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蘇栖被這聲音一驚,意識瞬間回攏,下意識地把煙拿過來攥在自己手心。
她轉過身來,像做了虧心事一樣,手臂藏在身後,幹巴巴地看着傅時津。
傅時津眉頭深蹙,眼神淩冽地在蘇栖身上逡巡,而後看向傅漫,明顯不悅。
傅漫被他這眼神看得心虛,收回煙盒,像什麽都沒做一樣聳聳肩:“我就跟你老婆聊聊天,什麽都沒幹。”
傅時津:“你當我傻?”
空氣中還有未散的煙味,傻子都能知道傅漫剛剛在做什麽。
自己抽煙就算了,竟然還想教蘇栖。
“呵呵呵……那什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
傅漫趕在傅時津教訓自己之前先溜,臨走前不忘拍怕蘇栖的肩,跟她使了個“保重”的眼色。
蘇栖:0.0
好像有點不對勁。
怎麽有種上了賊船又被賣了的感覺?
傅漫走後,蘇栖見傅時津一直用晦暗的眼眸盯着自己,就清嗓子故作坦然地說:“看什麽,我也什麽都沒幹。”
“我說你幹什麽了嗎?”
“……”
相隔幾步的距離,傅時津的目光冷嗖嗖的,定在蘇栖臉上。
蘇栖仿佛聞到了一股肅殺氣息。
“手裏什麽東西?”傅時津問。
蘇栖顫動着睫毛,心虛裝糊塗:“沒什麽啊,什麽都沒有。”
傅時津唇角無聲勾了勾,聲音冷然:“還跟我裝?”
蘇栖抵死不認,繼續裝糊塗:“我裝什麽了,你在說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懂。”
傅時津冷寂的眸子看着她,仿若看穿她一般,忽然笑了,語氣也緩了幾分。
“手上東西扔了。”
“……”
傅時津很有耐心地等着:“這邊有垃圾桶,過來扔了。”
蘇栖無語撇撇嘴,感覺自己像是學生被教導主任抓到做壞事一樣。
問題是,讀書時她都沒怕過教導主任,現在倒是有幾分怵傅時津。
垃圾桶就在傅時津身旁不遠,蘇栖朝他走來,然後停在垃圾桶前,把手上那根已經被攥得彎曲變形的煙丢了進去。
傅時津斜靠牆壁,低眸瞧蘇栖,幽幽問:“舍不得?真想跟傅漫學?”
“沒有,我沒。”
蘇栖本來也沒想學,就是覺得這煙味聞着甜甜的,有點像奶油的那種甜味,有些好奇罷了。
“你剛剛抽沒抽?”
“煙還沒點你就來了,你說我抽沒抽。”
“行,你過來,我檢查一下。”
??
蘇栖面露疑惑:“檢查什麽?這玩意兒怎麽檢查?”
“你過來就知道。”
蘇栖像是被蠱惑一樣,朝傅時津走近,将将停在他身前。
然而下一秒,她右手手腕就被他扣住。
傅時津把蘇栖拉進自己懷裏,以一個半擁的姿勢在她頭發臉頰邊聞聞,聲音低啞:“有煙味。”
蘇栖覺得傅時津的氣息有些癢,就往邊上躲了一下,解釋着:“你姐抽煙時,我在她身邊待了會,肯定會沾到二手煙——唔——”
話沒說完,傅時津就親了下來。
呼吸瞬間被掠奪。
蘇栖完完全全失去反應。
傅時津這個男人,在這種事上也有很強的掌控力,而蘇栖,只能由他引導,頭昏腦脹地追随。
……
不知過了多久。
“确認了,你确實沒碰煙。”傅時津貼着蘇栖覆着一層水光的唇,細聲說着。
蘇栖氣息不穩,軟糯聲音裏似乎交雜了幾分委屈:“本來就沒,都說了沒有。”
些許是這聲音容易讓人動情,傅時津沒忍住。他再次捧住蘇栖的臉,低頭又是一個綿長的吻。
酥.麻傳到每一根神經末梢。
蘇栖有些沉溺。
世間萬物,星辰銀河,好似都不複存在。
所有的一切都不真實,唯獨這個男人是真實的。
因為下午在床上辦事花了太多的勁,晚上又去了蘇家一趟,現在回到家,蘇栖累得只想趕緊洗澡睡覺。
今晚傅時津難得沒有去書房辦公,早早地半坐在床上,翻閱着一本英文金融書。
蘇栖洗完澡出來,長袖睡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悄悄看了傅時津一眼,随後鑽到被子裏。
傅時津翻了一張書頁,略有深意地問:“怎麽不穿前幾次的那件吊帶睡衣了?”
準備睡覺的蘇栖剛閉上眼睛,聽到這話,眼睛猛然睜開。
吊帶睡衣??
她耳朵微紅,故意問:“我那麽多件,你指的哪件?”
“書房送咖啡穿的那件。”
“……”
“很漂亮。”
蘇栖:………………
這是……在誇她??
那時候他不是無動于衷嗎,還注意到睡衣很漂亮了?
傅時津輕笑,合上書,伸手關了燈。
房間落入一片黑暗。
蘇栖感覺到身邊人躺下,聽到他蓋被子的細碎聲音。
而後,也聽到他用很低啞的聲音喊她:“蘇栖。”
“嗯?”
停頓幾秒,傅時津說:“沒什麽。睡吧。”
之後就再無任何聲響。
時間過去很久很久,平時不會失眠的蘇栖,竟然一直都睡不着。
她維持着原先的那個動作一動不動,滿腦子都是傅時津喊她的那句:“蘇栖”。
她不知道他想說什麽,可是她竟然很想對他說一聲“晚安”。
蘇栖用力閉眼,逼迫自己冷靜點。
就在這時,傅時津的手臂伸過來,将她摟住。
他靠在她身後,聲音磁啞地說了聲:“晚安。”
就那一瞬間,蘇栖被暴擊,全身僵硬,久久回不過神。
拜傅時津所賜,這個晚上,蘇栖很理所當然地失眠了。
第二天醒的有點晚,蘇栖起來時,傅時津已經不在。
很習慣這種模式的蘇栖也沒太多感覺,畢竟他們除了偶爾床上的親密,平時就像陌生人一樣不熟。
她起床,洗漱,換衣服化妝,再出門去工作室。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COSDAY新一期雜志今天出刊。
蘇栖坐在工作室的工作臺前,反複看着這本新雜志的封面,心情好得不行。
雜志封面上,女模特身着蘇栖設計的愛麗絲系列禮服,立體薄紗半遮面,呈現出一個浪漫而自由的冒險绮夢。
每個設計師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以這樣的方式呈現在大衆面前,蘇栖現在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一樣,對這個封面越看越喜歡,差點就要找人幫她裱起來挂到牆上。
不過看得久了,蘇栖不免想起傅時津。
這個機會是傅時津給的,所以,現在封面出來,應該要跟他說一聲嗎?
蘇栖想想,覺得還是應該要好好感謝他。
于是她拿起放在工作臺上的手機,給家裏的佩姨打電話。
幾分鐘後,方特助接到佩姨電話,他像個傳話筒一樣,又把蘇栖的話傳給傅時津。
“傅總,太太讓您家裏的佩姨幫忙告訴您,晚上她想請您吃飯。”
請吃飯?
傅時津從正在看的行業數據中擡眸,眉目帶着點淡漠疑惑。
随後問:“時間地點有說嗎?”
方特助:“她讓您定。”
傅時津的嘴角有了些許不明顯弧度:“我知道了。五點後的安排都推了。”
方特助點頭:“好。”
要離開辦公室前,方特助停頓一下,提出一個小小的疑問:“傅總,為什麽太太找您,卻都不是直接聯系您?。”
明明是兩夫妻,但是要聯系,卻都要通過家裏的保姆和公司的助理,這實在有些不合情理。
傅時津手指指尖點着桌面,無奈輕笑:“她手機壞過一次。”
應該是手機壞了換了新手機之後,沒了他的聯系方式,所以才沒法直接聯系他吧。
不提這個,傅時津想到另一件事,問方特助:“今天是不是COSDAY出刊?”
方特助回想了一下,答:“應該是。COSDAY一般都是今天出新刊。”
怪不得。
傅時津大概也知道蘇栖突然要請他吃飯的原因了。
“對了,你聯系幾家雜志社,把太太的作品樣本送過去。”
方特助明白傅時津的意思,傅時津是想暗地幫蘇栖的品牌做推廣。
“傅總,我們旗下也有多個女裝品牌,跟太太算是同行。如果我們幫太太推廣,那群董事要是知道,估計會有話說。”
傅時津不以為意,冷聲道:“讓他們說。我幫我太太,難道他們還想管我家事。”
在傅時津身邊跟久了,方特助有時都會覺得他就是塊沒有感情的冷血石頭。
商業場上手段強硬,應對董事會一群老頑固的刁難時,始終面不改色,從容不迫。
但是他在面對家裏太太的時候,好像又是另一種模樣。
別人雖然看不出來,但方特助還是能覺察出不同。
傅總這塊石頭,也許會被傅太太焐熱也不一定。
方特助出去做事,傅時津繼續看先前的那份數據。恍然想到方特助的話,他的視線不由瞥向手邊那薄薄的黑色手機。
工作室這邊,蘇栖給一個男士模特架套上剛縫制好的西服外套。
這是蘇栖花了十來天,終于做出來的成品。
暗黑簡約的手作西服,剛從縫紉機上下來。袖口和領子都有一條銀灰的邊,顯得清貴內斂。
工作臺上亂糟糟的,都是西服草稿和用廢的餘料。
被一堆餘料覆蓋住的手機響了一聲,聲音有些低。
蘇栖聽到,一邊看着模特架想着哪裏還需要調整,一邊從餘料底下翻手機。
手指摸到手機,蘇栖拿起來瞥一眼,頓時愣了愣。
——【晚上6點,JASS WLL。】
蘇栖的第一反應:這誰啊?陌生號碼?騷擾短信?
現在流行這麽撩騷搭讪?
她忙着給西服收尾,沒多想直接把手機丢回到工作臺上。
傍晚時候,臨近下班的高峰點,一場暴雨毫無征兆地來臨。
天邊暗沉沉壓下來,很快,整座城市被大雨籠罩。
工作室的燈關了大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後,助理佳佳走到工作間門邊,敲了敲門。
“栖栖姐,大家都下班了。”
“噢好,你也走吧。”蘇栖忙着給西服袖扣的紐扣鎖眼,亮白色的燈光下,精致的小臉尤顯認真。
佳佳應了聲好,看蘇栖手上這一件西服已經完工,不免八卦地問:“栖栖姐,其實我一直想問,你這件衣服是要送給誰啊?”
“你覺得呢?”
“是你老公嗎?”
工作室的同事們差不多都知道蘇栖已經結婚,但是沒人知道她的丈夫是誰。
畢竟從沒出現過,也從沒聽蘇栖提過。
蘇栖開玩笑道:“不然還送給我爸麽。”
她爸那麽大的肚子,可塞不進這件定制西服裏。
大概知道了答案,佳佳天真的笑着說:“栖栖姐,你對你老公可真好。”
蘇栖晃了下神,随後笑笑。
禮尚往來吧,畢竟之前傅時津可是為她捐了一棟樓的。她做一件衣服,是分分鐘的事,跟那棟樓可不能比。
佳佳跟蘇栖告別,臨走前她提醒蘇栖外面在下大雨,但是蘇栖沒太注意聽。
大約又過了一個來小時,蘇栖手中這件西服終于正式完工。
她放下手上東西,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經意轉頭,看到窗外一片漆黑。
蘇栖從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中找到手機,屏幕點亮一看,6:50。
下午那條未讀的短信還在鎖屏界面。
現在她再看一眼這條短信,突然定住。
這……不會是傅時津發的吧?
JASS WLL是海城一家高檔西餐廳,就算是提前訂位也不一定能訂得到位置。
聯想起今天要約傅時津吃飯的事……
蘇栖心下一凜,腦中只有兩個大字:糟糕!
現在已經快七點,離傅時津說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小時。蘇栖趕忙起身去找紙袋把疊好的西服裝進去,忙裏忙慌地收拾東西,關燈離開工作室。
等走出工作室所在的大樓,蘇栖才發現外面在下大雨。
今天她偷懶,把車停在了外面的停車場。雖然離這只有幾步距離,但這場大雨卻讓人望而卻步。
蘇栖在回去拿傘和淋雨跑到車裏之間小小猶豫了一下,後來想想還直接冒雨跑過去,畢竟時間已經不多。
就在她準備這麽做的時候,一把雨傘突然出現,撐在她頭頂。
寬大的傘面,遮擋去随風而來的雨水。
傘下的男人溫文謙遜,沖蘇栖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蘇栖微愣。
而離他們不遠,在夜雨夜燈裏,低調奢華的豪車靜靜停着,搖下的車窗,露出半張清癯陰郁的臉。
他的眼眸緊緊盯着那對傘下的男女,沉得像是暗黑無波的深海。
作者有話要說: 傅總要吃醋了!看在這章這麽肥的份上,給個留言吧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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