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毛團秘史:物種起源

“呼嚕?”

毛團冷不防被皇帝拍擊, 滾圓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在皇帝詢問的目光中,團子暫且收起了自己的疑惑,慢慢挪動着身子, 調頭轉向專供自己吃食的小木碗面前。

夜莺幫毛團在小木碗裏盛上了香辣的菜肴。光是聞着那味兒, 毛團就止不住地鼻尖發癢, 迫切地想要打出噴嚏。在寒冷的雪山裏吃上一點熱辣的飯菜, 這感覺真是再好不過了。沉浸在美食之中, 毛團兒把方才的疑惑擱到了一邊, 很快便恢複了食神的本性,光速吃掉了兩碗菜。

“仙團慢些吃。”看到毛團狼吞虎咽的樣子, 夜莺啞然失笑。他伸過手,又替毛團盛了滿滿一碗辣湯。熱氣騰騰的濃湯擺到面前的時候,毛團迫不及待地吐出長長的紅舌頭,在碗裏快速地一攪, 把紅亮的湯汁卷進口裏——這是他慣來的喝湯方式。

“咕咚咕咚……噗嚕噗嚕……”

二十公分長的舌頭在碗裏靈活地攪動, 啪嗒啪嗒聲不絕于耳,有如翻江倒海。

過了會兒, 毛團背上的軟毛一根根豎了起來。下意識地停下動作,蕭昀天發覺白疏羽的目光緊緊地鎖在他身上,順手用手巾輕輕拭去飛濺在臉頰上的辣湯沫子。

毛團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呼嚕……”抱歉啦皇上,我下次會注意的。

正想着, 有人來到了自己的面前。是白崖大叔。他左手拿着一塊熱乎乎的大燒餅, 右手則拿了一個小盆兒過來。

“小毛團, 快過來瞅瞅,這有好吃的。”

“呼嚕?”

白崖把小盆放在桌上, 手指在小盆的側邊敲了敲。

“少吃辛辣的,多吃點甜的。”他伸手将毛團抓了過來, 放在小盆子前面,幹脆利索地:“吃!”

毛團往裏一看,只見小盆裏裝滿了某種黏稠的淡綠色物質,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從中傳來。雖然聞起來很香,令團子食欲大振,嘴巴裏也吸溜吸溜的,口水躁動起來。但他在看着那綠瑩瑩的東西的時候,心裏還是有點發怵:這東西看起來怎麽怪模怪樣的,真的能吃嗎?

見毛團胃口大開的模樣,白崖心下了然,揉了揉毛團的身子。“想吃的話就放心大膽吃,不想吃也不必勉強自己。小毛團,老夫何時诓過人?”

下定了決心,毛團再度吐出長舌頭,将其當作勺子一般把綠色物質攪動起來,卷進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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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在食物與味蕾碰撞的那一剎那,毛團身子劇震,身上的軟毛一根根豎直,一股清新的感覺從舌尖一直蔓延下去,好似在炎炎夏日裏喝到冰鎮綠茶一般舒爽。這感覺如臺風般席卷全身,令他好不舒坦!

“呼……呼嚕嚕……!”毛團眼神迷離,四肢抻直,伸展成了一塊厚厚的毛毯。

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毛團再度把舌頭伸入小盆中,大口大口地吞吃着裏面的綠色物質。見毛團快要把前半個身子都埋進小盆裏,白疏羽看不過眼,伸手拉住了他。

“怎吃得如此之急?”白疏羽詫異道,他看向白崖,“師父,您給他吃了什麽?”

“哈。莫慌。”

白疏羽捕捉到白崖的目光裏似乎別有用意,他便也放開了毛團,看着那家夥不要命般地狼吞虎咽,幾乎整個身體都掉進了盆裏。

過了許久之後,毛團狂吃的動作忽然一滞。接着,兩只小短腿沒命地踢蹬了起來。

“呼呼……呼呼……”

毛團的喉嚨裏發出了類似哽咽的悶聲。白疏羽一驚,趕忙把毛團從小盆邊緣拖了回來。翻過肚皮,只見毛團面色鐵青,兩只短短的前爪胡亂地扒弄着身上的軟毛,呼吸急促。

“這是……!”白疏羽大驚。白崖眼疾手快,在毛團的喉嚨處小心地按摩了幾下,引導着他:“不慌,慢慢出氣!”

在滾圓的身子上按摩了好幾下,毛團緊皺的臉色才逐漸放松開。大聲咳嗽了幾下,白色的團子癱倒在桌面上,大口地喘着氣,毛發間虛汗直冒,圓滾滾的肚皮劇烈地起伏。

“蕭昀天!”白疏羽一把将毛團提起來,眼裏冒着寒光,冷冷地鎖在滾圓的身體上,“你做事當有分寸!”不等毛團辯駁,他厲聲道:“你非無知稚兒,為何總是在食物面前做出出格之事?倘若你今日在此噎死,所謂陪朕上雪山的事情便不過是一場空話。朕又何故信賴你?”

“呼、呼嚕……”蕭昀天驚覺白疏羽這次是真的怒了,他頭一次看到皇帝沖自己發這麽大的火氣,一時間腦中空白,懵懵地望着對方。張了張嘴,他卻想不到任何的話語。看到白疏羽慣來平淡的雙眸裏噴射.出極度的怒火,還隐隐含着失望,蕭昀天心生愧疚。

伸出毛茸茸的前爪,團子正欲安撫着拍拍白疏羽的手背,但皇帝卻手一松,眼看着毛團掉在了地上。

甭一落地,毛團便挪動着身體向前爬去,但白疏羽卻側過身,在對方碰到自己的衣袍下擺之前移開了身子。

“呼、呼嚕!”

毛團仰起臉,卻只能看到皇帝側面的輪廓。它忽然看清了白疏羽的手——皇帝的手心裏滿是濕汗。

白疏羽體質偏寒,很少出汗,何況這還是在雪山上。他出汗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剛才真的是被自己吓到了。

想到這裏,蕭昀天更加愧疚。“呼嚕、呼嚕”了幾聲都不見皇帝轉過臉來看自己一眼,毛團急了,用小短腿支撐着沉重的身子直立起來,順着椅子的腿努力往上爬,前爪拼命地向皇帝的衣袍夠去。

“好啦、好啦。”還是白崖主動打破了這僵局,他蹲下,身把毛團從地上抱起來,重新放回到桌上,然後對白疏羽道:“此事亦有老夫的過錯。其實方才老夫拿來的,是一種特制的花蜜,取自于雪山陰坡上長出的一種名叫蘭羅花的怪植。”

原來是花蜜啊!雖然那綠瑩瑩的模樣看起來很瘆人,但吃起來的滋味很不錯。蕭昀天忍不住瞟了小盆子一眼,口中涎水泛濫,但一想到剛才令白疏羽擔憂的事兒,他硬生生壓下了再去嘗試的念頭。

白崖伸手揪了揪毛團的呆毛:“小毛團,愛吃蘭羅花蜜嗎?”

毛團小心地看了皇帝一眼。白崖笑了起來:“你只管放心大膽說,不怕。愛不愛吃花蜜,身子有無不适?”

遵從自己的內心,毛團輕輕晃了下身子。

卻見,白崖投向毛團的目光即刻嚴肅起來。

“這蘭羅花,是雪山上的劇毒之物。”他慢慢道,“這雪原上的任何異獸,遠遠見了蘭羅花,都會吓得立馬繞道走。光是聞一聞這蘭羅花的香氣,便會暈死過去。而這蘭羅花蜜,正是蘭羅花的劇毒之源。”

說出這有如晴天霹靂的話語之後,白崖看到面前的毛團臉色由白變紅,由紅轉紫,由紫轉青,最後成了一片生硬的烏色。

這麽說,自己剛才吃掉了大半盆的東西是、是……

蕭昀天難以置信地看着白崖。如果是方才只是因為貪吃把自己嗆着了,呼吸順暢之後便也好說。而現在……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滾圓的肚皮。

自己剛才吃掉了大半斤的劇毒?!

騙、騙人的吧……

白崖卻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按照仙團剛才的食量,雪山上的絕大多數異獸早就死翹了。哪怕是舌尖沾上一點花蜜,都會腿軟倒地、四肢痙攣、連翻白眼、口吐鮮血……”

他一面說着,毛團一面随着他的話語節奏而漸漸抖動起來,最後帶動着整張桌面都顫動不止。

“呼嚕、呼嚕嚕……”

“但是——”白崖忽然話鋒一轉,“霜雪仙團,你是最特別的異獸。看看這……”他拿起小盆,裏面被吃得只剩下一些殘渣,“吃了半斤多的蘭羅花蜜,毛團卻依然活蹦亂跳,毫無瀕死之跡象。”

“此事正是雪靈族身份之證明。”

獵戶族長老從白崖身後走了過來,神色凝重。在他的身後,還跟着幾個壯年男子,看模樣是這獵戶山村裏舉足輕重的人物。

“蘭羅花蜜是雪靈族的傳統食物。整片雪山中,唯有雪靈族以蘭羅花蜜為主食,吃下之後平安無恙。”

蕭昀天一時有些茫然。他眼瞅着長老和幾位男子走到他的面前。忽然,他們撲通一聲,齊齊跪下。

“呼嚕……!”蕭昀天大吃一驚,連忙看向白崖。但白崖面無表情,眼神深沉,看不出是何種情緒。

就聽長老言道:“雪靈族乃吾全無雪山上的神聖異獸,被山中的百姓與異獸奉為聖物。而今偶然遇見雪靈族後裔,獵戶村小民魯全峰在此拜過!”

邊說着,他鄭重地跪地叩頭。身後的幾個壯年男子和他一樣伏在地上,神情莊重。

對方忽然跪行大禮,這讓蕭昀天不知所措。雪靈族後裔?長老的意思是,自己這毛團其實是雪靈族嗎?他漸漸反應過來,剛才拿來的蘭羅花蜜,不只是給他填飽肚子,還是給他驗證身份用的。這雪山裏唯有雪靈族一種生物能夠吃下花蜜而不中毒死亡。在鳴城時,白崖說過他曾經和雪山裏的毛團打過交道,莫非指的就是雪靈族?

“雪靈族乃雪山聖物,然已有上十年未在全無雪山出現過。”長老定定地看着蕭昀天,說道,“十餘年前,雪靈族還在雪山中自在地生活,但一場天災讓它們的族群幾乎盡數消亡。在那場災難之後,世人便極少見到雪靈族的出沒。”他激動得顫聲起來,“魯全峰活過了天命之年,今日竟再度看到雪靈族!此乃天大的榮幸!”

說着,他喜極而泣。身後的村民們也以一種極度崇拜的目光看向蕭昀天,眼裏飽含淚水。

“雪靈族後裔回來了,這說明,咱全無雪山會回到原來的模樣!”

“獵戶村也有救了!”

……

前一刻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貪吃而命喪黃泉,下一秒,就被村民們當作無上神物供奉起來,今個兒蕭昀天的心情宛如坐上了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刺激得很。

在獵戶村長老的帶動下,村民們對毛團的态度恭敬有加,把他當作是迎回村裏的活神仙一般愛戴。蕭昀天雲裏霧裏,看着村民們熱情洋溢而又充滿了希望的神情,不禁感到心虛。俗話說“無功不受祿”,蕭昀天并非虛榮之人,而自己突然受到了一大幫人的熱切追捧,怎麽着都有點不自在。

“既然雪靈族後裔已回到全無雪山,那麽雪山的安寧指日可待。”

長老從屋外回來,手裏的小盆裏重新裝上了滿滿一大盆蘭羅花蜜。他把小盆放到毛團面前,說道:“這是地窖裏留存的花蜜,請雪靈盡情享用。”

一陣清新的幽香傳來。蕭昀天看着那盆裏半固态的綠色花蜜,綠瑩瑩、亮晶晶的,有如青蘋果口味的果凍。

他略有些膽寒。這玩意兒真的能吃嗎?

長老和白崖、白疏羽等人就在他旁邊的桌面上吃飯。用餐過後,白疏羽便把心中的疑惑拿出來問長老道:“長老,敢問您所提及的‘天災’是何事,十餘年前雪靈族緣何會消失?”

“啊……我正要說到此事。”長老看了毛團一眼,“看上去,雪靈似乎自己也不太清楚。”

“呼嚕。”蕭昀天巴巴地盯着長老,希望他能夠為自己解釋清楚。想當初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地就出現在了莫府的後院裏,墨城可離這全無雪山有好遠好遠的距離,自己這本體的毛團是怎麽跨越百裏後來到莫府的呢?

“雪靈被奉為雪山之神,關乎到在全無雪山流傳千年的三個神話。”長老說,“首先,皇上可知,白國疆土上的萬物,都有着同一個源頭?”

白疏羽點頭道:“白氏先祖的手記中曾記載,白國土地上的萬物,無論百姓,還是異獸,都起源于全無雪山。”

“是這樣。确切說來,白國的一切生靈,全都發源于全無雪山深處的一棵巨型神樹。”長老緩緩道,“在數許多許多年以前,全無雪山裏的參天神樹結出了神秘之果,從果實中誕生出白國最初的一批生命。而這批生命……便是雪靈!”

蕭昀天一怔。照長老的說法,敢情這異世白國的生命是從神樹的果子裏誕生出來的?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這樣一副畫面:參天大樹之上綴着一顆一顆密密麻麻的果實。突然有一天,某一顆果實破裂開來,一只圓滾滾的毛團從裏面降生出來,噗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莫名喜感。

聽到這裏,蕭昀天忍不住打開了靈力,請求白疏羽幫忙讓長老聽到自己的話。

“長老大叔,若是果實中‘生’出的是雪靈,那麽白國的其它異獸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發覺是毛團在對自己說話,長老吓了一跳。平穩情緒之後,他答道:“根據獵戶族祖上的傳說,雪靈是白國萬物的始祖,擁有着千變萬化的奇妙能力。雪靈大量降生在世,雪山的土地不足以讓它們栖息,它們便紛紛走出雪山,在山外的世界尋求自己的立足之地。為了适應在草原、山林、河水、天空等不同地方的生存,雪靈便變化形态,逐步化身為各式各樣的異獸,乃至人形。”

蕭昀天劇震:“您的意思是,白國的所有生命都是由雪靈‘進化’而來的?包括人類?”

長老聽不太懂“進化”的準确含義,但他能明白大致的意思,點頭道:“正是此理。時至今日,白國的大地上奔跑着各式各樣的異獸,生活着數以千萬計的百姓,而人和獸共同的祖先,正是雪山深處的雪靈族!”

不可思議……蕭昀天輕輕抽氣,他不自覺地往白疏羽身上瞟了一眼。難以想象,在很多年前的皇帝的先祖,也是……一只毛團?

不過想想也不覺得太奇怪。在穿越之前他生活的那個地球上,人類也是由古猿進化而來的,而往多年前的歷史追溯,現代地球上的生物也是從其它的形式例如細菌所演變而來的。所以,就算在幾萬甚至幾億年前,這個世界上的人類和異獸的先祖是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也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只是這事情對蕭昀天這樣的穿越者來說還好接受,而白疏羽的反應就沒那麽迅速了。自己的先祖在多年以前居然也是一只只的毛團。皇帝心情複雜地看向桌子邊上的那一團雪白,一幕幕回憶在他腦中閃過,全都是他揉捏毛團、欺負毛團、嘲笑毛團的情景……

一股負罪感油然而生。

蕭昀天發覺皇帝正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擔憂:皇上在知道生命起源于毛團之後,是不是受刺激了?毛團颠兒颠兒地跑上前去,用小短爪摸摸皇帝的手背,企圖安撫他。然而他卻不知道,此時皇帝心裏正心虛着,見毛團向自己靠過來,反而把手縮了回去。

“呼嚕……”見狀,毛團一下子呆住。

見皇帝面色微紅,刻意避開了目光,蕭昀天眼珠轉轉,猜到了他的想法。

長老接着說道:“眼下,神樹依然存在于雪山的深處。不過,這些年來,神樹的生機不比從前,逐漸衰弱了。山中更是常常發生異變,神秘的能量流竄波動,這裏的生靈們紛紛出逃,山民也搬離了很多,只餘咱獵戶村還堅守在此,等待雪靈歸來。”

蕭昀天問道:“十多年前的‘天災’,是否與這個能量波動相關?”

長老肯定了他的觀點:“正是如此。全無雪山的山頂處有兩個凹口,其中一個是冰湖,另一個則是火山口。這一冰一火,是山中神樹調節自身能量的出入口,偶爾會通過這兩個凹口釋放失衡的能量。

十多年前的某一天,常年冰封嚴寒的雪山突然變得冷熱無常,從山頂的火山口處慢慢擴散開了一種奇異的燥熱紅霧。這紅霧所經之處,積雪消融,草木幹枯,泉水幹涸。随着紅霧勢頭越來越猛,雪山裏的環境已不适宜生靈在此居住,于是,大量的異獸從山中逃離,山中居民也因作物枯死、水源枯竭而無法繼續生活,搬遷到遠離火山口的地方居住。

這般狀況持續了三個月之久。之後,更可怖的事情降臨了:從火山口之中源源不斷地冒出了大量的魔氣,地底亦常有震動發生。終于有一天,人們在山坡上看見了一條巨大無比的暗紅色長龍從火山口探出頭來,又很快消失了。

長龍之大,如何形容?——大到整座雪峰都被它的爬行所撼動。長龍偶然冒頭之後便再未出現,鑽回到了地底。然而,從火山口處蔓延擴散的魔氣愈來愈多,逐漸開始侵蝕山體附近的草木和生靈,開始使其魔化!”

蕭昀天問道:“請問長老,‘魔化’是什麽意思?這個‘魔’,和北界魔國不會有着什麽樣的牽連吧?”

長老解釋道:“說得正确。其實,在數十萬年前,魔和人本是同一種族,但倘若受到魔氣的影響,人便會逐漸魔化。當然,這是需要相當漫長的時間的。”

白疏羽也說道:“北界魔國的大部分疆土正處于一片長期吐息魔氣的土地上。在很久很久以前,魔國的疆域上也曾生活着與白國百姓一樣的人類,但他們經受了魔氣長年累月的侵襲,在生理構造上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至今,完全演變為了和人類不同的種族。這樣由其它物種變為魔的過程,就稱之為‘魔化’。”

“是,是這樣。”長老連連點頭,“通常,魔化的過程極其漫長。而在十多年前的全無雪山,火山口魔氣大量蔓延,将周圍的生靈以極快的速度紛紛魔化。原本平和溫順的異獸們突然染上魔性之後,變得極其狂暴殘忍,不但主動襲擊獵戶村的村民,還四處毀壞樹木山林,互相殘殺……”

他重重嘆了口氣,“那時,我們都以為魔氣将全面侵蝕雪山,吓得魂不附體。很多居民奔走逃竄,哭道末日将至……真真是一片混亂。”

“直到後來,全無雪山的守護靈站了出來。”

蕭昀天一怔,“雪靈族?”

“是的,雪靈族。”長老飽經滄桑的眼裏透出一絲欣慰和動容,“自神樹上降生的異獸們離開雪山後,其餘的雪靈族便長年累月居住在雪山之中,守護神樹和雪山中的生靈。見到魔氣擴散、對雪山造成破壞,甚至威脅到神樹,它們決定以犧牲自我的極端方式抵抗魔氣。”

說到這裏,長老沉默了,眼裏帶着點點淚光。蕭昀天突然預感到了什麽。

“它們……?”

長老哽咽道:“雪靈族紛紛跳入火山口中,以自己的肉.身築起壁壘,封鎖魔氣。”

蕭昀天不敢相信:“封鎖魔氣……填補一個火山口,需要多少毛團啊?”自己體長也就四十公分,估摸着其它毛團也大概只有這個尺寸。毛團拿自己的身軀去堵火山口,無異于精衛填海。

“雪靈族并非是以肉身抵擋,而是以自身極寒之氣與魔氣相抗。”長老說道,“在持久的對抗後,火山口終是承受不起雙方勢力的對沖,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很多雪靈族死在了爆炸中。其中,還有極少數毛團被炸飛,落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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