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走近柳言笑
? 狄蒙逍走出辦公室回到座位，打開郵件開始整理資料。
突然發現一封三天前發來的未讀郵件，從發件人看不出是誰，也沒有署名。可是看內容就知道是連魅幹的，她一定是給整個公司的人都發了一封，長長一篇八卦文，大致控訴狄蒙逍是個妖言惑衆人盡可夫的小三，她先勾引了元洛庭，又要勾引摩休斯。文中還暗指元洛庭和連魅是一對，摩休斯和林木木是一對。更散布謠言說狄蒙逍對柳言笑也有興趣，她從未完成過三十組創意，只是被潛規則了而已。
狄蒙逍粗略看了一遍，難怪這一整天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在這個沒有勾心鬥角都不能活的地方，所有人都巴望着某個看似就要上位的人被八出一些不為人知的醜事，然後以此大做文章，茶餘飯後消遣人生。幾乎沒有人能感受到狄蒙逍離開了兩周，卻每個人都對郵件的內容深信不疑。或者說，他們根本不關心那是不是謠言，他們打從心底裏希望這是真的。
她笑了笑，繼續手頭上的工作，很快到了吃飯的時間。想到元洛庭還在等她，她還是去了餐廳。
突然沒有人再願意與她同桌吃飯，這也的确讓人有些不适。而一餐飯的時間，元洛庭沒有出現，連魅也沒有。她給他傳音也沒有得到回複。
狄蒙逍很快吃完飯回到辦公室，大家都在餐廳，只有柳言笑一人。
“你看到郵件了？”他開門見山。
“嗯，我正在整理客戶資料，就快好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
狄蒙逍擡起頭：“你說那篇八卦？”
“是。你怎麽想？”
“呵呵，好無聊。你不會受影響吧？”
柳言笑目光一閃，“你真的不在意？”
狄蒙逍聳了聳肩：“我覺得你主要是想告訴我，不要影響工作吧？放心，這種小伎倆算什麽。你呢？你在意嗎？”
“我……當然不。”
“那就好，我要工作了，下午得給他們開會呢。”
“如果鎮不住他們，告訴我。”
“哈哈，沒事。我搞得定。”
“好，那我不打擾你了。”柳言笑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在辦公椅上坐下，整個人往後靠着。狄蒙逍無謂的笑容在他面前揮之不去。
在她出現以前，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神秘之人。可她出現以後，仿佛她渾身上下都藏着更深的秘密。那個秘密像是愛麗絲魔鏡一樣吸引着他，他明知自己不該探索其他任何有異象之物。他并不是沒有遇到過擁有其他異能之人，而他時刻恪守，從不過分接近。只是這個狄蒙逍，她身上隐藏的故事，對他的誘惑和吸引卻日益增長。
她為什麽可以做到，分明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卻所有人都感覺不到呢？連他都很難弄清楚，她究竟缺席了多久。她離開那段時間去做了什麽？那個摩休斯、林木木、連魅、甚至元洛庭，都與她有什麽關系？本能告訴他他們是同一種人，卻又不像是一路人。
可真正觸動他內心的，是剛才那一抹笑容。他也曾經歷被所有人污蔑孤立的窘境，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狄蒙逍這個女孩身上，那封郵件對她的羞辱簡直極盡說辭，可她卻雲淡風輕、顯得那麽從容，她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讓人安心和安定的力量，像是靈魂裏藏着堅硬的鑽石，仿佛無論發生什麽都傷不到她，都不足為懼。她的這種篤定像是與生俱來，而他，卻為此付出了幾乎磨滅靈魂的代價。
很快，他聽到部門的員工三三兩兩得結束午餐回來了，還沒有開始工作的時候，他們依然興致勃勃得聊着狄蒙逍的八卦。這才是他阻止辦公室談論私事交頭接耳的真正原因！他曾經也受過這樣的罪，當時所有人都在他身邊堂而皇之得竊竊私語，指責他的無能和狡詐，诋毀他全部的努力。那段時間簡直是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仿佛永遠都籠罩在陰雲密布的天空之下。
他非常想出去幫她一把，可他的心口又疼起來。他是，不能做好人的。
猶豫再三之後，他服下一顆藥丸，還是沖出了辦公室，冷着臉道：“你們有完沒完？！在這個部門，什麽時候允許你們談私事？”
所有人一愣，立刻默默低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狄蒙逍扯了扯嘴角，心想這又是何必。要堵住悠悠衆口，可不是不許說話就行的。還不知道這樣一來，他們在網上又要如何沸沸揚揚呢。
不過她還是對柳言笑表示了感謝。随即她站起身來清了清喉嚨：“咳，現在我是C組的組長，這件事，沒錯吧？”
大家都不知道她在問誰，于是沒有人出聲回答。
“不說話就代表不否認。”狄蒙逍揚了揚嘴角：“相信你們都看到了新的任務，等人員到齊我們開個簡短的會議。還有，從現在開始，我的組員在這個辦公室……”狄蒙逍略帶抱歉得瞥了柳言笑一眼，“我允許你們談天說地，談論自己或者別人的私事，要說什麽都可以。”
連魅正好走進辦公室，輕蔑得鼓了幾下掌：“喲，說得好。這樣你就能聽到到底有誰在對你議論紛紛了是嗎？”
柳言笑居然先一步開口：“你給我住口！你不要以為你與副總裁有牽連，我就不能把你踢出我的部門！”
“哎喲！”連魅笑得更得意了，“怪不得有人傳說狄蒙逍和柳總監有關系呢，你看，維護得多直接！”
“你！”柳言笑狠狠看着連魅的眼睛，他的目光中幾乎要射出火來。
狄蒙逍看事态不妙，難道他要當衆使出異術麽？先不論這在人類中是大忌，而且他的道行和受到地球天然封印的連魅究竟誰高誰低還很難确知。
她趕緊上前拽了拽柳言笑的手臂：“住手，不要！”
這一幕所有人看在眼裏，心裏更确信了幾分。
柳言笑不解得看着狄蒙逍，忽然讀出她眼中略帶警覺的威脅，他終于收了手，"你們好自為之！"說完他頭也不回得走進了辦公室。
狄蒙逍嘆了口氣，"組員開會。"
組員們還是配合得跟着她走進了會議室。她打開電腦按了幾下鍵盤，"我給你們每個人發了一份資料，我給你們三天時間看這些資料，用心記住，三天後我會抽查。下周開始，我給你們一周時間，每個人交一份合适的創意出來，不需要整套，只要創意就可以。盡量天馬行空發揮你們的想象力。我會從中選擇一份最合适的，由我們整組人分工完善其餘客觀部分。拼湊成整套。當然，三天後如果你們之中任何人覺得自己有能耐獨當一面提出整套方案，也可以嘗試一下。但是，我不求數量，只求質量。你們是策劃部，如果沒有獨到的見解，一切都沒有意義。最後一件事，從今天起，所有人，不許加班。在八小時內完成工作才是用心用腦，希望各位提高自己的效率，不要習慣性熬夜。"
狄蒙逍說完這些長長舒了口氣，"我要說的說完了，你們有什麽想說的嗎？"
沒有人說話，除了連魅，她正要開口，卻被狄蒙逍打斷，"都沒有意見的話，回去工作吧。連魅，你留一下，其他人散會。"
組員們帶着複雜的神色緩緩離開會議室，仿佛不甘心錯過好戲似的。
待所有人都離開，狄蒙逍張開結界封閉外界視聽，擾亂監視器之後開始說話："連魅，你到底想做什麽？"
連魅冷笑一聲："我只是想打亂你的生活。我要你嘗嘗和我一樣的，一事無成。"
"為什麽呢？"
"這還用問麽？我有今天都拜你所賜！我要你比我更痛苦！"
狄蒙逍輕蔑一笑，"連魅，你這漫長的一生，都活在盲目的情感和仇恨裏，不累麽？造成你一無所有的真的是我嗎？恐怕是你自己吧。有的時候，我真覺得你可憐。"
"你住口！"
"我為什麽要住口然後讓你把話說完？連魅，或者，寐一蘇爾莫斯，你就是一個失敗者。從一開始你就選錯了對象，洛庭是我的青龍，怎麽可能真正愛上你？那不過是一場無聊的誤會罷了。你卻為了這麽個誤會拼盡了自己的一切。當初在他身邊的你，有沒有想過提醒他好好承擔王子的責任？你只是一味奉承、讨好那個纨绔子弟，最後導致自己的整個族群遭到毀滅。如今你還不自省，還要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到人類中來耀武揚威，做些無聊的诽謗。你以為我在意這些麽？你真的以為我是為了一份人類的職業才委身在這個公司裏麽？如果你還不意識到自己的幼稚，無盡的生命于你也只是浪費。還有，你要怎麽對付我都可以，如果你傷害洛庭，我保證讓你痛不欲生。你很清楚如今的我已經不是當時的我了，記住我的話。"
狄蒙逍說完，潇灑得轉過身，連魅在她身後幾乎歇斯底裏道，"等等！你不想知道今天午飯時間洛庭去了哪裏嗎？他和我在一起！他......"
"他只是去質問你關于郵件的事吧？"狄蒙逍冷笑一聲，"你什麽時候能學聰明一點？用這麽下三濫的技量真的有希望撼動我的心麽？元洛庭有多愛我，我一點都沒有懷疑。你在他心裏到底有幾分位置，我比你更清楚。我既然決定了要和他在一起，就會給他百分百的信任。請你自重。"
"他吻了我！"
狄蒙逍心底一滞，"我不信。"
"你可以去調閱監控錄像！我和他就在公司大樓的大堂，當衆接吻！"
狄蒙逍深呼吸一口按下心底的疑惑，依然冷笑，"就算是這樣，也是為了我吧。你總是強迫你愛的人為了別的女人而施舍你半分溫存，真是可憐。"
說完，她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剛打開電腦，她從前加入的組員□□群閃了幾下，她點開一看，是琳達在說話：猜猜今天前臺塞琳娜拍到了什麽？連魅和元洛庭午飯時間在大堂中央擁吻诶！！我這就傳照片給你們！"
說完，她真的發了好幾張照片，雖然看上去并不是很近，也并沒有很清晰，但足以認清他們兩人的嘴臉。
愛麗莎發出一個嗤笑的表情："我也得到消息了，看來傳言是真的。這個元洛庭，看上去挺正派的，沒想到是個劈腿王子！"
"是蒙逍先勾引他好嗎？你們都忘了嗎，完全是狄蒙逍主動去要了號碼，她還對我們聲稱他是她的，看來早就有□□。"
莫妮卡發了一個驚訝的表情："難道傳言是真的？我一直以為摩休斯對狄蒙逍有感覺，你說有了摩休斯，還要元洛庭做什麽？"
"你沒看那份郵件麽，摩休斯和元洛庭原本都是有女朋友的，原來元洛庭的女朋友就是連魅！難怪她這麽咄咄逼人，這可是捉奸來了！這個狄蒙逍到底有什麽能耐，居然兩人一起勾引！你看她今天和鬼來電的眉來眼去，簡直是喪盡天良！我還以為她真的工作能力強到令人發指，結果，只是狐媚功夫了得而已。"
"她居然連鬼來電都敢要，也實在太強悍了！"
"這算什麽，你看着，假以時日，也許董事長都被她搞定了！"
安迪終于插了一句話："你們看她發給我們的資料了麽？"
琳達發了一個不樂意的表情："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才不想看呢！居然讓我們三天背出八百多頁的內容，簡直比鬼來電還要鬼來電，還不許我們加班，你說她是不是有病？"
安迪發了個流汗的表情："我是讓你認真看看，真的非常有用。你們就別八卦那些破事了。"
愛麗莎發出驚恐的表情："不會吧，你也被她迷上了？"
"瞎說什麽，我有老婆好嗎！"
"她才不管人家有沒有主，你可小心着點哦。"
愛麗莎突然提出："把連魅加進來吧？有她在，一定能有更多勁爆消息！"
一直沒有發言的史蒂文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們幾個說人壞話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她也在我們群裏？"
霎時之間整個群鴉雀無聲。
狄蒙逍嘆了口氣，打出一句話："你們幾個啊，總有一天會明白誰是好人。三天以後考試，不合格的人，我可是有比鬼來電更狠的招術對付你們。快去看資料！"說完，她識趣得退了群。
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狄蒙逍無所事事得走出部門的混合辦公區，站在走廊上凝望落地窗外漸殘的夕陽。她又一次被一種感覺所捆綁，就是那種，分明應該痛不欲生、分明應該愧疚致死、分明應該劍拔弩張、分明應該怒火滔天，可一切都被優柔得掩蓋，她的情緒平靜得分辨不出任何一絲波瀾。無論是想起戰鬥為地球帶來的災禍，還是連魅和元洛庭擁吻的畫面，甚至是木木也進入了這個公司就職，這一切的不合理，似乎都在慢條斯理得與她的生活融合為一體，她找不到理由為此激動或難過。
經歷了自己瘋狂的失控她才明白，這種該有的情緒被分解和壓制，無法釋放的感覺并不是因為她是神。而是因為真正的她只有一半而已。她的靈魂缺乏與周遭共鳴的能力，可那些印象的确實實在在得留了下來，直到某一刻爆發出毀天滅地的能量。
她難以平衡自己的心，所以總在極端的兩頭來回得走。
她之所以能意識到自己的缺憾，也要感謝作為人類的那十幾年，讓她明白發生什麽樣的事情該有什麽樣的情緒了吧。
她自嘲得笑了笑，說到底，她是個不完整的個體，還不如那些極力八卦的同事們。
"下班後要不要去喝一杯？"
狄蒙逍回頭，是柳言笑。其實她并不想去，只是或許這樣一來，她與柳言笑有了接近的機會，對他的了解也能更多一些。
"好。"她笑着點頭，"帶不帶你的女朋友？我見她可是有些怕呢。"
"她哪是我女朋友，一個玩伴而已，早就不聯系了。"
狄蒙逍挑了挑眉，"喝酒可以，但你要知道，我可不是那麽随便的人！"
柳言笑面色一沉，"你這話什麽意思？"
"呵呵呵，開玩笑。"狄蒙逍輕松笑起，半邊臉上灑着一抹柔和的夕陽，柳言笑忽然覺得這樣的一幕似乎在哪裏見過，她的容貌為何似曾相識？
良久，他覺得自己注視她的目光有些無禮，輕咳一聲道："聽說你讓你組裏的人不許加班？"
"是啊。"
"你還給了他們……資料庫？"
狄蒙逍愣了愣，又笑起來，"是啊，你也有不是嗎？"
"你居然可以把這些給別人......"柳言笑若有所思道，"你不受限制嗎？"
"什麽限制？"
"咳，沒什麽。"他自覺失言，轉過身去，"MOSITIN，6點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