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鎮國神獸蕭昀天

蕭昀天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往下俯瞰, 四周硝煙四起,術法的轟擊在地面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凹坑,和烏黑的焦痕。

這場景似曾相識。

昔日繁華的雪城如今已是一片狼藉的火海, 空氣裏彌漫着強烈的血腥味。蕭昀天嗅到這自前方傳來的混着硝煙和血腥氣的味道, 胃裏一陣翻騰。

這是戰場的味道。

上輩子生活在和平年代, 他從來沒有親眼看見過戰争。而現在——站在皇宮前方的城樓之上, 他第一次距離戰場如此之近。離他不足十米的地方, 躺着被刀刃砍穿的獸屍;再前面幾步, 是倒地垂死哀號着的士兵,看他身上的戰甲樣式, 似乎是敵方的戰士。

戰火、揚塵、殘肢、兵刃……這就是真正的戰場。

蕭昀天能理解人們發動戰争的想法,但他從來無法理解所謂的“暴力美學”。于他而言,戰争沒有任何的美感,只會給人以無盡的傷痛。

盡管是以勝利者的身份俯視着這一切, 但他毫無高高在上的勝者姿态。在戰場面前, 無論勝敗,都不會讓他感覺到真正的快意。

死寂、凄涼、滿目瘡痍。蕭昀天深深地吸氣。

這才是真正的戰場……

戰争是殘酷的, 然而戰争的發起有時候也迫不得已。蕭昀天看到一旁白疏羽也站在城樓的前沿憑欄眺望,面上并看不出勝利的喜悅。這城樓腳下倒着的都是他的子民,今日戰火紛飛的沙場是他的故鄉,他又怎會真心實意地感到快樂?

只是, 他清楚地知道, 自己與白啓明之間終有一戰, 只是時日早晚的區別。若是聽憑白啓明繼續在北方執政,魔國大軍接連進駐國境, 世家門閥壓榨剝削,還不知會對白國的平民百姓造成多少傷害。

戰争不是手段, 而是代價。

白疏羽幹脆地贏下了這一戰。雪城內戰事已經終了,人們已經開始打掃戰場,将血跡和遺體清理出去。但戰争帶來的創傷,卻不知幾時才能撫平……

=====

當天晚上,白疏羽卻未有踏入皇宮的宮門,而是決定派遣一隊士兵入內清掃。果不其然,在這短短幾個月裏,皇宮已經被白啓明大刀闊斧地改造過。出人意料的是,宮內倒沒有多少因為他個人的愛好而增添的裝飾物,最多的反而是各種應對外敵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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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些“新裝飾”的蕭昀天感覺到既好笑又可悲:這白啓明對皇位的執著已經到了近乎瘋魔的狀态,他住進皇宮之後恐怕就連本身的“皇帝生活”都沒怎麽享受過,大半的心思都放在守住皇位上面。

除了那日被他召喚出的深藏于皇宮內部的兇獸之外,皇宮的邊邊角角裏還被安裝上了無數機關,有毒.藥有陷阱,而據他們抓到的俘虜說,這些機關只有白啓明一個人确切地知道,就連他們手下人也沒膽子敢輕易進入陷阱重重的皇宮。

做皇帝做到這個份上,算是草木皆兵了。

這皇宮已經被白啓明從內到外改過一遍,在戰火中炸得不成樣子,再加上白啓明死在裏頭,總給人以隐隐的不祥之感。發覺皇宮裏深藏的機關實在是太多,再加上不少士兵在拆除機關的過程中不慎受傷,白疏羽索性放棄了搬回去繼續住的想法。

他下令停止翻修皇宮,而是決定将原有的宮殿內外加固起來,幹脆改造成了關押白啓明親信和叛将的皇族監獄。至于自己的住處——當然是另外再造一座皇宮。

也是巧合,皇帝看中了在雪城城南的一塊空地。那裏本是城中軍隊的駐地之一,在一番大戰過後,裏面的人和物都所剩無幾。四周地勢和水源都不成問題,再加上這塊地原本就是數百年前雪城皇宮的備選地點,風水上佳。

于是一聲令下,城中的士兵們忙活起來,為皇上修建新皇宮。白啓明此前曾在雪城北部開了兩三座礦山,裏面挖掘的礦石還未開動,便正好拿來作為新皇宮的石材,也不必再大費周章地搜羅材料。

在修築的過程中,雪城中的一些青壯年百姓也自願前來幫忙。原因無他,白啓明在位時對雪城內親近白疏羽的平民們非常苛刻,換着法子打壓反對者,壓榨得他們苦不堪言。現在白疏羽率軍歸來,對百姓們來說自然是好事一樁,便自發前來幫忙了。

為了加快工程進度、好讓皇上早日住進皇宮,蕭昀天在雪城內外轉了一圈,號召了一些異獸前來幫忙。在新皇宮的選址上随處可見各式各樣的異獸正在嘿咻嘿咻地忙活着:體型巨大的有翼龍背上捆着石材來回飛翔;巨型蛞蝓從牆底垂直往上滑行、用自身黏液将牆縫粘結起來;七色龍在屋頂上蹦跳着,給牆面塗上五彩缤紛的顏色……

在手下人熱火朝天地勞動着的時候,白疏羽和軍将、高官們也沒有閑着。北方境內的白啓明殘黨被幾位将軍悉數剿滅幹淨;世家門閥有的遭到懲治,有的主動招降;魔國那邊也派遣了使臣過來,希望與白國化解幹戈,重歸于好,并帶來了大量的寶藏和錢財作為賠禮。

在攻入雪城的一個月內,這些事情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既是處理上一位“皇帝”留下的爛攤子,也是為白疏羽自己的帝業奠定一個好的開始。

在各方的加緊努力之下,白國內外暫且平定下來,恢複了安寧。而新的皇宮也初具雛形,已經可供皇族日常居住和辦公。

在竣工那日,皇宮內外圍滿了人和異獸。随着陣陣禮炮聲響起,白疏羽攜着母親的手一同走向宮裏,身後是将士們與百姓們激情澎湃的高昂歡呼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真個壯觀吶!”

蕭昀天遠遠地站在人群之中看着白疏羽颀長的背影,心裏和周圍激動的軍民們一樣熱情洋溢。他拍了拍身邊蹲着的雪紋飛龍的腦袋:“飛龍兄,咱們走着!給皇上一個驚喜!”

雪紋飛龍乖順地俯下.身,讓蕭昀天爬上了自己的脊背,然後,寬大的雙翼伸展開來,在一片吃驚的眼神中飛向了天空。飛龍一路滑翔來到了皇宮的上空,慢慢噴出一陣特殊的冰霧。

“……嗯?”

正挽着母親的手走入皇宮的白疏羽突然發現天空中的異樣,他看着蕭昀天,心下納悶,這家夥又在搞些什麽名堂呢?

蕭昀天沖他的身後打了個手勢。

“衛官長,靠你啦!”

皇帝身後的夜莺聞言拔出佩刀,指向天空。

一道強勢的真氣從他手中發出,飛射向空中,正遇上飛龍噴出的冰霧。火熱的真氣與冰霧相互碰撞,在晴朗的天空裏折射出一道七色的彩虹。彩虹憑空出現在皇宮上方,就像是一道色彩斑斓的拱門。

太後掩口笑起來:“真有新意,很好看。”

白疏羽擡臉看着空中的蕭昀天乘在飛龍背上,像是表演特技一般做出各種驚險的動作,一會兒向下急速俯沖,一會兒翻滾着滑翔,飛龍雪白的身影和空裏的靓麗彩虹相映成趣。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但也忍不住揚起嘴角:“真像個小孩子,滿肚子花花腸子,鬼精鬼精的。朕也不知他是哪裏來的這麽多歪點子。”

太後拍拍他的手腕:“有趣就行了,他也沒壞心。”

話音剛落,只見空中的飛龍來了個華麗麗的後空翻,上面的蕭昀天許是意料不及,竟一下子被甩脫了出去,向着地面掉落下來……

“不好!”

白疏羽本能地沖上去準備接住他,然而最後一刻,飛龍伸長脖子叼住了蕭昀天的衣服,讓他有驚無險地懸挂在了空中。

“嘿嘿……”蕭昀天吊在半空裏,看上去居然一點也不後怕,反而笑嘻嘻地沖皇帝揮了揮手。

“皇上,我好着呢!不用擔心——”

蕭昀天自己沒事,在空中樂個不停,倒是把底下圍觀的一幹人等吓得不輕。白疏羽忍不住怨道:“吓人!回去之後,朕定要好好收拾你!”

=====

“明日就是朕的複位大典了。”

“喔……那先恭喜皇上啰。”

白疏羽擡頭看了蕭昀天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來。

此時正是夜半三更,剛剛入住新皇宮的白疏羽還未回寝宮休息,而是繼續留在書房之內。蕭昀天坐在他桌前的一張小凳上,左手拿着一個烤餅,右手捧一杯熱茶,夜宵吃得好不快活,全然不知皇帝對自己有怎樣的打算。

“皇上,你盯着我看幹嘛啊!我被你看得心裏毛毛的,好可怕。”

“你莫要貧嘴了。”白疏羽淡淡道,“明日朕會換上皇袍,參加複位加冕儀式,你也要一同前往。”

“那是自然咯,這可是皇上的大喜事。”蕭昀天輕松一笑,又咕咚喝了口茶,“皇上是否需要異獸後援團給你瘋狂打call?我保證能拉來一大幫,讓你熱熱鬧鬧的……”

“這些暫且不提。蕭昀天,你可不只是去慶典上當觀衆的。”

“啊?”蕭昀天一愣,“難道我也有什麽節目嗎?”

白疏羽解釋道:“明日不單是朕的複位慶典,還會在慶典上宣布一批新任的高官人選,所有被選人員都需要接受朕的封賞,算是封位的儀式。”

蕭昀天一愣,“皇上,這麽說,我是去領獎的,還是去頒獎的?”

“自然是受封領賞。”

“啊哈?”蕭昀天撓撓頭發,“我難道也有加官進爵的榮幸嗎?那……敢問是什麽職位?”

白疏羽頓了頓,道:“鎮國神獸。”

“啥?!”

蕭昀天騰地從座上站起,眼睛瞪得圓圓的。

“皇上,這‘鎮國神獸’是什麽官位啊?”

皇帝答道:“這是禦獸印的契約獸魂所擔任的專屬職位,負責統禦白國萬獸,并被子民們奉為守護白國的象征。”

蕭昀天聽了一圈後,眨巴眨巴眼睛,慢慢道:“這……這不就類似于‘吉祥物’嗎?”

白疏羽歪了歪腦袋,大約是沒聽懂“吉祥物”的意思。于是蕭昀天又補充道:“那當這個鎮國神獸,除了擺着好看之外,還有什麽別的功能嗎?”

“‘別的功能’?身為鎮國神獸,自然是好好地統禦白國上下的異獸,彰顯皇家威嚴,守衛一方安寧……”

蕭昀天眼珠一轉,“這麽說……其實我空有一個名頭,手裏啥實權也沒有?”

白疏羽蹙起眉,“彰顯天威就是你最大的‘功能’,為何要執着于實權?”

“好吧。”蕭昀天垂頭喪氣地坐回到凳子上,“其實,我是覺着,擔了這麽一個威武的名頭卻沒有任何實績,啥活兒也不幹,心裏空虛。”

白疏羽被他一句抱怨說得笑起來。“既然這麽想幹點事情,以後你就和統獸部的官員一道行事吧。朕會對部門的管事者表明你的身份,你跟着他們工作,專門負責白國上下各項與異獸相關的事務。”

“好啊好啊!”一聽有事情做,蕭昀天立刻頻頻點頭,摩拳擦掌,“太好了,來到白國之後我還沒做過什麽貢獻呢,現在總算撈了個一官半職,也好幹點實事。”

“又胡說,什麽叫‘沒做過貢獻’。”白疏羽笑了笑,“不過有些事做也好。但是——”他盯住蕭昀天的眼睛,“明日的複位慶典,你必須作為鎮國神獸——也就是以毛團形态來參加,屆時會有專人替你整理儀容。切記要配合着好好走完流程,不可任性,明白嗎?”

“知道了知道了。”蕭昀天懶洋洋地應和着,“在大事上我蕭昀天什麽時候出過岔子?皇上放心就是,好好享受你的複位慶典吧!”

=====

“咚隆咚隆!”

雪城的新皇宮前方,鑼鼓喧天。皇家百人禮樂隊正在熱情地奏響國樂,在寬大空地的正中間,有一抹白衣的身影翩然而至。下方整齊地站立着一排排朝臣軍将,皆是目不轉睛地注視着皇帝的姿容。丞相站在最前方宣讀皇帝複位的诏書,整個場面莊重而肅穆。

而另一邊,蕭昀天的境遇可謂是“手忙腳亂”。

“呼嚕……呼、咳咳咳!”

毛團在浴桶裏嘩嘩地洗浴着,雪白的小身子快要被泡泡所淹沒。它一邊伸出短短的前爪扒住浴桶的邊緣,一邊扭動着滾圓的身體,努力不使自己沉沒下去。

團子時不時張大嘴巴露出絕望的神色。厚實的絨毛被梳來梳去,幫助洗浴的女官偶爾會把手伸到毛團柔軟的肚皮下撓一撓,癢得團子又是一陣顫栗的抖動。

“快快,時間不多了!”

“嘩啦!”一大盆溫水從頭澆到底,毛團身上的泡沫被沖洗了幹淨。然後是烘幹術法——這可是雁秋尚宮的拿手好戲。她在手中凝聚了一團熱乎乎的真氣,均勻地散布到毛團的周身,将濕淋淋的軟毛快速烤幹。

“快快,快穿衣!”

一名女官捉住毛團的軟背,将它提到了空中,另一人小心地拿來一件一看就很華貴的雪綢絲衣,套在了毛團圓滾滾的身體上,只讓團子短短的爪和腿露出來。

“禮服穿好了,快,快去前殿……”

沐浴穿衣完畢後,毛團被毯子裹了起來,匆匆送往前殿。那裏,正是皇帝複位大典的現場。

趕到的時機正好。丞相正在一個個宣讀受到封賞的官員名單,女官抱着毛團來到了人群隊伍中間站好。毛團扭轉了一下身子,看到抱着自己的是大尚宮,在她的身後,雁秋沖自己笑了一笑。

見到熟人,團子咧開嘴,露出一個蠢萌的笑容。

雁秋又悄悄指了指前方,示意毛團安心。等了不出一刻工夫,終于輪到了自己。

“……霜雪仙團,封——鎮國神獸!”

大尚宮鎮靜地走上前去,在皇帝面前躬身行禮,然後把毛團安放在臺階之前。毛團向上擡眼,正看到皇帝高高地坐在臺階盡頭的平臺上,沖自己溫柔地笑着。

按照先前官員受封的程序,它需要登上臺階,在高高的平臺上接受皇帝的賞賜,讓底下站立的人群都能清晰地目睹全部過程。

皇上,我來了!

毛團呼嚕一聲,興奮地朝着臺階上方跑去。然而……

“呼、呼嚕?”

滾圓的身體在平地之上可以滾動得飛快,但是到了高高的臺階面前,滾動的方法就完全失靈了。發現自己并滾不上去,毛團只好由趴地的姿勢改為直立起來,兩只前爪扒住臺階面,一條短短的後腿撐住地面,另一條則努力向上擡着,想要跨上第一道臺階。

“呼哧呼哧……”

喘着氣爬了大半天,卻依舊毫無成效。原因無他,毛團的兩條後腿實在是太短,無論怎樣也跨不夠臺階的第一層。這樣掙紮了好久之後,一雙短腿累得搖搖晃晃地打着顫,終于再也支撐不住沉甸甸的身子。

噗的一聲,毛團仰倒在地,摔得四腳朝天……

底下的官員們把毛團爬臺階失敗而跌跤的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有的憋不住嗤嗤笑了起來,但更多人則是擔憂或緊張。大尚宮品級不夠,沒有權限越過臺階,她焦慮地往四周看着,希望有人能夠幫幫毛團。

坐在臺階盡頭的白疏羽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毛團出現,心下有些奇怪,便以靈識向蕭昀天詢問:“發生了何事,為何遲遲不上來?”

蕭昀天略窘:“皇上,我……我腿太短了,爬不上高臺的階梯……”

“……”

皇帝無奈,只好讓一旁的夜莺下去探探情況。衛官長瞬間便移動到臺階下,看到毛團正支起圓團狀的身子努力往上蠕動,強忍住沒笑,一彎腰把毛團抱了起來,帶上了高臺。

毛團被放在高高的架子上。依照封賞程序,白疏羽自随從的手裏接過一套完整的衣冠,給毛團穿戴上。

首先是一件雪白色的系扣小褂子,這是依照毛團的身材量身定做的。讓毛團暫時直立起來,衣服左右一圍,恰好把滾圓的身子包裹在中間,然後給小褂子系上紐扣。

接着是一頂小小的冠帽。頭冠被做成一個精巧的圓形尖頂狀,上面有華麗的珍珠作裝飾。帽子不大,剛好罩住毛團豎起的呆毛。

最後是四只小鞋,分別穿在前爪和後腿之上,堪堪包住綿軟的肉墊。

在穿衣的過程中,白疏羽一直極有耐心。毛團的大眼睛注視着他修長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擺弄,而皇帝精致俊美的面龐近在眼前,更讓它看得兩眼出神。

穿戴完畢,白疏羽在毛團的頭頂輕輕點了一下:“注意儀表!”然後便把團子轉了個方向,讓它面對着下方的官員們。

官員們很配合地高聲呼喊起來。

“吾皇萬歲!萬萬歲!”

“神獸英武!鎮國衛土!”

聽到官員們高呼自己英武,毛團禁不住神色一凜,眼睛高冷地眯起來,一邊嘴角邪邪地向上勾起,露出一個自認為威風凜凜的表情。

“團子……”皇帝在身後低低地說了聲。

“呼嚕?”

“莫要笑得如此愚蠢。”

“……”我明明想要笑得很帥的!毛團洩了氣一樣癟了下去,變得軟趴趴的。

好吧,看來有生之年,作為一只毛團,我是跟帥氣無緣了。

等到歡呼過後,毛團再度被衛官長抱了下去。原來,剛才的穿衣就是神獸加冕儀式。說實話,蕭昀天自己對這套神獸特制禮服很是滿意,大小剛好合适。為了不使自己過于滾圓而穿不上這衣服,他決定從此以後要好好收斂吃貨的本性,控制每日飯量,進行嚴格的身材管理。

這或許,也是一種變相的激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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