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坦誠
“二爺！你回來啦！”
“二爺二爺，老大在屋裏等你呢！”
“二爺，你快去吧！”
楚微一回來，就見這幫小弟兄們“熱情”地招呼她去李大俠那，她的臉下意識抽了抽。有必要搞得這樣興師動衆嗎？她把小弟兄們打發掉，徑自去了李大俠屋中。
“大俠，我進來了！”
“進來。”
李大俠淡漠的聲音在屋中響起。
楚微推門而入，對上李大俠那張不帶半點顏色的臉，就覺一股寒氣慢慢從腳下升起來，李大俠是鬼嗎？為什麽一靠近他，就這麽冷？她下意拉了拉衣領，免得自己失态地抖起來。
“阿微。”
李大俠眼眸一擡，一道淩厲之色閃過。
楚微一對上他強勢的眼，心就慌得不行——大俠的這個表情，怎麽有種像審犯人的感覺，哎哎哎，怎麽回事？
“大俠，你怎麽了？”她問道。
“你太不像話了！”李大俠重重一拍桌子。
桌上的茶杯茶壺頃刻受到巨震，楚微的心也跟着一顫，她觀李大俠的神色，就差沒讓她跪下來了。她的腿又是一抖，忙問道：“大俠這是怎麽了？”
“以後不要跟衛離開這樣的玩笑。”
李大俠看着她的眼睛，警告道：“他喪命在你這些自作聰明的玩笑中太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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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件事情啊……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對。楚微聳下腦袋，認錯道：“對不起大俠，我下次不會了。”
“你想要知道什麽，可以來問我，對衛離和成奚，不準耍任何手段！”李大俠眼裏又有種不容質疑之色，他僵着臉道：“記住沒有？”
“哦。”楚微咬了咬唇。
李大俠沒有說話，楚微都不敢擡頭，因為距離這麽遠，依然可以感覺到他的殺氣騰騰，真是的，她腦子真的壞掉了，幹嘛要試探衛離？而且她也低估了衛離對李大俠的忠誠……其實用不着他說，衛離身上穿着的衣服，李大俠問也問出來了。
“坐下。”
“哦。”楚微上前來欲坐下，沒想到腿一軟，險些連凳子都摔在地上，關鍵時候李大俠伸手一拉，将她給穩住了。
“吓成這個樣子？”
李大俠的聲音緩和了些。
楚微自覺丢人丢盡了。
為什麽她一到李大俠面前，就弱的連句話都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就像回到了念書時被夫子訓的時候。唉，李大俠的氣場實在太強了……
“阿微。”李大俠又看着她，“好了，下不為例。”
“唔……”楚微點頭如搗蒜。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李大俠總算說到正題上了。
“嗯，我見到喬雲塵了，也問出一些事情來……”見他臉色沒那麽嚴峻，楚微這才仰起頭，将喬雲塵說的那些話整理一番，全部告訴了他。
“果然是這樣。”
楚微聽到李大俠說出這樣一句話，訝異道：“什麽叫果然？大俠，你猜到了什麽？”
“仙月是自盡的。”
“嗯？”楚微一頭霧水。
“因為，”李大俠驟然擡眼，“仙月，是我的人！”
“什麽？仙月是你的人？”楚微一愣，“大俠，你在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
“呃……”楚微的心一抖，她冷靜下來，在心中盤算了一下，問道：“大俠，我還是不明白，仙月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仙月是以死來提醒我。”李大俠的瞳孔漆黑如淵。
“什麽！！！”楚微再度愕然。
“等等，我有些糊塗，仙月是你的人，也就是說，是你安排她進入金闕樓，那麽，她怎麽會死？而且還選擇了這樣慘烈的方式死？是有人對她動手了嗎？”
“應該是幕後之人已經懷疑她了……”
“仙月知道她不會再有生機，與其被他秘密處死，那麽，她寧可死在衆人面前，用這種最慘烈的方式來告訴我，我當初的推測——是正确的！”
“你的推測？”楚微依然雲裏霧裏。
“是，金闕樓的幕後最大老板，就是他！”
每次提起這個人，李大俠就似全身都緊繃了一樣，讓人不由自主跟他緊張起來。上一次喬姐姐和寧閣主的事情，這個人也插手了，他的手段之毒，也讓楚微不得不為李大俠而擔心。
“金闕樓是他用來搜集情報，秘密培養殺手的一個地方！”
“這……”
“大俠，這個他……到底是什麽人？”她迫切地想從他口中問出什麽來。
“阿微……”李大俠對上她的眼，一字一句道：“他是這個世上，最想要我命的人！”
“他……”
“往後你會知道……”李大俠凝視着她，“早晚有一天你會全部明白的，阿微，那個時候你就知道，我是怎樣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大俠……”不知為何，楚微突然感到一陣心酸。
“不要擔心我。”李大俠微微一笑，十分堅定地告訴她，“如果我真那麽容易被打敗，那我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阿微，反而，我很擔心你……”
“擔心我？”楚微再愣住。
“你離我實在太近了……”李大俠眼中有些憂色。
“你放心，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楚微也很認真，她看着李大俠，學着他的口氣道：“大俠，如果我那麽容易死，那我也不配成為無雙公子！”
“呵……”李大俠笑了。
楚微看着他的笑容，心中升起無限暖意，她抿了抿唇，對他道：“大俠，謝謝你！”
“謝我？”
“對，謝你願意相信我。”
楚微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我知道，這些事情對你而言非常重要，是關系到性命安危的大事，現在你都告訴了我，代表你完全信任我！大俠，你放心，我一定會守住這個秘密，只要我還沒死，那麽，我一定會傾盡全力幫你擺脫那個危險的幕後之人！”
李大俠握住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不知為什麽，李大俠的目光突然變得熾熱，她退了一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李大俠根本不給她機會。她連頭都不敢擡，太窘了……
“阿微……”
李大俠上前一步，環住她的腰，驚的楚微渾身一個哆嗦，整個人都木在了那裏，直到他身上淡淡的、熟悉的味道傳來，楚微才回過神，急着想要推開他。
“阿微，你嫌棄我？”
楚微都能聽見他怦然的心跳聲，臉更紅了，說不出話來，也忘了掙紮。
李大俠一手攀上了她的肩，将頭埋在了她頸間的發中，“放松一點。”他說。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話就是有這樣神奇的力量，楚微繃直的身體順着他的話音放松了下來，她扯了扯他後背的衣裳，小聲嘀咕：“大俠，男女授受不親啊……你占我便宜……”
李大俠道：“你不是男人麽？”
楚微翻了個白眼。
“誰讓你先上了我的床來勾引我的？”
楚微恨不得馬上推開他，可李大俠的力氣實在是太大，她此刻沒了內力哪裏掙脫的開，她磨了磨牙：“都是喬雲塵那個混蛋的陰謀好嗎？”
李大俠輕笑一聲：“那我倒是得好好謝謝他了！”
楚微差點吐血。
***
仙月，即便她是花魁，但也不過是風月場中衆多女子其中的一個。
她的死，無疑如一顆明珠墜落江中，雖然點起圈圈漣漪，卻也很快風平浪靜。
官府對她的死進行了徹底的調查，加上金闕樓中那些人的供詞，便判定她的死為輕生自盡，因此很快就結案了。過了不多時，金闕樓再次開樓迎客，沒人對仙月的死有任何疑慮，頂多對她的香消玉殒感覺惋惜，但花魁嘛，每年都會有一位的——只有楚微心知肚明，仙月的死有很大隐情。
這些隐情，李大俠沒有完全說清楚，可她隐隐能夠察覺出來，李大俠似乎并不欲再對她有所隐瞞，她也沒有刻意去問，她知道，李大俠用不了多久，定然會告訴她全部真相的。
她心中也暗自思量着，來雲樂城也有一段時間了，這裏也不是自己能久留之處，身上的毒雖然看着沒事，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發作，所以，她應該早點離開這裏找人治病。
可是……現在，她仿佛有了牽絆一樣。
李大俠那如冰一般的眼眸浮現在了眼前，她為何這般放不下他呢？
手中的魚竿抖了一下，她連忙甩起杆子，果然一條大魚上鈎了，她将那條鯉魚從魚鈎上解救下來，捏在手中看了一會兒，輕輕嘆了一聲，又将它放回了水中。
“小魚兒，你的運氣不錯，本小爺今天放過你了！就當是……為大俠積德行善了吧！”
楚微拍拍手，因沒什麽興致，她彎下腰收拾東西準備回前院，這時，小山匆匆忙忙跑來。
“二爺二爺，那位喬公子又來了！”
“喬雲塵？”
楚微思忖一下，自打上次自個兒去了金闕樓之後，一連四五天，也沒再見過他，本來以為終于甩脫了這個瘟神，哪裏想到他又來了……算了，上次他那麽客氣招待自己，這會，她也不能太過分！她笑呵呵地跑到了前院。
喬雲塵背對着他。
以前見到的喬雲塵都是趾高氣昂的樣子，如今再見到他，不過才幾日光景，他的背影怎麽就這般蕭索了？是惆悵的不像話的樣子。
“是什麽風把喬公子吹來了？”
楚微笑着走上前。喬雲塵轉過身來，他面帶淺笑，那種情态，的确不像往日她所認識的喬雲塵，他深深凝望了她一會兒，道：“我馬上就要離開雲樂城了……”
“離開？”楚微恍然道：“所以，你來向我辭行？”
見喬雲塵不說話，她忙讓開一步：“喬公子，若不嫌寒舍簡陋，就進來喝杯茶吧，這邊請！”別人将她當朋友，她也必須以客待之！
“不必了，”喬雲塵制止了她，“我來還你一樣東西！”
“什麽？”
“你的劍。”
喬雲塵說着，将原本背在後面的手拿出來，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精致且細長的劍，劍鞘是緋紅色的，劍柄處還綴着長長的流蘇，是相當招搖的樣子。
“哇……”
楚微接過劍來，心道：好哇，終于肯把我的劍還我了！
在楚微感慨着終于跟她的劍團圓的時候，喬雲塵自顧自說着：“也許，我們真的沒有緣分……”他看向楚微的眼中，有些淡淡的失落之色。
好半天，他才道：“相識一場，我送你件禮物吧！”
楚微看向他。
他微微一笑，從袖口中拿出一個扁平的盒子來，他意味深長道：“小微，答應我，留在身邊好嗎？”
小微？楚微腦子轟的一下。
喬雲塵走上前兩步，将錦盒塞到她手中，“收着吧！”他話裏有些乞求的意味。
楚微剛要推辭，喬雲塵就退了兩步：“我要走了，江湖路遠，各自保重！”
楚微捏着手中的錦盒，回道：“喬公子保重！”
喬雲塵颔首，随後轉身離開。
***
一行車馬漸漸使離小院。
将到城門口時，馬上的人忽然停了下來，數度朝一個方向回望。
他希望在街角的某個角落，能夠看到一個人的身影。
可是，直到他們一行人漸行漸遠。
他終究，沒有等到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喬公子暫且退場……有人喜歡他嗎？
下一章發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