買了三身衣服才出來,還因為被服務員小姐問及兔子的性別時迅速回答了“男的”而把對方逗笑了。

回來的時候途徑一個算命的小攤,攤前坐着個不聾也不瞎一臉富貴相的老大爺,翹着腳,嘴裏叼着根煙,不時拿眼睛觑着胥河。

神神叨叨了一天,也不差這一點了,胥河跟老大爺對視了一下後,過去在攤前坐下了。

“嘿,我就知道你要過來。”大爺往旁邊磕了磕煙灰,語氣很得意,之後也不問他要算什麽,只讓他把左手伸出來擱在桌子上。

胥河不出聲,乖乖照做。

大爺把煙掐了,按住他的手點點畫畫了半天,然後閉上眼凝神思索起來。

胥河回想了一下聽過的故事和看過的影視劇,等着老大爺待會兒眉頭一擰,猛地一睜眼,壓着嗓子淩厲開口:“……妖氣纏身!”

結果等了半天,大爺一睜眼,反倒是慢悠悠地笑了,“算出來了。”

胥河緊張地看着他。

大爺人非常實在,一句玄乎的也不說,直接笑眯眯地下了結論:“你最近呀……有桃花運!”

“……啊?”

胥河懵了。

“別急別急。”大爺一副“我懂”的表情擺了擺手,“我知道你肯定這麽多年以來桃花運就沒斷過,這不用算,看臉就能看出來。”說着神神秘秘地湊近了來,“但我要是沒算錯的話,你應該還沒談過戀愛吧?”

還沒完全回過神來的胥河愣愣地點頭應道:“啊……對。”

“這就對了。”大爺滿意地一笑,往後一倚,又點了根煙,半晌才吞雲吐霧地指點迷津:“所以說,這回跟之前的那些都不一樣。這回你呀,要談戀愛喽——!”

“……”

胥河像尊雕塑一樣僵在座位上一動不動,良久,終于緩慢地擡起頭,蹙着眉,小心翼翼地,一字一頓地試探着問道:“是……和人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