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婆媳對峙 (8)

外,記者蜂擁而至,如果不是層層把手的保安和警察,一楓可能會二度負傷。一楓朝守候多時的記者揮了揮手,大聲說,“各位記者朋友,謝謝大家對我的關心,正如大家所見,我因為骨折而住院,今天出院,一切都好。”

“楊總裁,有消息說您骨折是跟楊家牧場有關,您對這一點怎麽看?”

楊一楓沒有回答,而是示意一槟退回。

小布早已趁剛才記者們的焦點都在一楓身上時上了車。

又是一陣混亂。

楚陽坐在前面,一楓和小布坐在後面,一楓伸手摟着小布,将她盡可能地壓下。好在記者從外面看進來,不怎麽看得清楚,所以不用過多的遮掩。

警察和醫院的保安在前面開道,一槟将車慢慢駛出醫院。

一步之遙 53 圍堵

53 圍堵

車子開出了好遠,确定後面沒有記者跟來,一楓才放開小布,用手梳着她淩亂的頭發,連聲抱歉,“對不起,我剛才太緊張了。”

小布“撲哧”一笑,對一楓的舉動完全歸之于他太緊張了,“沒事啦,就是差點摟得我喘不過氣來。”

一槟一邊開車,一邊說,“哥,地質勘察的報告也出來了,證實是因為地下水的過度流失,才導致的幹旱,一下暴雨,土質變得松軟,就造成了塌方。”

一楓沉着臉,暗暗思忖,地下水流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為什麽以前沒有發現,要到現在出了事才發現?已經出現了坍塌,說明流失情況已經刻不容緩,如果不找出應對措施,那麽很有可能其他地方也出現塌方的情況。楊家牧場出現塌方,呵呵,這真是大新聞啊!

“哥,怎麽不說話?你有什麽想法?”

楊一楓嘆了口氣,“現在除了補救還有什麽辦法…”

他沒有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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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楊泉信和鄭淑都坐在沙發上看新聞,關于楊家牧場發生坍塌一事,已經有了一個專題報告。

新聞就是今天早上被曝光的,令大家惶惶不安的是,爆料者怎麽不在當下就爆料,現在坍塌事故都過去一個月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爆料者肯定是故意選在楊一楓出院的日子。

敵人在暗處,任何事都不能掉以輕心。

在一槟和韓叔的攙扶下,一楓慢慢地邁開腳步,走進客廳。楊泉信感觸萬分,沒想到自己癱了不說,連兒子都骨折,難道真的是報應來了嗎?!

鄭淑心疼極了,但也沒說什麽。

小布覺得婆婆這一個月來有些反常,平時一丁點小事就會指着她大呼小叫,最近不知怎麽,很少找她茬。去醫院看一楓,只說有些關懷的話,真是奇了怪了!

一楓坐在沙發上,他見大家愁眉不展,逗趣地說,“爸,這下我可以陪您好好下幾盤棋了。”

楊泉信一笑,一楓的苦中作樂也感染了他,他說,“好,咱們父子倆真是難得都有空。”

電視裏,新聞主播犀利的問題引得客廳裏一片安靜楊家牧場發生了坍塌,是否說明楊氏壟斷整個澳洲畜牧業的時代已經過去?那麽,新上任的總裁,是否會成為楊氏史上任期最短的總裁?下面,請大家看一下楊氏歷代總裁的詳細資料,以及家族關系。

真是挖根究底啊,現在的媒體簡直無孔不入。

一楓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笑笑說,“真是無聊至極!”

書房裏,一楓坐着輪椅,正在電腦上看關于“楊家牧場幹旱塌方”的專題報道。

小布端着一杯白開水進來,“該吃藥了。”她湊近一看屏幕,“剛才韓叔說牧場門口來了好多記者,而且越聚越多。”

一楓吃下藥片,坦然地說,“不怕,那些記者只是為了收視,他們要是闖進來,就是自己砸自己的飯碗了。人越多就越容易寫新聞,不出意外的話,呆會兒就會出現楊家拒絕采訪之類的新聞了。”

“這些我是不懂啦,我只擔心你的身體。”

“放心,這一個月在醫院吃好喝好睡好,只是骨頭還沒長好而已。”

這時,韓叔急沖沖地跑來,說,“大少爺,不好了。剛才牧場的人打電話來說,牧場門口的記者越來越多,都把通道堵死了,牧場的車輛都不好進出啊。”

一楓臉色一沉,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槟也後一腳進來,他是聽到韓叔急沖沖的腳步聲才過來看的,“韓叔,什麽事這麽着急?”

韓叔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一槟懊惱地一拳頭砸在書桌上,“到底是誰在散播謠言。”

“沒有驚擾到爸吧?”一楓問。

“沒有沒有,知道老爺不能受刺激,我也不敢跟他說。”韓叔焦急地說,“車輛運載的是小豬仔,路面上溫度挺高的,車廂裏都加了空調,可是車子不能在路上耗太久。這批豬仔有上萬頭,耽擱不起啊。”

一楓也捏緊了拳頭,他立刻拿起電話,按下一串號碼,“喂,劉同,給各大媒體記者發個消息,明天在楊氏大樓召開記者招待會,讓記者先撤離牧場,明天會回答記者的一切問題。”

說完,一楓将電話重重地挂上。記者招待會是一定要開的,原以為可以多拖一些時間,做更多的準備工作,沒想到事情來得這麽緊急。

“哥,明天能行嗎?”

“随機應變!”

不一會兒,牧場那邊又傳來消息,說是堵在路口的記者紛紛撤離了,貨車得以順利駛進牧場。

二樓,鄭淑替楊泉信蓋好被子,就悄悄地走出房間,順便帶上了房門。

“阿姨,叔叔睡着了吧?”

“嗯,走,我們去那邊說話。”鄭淑拉起楚陽,走進隔壁的空房間。

關上門,鄭淑就急急地問,“楚陽,跟你說的話都記住了?”

楚陽猶豫地說,“阿姨,我還沒想好,再給我時間考慮一下。”

“孩子,考慮什麽啊,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啊。”鄭淑壓低了聲音勸道,“剛才韓江說了,記者都堵在牧場門口,不出意外,一楓肯定要開記者招待會的。趁現在方小布還沒有曝光,你得抓緊。”

“可是他們的婚姻關系是法律認同的,遲早會曝光。”楚陽還是猶豫着,最重要的是,一楓曾經在生死關頭說,小布是他絕不會放棄的人。

鄭淑信誓旦旦地說,“這一點你還擔心什麽啊?他們之間的關系,只要我們不說,誰都不會知道,完全可以壓住。”

“這樣…真的可以嗎?”楚陽萬分懊惱。

“當然可以,這比我們的計劃還要順利,你不是一直很堅定嗎,現在怎麽動搖了?你還多想什麽?跨出了第一步,就不要猶豫不前,不然吃虧的就是你了。”

楚陽怔怔地看着鄭淑,又回想起父親的話女兒,既然你選擇了,就不要後悔,而且要不惜代價争取到手,半途而廢只會一無所有。

“好吧,那我回去準備一下。”

一步之遙 54 記者招待會

54 記者招待會

整整一個早上,小布的眼皮都在跳,楊家三姐弟一早就去了楊氏,家裏只留下她和公婆。

昨晚也是一夜沒睡,一楓是在書房裏度過的,他說今天的記者招待會十分重要,關乎到楊氏的興衰,他不能敷衍。

早上出門,他只給了她一個吻。男人,都要以事業為重的。

電視鎖定在新聞臺,鏡頭聚焦在楊氏大樓現場。

主席臺上,楊一楓穿着筆挺的黑色西裝,他伸手一摸膝蓋,輕壓兩側還稍稍有些疼。他才剛剛拆了石膏,還沒有複健,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懾人的目光一點都不減他的氣勢。

司儀,“各位在場的記者朋友們,大家好,招待會現在開始,我們楊氏集團總裁楊一楓将解答關于楊家牧場事故的一切問題,請大家舉手發問。”

司儀的話一落下,記者們齊齊舉手,現場準備的兩支話筒簡直是杯水車薪,司儀只好又補充一句,“大家輪流來,慢慢來。”

記者,“楊總裁,楊家牧場一個月前發生的坍塌事故是由于什麽引起的?為何一個月之後的今天才向大衆說明?”

楊一楓先是低頭思考了下,然後擡頭正氣地答道,“在事故檢測中,我們發現牧場的西部出現了地下水流失的現象,在未查明原因之前,我們不敢貿貿然向大衆公布,所以推遲了一個月。”

記者,“地下水流失會不會導致整個牧場坍塌?”

楊,“絕對不會,牧場已經封閉了鑿井灌溉的所有通道,絕對不會發生同類事故。”

記者,“楊家牧場一直以來壟斷了整個澳洲的畜牧業,這次事故使得市場上的豬肉牛羊肉提價?”

楊,“楊家牧場從來沒有壟斷的意思,能者居之。至于提不提價,我現在無法預料,也無法回答。”

記者,“聽說跟您一起出事的,還有大元集團的千金,請問楊總裁,你們是什麽關系?”

楊,“這個問題跟此次事故沒有關系。”

記者,“楊家楚家一直是合作夥伴關系,有沒有聯姻的可能?”

楊,“這個問題跟此次事故沒有關系。”

記者,“您拒絕回答的原因,是不是在保護楚小姐?她在這次事故中是否完好?”

記者,“楊總裁,出事前一天,您跟楚小姐是否去了悉尼酒店,并且在車中共度一宿?你們的關系已經顯而易見,為何還不公開?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楊一楓黑了臉,倏地一下從輪椅上站起來,下面一片嘩然。

但是,安靜過後,記者的提問又此起彼伏,問的都是關于他和楚陽之間的緋聞。楊一楓的拒答成了大家猜想的源泉。

楊一楓實在不敢相信,明明是關于楊家牧場的記者發布會,怎麽成了他和楚陽的緋聞澄清會?!他昨晚做足了功課,可是一點都沒有派上用場。真正應征了那句,計劃趕不上變化。

而更令他揪心的是,記者招待會是現場直播,現在恐怕所有人都在看楊氏的笑話吧。

正當大家讨論得沸沸揚揚時,楚陽突然從後臺出來。她身着一身高貴優雅的白色抹胸小禮服,讓人眼前一亮。

楊一楓完全愕然,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局面。他用眼神死死地盯着楚陽你來幹什麽?!

楚陽一席白色禮服出場,令人立刻聯想到了待嫁小新娘。馬上有記者提問,“楚小姐,你們的婚期是什麽時候?”

楚陽娉娉而笑,并不急于回答記者的問題,而是慢慢走到臺前,盡顯大家閨秀之氣。她站在楊一楓身旁,手挽着他的胳膊,莞爾一笑。

“大家好,看來大家對我們兩人的關注程度比坍塌事故還要高啊…其實,我跟一楓确實在交往。”

一楓瞪大了雙眼,可是在那麽多直播鏡頭面前,他并不能對楚陽怎麽樣。

楚陽轉頭看看一楓,繼續笑意暖暖地說,“好了好了,我們就不瞞大家了。”她這語氣,像極了一個小媳婦在跟丈夫撒嬌。

然後,她又欣然面對記者,“我們是擔心大家把我們的結合說成是政治聯姻,所以才一直沒有公開的。現在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我們也不避諱。婚期還在商量,确定了會告訴大家。”

記者,“楚小姐,你在這次事故中沒有受傷嗎?”

楚陽,“他是為了救我才掉進塌陷地的,我一點傷都沒有。這次坍塌事故純屬意外,楊氏已經在盡全力補救,希望大家不要太擔心,我們保證大家吃的肉,喝的奶,都是最安全,最營養的。”

末了,她又補上一句,“還有,希望大家給我們一些空間,有些事情順其自然比較好,大家不要過多關注,謝謝!”

記者,“楊總裁,針對此事,楊氏有何應對措施?下一步計劃是什麽?”

楊一楓深吸一口氣,無奈而又沉重地回答記者的問題。

招待會繼續,問答繼續。一楓一如既往的沉穩而又內斂。但是,他的內心卻是波瀾起伏,他知道這一定又是母親和楚家的陰謀,他也知道家裏正在看直播的小布一定震驚不已,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小布除了震驚,還有極大的危險。

這是怎麽回事?小布幾乎是瞪大了雙眼流下眼淚的,豆大的淚珠“吧嗒”一聲直接掉在地板上。

楊泉信也是一臉震驚,“楚陽在胡言亂語什麽?這個時候女人出來添什麽亂?!”

鄭淑安撫着他,“老爺子你別動怒啊,身體要緊…這個楚陽,真是太不像話了。小布,走,我們去找一楓。”

鄭淑的突然倒戈令小布詫異,婆婆一向喜歡楚陽,她還思忖着這事是不是鄭淑安排的,沒想到,鄭淑這一次居然站在她這一邊,真是太稀奇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鄭淑已經拉着她走出洋樓。

“媽,我們真的要去?不會給一楓添亂嗎?大姐和一槟都在,他們會處理吧…”

“傻丫頭,這是現場直播,不去解釋的話,楚陽說的就是事實了,以後有口難辯。”

聽鄭淑這麽說,小布更加不相信她,“媽,我還是不去了,我相信一楓。我們再去看看,說不定他回答完記者的問題之後,就會澄清啦。”

一步之遙 55 懷孕

55 懷孕

這時,鄭淑已經拉着小布走出門口幾米遠,她見小布推推囔囔不肯走,往旁邊一揮手。只見兩個彪悍的男丁跑上前,其中一個壯漢用白布一把捂住小布的口鼻。

果然,婆婆不會站在她這邊。小布已經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但是她已經無能為力,掙紮了幾下之後,她就失去了意識。

一楓哥哥,救救我。

招待會現場,話筒突然發出一陣蜂鳴聲,一楓突然一陣揪心。

蜂鳴聲很快消息,記者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抛來,一楓沒有多想,繼續回答。

小布被塞進一輛面包車,面包車急馳而去。而鄭淑,則坐進了自己的車,“韓江,開車去楊氏。”

韓江愣了一下,“夫人,這…”

“開車!”

“是…”

到達楊氏大樓的時候,記者招待會已經結束,大樓前面已經恢複了交通,也恢複了以往的暢通。鄭淑警告道,“韓江,你在楊家當了幾十年管家,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應該清楚。如果少爺問起方小布來,你應該怎麽說?”

韓江皺着眉,低低地說,“小布跟夫人一起來了楊氏,小布着急少爺的事,一下車就跑了進去,夫人追也追不上。”

“很好…你在這裏等着。”說着,鄭淑開門下車。

總裁辦公室,楊一楓伸手将桌上的物件整個推落在地,筆筒、文件、座機,紛紛落地。

“一楓…”楚陽怯怯地叫他,卻不敢上前阻攔。

楊一槟斜視了她一眼,“楚陽,你出去吧,現在誰都不想見到你。”

楚陽退縮了下,走到楊一寧身邊,拉着她的胳膊,“大姐,你勸勸一楓啊,一直站着對腿不好。”

一寧拉下她的手,一本正經地說,“楚陽,你是怎麽回事,你這麽做真是太過分了!你還是趕緊走吧。”

楚陽哭着說,“我這也是為楊家為一楓好啊,你們知不知道,記者已經知道了那晚的事…”楚陽回眸看着一楓,“在車裏的事情,記者拍了照片,都知道了,是我爸壓着才沒有公布。一楓,我…我懷孕了。”

楊一楓錯愕地看着楚陽,“你說什麽?”他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重複道,“你說什麽?!”

“我懷孕了,我懷孕了!”

楊一楓邁開腳步,膝蓋的刺痛令他只皺了一皺眉,“楚陽,呵呵呵呵…楚陽!”

一槟撓着頭皮,咒罵一聲,“該死的,這是怎麽回事…”

這時,鄭淑推門進來,看到大家都站着,辦公室裏滿地的狼藉,說,“唉呦,這是怎麽回事?一楓,你可以走了?”她連忙去扶。

一楓的眼睛濕潤了,從未有過的恐懼感肆意襲來,他推開母親的攙扶,跌跌撞撞地後退,重重地摔倒在地。

楚陽奔跑過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都出去,出去!”一楓咆哮着。

楚陽也跌坐在地上,哭得稀裏嘩啦。鄭淑假意不明所以,上前扶起癱在地上的楚陽,“楚陽,我們在家看了剛才的直播,你怎麽說那樣的話啊?”

“阿姨,”楚陽順勢摸着自己的小腹,“我有了一楓的孩子,我不得不這麽做,我要這個孩子。”

鄭淑欣喜若狂,“真的?太好了…”

一寧拉着母親,“媽,你別說風就是雨的,讓一楓一個人靜一靜。你一個人來的?”

鄭淑順口回答,“小布也來了,這丫頭跑得快,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小布也來了,小布也來了…

一楓簡直無法呼吸,他撐着想站起來,但是,奇跡終究不會降臨,他剛剛拆除石膏,他還沒有複健,他站不起來。

一槟二話不說,奪門而出。

“一槟,一槟,你回來!”楊一寧焦心地喊着。

一槟茫無目的地跑着,他并不知道小布在哪裏,問了同事也都說沒見到,他甚至去了畫廊問卓先生,但都一無所獲。

楊氏門口,鄭淑的車子停着,“韓叔,小布真的跟大媽一起來的?”

“是啊,她很着急,一下車就往大樓跑,夫人都追不上她。”韓叔緊握成拳,手心都是汗。

一槟懊惱地一拍車門,既然小布來了楊氏,肯定是找一楓來的,可是人呢?

晚上,一楓被打了鎮靜劑睡在三樓房間,他受傷的腳被重新上了石膏。楚陽在楊一寧的勸說下回家了,鄭淑一遍又一遍地在楊泉信耳邊說着楚陽懷孕的事。

而一槟,站在門口焦急地來回踱步,他希望小布趕緊回來。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一看,屏幕上顯示的竟然是“小布”二字。他一陣興奮,立刻接了起來,“喂,你在哪?”

可是,電話那頭并沒有回聲,一槟拿下手機看了看,确定是小布沒錯,他再喊,“方小布,方小布,說話!”

他拿着手機貼在耳邊,只聽電話那頭傳來小布微弱的聲音,“碼頭,碼頭,救我…”

一槟剛想問是碼頭哪裏,但是電話已經斷了。

碼頭?碼頭!楊一槟沖向車棚,跳上車子急馳而去。

“二少爺,這麽晚了你去哪啊?”韓江聽到聲音沖出去追問,可是一槟已經揚長而去。

韓江思忖着,剛才分明聽到一槟在叫小布,難道是…他立刻返回跑進屋子。

“小布,小布…”一楓緊閉着雙眼,眼珠在不停地轉動,可是卻睜不開眼睛,他聽到自己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因為招待會,所以他調了震動。

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此時的小布被關在一間小黑屋裏,四周漆黑一片,她手腳被綁着,嘴上還貼着膠布。時不時傳來的游輪聲讓她斷定這裏是碼頭。隐隐的,還聞到一股橡膠味道。

兩個壯漢就在理她五米左右的地方,他們正坐在凳子上打盹。

小布想起自己的手機還在口袋裏,于是慢慢翻轉着身體,手機順勢掉了出來,她立刻打給一楓,可是怎麽都沒人接,她只好打給了一槟。

電話接通了,可是嘴巴離得手機遠,她不敢大聲說話。她将手機放在地上,又慢慢移動身體,這才暗暗地說了“碼頭!”

一步之遙 56 我帶你走

56 我帶你走

楊一槟到了碼頭,可是,碼頭那麽大,天還這麽黑,到哪裏去找一個方小布。海風嗖嗖地吹來,帶着一絲鹹鹹的味道,鹹到發澀。

他不知道小布遭遇了什麽,總之是不好的事情,所以不敢再打電話給她,也不敢大聲叫她。

突然,緊握在手的手機又響起,是小布的,他立刻接了起來,“喂,小布,我在碼頭,你在哪裏。”

電話那頭的小布不敢發出聲音,哈着氣說,“倉庫,有很濃的橡膠味道。”

可是緊接着,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媽的,老大,她在打電話報信!”

慌亂之中,電話又被切斷了。

一槟心髒都漏了半拍,頓時覺得渾身發顫,小布是被綁架了…等等,這個男人的聲音怎麽這麽熟悉?!

他想賭一把,壯大了膽子回撥給了小布。

隐約地他聽到了手機鈴聲,就在這附近,但是他還沒有判定具體的方位,鈴聲就斷了。

小黑屋裏,小布的手機已經被砸得稀巴爛,叫“老大”的那個人慢慢朝她走去,“少夫人,你乖一點,我們不會傷害你。”

少夫人…他們叫我少夫人,這麽說是知道我是一楓哥哥的老婆了。

小布擡頭瞧了瞧兩個壯漢,有些熟悉,又不認識,“你們…是牧場的人嗎?”

壯漢上前,一把撕下小布嘴邊脫落的膠布。

“啊!”小布頓時覺得嘴邊火辣辣的疼。

“我們真是忽略了少夫人的能耐,”壯漢又從旁邊的膠帶上剪下一截,重新貼住她的嘴巴,還說,“少夫人,識相的就少反抗,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不會吃苦頭。”

小布瞪大了雙眼看着他,帶着疑惑,帶着害怕,帶着無辜,也帶着不甘。

壯漢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嘆了口氣說,“少夫人,我們也是為了混口飯吃,你放心,我們會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不會讓你吃苦的。”

小布搖搖頭,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

壯漢受不了她那會說話的眼睛,站起身,對旁邊的人說,“阿七,把她的眼睛也蒙上。”

“是,老大!”

這時,手機鈴聲又響起,是壯漢的手機,他一看手機,皺了皺眉,“喂,二少爺…”

小布一聽,二少爺,難道是一槟?她眼裏閃現了一絲絲曙光。

壯漢支支吾吾地說,“今天很早就下班了…嗯,活都幹完了,是啊…”

可是,正在他瞎侃之際,突然傳來一陣巨響,倉庫的鐵門被踹開了。三人齊齊看去,只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出現在門口。

“二少爺…”壯漢大吃一驚。

“老大老大,是二少爺,我們怎麽辦?”阿七慌了。

一槟直直地走來,“邢正,果然是你!”

邢正是牧場的管理員,專門負責馬棚,而他也是一槟的騎馬教練。兩個人更像朋友,以前一槟沒有去楊氏上班的時候,有事沒事就會跟邢正一起騎着馬跑一圈。

所以他的聲音,一槟是聽得出來的,而剛才的電話,也正是一槟找到他的線索。

“邢正,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綁架少夫人,你要不要命了?!”一槟怒斥道。

邢正回頭瞧了一眼小布,又看看旁邊吓得瑟瑟發抖的阿七,他嘆了口氣,說,“二少爺,實話跟你說了吧,是夫人讓我這麽幹的。”

此話一出,小布和一槟都驚訝不已。

“夫人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把少夫人帶走。”其實邢正心裏也十分愧疚,但他家裏還有一個急需用錢做手術的老母親,他也是不得已。

“帶去哪裏?”一槟問。

“泰國!”邢正如實說。

“鄭淑給你多少錢?!”

“十萬。”

“十萬?”一槟冷笑了下,“邢正,我知道你缺錢,你可以跟我開口啊,犯不着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

“二少爺,我既然知道我有我的苦衷,就別為難我了。”

“邢正,方小布是我的大嫂,我不可能讓你帶她走的。”

邢正黯然地低下頭。

楊一槟徑直走向小布,輕輕地撕開膠布,又利索地解開她手腳上的麻繩,“小布你沒事吧?”他關切地問。

小布搖搖頭,“我沒事,還好你來了…”她哽咽着,将既害怕又欣喜的眼淚吞進肚子裏。

邢正,“二少爺,你這麽做,我不好跟夫人交代啊…”

楊一槟反問,“你這麽做,就好跟大少爺交代了?就好跟我交代了?”

“可是…”

不等邢正說完,楊一槟就拉着小布往大門走,但走到門口,他停住了,心裏暗暗思忖:如果就這麽回去,大媽肯定不會罷休的,她這麽心狠手辣,說不定下回會做得更絕。如今楚陽懷孕了,小布就是他們的眼中釘,既然在楊家這麽不受歡迎,還不如離開。

想到這些,一槟自己都吓了一跳,這是他潛意識裏最想做的事情,他要帶小布走。

一槟久久沒有跨出門,小布疑惑地問,“一槟,怎麽了?”

一槟回頭看着小布,她的臉上蹭了許多灰土,但依舊掩蓋不住她純淨的眼神,那是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純淨。

“小布,如果我哥要跟楚陽結婚,你還會留在楊家嗎?”

“一楓要跟楚陽結婚?呵呵,怎麽可能,白天直播的時候,分明就是楚陽自己在亂說的,我才不相信一楓哥哥會縱容她。”小布鎮定地說,“我知道這肯定又是媽和楚家的陰謀,媽容不下我沒有關系,我嫁的人是楊一楓,他疼我愛我就夠了。”

一槟不依不饒地問,“那要是我哥真的要跟楚陽結婚呢?”

小布笑了笑,搖搖頭,“不會的,我才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他不可能同時娶兩個老婆吧,何況我也相信他。”

一槟的音量頓時加大了,“楚陽懷孕了!”

小布啞口無言,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楚陽懷孕了,”一槟再次說,“她之所以在記者招待會上這麽做,是因為她懷孕了。楚大元和鄭淑,一定會千方百計讓我哥跟楚陽結婚的。所以小布,我帶你走。”

“不…”小布不明白,為何一向沉默寡言的一槟今天會說這種話,她堅定地說,“如果是這樣,我更加不能離開一楓。”

一步之遙 57 卓先生的真實身份

57 卓先生的真實身份

“為什麽”一槟不解。

小布眼裏閃着堅定,“我不會把一楓一個人丢下,他不會丢下我,我更不會丢下他。”

“你傻不傻,現在一楓連自己都顧不上,還能保護你?”一槟質問,他緊緊抓住小布的胳膊不放,“而且,你覺得以他的作風,會怎麽處理楚陽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方小布,你醒醒吧,你根本就不屬于楊家,那裏的嗚煙濁氣根本配不上你。”

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憂郁的一槟?那個不愛說話,對事事漠不關心的一槟?小布怯怯地說,“一槟,就算他們要結婚,我也不會離開一楓哥哥的,因為…”

話還沒說完,小布就被邢正拿白布捂暈了,邢正指着不遠處的碼頭,“二少,要走就趕緊走,跟女人講不清道理,輪船已經來了。”

楊一槟見小布已經軟塌塌地倒了下去,一把抱起她。他什麽都沒想,反正對他而言,楊家也沒有什麽可留戀的。

他再看看懷裏的小布,他不想她再受委屈了,一楓不能帶她走,那就他來做。想着,他抱起小布往碼頭跑。

漆黑的夜空,漆黑的海面,看不到分界線,一切都是無垠。

楊家,是一處聚光燈下的黃金屋,外表亮麗耀眼,人人都想走進裏面瞧一瞧,人人都想沾點親帶點故,但屋外的人不知道,住在裏面就好像住在一個巨大的冰窖裏面,沒有一點溫暖。

這個世界,虛榮、浮誇、勾心、鬥角,這個家,亦是如此。

一槟抱着小布跳上輪船,在甲板上朝邢正阿七說,“回去跟鄭淑說,你們把方小布送上了輪船,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拿了錢就去給你媽做手術。其他的,什麽都不要說。”

“二少,我知道!輪船是我找的,所以不會出問題的。”

海風嗖嗖地在耳邊吹着,一個夥計拿着手電跑出來,“快跟我來吧,被人發現就走不了了。”

一槟點頭,抱着小布往船艙走,往後看了看邢正之後,毅然踏上了遠去的道路。

輪船很大,除了露在外面的三層,船艙裏還有兩層。夥計領着他們走到最底層,來到最裏面的一間房前。

房門用鐵皮包着,邊沿打着一排鉚釘,房間正上方挂着“儲物間”三個字。

夥計開門進去,一槟緊随其後,他也有些許擔心,但眼下,只有相信他們。

儲物間很大,有好幾排鐵架子,是空置着的。夥計腳步很快,似乎有些緊張,小跑着一直往裏面走。走到最後兩排鐵架子時,轉了個彎,穿梭在鐵架子中間。

一槟是很警惕的,雖然他願意相信他們,但夥計的行為太過詭異了。“你帶我們去哪?”他問。

夥計已經到達了低端,伸手一推,一扇小門半推開來,原來甲板有隔層。他回過頭來,說,“二少,進來吧,既然踏上了船,也是對我們的信任,何必在這時候還懷疑?!”

一槟低頭一想,也對,如果上了賊船,即使反抗也沒用吧。

夥計彎腰進入了隔間,一槟也是。

隔間跟外面的儲物間大不相同,是一個配備齊全的房間,三十幾個平方的空間裏,囊括了卧室、客廳、書房、洗手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先生,人來了。”夥計報告了一聲。

“嗯,你先出去吧。”

“好!”

先生?是船長嗎?一槟心裏好奇極了,他轉頭向沙發上看去,只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年人背影正端正地坐着。

夥計出去了,順手關上了門。

“過來…”老先生開口。

一槟抱着小布,一步一步謹慎地走上前。“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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