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連魅木木成同事

? 狄蒙逍昏睡的這幾天,所有神使忙得不可開交。

他們需要修複地球上因為戰鬥造成的所有損傷,平複人心,改換記憶。而就在戰鬥發生的當下,不出狄蒙逍所料,地球上所有帶有惡意的界層都因為地球外延的混戰而蠢蠢欲動,他們趁亂沖進人界,人間驟然妖孽橫行人心渙散。

不過所有的界層都在地球上出現空前絕後的天災時平息下來,各就各位自求多福。

神使們用了一個星期才将一切基本恢複原狀。

而一個星期過去了,狄蒙逍依然沒有蘇醒。

摩休斯向所有人坦言,那十二人其實對地球并沒有惡意,他們曾經也算是他的鐵杆粉絲,如今摩休斯毅然離開魔界,他們擔起重任,一面想要繼續維系界內的運轉,一面也并不願意與摩休斯為敵。

那天,他們只是找了機會與摩休斯探讨了對将來的打算。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蘭斯契爾也出現了。

場面一度失控的時候,摩休斯并沒有從封閉空間出來,因為蘭斯契爾正在與他對話。

"摩休斯,我有一些問題要問你。"她站在他的對面,神色複雜而倉皇。

"什麽?"

"你還愛我嗎?"

摩休斯一怔,沒有想到她會這麽不加掩飾得問出這樣的問題。

"不。"他老實回答。

木木的目光瞬間萬念俱灰般得蒼涼。

"蘭斯契爾?"摩休斯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心裏還是有些不忍,"你到底想說什麽?"

"是騙我的吧?"木木倔強得忍住眼淚,"摩休斯,你愛了我這麽久,難道現在對我完全沒有任何感情了嗎?我不信!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所記得的,我們相識的第一個紀元,我不知為何昏迷在海邊,你發現了我。我們不怎麽說話,你卻一直跟随在我身邊。我們兩個人在無人星球一起度過了幾百年的時間,你對我的照顧和呵護,我至今都記得清楚。我所記得的下一個紀元,你因為那凡與我賭氣,卻依舊倔強得留在不遠的地方,為我擋住了那麽多災難。我所記得的第三個紀元......"

"夠了!"摩休斯甩了甩頭,像是要把那些不光彩的記憶都甩掉,"是的,可每一次,你都義無反顧得無視我的感情,與那凡相依為命。"

"摩休斯!我知道我傷了你,所以現在的你,變得目中無人,變得犀利易怒,你用冷漠僞裝自己。其實你心裏還是當初那個略帶不甘卻執着于我的少年,是嗎?"

摩休斯心底輕輕痛了一下,虛起眼:"你現在說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

"告訴我你還愛我!"木木一個移步掠近,緊緊抱住他,雙目凝視他的藍眸,慢慢送上自己的雙唇。

摩休斯幾乎被她這個動作吓到,這是做夢嗎?一百多個紀元,他唯一的夢想,就是面前這個女人可以心無挂礙得留在他的懷裏!如今,實現了嗎?以這麽尴尬的局面,實現了嗎?

他們的空間微微一震。他知道是狄蒙逍失控所為。

他的十二個兄弟正在為了控制她體內可能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毀滅之力而全力以赴,可他卻在這裏與蘭斯契爾親親我我?

"不!"他一把将她推開。"蒙逍需要我,請讓我出去。"

"蒙逍,又是蒙逍!你真的愛上她了嗎?這一瞬間,一個從未聽過的身份被安放在你身上,你的感情就因此全然翻轉了嗎?"

摩休斯合了合眼,"蘭斯契爾,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你心裏到底怎麽想!"

"好吧,我全部都告訴你。在我覺醒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自己對你的執着是因為什麽,全部都出于納洛之心對蒙蒂尼之愛的追尋。當我知道我只是認錯了人而已,并且在那麽長久的日子裏,我幾乎每次都能遇到真正的蒙蒂尼,卻每次都對她視而不見。當我了解這樣的現實,我悔恨得恨不得将自己碎屍萬段!"

"所以,蘭斯契爾,對不起,我從一開始,愛的就不是你。"

木木聽完這些話,表情從木然轉變成徹骨的哀傷,淚水大滴滑落,整個人虛脫得蹲下身去。

摩休斯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為什麽要問我這些。可是,我覺得你的擔憂并不能從我身上得到解答。畢竟我是納洛之心,而那凡,只是恰好沾染了一絲魂魄而已,他的心還是他自己的。"

"可他也指責了我!就因為我讓連魅襲擊了狄蒙逍!"

"這并不代表他不愛你,你的确不該傷害蒙逍,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在曾經的每個紀元,你們都擁有長久的友誼。"摩休斯急不可耐得看了外界一眼,發現狄蒙逍已經昏睡過去。

"我真的要走了,我現在有我必須要守護的人。如果你傷害她,我也會拼死而戰。如果你只是擔心那凡對你的愛是不是真的,我可以将他的納洛之魂收走,一切就有答案了。"

說罷,他用盡全力掙脫了木木加固的結界回到狄蒙逍身邊。

狄蒙逍醒來已經是兩個星期之後了,一切似乎都已經恢複平靜。

她醒來的時候,狄蒙希在她身邊。

"你也來了?我睡了多久?"

"兩周。"

狄蒙逍愣了愣,"噢。"

"以後不要這樣了。"

"我知道。"

"你差點把地球都毀了。"

"我知道。"

"你自己的身體,也差點毀了。"

"我知道。我體內現在是各種人的能量,簡直是個大雜燴。"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我也沒有。"狄蒙逍低下頭,"可我還能怎麽說呢?"

"考蘭納斯來過一次,給了我這個。"狄蒙希拿出一片發光的薄片,"他說這是從戰争開始到你昏迷時期地球上所發生的一切,希望你過目。"

"好,放這吧。"

"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狄蒙逍愣了愣,苦笑道:"希希,你是在責備我嗎?"

"我......不是。"

狄蒙逍又笑了笑,"可我自己,在責備自己呢。"她握住狄蒙希的手,"感覺到了嗎,我在發抖。希希,這就好像我在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投了一枚核武器。你了解那種感受嗎?我答應他們投降就能有一條生路,可我食言了。我并沒有想讓那麽多人死去,可他們消失了,被我溶解了,元核碎了。我該怎麽辦?已經發生了。"

"希希,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生之能的另一面,原來發動過勝,毀滅之心依然會吞噬我的理智。這也是我第一次理解當初的蒙蒂尼,為什麽會将自己雜亂的情緒全部分解出去。如果讓我重新選擇一次,現在的我也會為了永遠保持理智而摒除雜亂。可我不能。明知是失敗的嘗試,我已經不能再做一次了。"

"所以希希,請你不要再責怪我了好麽?"

"我沒有責怪你。"狄蒙希握緊她的手,"我只是希望你把這些說出來!"她松了口氣一般揚了揚嘴角,"我的逍逍真的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遇到無解之事就把自己關起來亂發脾氣的小女孩了。你說得對,你不能再選擇逃避,所以,眼下的犧牲是為了讓你清楚自己的極限,避免更大的錯誤發生。"

"嗯。"狄蒙逍點了點頭,"那張卡片,拿來吧。我現在可是連消沉的資格都沒有呢。"

"對了,他們幾個都沒事吧?摩休斯呢?他怎麽樣了?"

只一瞬間功夫,所有人都出現在她面前。

元洛庭走到床邊握起她的手,"我們都沒事。"

"你們偷聽?"

摩休斯甩了甩劉海不以為然道:"需要嗎?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會問起我呢。"

狄蒙逍輕松一笑,"怎麽樣啊CEO大人,快交代,你後來怎麽樣了?為什麽他們出來了你沒有出來?我那時可擔心你被他們給殺了呢!"

"所以你失去理智了?"摩休斯看似輕描淡寫得開着玩笑,目光卻藏着掩不住的心疼。

"是啊是啊,我擔心你都擔心得神智不清了,滿意了嗎?"狄蒙逍同樣藏起心底翻江倒海的愧疚感,輕松回答。

"蒙逍,他們并不是我的敵人。我沒有出來,是因為蘭斯契爾。"

狄蒙逍一驚,"真的?木木也來了?她現在怎麽樣?"

摩休斯沉默片刻,低着頭看不清他到底在琢磨什麽,然後他擡起頭來,認認真真得注視狄蒙逍的臉:“蘭斯契爾,她問我還愛不愛他,她想要,吻我。”

狄蒙逍一愣,她不得不承認,心底還是被輕微的酸澀給擊了一下,但是她也明白,她決定與元洛庭在一起,就等于放棄了對摩休斯的把控,他可以做任何事,不存在忠貞與否。

她合了合眼,撇開不适時宜的念頭:“不會吧?那凡呢?他沒有一起來嗎?”

摩休斯的目光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卻仍是調侃道:“你怎麽不問我有沒有吻她?”

“說正事好嗎,CEO大人!”

“你很快就能知道了。”他聳了聳肩:“我要去上班了,今天有重要會議。你呢,今天去麽?”

“去吧!等等我!”狄蒙逍一個激靈起身,拉起元洛庭的手:“趕快,一切都要繼續啊!”

兩人坐在車上的時候,狄蒙逍沉默不語,終于拿起來自考蘭納斯的那張發光的卡片,合于兩掌之間,霎時那些日子在地球上發生的所有動蕩的記憶都湧入她的腦中。

戰争發生的時候,山洪暴發地動山搖,房屋坍塌山巒傾倒,海嘯飓風電閃雷鳴,史無前例的災難遍布整個地球,死傷無數哀鴻遍野。就連神使也無法回轉所有的死傷,他們能做的也只是控制災情,并且給出合理的解釋而已。

僅僅人間的災禍并不是最難處理的。最難解決的是所有存在于人間的其他界域的人,無論是來自地球外界的神、還是妖魔邪三界之人,大多在混亂狀态下非正常覺醒,完全打亂了人間的秩序。更有人利用亂世為非作歹。冥界無法處理突增的死靈,導致怨念強大的靈體外逃。封印多年的妖獸魔器也有一大部分沖破了封印禍害人間。至今沒有把所有的作亂因素全部找回來。

因為太強大的混亂,也擾亂了因果報應的規律,無數人因此遭殃,也激發無數人心中的惡念,災禍發生的一周之內,為非作歹之人急劇上升。

神使們在戰争停止之後,部分控制災區抵禦疫情,也用了極大的能量重洗人類的記憶和認知。另一部分則忙着掐斷罪惡的源頭,封印之力遍布全球,連狄赦哲都加派了大批神界力量用以維持秩序。總算将人間可見的生活層面基本恢複原狀。

狄蒙逍的心為之震顫不已。

作為人類的記憶讓她非常清楚地球上所有生命的脆弱。稍微一點點異動,哪怕輕微的震顫都能可能讓人類絕跡。幸好她及時收住了宇宙中的裂縫,不然地球的軌道一旦偏離,它将瞬間成為一顆死星。

神使們為此所消耗的能量,不知多久才能補足。狄蒙逍也因此明白,她真的還不夠格作為神使的統領,遇到如此複雜的場面,她可能根本無法應對。

而這一切,卻是她造成的。并非無可奈何,而是她被憤怒迷惑了眼睛。作為擁有如此強大力量之人,如果無法将自己維持在平穩狀态,真的非常可怕。

過了很久,狄蒙逍才發現車已經停了。

“到了?”

“到了有一會兒了。”

狄蒙逍尴尬得笑笑,“你怎麽不叫我。”

元洛庭深呼吸一口,一把将她攬入懷中:“我知道,你需要一點時間。蒙逍,你可以自責內疚,但是請你振作起來。”

狄蒙逍在他懷裏忽然眼眶一熱落下淚來,良久,她才吸了吸鼻子點頭:“我知道。洛庭,我只要一想到你遭受的痛苦,我的內心依然覺得我并不後悔。我最難過的還是沒有保護好你們。”

元洛庭一怔,輕輕按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認真道:“蒙逍,我們是你的戰士。我們要與你并肩作戰風雨同舟,我們當然會有受傷的可能。這一點你必須接受,在面對戰鬥的時候,我們只是你的武器,我們會盡力自保,然而為了護你周全,我們受傷乃至犧牲都理所應當,千萬不要再為了我們迷亂心智。你必須相信你自己,只有你存在,你的心存在,我們才不會消失。”

狄蒙逍愣了很久,她似乎想要反駁,卻又止不住內心的感動。終于她揚起嘴角:“我知道了。”

元洛庭重新将她擁入懷中:“蒙逍,我愛你。”

片刻之後,狄蒙逍清了清喉嚨退出懷抱:“早知道該買輛SUV,這樣的跑車要擁抱真是太別扭了。”

元洛庭溫柔得笑着,替她理了理頭發:“好了,快進去吧,等下一起吃午飯。”

“不行!”狄蒙逍一邊下車一邊說,“我們不能明目張膽得談戀愛!不過我會來騷擾你的!”

說着,她嫣然一笑跑進了公司大樓,踏入的一刻起,她明顯得感覺到某個封印被解除。前臺的姑娘賽琳娜對她笑着點頭示好,同時在看到她身後緊随而入的元洛庭時,目光明顯一滞。

狄蒙逍暗自吐了吐舌頭,看來又要開始八卦的腥風血雨了。

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打開電腦,網頁一開便是灰白一片,各種舉世哀悼映入眼簾。神使們将這些日子的各種災難歸咎于太陽耀斑的爆發形成史無前例的太陽風暴,又将随之而來的各種非正常現象定義為強電磁紊亂引起的五感致幻。同時也有些區域的死傷被解釋為突如其來的戰争。總的計算下來,世界各地各國人類的死亡總數超過三億!

狄蒙逍作為人類感知到這一切,依然覺得觸目驚心。難怪整個辦公室都氛圍沉重。

當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依然沒有人願意理她。

突然身後響起熟悉的語調:“你坐了我的位置,請你讓一讓。”

狄蒙逍這才發現桌面上的擺放的确與之前不太一樣。她起身回頭:“不好……”話沒有說完,她便直愣愣得停住了。

“連魅?”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這個女子,穿着規整的職業裝,頭發和眼睛都是正常的黑色。可她的臉和聲音,像極了連魅。

連魅揚起嘴角,大方得伸出手:“蒙逍,又見面了,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狄蒙逍眼中敵意乍現,如今的連魅,早已不是當年盧茨亞滋鎮裏隐藏惡意的連魅,而是實實在在宣了戰的敵人。她沉聲道:“你來做什麽?”

“我來工作啊!”連魅一臉無辜,湊近她的臉露出更明媚的笑容,“我是和我的好閨蜜,林木木一起來的。她現在可是齊爾仕中國區的副總裁。”

狄蒙逍目光一收:“木木?她也來了?她在哪裏?”

“她正在與首席執行官一起參加總公司的電話會議,而且,她似乎不太想見你。”

狄蒙逍合了合眼,壓下心中的怒氣:“我的座位在哪裏?”

“這我可不知道,之前似乎是有你要被提升為副總監的說法,可是林木木似乎不太信任你的能力,在公司例會上提了提,不過柳總監似乎對你十分看重,最終公司還是決定,暫時任你為C組組長。”

她的這些話說得明目張膽,狄蒙逍幾乎能感受到所有人對她的側目和諷刺。她無言以對得揚起嘴角:“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座位在哪裏?”

柳言笑适時出現,一言不發得指了指更靠近他辦公室的一張桌子:“你坐這裏,你的東西已經搬來了“

“好。”狄蒙逍點頭。

“跟我進來。”柳言笑轉身進了辦公室,待狄蒙逍跟進之後關上了門:“我早上開會的時候你不在,公司接了新的客戶,各組準備一下。這一次,你的組員你來安排。”

狄蒙逍挑了挑眉:“你是說,我有管理自己組員的權力?”

“是的,只要最後的成果讓我滿意,我不計較他們加不加班,或者以什麽狀态完成工作。”

“太好了!”狄蒙逍輕松一笑,“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謝你還記得我說過的那些啊!”

“為什麽,你認為我會不記得呢?”

狄蒙逍一愣,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了話,搖了搖頭:“呵呵,你怎麽會在意我的胡言亂語呢?”

柳言笑意味深長得點了點頭:“噢……可是,我今天早上開會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在,我怎麽就想不起來呢?”

狄蒙逍心底一驚,他,發現了什麽?

“去工作吧,具體要求已經在你的郵箱裏。”柳言笑背過身去不再看她,“蒙逍,抱歉,我沒有為你争取到副總監的位置。我甚至有一刻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

“呵呵,怎麽會呢,我答應了會幫你的。我先出去了。對了,連魅是我們組裏的人麽?”

柳言笑心領神會得勾了勾嘴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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