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節晚自習都過了一半,那去打聽消息的男生還沒有回來
勳道:“去我家。”
周婧:“……”
她道:“算了吧。”
“家裏沒人。”賀勳瞥了她一眼。
“不是有沒有人的關系……”周婧解釋。
賀勳冷冰冰道:“也不會對你怎麽樣。”
這人說話能不能婉轉一點?說的委婉一點會死嗎?
周婧道:“那也不去。我家阿姨就快到了。”
賀勳漠然道:“只是處理傷口,處理完你自己回去,你弟弟要睡着了,你确定他這樣不會感冒?”
周婧:“……”
周小宇很适時的再次打了個噴嚏,隐隐有要流鼻涕的勢頭。
周婧還沒說話,賀勳已經很不耐煩的一把把周小宇扛起,道:“跟我來。”
等、等一下,別随随便便抱走人家的弟弟啊!
周婧急了,趕緊追上去,道:“喂,有話好好說……賀勳,放開他!”
☆、第 57 章 床了個咚
? 賀勳到底還是沒有放開周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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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扛着周小宇都比周婧走得快,不愧運動神經發達。
賀家的小區果然和周家小區隔得不遠,幾乎只相差幾百米。周婧被迫跟着賀勳回家,賀勳家裏沒有人在。
周婧就道:“你爸媽晚上不回來麽?”
“出差。”賀勳言簡意赅,開燈把周小宇放到客廳。
周婧打量了一下賀勳的家,寬敞明亮幹淨,比起周家豪華風來說,顯得溫馨簡單多了。她借了賀勳的手機給陳媽發簡訊,讓陳媽到了就打賀勳這個電話,她好帶着周小宇回去。
賀勳給周小宇倒了杯水,檢查了一下周小宇的襪子,周小宇扯着他的褲子道:“勳哥哥,我想睡覺。”
賀勳就把周小宇拎到客房裏去了,半晌後出來,周婧問:“他這會兒睡了等會兒還要被叫醒呢。難道把你家被子也借走嗎?”
賀勳看了她一眼,拒絕了:“不行。”
周婧:“……”
她才在沙發上坐下來,賀勳就站起身,道:“過來。”
周婧只好又跟着他去了一間卧室,見好像是他的卧室,立刻警惕道:“幹嘛?”
賀勳:“滅口。”
這個冷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周婧打量了一下賀勳的卧室,倒是很符合他的性子,簡單利落的風格,沒什麽矯飾,角落的桌上放了個籃球,還有簽名海報,大概是他自己的興趣,周婧過去看他的照片牆,不由得啧啧稱奇,賀勳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畫風,從小就是根正苗紅的大帥哥。
正端詳着,賀勳已經從櫃子裏拿出個箱子,走到周婧面前,道:“坐下。”
周婧在床邊坐下,看他手裏拿的是個醫藥箱,詫異道:“你們家還常備這個?挺周到呀。”
賀勳沒有搭理她的話,只是蹲下身,握住周婧的小腿。
周婧驚得直往後縮。
賀勳瞥了她一眼,突然開口道:“躲什麽?運動會的時候怎麽不躲?”
那時候咱們還不熟啊!
不熟的時候反倒相處最輕松,現在……好沉重的!
她打了個哈哈:“那是意外……你幹嘛?”
賀勳沒說話,把她的睡褲褲腿微微拉起一點。
周婧這才看到,腳踝小腿上也有一些傷痕。
當時周啓天在家一頓亂砸,濺起的碎片劃傷了額頭被周小宇看到,其實還有一些也劃傷了亮出來的腳踝小腿處。只是被褲管遮着,傷痕又太過細小,她也就沒注意。
要不是賀勳這麽一弄,指不定她到明天才看到。
賀勳把醫藥箱打開,從裏面拿出消毒酒精和棉簽,外傷藥粉什麽的。
周婧道:“我自己來吧。”
賀勳:“別動。”
他握着周婧的力氣并不大,卻也輕易掙脫不開。仔細的拿棉簽蘸了消毒酒精,把上面的血污都擦拭幹淨。
周婧有點發呆。
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年紀小的時候還和小夥伴們去河邊捉螃蟹玩泥巴什麽的,經常磕着碰着,都是自己拿水洗一洗就好了。雖然有時候也羨慕同樣的狀況,周克會比她得到的關懷多得多,但是習慣了之後,也就覺得沒什麽大不了。
傷口嘛,只要死不了人,都會慢慢結痂,慢慢好起來的。
但是如果,如果有一個人在自己受傷的時候能夠站出來,小心翼翼的呵護着,那就更好了。
沒有不強求,有了就更好。
她道:“謝謝你啊。”
賀勳的動作一頓,很快繼續,道:“不用。”
“不過真是沒看出來你是這麽周到的人啊。”周婧正說着,看見床邊有志願的調查單,随手拿起來一看,卻看到賀勳報的是A大。A大是全國有名的醫大,她愣了一愣,開口問賀勳:“等等,你想報A大?你想學醫?”
賀勳一邊上藥粉一邊道:“有什麽問題?”
“……沒什麽問題,”周婧看着他:“就是覺得有點奇妙……”
賀勳,醫生?感覺從來沒把這兩個聯系在一起過。想想一開始來到這裏第一次見到賀勳,對他桀骜不易接近的印象,綠毛又說他脾氣不好沒耐心,這麽一個人怎麽會選擇當醫生?
但現在想想,似乎也可以接受的。在這些日子的相處過程中,周婧也覺得,賀勳其實心腸挺好的,在周婧莫名其妙狀況百出被強行捆綁在一起的日子裏,沒有把她打死而是每次都忍耐解圍,真的是善良小天使,職業救火員了。
再想一想,賀勳穿着白大褂專業又精英的樣子,一個字,帥。
賀勳問:“你的意願調查填了?”
“還沒。”周婧随口道:“既然你當醫生,那我就當……”
賀勳:“什麽?”
“那我就當個院長吧!”
賀勳停下手裏的動作,擡頭平靜的看着她。
周婧道:“我開個玩笑,不要當真嘛。其實我想考G大法學系。”她說:“我小時候看電視,特別羨慕律師,能夠幫人伸冤哈哈哈哈。”
“幫人申冤的是警察。”賀勳提醒她。
“我當然知道律師不是給人伸冤,是維護委托人權益的嘛。”周婧道:“但是能把本來複雜亂成一團的事情整理清楚,幫人理清利益,竭力維護需要幫助的人,也很不錯了。人活着就要做點自己覺得有意思的事情,我覺得這點就很有意思。”她問賀勳:“你是不是覺得我渾身上下散發着偉大的光環?”
賀勳:“沒覺得。”
周婧撇嘴:“真沒意思。”
她後來思索良久,認真想了想自己究竟喜歡什麽,終于在上輩子雜亂的回憶中,找到一些頗為遺憾的心願了。
她是很喜歡律師這個職業的,利用規則和秩序來幫助別人達到一些目的分清利弊,感覺是活的很清醒又很酷的一個職業。不過這些屬于自己的“意志”只是流星一現,上輩子她始終沒有灑脫率性的單獨為自己而活過,現在有機會,周婧想圓滿這個遺憾。
賀勳幫她把腳踝處的傷口都灑了藥粉,拉下褲管。複又換了新的棉簽,擡手把周婧護着額頭的手拿開,幫她處理額頭上的傷口。
可能是臉上的皮膚更為敏感些,就算只是小小的傷口,碰到酒精也會不舒服,像是被蟲子咬了一口,麻麻的刺疼。
賀勳微垂着眼簾幫她上藥,周婧盯着他,發覺他睫毛也是特別的長,在燈光下都沾染上一點橙色,溫暖又夢幻,都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戳一戳。
這個人,真是有種別樣的氣質,保留了少年的溫暖和幹淨,但又已經開始有男人的強勢和安全感了。
在學校所有的少年裏,他是最特別的一個。
就算是冷着臉一聲不吭的上藥,似乎都能窺見他溫和細膩的心。
保溫杯。周婧想。
保溫杯同學站起身,彎腰探身往她腦袋上貼ok繃,周婧道:“你說,咱們一個醫生一個律師,這職業屬性其實還有點相近,是不是很配?”
她這話一說完,賀勳手一抖,沒站穩,周婧本來坐的好好的,被他這麽一帶,直接就被賀勳撲倒在床上了。
整個臉都埋在賀勳的懷裏。
周婧懵逼了一瞬間,道:“……快起來,我被壓死了。”
賀勳本來也正準備起來的,起到一半聞言反而停了下來,手撐在周婧的腦袋邊,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反問:“壓死了?”
周婧:“……”
被人撲倒在床上,以這麽一種弱勢的姿勢,女人第六感幾乎在一瞬間就覺得炸了,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眉眼英俊桀骜,平時或冷漠或不馴,偶爾又很溫和,一次次讓步,但是眼下這麽探身逼近,所有附加的品質都變成了同一個詞語。
荷爾蒙。
周婧道:“……不是說你重,我是說我體力不好,經不起這麽折騰。”
賀勳:“體力不好?折騰?”
周婧:“……”媽蛋說錯話了。
但是為什麽會這麽暧昧?這麽暧昧?這麽暧昧?高中生們現在都能擦槍走火了?世界變化的節奏太快了根本跟不上啊!
賀勳緊緊盯着她,雖然還是沒什麽表情,但是就這麽面無表情,以一種不可抵擋的姿态越來越逼近,才讓人覺得更悚然刺激。
周婧眼睜睜的看着他俯身,欲言又止,或者說,除了卧槽之外沒有任何語言能表明她的心情。
她甚至都能感覺到呼吸相近,時間靜止,空氣粘稠。
在這樣的強勢攻勢中,周婧想,親就親吧,重生一回,親個小鮮肉,這彩蛋已經是超值大禮包了。或許有時候也要學一學年輕人想浪就浪浪的敞亮的心态。
周婧生出了豁出去的決心,視死如歸,但賀勳就在只有一丢丢的距離的時候,戛然而止了。
他淡然的伸手,把周婧腦袋上剛才手抖貼歪了的OK繃重新貼好,才從周婧身上起來,無比正經的看着她,道:“你很緊張?”
周婧:“……”
她一咕嚕翻身坐起:“我緊張個屁!”
心髒跳的飛快。
賀勳笑了一下,“哦”了一聲,周婧裝作去拿手機,手裏碎碎念道:“陳媽怎麽還沒來……”
賀勳沒說什麽,把藥箱收起來,放到櫃子裏,轉身出去了。
周婧拍着胸口大呼驚險,年輕人的生理果然和少婦不一樣哈,不然怎麽從前那麽心如止水的一個人,現在總是動不動就能被撩撥得心情蕩漾?
蕩漾的多了,也就沒什麽覺得可羞恥的了。人都有本能嘛,本能是什麽羞恥的事麽。就是覺得……有點吃不消。
正想着,賀勳又推門進來,周婧拍着胸口呢,手上力氣一沒注意,拍的自己都嗆了一口。
賀勳把一杯溫熱的牛奶塞到她手裏,意味深長道:“不緊張?”
周婧:“滾。”
☆、第 58 章 賀家
? 五月的太陽已經隐約有了初夏的勢頭,透過窗簾的縫隙鑽到人身上,毛茸茸,暖洋洋的。
周婧是被周小宇喊起來的。
周小宇在她耳邊喊:“黑長直,你口水流枕頭上啦!”
周婧從夢中驚坐而起,按住自己的腦袋,揉了一下眼睛,看了下周小宇,确定是周小宇沒錯,她道:“……不要告訴我昨晚…..”
床不是自己的床,被子也不是自己的被子,昨晚她沒回家?
她不是在賀勳家裏等陳媽電話,為什麽現在天都亮了?
周婧從床上下來,走到外面,不由得微微一愣。
賀勳正把餐盤往餐廳桌上放,又從冰箱裏拿了牛奶倒出來,放進微波爐。周婧道:“賀勳,我昨晚怎麽沒回家去?我睡着了嗎?”她突然想到什麽,詫異的看向賀勳:“你在我牛奶裏下了安眠藥?”
賀勳最後不是給了她杯牛奶嗎?怎麽後來就睡着了?周婧覺得這個懷疑合理,繼續道:“你家裏還有醫藥箱,随身帶着安眠藥也有可能。”
賀勳懶得理她,道:“洗手間有幹淨的備用牙刷,洗完吃飯。”頓了頓又道:“傷口避開水。”
“你別打岔。”周婧道:“我馬上要回去了。我昨天不是在等陳媽電話,她肯定等壞了。”
賀勳道:“她打過電話,我接了。”
周婧:“然後呢?”
賀勳莫名:“什麽然後?”
“然後陳媽說什麽了?我一貌美少女跟着陌生男子去別人家還一晚未歸,總得表示懷疑吧?她難道沒問你什麽嗎?”
賀勳聳肩,意思是沒問。
周婧:“怎麽可能?!你到底說了什麽讓她這麽信任,都不懷疑你是壞人?”
“哦,”賀勳輕描淡寫道:“我發了張照片給她。”
“什麽照片?”周婧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接過賀勳遞過來的手機,差點沒氣的仰倒過去。
照片裏的周婧抓着被子,一只腿跨在被子外面,雙手大張,睡得四仰八叉,安然自若,高像素甚至還能看到枕頭便隐隐有一攤濕潤的痕跡。
周婧:“……”
Excuse me?
她把手機還給賀勳,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就當是直男的拍照技術吧,總能把十分的女人拍成一分不到。
周小宇說:“我好餓!”
“吃吃吃就知道吃!”周婧罵她。雖然賀勳這麽說,但她還是給陳媽打了個電話。
陳媽昨晚過去的時候周婧已經睡着了,接了賀勳的電話起先還有點懷疑,不知道賀勳跟她說了什麽最後也放了心。周婧問起周啓天怎麽樣了,陳媽說周啓天昨晚喝的很醉,心情十分不好,但是今天一早起來問起周婧,陳媽說周婧去朋友家睡了,周啓天沉默了一會兒,沒說什麽,又走了。
周婧挂完電話,心中微微松口氣。
她去洗手間洗臉刷牙,十八歲連保養品都不必擦,回到餐桌前,周小宇就迫不及待的抓起面包吃飯了。
賀勳也不是什麽中華小當家,熱了牛奶切了面包,煎了幾個蛋就算是早飯了。不過昨天周婧和周小宇都心力交瘁,這會兒看見早飯自然是親切有加,很捧場的吃的香甜。
相比較之下,賀勳就吃的斯文多了。
他一邊吃面包,一邊問周婧:“等下你怎麽回去?”
“怎麽回去?”周婧被他提醒,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道:“對哦,怎麽回去?”
昨天街上人少,穿個睡衣就算了,現在青天白日的,兩個人穿睡衣回去,估計會被人以為是在玩什麽主題派對吧。
她咽了一口面包,道:“那等會借你一件衣服給這小子穿吧,雖然大……我就這樣出去算了,反正家離得近,而且丢臉丢多了,無所謂。”
賀勳看了她一眼,問:“你這麽回家沒事嗎?”
周婧:“沒事。我爸不在家。”
她想着,周啓天看起來還是選擇了佯裝無事的做法。昨晚是不是在酒醉的情況下,早上醒了是不是把說過的話全都忘了,還是一如既往的裝傻,這都不重要了。
他選擇了這樣的辦法,也許還是在逃避,但到目前為止,換做是周婧,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說開了又有什麽用?無非是讓自己更加絕望增加痛苦罷了。能逃避的時候就逃避吧,指不定哪天天堂移動又好了呢?
周婧想到這裏,突然有些低落起來。她掩飾的拿起牛奶杯子喝了一大口,,正在這時,賀家的大門突然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周婧一口牛奶差點嗆住,她咳了幾聲,看向賀勳,意思是:什麽鬼?
賀勳也是微微詫異,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
門被打開了,周婧還沒思考出應該作何反應,就見外頭走來一男一女。
這一男一女都人到中年,男的高大儒雅,女的漂亮溫柔,他們似乎也沒料到家裏會突然多了個人。
兩兩對望,相顧無言。
周小宇率先打破了沉寂,他道:“勳哥哥,這是你的哥哥和姐姐嗎?”
周婧:“……”
靠!周小宇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技術也是爐火純青。最煩的一面都留給自家人了,在外面嘴巴甜得不得了,再配上天使臉蛋,基本上戰無不勝。
果然,那對中年男女聽到周小宇的話,滿臉詫異立刻迅速春風化雨,變成了滿臉慈愛關切。
女人道:“小勳,這是?”
“朋友。”賀勳道。
周婧連忙站起來打招呼。
那女人見了周婧,眼睛亮了一亮,道:“你是周婧吧?”
周婧一愣,下意識的看向賀勳,什麽意思?賀勳在家還提起過她的名字?或者是校霸之名名滿天下随便什麽人都曉得她的大號?
見周婧如此,女人反而笑道:“我聽過小齊說過你,說你是小勳的好朋友。”
小齊?周婧正想着小齊又是誰,只聽女人繼續道:“就是你們班的班主任齊老師,他是我弟弟,也是小勳的舅舅。”
原來齊老師和賀勳是舅甥關系?周婧心道,都說外甥像舅,賀勳和齊老師看着可是一點兒也不像。或者說,賀媽媽和賀爸爸都看着像是很溫和的人,怎麽就生了賀勳這麽冷淡的性格?
“可是小婧,”賀媽媽也是個自來熟,馬上就由“周婧”變成了“小婧”,她道:“你昨晚是睡在這裏……嗎?”
這一句問的委實遲疑,賀勳他爸在後面重重的咳了一聲。賀勳媽媽又探詢的看向賀勳,只是目光裏,實在很是促狹。
想想吧,一個女孩子,還有女孩子她弟,穿着睡衣在別人兒子家裏吃早飯,這情況怎麽看都有點暧昧。不過周婧驚訝的卻是這對父母的态度,為什麽一點兒都沒見生氣,反而還有點竊喜似的?
應該是錯覺吧,周婧想着,正要說話,賀勳已經先她一步開口了。他道:“回家路上包被偷了,家裏沒人,在我們家住一晚。”
這回是周小宇嗆住了。他很不解的看了一眼賀勳,似乎在質疑賀勳為什麽要說謊,周婧立刻盯着他露出警告的神情,暗示他這時候不要多嘴。
“哦,”賀媽媽很甜,立刻相信了賀勳的說辭,她問:“可是你們怎麽穿着睡衣?”
“就是穿睡衣下樓散步的時候被偷的。”賀勳答道。
周婧:“……”
誰會穿睡衣下樓散步還拿着包啊!
可是賀媽媽就立刻點點頭,笑眯眯道:“這樣啊,那小婧就在我們家玩吧。小勳,你這弄得都是什麽飯菜,小婧,阿姨再給你做幾個菜,你就在我們家玩兒吧。老賀,愣着幹嘛,去泡茶呀。”
周婧被賀媽媽猝不及防的熱情澆了一臉,有些回不過神。這副模樣,簡直像是之前周啓天在家幫周小宇挽留幼兒園小女孩的套路。可是賀勳和她也不是幼兒園小朋友啊,這種招待的模式……太奇怪了!
“不用了。”賀勳道:“她還要報警去派出所做筆錄。”
一本正經的說謊不打草稿,周婧幹脆就靜靜的看着賀勳圓謊。
賀媽媽很熱心,問:“需不需要幫忙啊?我有個朋友在派出所工作,幫你問一下嗎?”
“不用了,我陪她去。”賀勳道。
賀媽媽終于沒找到接下來可以說的話了。
她看了看賀勳,又看了看周婧,很高興的笑了,扭頭就去問身後的賀勳他爸:“老賀,拿點糖果餅幹什麽的,給弟弟吃呀。”
周婧小聲對賀勳道:“謝謝你。”
雖然賀勳這個謊說的一眼看起來就是個謊,但周婧還是很感謝他,被酒醉的老爸連人帶弟大半夜的趕出家門,說出來實在不怎麽好聽。更何況別人根本不清楚其中的內情,一眼看起來,只會覺得家裏混亂不堪。
不管怎麽說,賀勳還是幫着圓了面子。
賀勳道:“吃飯吧。”
等吃完飯後,周婧要和賀勳“去派出所做筆錄”。賀媽媽給周婧找了件自己的衣服,其實她的身材和周婧差不了多少,休閑的衣服穿着勉強也合适。周小宇也換了賀勳的衣服。
周婧離開賀家的時候,賀媽媽還很不舍的囑咐她:“下次一定要再來玩兒啊,這次不盡興,下次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活像在挽留兒媳婦的中國好婆婆。
周婧好容易辭了長輩們一片丹心,賀勳送她到小區樓下。周婧就說:“大恩不言謝,以後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萬死不辭。”
賀勳道:“哦。”
這麽冷淡,周婧撇了撇嘴,帶周小宇上樓去。
周啓天果然不在家,陳媽正在屋裏收拾,周婧讓陳媽給周小宇洗澡,自己先回了屋。
她把昨天發生的一切記好,合上日記,坐在桌前長籲短嘆。
好容易有了确定的目标了吧,老天爺就撒盆狗血下來。這壕的日子還沒過幾天呢,就破産。要搬家要為生活奔波,其實她也都不怕,更苦的日子她也過過,她也有信心靠自己過得更好。
只是周啓天的态度……就像是躲在暗處的漏隙,漏隙不會影響人生,但要完全無視,也覺得心裏異樣。
正想着,手機響了,周婧打開來看,是賀勳的簡訊。
他說:“有個用得着你的地方。”
“大恩不言謝,以後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萬死不辭”這話大概一個小時前才說過。
周婧道:“好啊,什麽事?”
“下樓。”他的簡訊回的飛快。
周婧呆了一下,想到什麽,跑到客廳打開窗戶往樓下看。
花壇旁邊,賀勳的身邊有一輛山地自行車,哦不,應該是兩輛,他站在樓下,似是心意相通的往樓上看,看到周婧,便不緊不慢的招了一下手。
騎車?
☆、第 59 章 高考
? 周婧确實沒想到賀勳會約她騎車。
她換了衣服下樓,對賀勳道:“都要考試了,你怎麽還這麽閑?不抓緊一點?”
“無聊。”賀勳分給她一輛自行車,看了她一眼,問:“會騎嗎?”
“開玩笑,騎得可好了。”周婧自誇:“我當年上學的時候都是單手騎車,另一只手吃早飯,快得很。”當年學校離她家遠,周婧都是一手拿着饅頭牛奶另一只手扶方向盤,靈巧又帥氣。感覺要是換個性別,分分鐘迷倒一片少女也不是問題。
只是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上了大學之後,她就沒騎過單車。
賀勳道:“沒看你騎過車。”
周婧想,她那會兒上學的時候賀勳才多大呀,估計路都走不穩。她道:“上小學,上小學。”
賀勳:“……厲害。”
周婧問他:“那往哪兒騎?”
“跟上。”賀勳說完這句話,自己就先上了單車,往小區外跑了。周婧趕緊跟上。
剛開始騎車的時候還很不習慣,有點心虛來着,适應了幾分鐘後,慢慢的找到感覺。
周婧覺得,人們對學生後輩真是非常寬容。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騎自行車,總會被人多看幾眼,但是兩個高中生騎單車,真是一件非常美好,又很自然的事情。
賀勳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剛好能讓周婧追上。周婧和他并行騎着,興頭上起來,還想要找回從前單手騎車的範兒。
但是三天不練手生,幾次差點撲街,被賀勳警告了幾回之後,只得作罷。
賀勳往南新區偏郊區的路走,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婧覺得額頭都開始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時,賀勳終于在一處山上停下來。
山路是被修過的,臨近就是個公園,經常有晨練的人往這邊跑。周婧擺了擺手,道:“休息一下,太累了。”
兩人就把自行車停在一邊,先找了個亭子坐下來。
亭子是沿山修的,往下俯瞰就是城市,這時候太陽被雲層遮住,涼風吹在臉上,十分涼爽。
賀勳遞給她一瓶水,周婧道:“謝謝。”擰開蓋子喝了一大口。
賀勳喝了一口水,問她:“心情好了?”
“嗯?”周婧轉過頭看他。
賀勳低頭看着腳下的城市,周婧心裏一動。賀勳看出了她心情不好所以來帶她出來騎車發洩?
真是個保溫杯。
她笑了笑,道:“現在還不錯,謝謝你啊,這麽照顧我心情。”
“快考試了。”賀勳淡淡道:“你發揮不好會拉低全班平均分。”
周婧早就習慣了賀勳口不對心,随口就道:“我拉低了你再拉高回來就行了呗。”
兩人沉默。
但很奇怪的,沉默并不讓人覺得尴尬,這樣的相處很輕松,周婧覺得,就算是他們兩人坐在這裏發一下午的呆什麽都不說,也不會覺得無法繼續。
也許是因為他其實是個很親切的人吧。
她扭頭去看賀勳。
少年沉默着看向腳下,生機勃勃的,像是烈日下的年輕的樹,高大,挺拔,光是矗立在原地,所覆蓋的陰影也能讓人充滿安全感。桀骜又不馴,沉默卻溫柔。矛盾在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但卻是個很好的,獨一無二的少年。
如果她再年輕……不,應該說,如果她是上輩子遇到這樣的少年,一定不會錯過的。感覺和他在一起的話,未來的日子都會更加精彩有意思的多。
可是現在呢?在混亂的情況下,不知道未來又如何的情況下,遇到了這個人,又應該如何呢?
她突然開口道:“賀勳。”
賀勳:“嗯。”
“我問你一個問題。”
“說。”
“有一個人,”周婧道:“有一件很想做的事情,和不想放棄的東西。但是這件事情,這個東西是在陰差陽錯的時候出現的,随時可能被回收回去。如果她做了這件事,也許會一直很好相安無事,但也許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反而給別人帶來困擾。如果你是這個人,你會怎麽樣?”
“做。”賀勳想都沒想就回答。
“你怎麽不認真思考一下?”周婧不悅:“好歹真誠點好嗎?”
“有好的結果為什麽不試?”賀勳反問:“你打算放棄?”他盯着周婧的眼睛,仿佛窺見了周婧心底的秘密,雲淡風輕的,又蠱惑人心的回答。
周婧微怔。
有好的結果為什麽不試?
少年人說話但憑意氣,敢闖敢拼敢嘗試,輸了也沒什麽了不起,大概是因為只有十八歲,錯了就再來。越是年長思量越多,不敢錯,怕錯,反倒踟蹰不前,謹慎不是不好,但也未免太沒意思了。
夏日總是讓人覺得年輕美好,許多年少的憧憬交融在一起,雖然她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懵懂了,但或許還有一點點,保留的渴望。
也渴望不怕犯錯,不再循規蹈矩的生活,渴望做未曾嘗試的事情,錯了就再來,只要有百分之一可能的好,就盡力去做。有承受不好的毅力,也有追求好的勇氣。
一輩子也就幾十年,最糟糕的無非過着不喜歡的生活。不喜歡的生活已經過過一次,為什麽還要再來一次呢?
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事情也要一件件做。就算現在再混亂,一件一件理順,總會慢慢好起來的吧。不能為了可能出現的不好,來拒絕可能出現的好啊。
她的心中豁然開朗,像是被這個午後的涼風吹散了心頭一直盤旋的烏雲,剎那間天朗氣清。
自己率先忍不住笑起來。
承認吧,一開始就不想錯過的,淪陷的時候才會連掙紮都這麽猶豫。
賀勳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卻見周婧自己越笑越開心,笑的甚至有幾分從來不見的發傻。
他忍了忍,道:“你考G大法學系吧。”
“那是我想考的呀。”周婧道:“如果考得上的話。”G大的法學系分數是最高的,考起來也不簡單。
賀勳低頭,盯着手裏的瓶蓋子,道:“A大和G大隔一條街。”
周婧:“哦。”
他好像有些不滿周婧這個反應,強調了一下:“很近。”
“哦。”
賀勳沉默了一下,繼續道:“一起考吧。”
周婧費解的看着他,道:“你說話一定要這麽委婉麽?”
賀勳真是個行動的巨人,言語的矮子,每每說話這麽迂回,然而言語的笨拙,和平時游刃有餘的同旁人相處又形成對比, 比五月的太陽還要讓人覺得暖洋洋的。
她道:“知道了,一起考吧!”
有個目标總是讓人覺得生活還是有奔頭的,如果有人一起就更好了。
就像當初她打算生完孩子就“去他媽的我為人人,先爽一下自己再說”,現在也一樣,先把高考考完再說。
周婧拍了拍褲子站起身來,道:“走吧,繼續騎,等騎到太陽落山,我們就——回去看書哈哈哈哈。”
這一天,周婧和賀勳确實是騎到太陽落山才回家的。
大累了一場之後,看清楚了一些事情,真正開始進入到即将準備高考的高三生角色中去。
周啓天在那之後依舊是和周婧極少打個照面,周婧只從陳媽的嘴裏得知陶菁來過家裏幾次,但周啓天的态度一直很堅決。家裏的房子也聯系好了轉手的人,交過定金,等差不多夏天過去就要正式搬出去。
不知道周啓天公司怎麽樣了,但是周小宇這個間諜在家裏,零零碎碎的彙報中,大概也知道一點,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至于馬上就流落街頭乞讨去,算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從富商變平民。
周啓天對待周婧,在極少的照面中,看上去一如既往,他好像很忙,但又像是在用忙碌來逃避一些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周婧能感覺得到,他在對待自己的态度中,隐隐開始生出的生疏。
周婧心裏早有準備,不管周啓天是不是裝傻,也許以後會開誠布公的聊,但現在顯然是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的。
更何況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