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節晚自習都過了一半,那去打聽消息的男生還沒有回來
本身就是一件玄幻的事情。周婧能跟別人說自己早就死了麽?天堂移動的話又有誰能相信,原主打着點滴打着打着就不見了又是怎麽回事?說出去也會被當成精神分裂,指不定就出了什麽“學生高考壓力過大精神失常”的社會新聞了。
時間流逝的很快,各科任老師也不再像以前一樣狂發卷子,最後的一個月裏,是要調整心态,保持備考狀态,練習手感而已。
在做過幾次全真模拟,開了幾次雞血勵志動員會,叫去辦公室挨個談心之後,同學錄也寫滿了之後,時間就到了高考前兩天了。
發畢業證,拍畢業照。準考證都捏到手裏了,講清楚了查看考場的一些注意事項。
齊老師站在講臺上,他不像是平時那樣總是微笑着,和和氣氣的模樣,顯出幾分罕見的嚴肅來,他道:“馬上就要高考了。三年的時間裏,大家都在一個班裏學習,也許這次高考之後,大家考到不同的學校,不同的專業,以後還會有不同的人生,但我希望大家記住,在這三年裏,大家都是一起奮鬥過,朝夕相處的同學。”
“今後,大家也許走的不是一條路,有的人走的順利,有的人走的不那麽平坦,但不管哪一條路,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沒有人挑的路就比別人低一等,雖然成績很重要,但成績不是一切,求學的路當然很好,就算不好,不代表就是錯的。人生的選擇沒有對錯,大家都是同一起點。”
“今後你們中,也許有商人、學者、醫生、甚至有名人,大家各有各的社會身份,但我希望,你們同窗的情誼永遠不會變,而我,能記住的你們的身份,永遠都是在課堂上,我的學生的模樣。”
“要記住,高考并不是結束,只是個開始。你們才十八歲,人生才剛剛開始,我希望你們在高考中都能得到理想的成績,更希望你們在未來的幾十年,都能像今天的你們,十八歲的你們一樣敢于冒險,充滿渴望。迷茫的時候,想一想今天,在今天你們對未來一無所知的時候,都能夠單打獨鬥,那在今後選擇難走的道路時候,還有什麽不敢面對的?”
“你們是我的學生,我是你們的老師。老師祝福你們,不必緊張,你的身邊還有無數的同學朋友陪伴,順其自然的沖刺,加油!”
全班沉默幾秒,漸漸的有人開始鼓掌,鼓掌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整個班齊齊鼓掌,掌聲久久不息。
許多學生都紅了眼眶。
人生沒有許多個三年的,能在三年的時間裏,與你朝夕相處的人越來越少。随着時間的推移,人長得越來越大,其實這樣純粹的圈子只會越來越窄。大家要忙着工作,逛街,家庭,孩子,還有多少人能三年從早到晚的與你呆在一起?
要考慮的越來越多,哪能像現在一樣,心無旁骛的做一件事,信心滿滿的奮鬥着,為一個未知的結果而堅持?
也就只有學生時代了吧!
慶幸的是,在最懵懂最忐忑的時候,不是一個人。
袁康棋非要和賀勳擊了個掌,扭頭對周婧道:“加油啊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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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婧:“必須的。”
☆、第 60 章 畢業
? 高考的前一天早上,周婧特意比往常起早了半個小時。
她檢查好準考證文具袋,收拾妥帖了,去樓下吃了早點,就去了學校。
她剛好在本校考試,齊老師在教學樓下,一些學生圍着他正在點名。确認人都到齊了之後,大家各找各的考室。
周婧和賀勳袁康棋互相道了加油,就各自分散了。
找到考室座位坐下來,考場裏開始放舒緩心情的輕音樂等監考老師,周婧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發現,原以為再來一次高考,必然能應付的游刃有餘,事實上并沒有,其實再來一次還是有點緊張。在算是人生裏比較重大的考試面前,多少都有點沒法舉重若輕。
兩天的考試,就像是一場夢,再次拿筆,讓周婧恍惚有種感覺,其實時間根本就沒變,這就是她十八歲的生活,沒有什麽徐江海沒有周克,那個人生只是在午睡的時候做的一場漫長噩夢,現在才是真實。只是這個真實比夢裏的還要美好,可以僅憑着自己“喜歡”去做事。
考完最後一堂英語,收卷,剛好五點整。
許多學生大概就知道自己考得如何了,各有各的表情,有迫不及待對答案的。
當然真正的學霸從來不對答案,比如周婧。
她下樓,學校裏到處都是考生,有的興奮地把書包抛向空中表達喜悅,有的愁眉苦臉大概是覺得考砸了心神不寧。
但無論怎麽樣,高考總算是結束了。
周婧匆匆忙忙的往實驗班教室趕,等到她的時候,同學都到了大半,陸陸續續不停有人進來,是要通知晚上吃飯的事情。
考完試也要吃個散夥飯的,這會兒人還沒到齊,學生們坐在以往的位置上,前後桌,左右桌興奮激動的說話。
袁康棋問她:“感覺怎麽樣?”
周婧:“沒什麽感覺。”
“沒什麽感覺就沒問題了。”袁康棋打了個響指:“晚上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周婧含含糊糊應了,扭頭看向窗外。
走廊上,一些覺得解放了的學生甚至開始把原先的資料書撕碎了往樓下扔,不少的人見狀紛紛效仿,紙片紛紛揚揚的往下掉,跟下大雪似的。這時候卻也沒有老師過來阻止了,大約是覺得能理解學生這會兒的心情。
但在極度的歡欣中,似乎也有一些莫名的傷感。原以為考完後只有快樂,但不知怎麽的生出淡淡空虛。仿佛一直以來的目标突然沒有了,剩下的就只有茫然無措。
但這時候這些情緒還很細微,并未發掘擴大,于是大家還是歡樂的。
交代了晚上吃飯的地點和時間,寫在黑板上,大家最後一次聽完講臺上人的發言鼓掌,便興奮地各自背着書包出了教室門。
仿佛沒有留戀很灑脫,但又在掩飾着不舍似的。
周婧慢吞吞的收拾,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她的書包裏只有文具袋和準考證,還有發的通知事項的單子,再來就是一錢包和手機。突然想到剛來這裏的時候,那一水兒鉚釘水鑽花裏胡哨的小飾物,周婧笑了笑,變化也是大。
她收拾得慢,賀勳催促:“慢死了。”
他們三個是最後離開教室的。
周婧走在最後面,教室的牆上還有為高考加油的标語,前面還有高考倒計時的牌子,已經被扯光了,剩了一個“0”字。黑板上是考試時間和科目,右下角卻是值日生的名字。角落裏是拖把和掃帚,門後是課程表。
原來覺得很不習慣的東西,不知不覺中也和記憶融為一體,成為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周婧把教室門關上。和賀勳袁康棋下樓,綠毛和白茉莉在樓下等她,還有魏雄一衆人。
大家各自交流了一下考試感覺,學霸三人組不必說,其餘的人一概自我感覺良好。白茉莉都拍着胸脯保證這次肯定超常發揮。
因為剛巧幾個班吃飯的地點挨着比較近,幹脆就一起走。走到校門口的時候,白茉莉突然拿手捅了一下周婧,湊近低聲道:“婧哥,你看。”
周婧順着她示意的方向一看,就見到柴晶晶也正往校外走,她身邊還跟着一個陌生男人,那男人留着長發紮在腦後。
白茉莉就道:“那誰啊?柴晶晶男朋友?”
“不能吧。”周婧很懷疑:“這人太老了。”
其實倒也不是很老,估計三十出頭的模樣,只是看着和柴晶晶不大配而已。白茉莉勾着周婧的肩,道:“說起來,陶曼和柴晶晶也算個競争對手吧?你家出事兒,不知道陶曼這次還能不能得償所願啊。”
周婧記得陶曼是想考國外的一所音樂大學,不過負擔也挺重,換了從前的周啓天自然是沒問題,現在別說是周啓天和陶菁離婚這事兒沒過,就算是沒這事兒,破産後周家的平民之力,要負擔這筆巨大的學費也得夠嗆。
“柴晶晶文化分不是沒陶曼高麽。”周婧道:“不存在什麽競争對手吧。”
舞蹈上不分伯仲,但陶曼文化課成績比柴晶晶高得多,也應該要挾不到這個地位的。
“哎不管了。”白茉莉道:“反正這都畢業了,我看林臯也沒和誰在一起,當初還瞎吵個什麽勁兒。還是你好啊,”她對周婧擠眉弄眼道:“愛情事業雙豐收。”
周婧:“呵呵。”
同行一路,各找各班級的散夥飯地點。巧的是除了綠毛和白茉莉的班,魏雄幾個班上吃飯地點和實驗班是在一塊兒,在市裏一所酒店一樓。
因為是畢業季,很多飯店酒店都已經被提前預定了。周婧和賀勳他們算是去的比較晚的,人都來了許多。
實驗班本來學生也不是太多,三四桌足以,大家都在兩個相連的大包廂裏。周婧和賀勳他們坐在一桌。
散夥飯散夥飯,說是飯,其實哪有什麽心情吃飯呢。大家都插科打诨,就連平時氣氛沉悶,只曉得埋頭寫題的實驗班學生都難得的輕松興奮起來。
各科任老師也過來了。大家紛紛敬酒。
武老頭兒偷偷把周婧拉到一邊,嚴肅的問:“周婧,你想考哪個學校,什麽專業?”
周婧:“……G大,法學系吧。”
武老頭眼裏有些失望,還是不死心的道:“其實你在數學上很有天賦,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往這方面發展。如果有意往這邊走的話,我也有一些朋友……”
齊老師走過來,笑眯眯的拉走武老師,道:“都畢業了,今晚就別說這些了,學生嘛讓他們做點想做的事情。武老師,我敬你一杯。”
周婧看着被齊老師支走的武老頭兒,松了口氣。
武老頭一直很希望周婧來接他的班,之前就旁敲側擊的打聽了周婧許多,還不遺餘力的一直安利。只是周婧雖然數學不錯,卻也并非非常喜歡這行。還是算了吧。
吃到一半的時候,大家喝酒也喝的漸入佳境了。
聊感情的聊感情,說回憶的說回憶,魏雄和胖子甚至過來串門,他們和實驗班的學生除了賀勳袁康棋外分明屁都不熟,也一口一個兄弟。甚至一腳踏在凳子上,拿着酒瓶對嘴吹。
袁康棋就更是了,一水兒的女生,不管是同班的還是外班的,紛紛跑來給他敬酒,喝的臉蛋紅撲撲的,有的膽子大點就表白了,有的不好意思的,要個電話號碼,說一句:以後常聯系哦。
袁康棋當然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她們。
也有垂涎賀勳的,周婧都看着有好幾個了,拿着酒杯怯怯的不敢上前,賀勳看她們一眼,吓得“咕咚”一口自己先把酒給喝了,看的周婧嘆為觀止。不過雖然躲過了女生,賀勳在男生中人緣也不錯,被拉着灌了好多。
齊老師就道:“祝願大家前程似錦。以後畢業了也要常回來聚一聚啊。”頓了頓,繼續道:“我跟每一屆學生都這麽說的,但沒有一屆學生能做到。”
這時候氣氛起來了,他再說這麽傷感的事情,大家立刻又嗷嗷流淚叫着再開一瓶。
周婧也被人來敬了酒。
這令她有些受寵若驚,畢竟之前在實驗班的時候,雖然到了後面并沒有之前那麽被排斥,但大家都忙的要死,其實也沒有特別多的時間交流感情。誰知道臨到現在,畢業了,周婧還能得到真心的敬酒。
他們嚷着“學霸”“天才”,一口一個“小周姐”,都叫的周婧怪不好意思的。還有之前對周婧橫眉冷對的實驗班女生,別別扭扭的對她道:“以前不了解的時候還跟風說過你的壞話,但是現在知道你不是那種人。都畢業了,我為我以前的做法向你道歉,對不起。”
倒也十分坦蕩。
周婧:“沒關系沒關系,都在酒裏,一口悶了!”
她素來不愛計較這些芝麻大小的事情,更何況高中學生仔,覺得這些就罪大惡極了,其實後來想想,學生時代讨厭一個人真是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見過了更多之後,甚至會覺得從前最讨厭的人都是可愛的。
大家見她爽快,興頭所致,敬酒的越來越多了。
周婧換了個殼子,酒量委實不好,雖然是用小杯子,但也不勝酒力,雖然腦子還比較清明,但臉就紅了。
一輪下來,她也累的夠嗆。看着群魔亂舞的各位,有一些已經嗨上天了,有的幹脆已經醉了,瘋的到處和人碰杯。
她覺得臉有點熱,想出去吹一下風,包廂裏就算開了空調也太熱了。誰知道才出了門,走廊上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林臯。
林臯目光清明,應該是沒喝多少酒的,一絲不茍的模樣,他手裏拿着個酒瓶,一手拿着酒杯,看見周婧,就停下腳步。
周婧也跟着停了下來。
林臯看了一眼包廂的門,突然道:“和我也喝一杯吧。”
“嗯?”周婧:“……哦。”
林臯整晚和周婧沒在一張桌子上的,他和陶曼坐在一塊兒。陶曼這段時間心情不好,比起周婧每天“沒心沒肺”“堅強自信”,陶曼不知道是不是受陶菁的影響更大,臉色真是不好看。作為陶曼的黃金搭檔,林臯一直照顧着陶曼,周婧也沒注意。
這會兒他要來敬酒,周婧一想,推辭反而還小氣了,也就是一杯酒,和別的同學也喝過,喝完就走,也沒啥。
她道:“可是我沒杯子。”
林臯道:“我喝完這杯,你再喝。”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盡,立刻又倒了滿滿一杯,遞到周婧面前。
就在這時,一只手突然出現,奪走了林臯手裏的酒。
“她不喝。”來人道。
周婧側頭,賀勳把一把東西塞到她手裏,她低頭一看,是解酒糖漿。
林臯的臉色頓時變了,他竟然不依不饒問:“為什麽?”
“因為沒有義務。”賀勳說完這句話,把杯子往旁邊一放,就伸手攥住周婧手臂,拽着她往前。
“賀勳,你!”林臯怒道,不甘示弱的扯住周婧的衣角。
周婧:“……”
媽的要走光了!
賀勳停下腳步,林臯迎着他的目光,他們二人針鋒相對,勢均力敵。
哦不,賀勳比林臯高一點,這便讓林臯微微處于被壓制的下風。而他偏于文弱,弱勢了不少。
賀勳冷道:“放手。”
林臯盯了他許久,終于放開手。
賀勳拉着周婧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他走的又快步子又大,周婧被他拖得有點踉跄。說起來,兩次人生,還是第一次有男的為她打架,雖然沒打起來,但是這種瑪麗蘇的感覺,真讓自己有種女主角的光環,值得紀念吶。
因為這一點,她都原諒了賀勳這會兒拽着她往前走了。她漫不經心道:“賀勳,你能不能慢點,我是個妹子好嗎?話說你剛才是生氣了吧?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生氣哎。”
生起氣很帥。
她說:“但是你也別和林臯生氣,大家同學一場,不相往來就行了。”
賀勳充耳不聞。
她又道:“你還随身帶解酒糖漿,你怎麽不帶你的醫藥箱呢……哎大哥,我說你走慢點,你這麽急是要上廁所嗎,就算…….我靠,你去男廁所幹什麽?!!”
洗手間裏貌似這會兒沒有人在,周婧真是醉了,心道賀勳莫非是喝醉了。她想跑,但是賀勳的力氣大的出奇,一把拉着她,幾乎是把她甩進了廁所的隔間。
“我不上廁所……”她話還沒說完,賀勳就俯身吻了下來。
粗暴的,簡單的,直接的。
毫不猶豫的吻下來。
☆、第 61 章 惡意
? 隔間裏昏暗的燈光,狹窄的空間,他欺身過來的溫度,以及唇間酒的香冽,讓人刺激也微醺,驚訝大于抗拒,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氣勢洶洶而粗暴,動作卻溫柔小心又克制。便是順着酒精的沖動,也謹守禮貌,不會放肆的過分。
須臾,他放開周婧。
少年的五官在昏暗燈光下越發英俊,一雙眸子熠熠生輝,盯着周婧,有點遲疑,卻還是不動搖。
周婧輕咳一聲打破這寂靜,她道:“剛才……”
他卻再次打斷了周婧的話,道:“我喜歡你。”
和親吻的小心翼翼而纏綿不同,告白的話幾乎沒有猶豫,理直氣壯地教人無言,卻又好像懷着無限的甜蜜,逼得人無路可退。
他眉宇間沒有不耐,從未有過的耐心和堅持,絲毫不退,步步緊逼,追問:“你喜不喜歡我?”
微醉的人,卻又清醒,這樣情況下赤誠真心相對,驕傲的少年表白,沒有人能抗拒。
周婧道:“我……”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嘭”的一聲門外一聲巨響,她吓了一跳,緊接着,這間隔間的門被人拍的“碰碰”作響,外面傳來胖子熟悉的聲音,喝的高了含混不清,他在外面嚷着:“有人嗎?沒人我進來了?”
魏雄的聲音随後而起:“傻叉啊你,門關了肯定有人啊。”
“那我敲敲門。”胖子繼續死命拍門,不把門拍開決不罷休,一邊砸門一邊高喊:“開門開門開開門!”到後來幹脆唱了起來:“小兔兒乖乖把門開開,你大爺哥哥我要進來。開開開開開!”
賀勳捏了捏眉心,黑着一張臉把門開開了。
胖子和魏雄兩個人一人抱着一個酒瓶,定睛一看,見是周婧和賀勳二人,魏雄揉了揉眼睛,道:“咋,小周姐和勳哥一起上廁所呢。真有緣!”
胖子:“開開開開開!”
周婧:“……”
喝高了成這樣,也不知道怎麽回家。她嘆了口氣,道:“送他倆回去吧。”
畢業散夥飯的這一晚,過了幾天周婧和白茉莉通電話的時候,白茉莉和綠毛還給周婧提點了許多八卦。畢竟散夥飯這種場合,最容易促成愛戀了,有的成了有的沒成,幾家歡喜幾家憂,還是蠻有看點的。
周婧想起那一晚賀勳把自己堵在廁所裏親吻的場面,就有點臉頰發燙。
那一晚胖子中途沖進廁所打斷了周婧和賀勳的嚴肅時刻,也就打斷了周婧的答案。這幾天周婧都在家裏看G大往年的招生标準,還有一些畢業手續,算是有點忙。
陳媽回老家了,聽說周家很快要搬家,周啓天成天看不到人影。周小宇被陶菁接走了住幾天,陶菁畢竟是周小宇的生母,周小宇想媽媽無可厚非,于是碩大的屋子,成天只有周婧一個人在家。
她正無聊着,就接到了袁康棋的電話,袁康棋在電話那頭道:“在家沒啊?”
“在啊。”周婧答得心不在焉。
那一晚之後,周婧沒主動和賀勳聯系,賀勳也沒聯系她,兩個人倒也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大概是有點尴尬,得找個機會把話說開,但一直沒找到那個機會。
袁康棋說:“出來玩吧,我們去選登山裝備。”
“嗯?”周婧問:“什麽登山裝備?”
“之前不是說好考完試一起去陽竹山看日出?”袁康棋笑道:“你該不會忘了。這幾天天氣不錯,咱們挑個日子一起去吧,反正在家也沒事,多叫幾個人。我馬上到你家樓下了,快換衣服下樓。”
周婧:“……”
袁康棋就這麽任性,經常招呼也不打就自己把選擇做了。不過周婧閑着也沒事,在家呆了幾天也快發黴了,就換了衣服收拾了下出了門。
外面太陽很大,又是大下午,一出去感覺就要被烤化了似的。她剛出小區,就見在小區外,賀勳和袁康棋站着。
沒想到賀勳也在,周婧有那麽一點尴尬。
硬着頭皮走過去,袁康棋遞給她個冰激淩,道:“幾天不見你怎麽瘦了?估分估傻啦?”
“去去去,誰估分了。”周婧道:“話說回來,你們上次不是已經去登山過嗎?怎麽還要買裝備?”
記得上次過年的時候吃飯就聽說袁康棋和賀勳去登山了,袁康棋道:“不是給我們買,胖子魏雄他們要。”
周婧:“你請客呀?”
“是我們請。”袁康棋攀着賀勳的肩膀。
壕的人生如此,所有的裝備都被他倆承包了。
周婧就跟着他們兩個去挑裝備了。其實倒也不用買什麽東西,就是軍用協袋手電筒登山杖什麽的,周婧是看不出來什麽,賀勳和袁康棋卻挑的仔細。因為是夏天下午,逛着逛着有點犯困,不多時就想打呵欠。
到最後,就是賀勳和袁康棋挑,周婧坐在店裏的沙發上靜靜的看着他倆挑。
正在店員給他倆介紹防潮墊和帳篷的時候,周婧的手機響了。
接起來一聽,是周小宇。
周小宇的聲音也是恹恹的,他問:“黑長直,你在幹什麽呀?”
“在逛街。”周婧問:“幹嘛突然給我打電話?”
“你在外面嗎?”周小宇的聲音精神好了點,他說:“你來找我玩吧!”
“憑什麽找你玩兒啊。”周婧道:“你閑的沒事是不是?你在幹嘛呢?”
“母老虎考試,我在旁邊房間裏看電視。”
“母老虎”指的是陶曼,周婧心道什麽鬼,她問:“什麽考試,你媽呢?”
“媽媽出門去了,讓母老虎帶着我。母老虎今天考試呀,”周小宇道:“你不考嗎?”
周婧心想莫非是藝考?但藝考早就過了呀?提前招生?不過她對陶曼的事情自來不怎麽上心,随口就道:“不考。”
“哦。”周小宇道:“母老虎的考官叔叔頭發好長好長還紮尾巴,胡子也好長,母老虎肯定考不好吧。”
周婧:“……”
她正想讓周小宇看自己的電視去,突然覺得周小宇這話有點耳熟,什麽頭發長紮馬尾留胡子,怎麽好像在哪見過?
電光石火間,她突然想起來是在哪裏見過了,高考完下午出校門的時候,白茉莉給她指了與柴晶晶一同走路的個男人,還問周婧是不是柴晶晶男朋友。那男人可不就是留胡子紮馬尾?
雖然留胡子紮馬尾的人一抓一大把,但不知道為什麽,周婧就是覺得這兩個是同一個人。
她心中一動,當時那男的和柴晶晶貌似十分親密,所以才會讓白茉莉有錯覺他們是情侶。
周婧的立刻湧出不好的預感,她馬上問周小宇:“你現在在哪兒?陶曼在什麽地方考試?”
“不知道。”周小宇打了個呵欠:“在一個大房子裏,他們讓我吃點心看電視,母老虎考試去了。不過,”他問:“為什麽只有母老虎一個人去考試呀?聽說還不許帶手機。”
周婧“噌”的一下站起身來,睡意全無。
賀勳注意到她的異樣,走過來問:“怎麽了?”
周婧定了定神,一切都是她的猜想,不一定……她問袁康棋和賀勳:“你們有沒有陶曼的電話?現在給她打電話。”
袁康棋道:“我有。”他打了一遍,對着周婧搖了搖頭,道:“無人接聽。”
周婧問周小宇:“你記得你們去考試的地方叫什麽名字嗎?”
周小宇道:“不知道,要不我問問母老虎吧。我去旁邊房間問問。”
“別去!”周婧厲聲制止他。
周小宇很委屈:“黑長直,你怎麽了……”
“那你記不記得有什麽标志性的建築物?”周婧問:“比如大商場之類的?”
“好像……在上次媽媽帶我去過的……主題公園旁邊……”周小宇像是被周婧的語氣吓住了,老老實實的答。
賀勳皺眉問:“出什麽事了?”
周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末了道:“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不太好。”她曾見過被誘奸的女孩子,一生都被毀了,別說是自己身心遭受巨大傷害,就連社會上的流言蜚語都能讓人痛不欲生。比如之前在“薇涼一夏”那個打來熱線要自殺的姑娘。
平心而論,周婧不喜歡陶曼,陶曼驕傲自負完全不友好,活像誰欠了她錢似的,但這并不代表她就該遇到不好的事。要周婧袖手旁觀她也做不到,真這樣,那和殺人放火的人也沒什麽兩樣了。
袁康棋聽完,二話不說就掏出手機,道:“報警吧。”
“你不覺得我是亂猜?”周婧問。
“沒什麽好懷疑的。”賀勳道:“如果你說的可能是真的,陶曼出事後,髒水也許還會往你身上潑。”他目光沉沉:“柴晶晶讨厭的人不止陶曼一個。”
“沒錯。”袁康棋也道:“而且現在也沒其他辦法,陶曼也是我們同班同學,沒出事無非就是虛假報案,出事的話……”
周婧心驚,雖然她已經無限放大了柴晶晶的惡意,然而還是低估了。她說:“報警,我再過去看看。”
周小宇說的地方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也不遠,打車不到十分鐘。
袁康棋果然報了警,周小宇雖然話說的含含糊糊,不過到底能記住幾個關鍵建築物标志,範圍縮小一下,也基本就确定了,是一棟在老式小區的樓裏。
周婧三人打車往周小宇說的地方趕,周婧囑咐周小宇不要亂跑,以免被對方發現了什麽。
一路上,周婧沉默不語,袁康棋安慰她,道:“說不定是多想了,別緊張,馬上就到了。警察也快來了。”
周婧除了對柴晶晶惡意的驚詫和厭惡之外,此刻心髒跳得飛快。
那是很陌生的,仿佛并不屬于她的情緒的跳動,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她的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心裏無端的發慌。
等到了目的地,警車卻還沒到。賀勳道:“我上樓敲門,你在下面不要上來。”
周婧遲疑的點頭讓他們注意安全,周小宇的電話突然又進來了。
他很害怕的帶着哭腔道:“黑長直,我聽到母老虎在哭,叫的好大聲,我、我進不去門,怎麽辦啊?怎麽辦?我害怕,爸爸媽媽,哇!”他放聲大哭起來。
周婧被周小宇哭的心慌意亂,就道:“別怕別怕,你離門遠一點,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出來!”
老式小區裏住房大多出租給一些孤寡老人了,大白天的人都沒幾個。周小宇說的人在三樓,她心裏一急,看見地上的大石頭,心中一動,撿起一塊,奮力往三樓陽臺的窗戶砸去。
“啪”的一聲,窗戶被砸了個洞,登是時,女孩子凄厲的哭叫聲也一同傳了出來,間或還有踹門的聲音和小孩兒的哭聲。
周小宇哭的撕心裂肺,小區外頭開始有警笛的聲音。
她再也忍不住,往樓上跑去。才到三樓,便見三樓大門敞開,一進屋,便見賀勳正和一男人扭打在一起,大開的卧室門裏,袁康棋蹲着在低聲說着什麽,陶曼捂着臉在哭。
周婧還沒來得及走進去,那男人卻突然掏出懷中的小刀,周婧吓了一跳,賀勳側身避開了,胳膊被劃開一條口子,頓時血流如注。周小宇見了周婧,哭着就往周婧這邊跑來,那馬尾男人一腳踢開周小宇往門外跑,周小宇被踢倒在地,哭的更兇,周婧想要拉他,正與馬尾男子撞上。這男子的力氣非常大,把周婧撞了個踉跄,門口與樓梯本就近,周婧腳下一空,直直的就往樓梯下面摔去。
樓梯是過去時候修的,又高又陡又長,周婧只覺得眼前一花,仰頭栽倒下去。
“姐姐!”周小宇驚恐的大喊。
她費力的想要回應,緊接着,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第 62 章 選擇
? 夏日,天氣瞬息萬變,剛剛還豔陽高照,轉眼疾風驟起,陰雲密布,眼看着大雨淅淅瀝瀝的下起來。
街上的行人沒帶傘的匆匆快走,雨勢越來越大,也就不得不躲在便利店外頭避雨。
小區簡陋的花壇裏,芭蕉葉被雨水沖刷的青翠欲滴,漸漸在不平整的地上積成水窪,濺起泥水。
外面該收的衣服都已經收了起來,老小區沒有空調,難得的涼氣,使的家家戶戶的人站在窗戶前,打開大門通風,也享受片刻的涼爽。
院子裏有年輕的女孩子在走着,穿着寬大的病號服,懵懵懂懂仿佛無頭蒼蠅,忙着避雨躲在樓下的自行車棚邊,有些茫然的往樓上看。
正是周婧。
她的病號服濕了大半,頭發也一绺一绺的,赤着腳,腦袋上還纏着一圈紗布。
周婧有點想不起來之前的事了,她自诩記憶力不錯,但眼下腦子裏空空蕩蕩像是能吹風似的,仿佛過往變成了一張白紙,別說是字,連個符號也沒有。
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院子裏,眼下又覺得這院子似曾相識,仿佛在回憶裏有一層模模糊糊的影子,但始終蒙着一層薄薄紗布,讓人忍不住想揭開。
猶豫了一下,她赤着腳踏出車棚,往第一棟樓的樓上走。
走到三樓處,便見三樓的門大開着,大門上貼着一個喜字半邊都被撕沒了。一個中年婦人正坐在門口起了個爐子熬藥,中藥的味道極濃,順着樓梯弄得滿巷道都是。一邊站着另一個婦人,磕着瓜子兒問她:“這藥聞着有點苦,姐,您那兒媳婦喝得下去嘛?”
熬藥的婦人聞言,立刻顯出一點憤憤的神情,道:“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